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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暖色

作者:戴加寧

文案

第一次的相見,她被他的美色吸引,平凡如她,優秀矚目如他,之間的距離那麽遙遠,她想過退縮,但終于在他的招惹下勇敢地說喜歡,只是,明明是他先來招惹她的,卻為什麽也是他先放棄?而她又要如何拯救她的愛情?

內容标簽: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樊羽毅,簡痕 ┃ 配角:夏錦言,吳芗俣,樊琳馨 ┃ 其它:青春,校園

☆、前言

To:意亞

當我站在門前,看着鄰居家裏透出來的溫暖燈光,吹着4月和煦的晚風的時候,意亞,我想起了你。

這個傍晚,我想起了與你有關的一個片段,或許你已忘得幹幹淨淨,然我卻記得清清楚楚。那也是這樣的初夏時節,或者要稍晚一些,高考已經越來越近了,下了課的走廊裏,玩鬧的同學已沒有往常地多,平日裏喜歡玩的人居然也會在下課的時候跟人讨論起題目來。因為你們,我已經不是高二時那個安靜寡言獨來獨往的女孩,但也沒變得多麽地愛學習,因此,趁着坐在後門門口的便利,下了課總是第一個出教室去吹風,上了課總是最後一個回到座位上。

那個有着涼爽的風吹拂的傍晚,上課鈴聲已經響了我卻還坐在走廊的護欄上吹風,你從明亮如晝的教室裏走出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從護欄上一路拽進教室,嘴裏說着:還不快給我進去上課!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不聽話又調皮的孩子,而你,我居然覺得像是恨鐵不成鋼的母親。覺得好笑的同時心裏無端地生出感動和溫暖來,于是,時光荏苒,流年似水,那一幕卻在記憶裏始終清晰如昨。

記得你喜歡和燕亞一起“露亞露亞”地叫我,我應聲,你們卻又不講話,而是彼此相視,然後大聲地笑。我若生氣,你們會笑得更大聲,我若轉身不理,你們又在後面繼續“露亞露亞”地叫,直到我應聲了為止。現在想來,這樣的游戲何其地幼稚,可當時的你們卻玩得樂此不彼,而我,也願意陪着你們一起幼稚,或者說,我其實也很喜歡這樣的游戲,所以才會在游戲開始的時候特別認真地轉過身問你們喊我有什麽事,且次次如此,沒一點記性。

記得你說過地一句話:會罵人怎麽了我打不贏別人還不許我罵不贏別人了那我拿什麽保護自己!你看起來一副嬌小模樣,力氣也很小,跟人打架确實只有挨打的份,可罵起人來卻特別地兇,有種這女孩不好惹的錯覺,可我知,你是內心柔軟的人,柔軟得會為了你讨厭的人擔心着急,會為了保護她而委屈自己。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直不喜歡罵人也從不罵人的我曾經偷偷地學過你罵人的樣子,想和你一樣擁有一個保護自己的本領,哪怕這個本領不文雅還有些野蠻。

想問你,你還是那麽地喜歡吃魚嗎只要是魚就喜歡,不管好吃與否,不管清蒸還是紅燒。我其實并不是愛吃魚的人,可高三的那段時間,天天跟着你吃魚居然不是越吃越膩,反而是越吃越喜歡,我至今仍覺得這是件神奇的事情。

想起你,總是會想起很多美好又幸福的記憶,卻總無法一一去用文字記錄。你明白的吧,最銘心的記憶反而最難以書寫,便只好撿了最簡單的來說。

親愛的意亞,此文寫給你,你不曾知道,你于我來說,就是一抹暖色,溫暖如春明媚如夏。

From:阿寧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01

丁賢寧正在講課的時候教室裏忽然沖進來一個小孩,他一把抱住丁賢寧的大腿,仰起小臉笑得一臉的燦爛,然後甜膩膩地喊了聲“丁爸爸”,還撒着嬌說:“我想死你了,你都好久不來看我。”滿是委屈的小臉在丁賢寧的褲子上蹭啊蹭的,讓人不由地想起朝主人撒嬌的小貓。

丁賢寧不理會一班學生的好奇和八卦,燦笑着彎身抱起小孩并揉了揉他的頭發:“小蘇想我了,所以特意來找我的”聲音裏有着寵溺。

“不是。”本來還在丁賢寧的頸窩裏蹭的小孩忽然擡起頭來直白地說:“我是來找樊羽毅的。”叫樊羽毅的那個人似乎惹了他,小臉氣鼓鼓地,看起來卻特別地可愛。

丁賢寧臉上的笑僵了一秒,然後把頭埋在樊蘇健粉嫩的頸間蹭了蹭,笑着說:“小蘇不要這麽誠實嘛,我好傷心的!”

樊蘇健不知道他在逗他,水亮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後小手貼上丁賢寧白皙的臉,安慰他說:“丁爸爸不傷心,小蘇也是來找丁爸爸的。小蘇想丁爸爸了。”

“嗯,我也想小蘇。”丁賢寧臉上笑得愈發地燦爛,目光卻投向了教室的一個角落。

黎月覺得丁教授懷裏的小孩實在可愛,所以一直盯着他看,因此當聽到小孩說是來找樊羽毅的時候立刻在旁邊睡得很香的好友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并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樊羽毅,有個小孩找你哦,超可愛的哎!”

樊羽毅此時正在做夢。夢裏一個長得超好看的男生牽着她的手跟她告白,等她興奮過頭正想表明自己的心意時忽然感覺手臂上一陣疼痛,于是夢醒了。但她想立即回到夢裏去,于是她“嗯”了一聲繼續睡覺。

丁賢寧看着學生在課堂上睡覺并不生氣,反而笑着指了指樊羽毅,說:“你姑姑在那裏。”然後把樊蘇健小心地放到地上,像放一件易碎物似的,唇邊的笑容很溫柔。

樊蘇健跑到樊羽毅的身邊,用力揪住她的耳朵大聲說:“我要告訴奶奶,你在課堂上睡覺!”

這下樊羽毅立即就清醒了,擡起手準備一巴掌拍向揪住她耳朵的人時覺得說話人的聲音很熟悉,于是硬生生地讓手停在了空中。

待她轉過頭看清了是她可愛的小侄子後,樊羽毅打掉了樊蘇健揪住她耳朵不放的那只手,一副教訓不聽話的小孩的樣子指着樊蘇健說:“你好大的膽,動手動到你姑姑耳朵上來了。”說完四周看看,然後才發現自己是在課堂上,丁賢寧雙手抱胸靠着雪白的牆壁,那張帥氣的臉笑得特別的好看,美麗的桃花眼直直看着她,仿佛在對她說:樊羽毅,看你還敢在我的課堂上睡覺!看得樊羽毅心裏漫過一陣陣的寒意。

在心裏嘀咕了丁賢寧幾句後,樊羽毅拖着樊蘇建走出了教室。經過丁賢寧身邊的時候讪笑着對他說:“丁老師,這小孩太不聽話了,竟然敢打擾你上課,藐視你的權威,我先替你教訓他!”然後不等他開口就接着說,“你這個小孩,你怎麽能打擾我們博學又多才的丁老師上課呢!”一邊說一邊拉着樊蘇健迅速地走出了教室。

樊羽毅一直把樊蘇建帶出了教學樓。一只手撐着腰,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後,她說:“樊蘇健,你最好給我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不然看我怎麽對付你!竟然敢跑到教室來打擾我的好夢,你太不應該了!”說完又想起課堂上的好夢,很燦爛地笑了。

樊蘇健特鄙視地看了樊羽毅一眼,那模樣就像在說:樊羽毅,你又在想少兒不宜的事情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錦言哥哥不見了,這個理由夠不夠光明正大所有人都去找他了,就你還在睡覺!”

雖然說得很大聲,可畢竟是孩子,所以話裏的情緒無法控制住,他幾乎要哭泣了。

樊羽毅本想和他鬧鬧,可是她的心裏突然生出不安來,緊張不安地問樊蘇健:“是誰跟你說的”她很希望樊蘇健是在和她開玩笑,可是對于跟夏錦言有關的事情,她已經習慣性地精神緊張了。

她明白,在夏錦言的事情上,每一個人都是十分地認真,連樊蘇健也知道,跟錦言有關的事情不能當成小事對待。

“芗俣姐姐啊。她要你立即去找錦言哥哥!”眼裏已經有了淚水。

樊羽毅很希望自己聽錯,但她立即拿出手機給吳芗俣打電話。電話接通後吳芗俣說的第一句話是:“怎麽辦,羽毅我找不到錦言!我和金順阿姨找了好久,可是我們都找不到他!”聲音裏有着哽咽。

手按住胸口,樊羽毅安慰她:“沒事的,也許他只是出去逛逛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回來的,你和金順阿姨就是太緊張他了。”

“不是的,金順阿姨說上午就不見他了,手機又關機。我們找了一個下午了,可是沒有他的半點消息。羽毅,我真的好怕他有事。”

“不會的,錦言不會有事的!你在哪裏我和你去找。你等着我。”

“我現在在錦言家門前,金順阿姨出去找他還沒有回來。”

挂了電話,樊蘇健仰起他那張可愛的小臉問:“ 沒有找到錦言哥哥對不對姑姑,我不要錦言哥哥離開我們,我喜歡錦言哥哥!”說着就撲到樊羽毅懷裏哭了起來。

抱住樊蘇健,擦掉他的淚水,樊羽毅盡量平靜地說:“小蘇,錦言哥哥不會離開我們的。我要和你芗俣姐姐去找錦言哥哥,你現在去學校,不然我就告訴你爸你逃課!”

“我不要!我也要去找錦言哥哥!憑什麽你可以逃課去找錦言哥哥我就不可以,而且,現在都放學了!”像是印證着樊蘇健的話似的,他的話還沒說完下課的鈴聲就響起了。他搖晃着樊羽毅的手,用那張流着淚水的小臉可憐兮兮地看着樊羽毅,撒着嬌說,“好姑姑,帶我去嘛,帶我去嘛,你知道我有多麽喜歡錦言哥哥的,我已經幾天沒有見他了!姑姑!”說完還撲閃幾下他那雙水亮水亮的眼睛,萌死了。

又用這一招!樊羽毅懶懶地瞄他一眼,怕自己再一次被他這一招打敗。“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湊什麽熱鬧,趕緊回去!”要知道她是多麽地不容易才能裝出來一副嚴肅的樣子來。

“就準許你擔心錦言哥哥,不準我擔心他。錦言哥哥要是知道我沒有去找他他一定會很傷心的!你如果不帶我去找錦言哥哥我就哭給你看!”

樊羽毅覺得自己拿眼前的小孩沒有辦法了。她想不通她一個二十歲的人為什麽總是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打敗,是樊蘇健太聰明還是她太笨

“好吧,我帶你去找!”樊羽毅還真怕樊蘇健哭,要知道這小家夥哭起來威力可是很大的啊,且不說周圍下完課正從教學樓出來的校友看見了會怎麽想,光是小家夥在家裏人面前違心地說一句“是姑姑”她就逃不掉爸爸媽媽和哥哥的“責罵”,所以她只好無奈地抱起他。

樊蘇健立即張開手臂摟住樊羽毅的脖子,笑得很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02

9月的夜晚還很炎熱,風迎面吹來也帶着熱氣。可是樊羽毅卻覺得渾身刺骨的冷,似乎連溫熱的血液都要被凍住。

“姑姑,錦言哥哥是不是因為生氣而離家出走啊他會不會不回來了啊”樊蘇健的聲音帶着哭腔,牽着樊羽毅的小手因為擔心而不由地收緊。

吳芗俣看着樊蘇健,心裏的擔心轉為了疼痛。這疼痛折磨着她,讓她很想大聲地哭一場。但她不是輕易哭泣的人,所以她強迫自己忍着。

樊羽毅低頭看着樊蘇健,他仰起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他雖然不明白夏錦言的消失對關心夏錦言的人來說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們的擔心和焦急,知道所有跟夏錦言有關的事情都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彎腰抱起樊蘇健,樊羽毅摸着他柔軟的頭發,安撫他說:“不會的,你的錦言哥哥不會離開我們的,也許他現在回家了也說不定哦!”可是樊羽毅的心裏也有着跟樊蘇健一樣的疑問:錦言會不會不回來了她好怕,怕夏錦言真的不會回來。自從夏錦言變得冷淡變得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後她的心裏就開始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覺得夏錦言有一天會離開這些關心他的人,去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他們一直都非常明白的,明白夏錦言非常厭恨這個地方,知道他一直非常想離開。

如果錦言真的離開了,大家會有多傷心呢樊羽毅這樣想的時候便看向了吳芗俣。吳芗俣本來一直走在她身邊,此時她卻一個人走向了燈光昏暗的遠處。

樊羽毅停下來,靜靜地看着吳芗俣在燈光微弱的角落裏緩緩地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樣子。

很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樊羽毅明白所有的安慰對吳芗俣來說都是沒有用的,曾經經歷過死別的吳芗俣最不能承受的痛苦就是死別。

夏錦言,你怎麽忍心讓芗俣痛苦你怎麽忍心讓關心你的大家痛苦你怎麽忍得下心的!樊羽毅不自覺地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進皮膚裏,但是她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痛,因為跟心裏的痛比起來,手心裏那一點點的疼痛實在是無法讓她有所感覺。

樊蘇健看看吳芗俣,又看看樊羽毅,然後緊緊抱住樊羽毅的脖子,聲音軟軟地安慰:“姑姑不傷心,錦言哥哥會沒事的。他還答應這個星期六帶我去玩呢。”

樊羽毅摸着樊蘇健的頭發對着虛空勉強擠出一絲笑。“小蘇說得沒錯,會沒事的。”

她們就這樣在夜色裏站了很久,直到吳芗俣終于壓下了心中的悲痛走到樊羽毅的旁邊,提醒她該送樊蘇健回家了。

樊羽毅看着昏暗的燈光裏吳芗俣紅腫的雙眼,安慰的話到了嘴邊,最終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把樊蘇健送回家裏後,樊羽毅和芗俣并沒有回她們在校外的住處。朋友們已經打了很多個電話讓她們回去,可是她們卻都固執地想繼續尋找。

她們還想去學校裏找找,雖然知道不可能,可是她們還是希望能在去學校的這一段路上找到夏錦言。只是學校的校門已經在眼前了,她們還是沒有錦言的任何消息。

“羽毅,我不想進去。”吳芗俣站在校門前,看向前方的目光是呆滞的。臉上早已經看不出悲喜。

樊羽毅抱住芗俣,忍不住哭了。“芗俣,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過些。你一直在強撐。”樊羽毅明白,吳芗俣的堅強只是表面,因為作為單親孩子的她不得不用堅強的外表來保護自己以及親人。她習慣了逞強。

“錦言是消失了,又不是死了,我為什麽要哭”她的聲音裏有着極力壓抑住的悲傷,聽得人那麽難過,讓樊羽毅以為她已經強撐到了極限,就像已經彎到極致的鋼,只要再稍稍用點力,一定會被折斷。

擦掉眼裏的淚水,樊羽毅擠出一絲笑容,說:“是啊,我哭什麽啊錦言又不是死了!我不哭,芗俣,我不哭!”她握住吳芗俣冰涼的手,那種涼,直傳達心髒,涼得樊羽毅的心揪起來似的痛。“錦言會沒事的,我們去陪金順阿姨吧,她一定比我們更擔心和着急。”說完就要牽着她往回走。

吳芗俣猶豫了一會兒才跟上樊羽毅的腳步。但只走了幾步就拖住了樊羽毅前行的身體,急切地說:“羽毅,醫院,我們沒有找醫院,不是嗎錦言明知道我們有多麽擔心他,他沒有理由消失的。”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瀕死的人忽然有了生的希望。

“對啊,我們忘了醫院。那現在立即去吧。”樊羽毅拉着吳芗俣跑了起來,心裏既希望夏錦言在醫院又不希望他在醫院。

吳芗俣的手機在這時忽然響了起來。樊羽毅立即問:“會是錦言嗎”

拿出手機,吳芗俣第一眼就看是誰的來電,眼睛裏的光在看見屏幕上的一串陌生數字後黯淡了不少。按下通話鍵,她恹恹地說:“喂”

樊羽毅攔下一輛出租車的時候吳芗俣大叫:“羽毅,是錦言,是錦言啊!”她激動地揪緊了樊羽毅的衣服,整張臉都燦爛了。那種燦爛,像快要饑渴而死的花,因為得到了甘霖的澆灌,花瓣又層層疊疊地盛開。

“真的嗎”樊羽毅搶過手機,一開口就大聲地責備:“夏錦言,你什麽意思嘛沒事你鬧什麽失蹤啊!你知不知道我們一個下午都找不到你會有多擔心!你怎麽就這麽狠心!你太不應該了,怎麽可以這樣讓人提心吊膽的!”明明因為有了夏錦言的消息而感到開心,可是那種從悲傷絕望的低谷瞬間直達快樂的最高處的開心讓樊羽毅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樊羽毅一直希望夏錦言是一個身體健康的人,可是夏錦言從小就有心髒病。她希望夏錦言能夠開開心心地活着,可是夏錦言卻一直活在對母親的仇恨裏。她希望她,夏錦言和吳芗俣能一直一直做朋友,可是夏錦言卻拒絕了醫生,堅決不肯接受心髒移植手術。

她真的不想失去夏錦言,可是夏錦言卻那麽地想要離開她們。

“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夏錦言的聲音低低的,很好聽,但一點道歉的誠意也沒有。

“你當然要說對不起!“樊羽毅擦着淚,非常生氣地說。他讓他們那麽擔心,可是他連道歉都說得那麽沒有誠意。但她盡量克制着自己不朝他發脾氣。“你現在在哪裏”

“在學校的籃球場。”

“我和芗俣立即過去,你等着我們。”

“好。”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03

樊羽毅和吳芗俣趕到籃球場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夏錦言正試圖從他面前的男生手裏搶球。這一幕太讓人提心吊膽,吓得樊羽毅立即捂住了嘴巴,心髒都忘記了跳動。要不是吳芗俣牽着她的手,她一定會腿軟得摔倒在地。

直到很久以後,樊羽毅想起來這一幕時還是有種心髒停止跳動的驚駭。

他有心髒病,竟然敢做那麽劇烈的運動!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劇烈的運動會對他的心髒不好,會有可能引發病情嗎樊羽毅攥緊了拳頭,很想任着性子沖過去把夏錦言打一頓,打到他不再讓她擔心為止。可是,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會改變他的堅持吧!

夏錦言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若在乎,就不會拒絕換心手術了;他若在乎,就不會打籃球了。

樊羽毅看一眼吓得臉色蒼白的吳芗俣,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他現在是好好的。”然後她沖上去搶掉了他的籃球。

樊羽毅把籃球狠狠地往地上砸,籃球被彈得最高的時候她的怒火也升到最高。“夏錦言,你究竟想怎麽樣你這麽不愛惜你自己,是想傷害誰傷害我和芗俣,傷害你自己,還是傷害那個一直不肯見你的媽媽你要是傷害得了她,她早就被你傷害了!你不要一直自欺欺人了行不行”

“我的事不要你管!”夏錦言把手□□口袋裏,冷冷地講了一句話,然後轉身就走。

只是,一轉身,他臉上的冷漠就換成了悲痛,插在口袋裏的手攥得緊緊的。低着頭,他在心裏說:對不起,羽毅,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過傷心,我也不是故意讓你們擔心的。

“錦言……”樊羽毅哭了,因為她知道夏錦言的心裏究竟有多麽難過。他雖然一直不說,可是她們都知道他其實多麽想要看看他的媽媽,哪怕只一眼,甚至連話都可以不說,他就覺得心滿意足。

被自己最愛的人抛棄是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啊,這痛苦天天折磨着他。他心裏渴望愛和溫暖,可是,愛和溫暖卻是他一直得不到的東西。

“羽毅,別哭!”吳芗俣已經有點呆了,呆得連哭泣都不會了,因為死別離她那麽近。但縱使這樣,她還是抱住樊羽毅,盡量地給她一些安慰。

跟夏錦言一起打球的男生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不知道為什麽夏錦言只是打打籃球,那兩個女生卻那麽悲痛傷心。他拿着球走到她們中間,看看樊羽毅和吳芗俣,又看看背對着他們的夏錦言,一臉的疑惑:“你們都怎麽了”

樊羽毅看到男孩手裏的籃球,想到一定是他讓夏錦言打球的,錦言從來沒有打過籃球,也從來沒有表現過他對籃球有興趣,所以一定是這個男生唆使的。她心裏這樣想着,立即責問他:“你為什麽要教他打籃球”

“是他想打的啊!”男孩說,“又不是我逼他的!”語氣裏的不滿那麽明顯,甚至連看都沒看樊羽毅一眼,只盯着他指尖上旋轉的籃球,好像樊羽毅不如他手裏的籃球重要。

“胡說八道!錦言是不可能會打籃球的,所以一定是你誘惑他的!”樊羽毅并不是無理取鬧的女生,但她心裏的悲傷和疼痛必須發洩出來,所以她管不得自己究竟有理無理,只想大聲罵人。

只是她還沒開始罵,夏錦言先出聲打斷:“跟他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想打。”

男孩在旁邊特嘲諷地說:“表現得多麽擔心他的樣子,卻連他喜歡打籃球都不知道,裝什麽跟他感情深厚!”

“你想打”樊羽毅并不理會男孩的嘲諷,而是走到夏錦言面前,把他往籃球架下推,一邊推一邊大聲說,“好啊,你去打啊!你打死算了!死了我和芗俣就不會每天為你提心吊膽了,你死了我們也不會每天被你折磨得這麽痛苦了!夏錦言,你既然想死,你就去死啊!”從小到大,樊羽毅從沒這麽生過夏錦言的氣。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她們為了夏錦言那麽難過,那麽在乎他的生死,夏錦言自己卻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當回事。

我們這麽在乎你,你自己怎麽可以這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你怎麽可以!夏錦言,你是多麽狠心啊!樊羽毅痛苦地閉上眼,心裏有一瞬間很恨夏錦言,恨夏錦言讓她這麽痛苦。

夏錦言臉上的疼痛只是一閃而逝,手擡起又放下了,然後他又裝作冷漠的樣子,冷漠得像個旁觀者。只是,他心裏的痛苦卻不比樊羽毅和吳芗俣的少。

看着樊羽毅痛苦的樣子,他多麽想抱住她,聽她的話接受手術。可是“我願意去做手術”這樣的話到了嘴邊,他卻還是無法說出口,因為他有他的堅持。

“羽毅,別說了,你別說了,錦言他……他……”吳芗俣仰起臉望向夜空。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她這種努力最讓人擔心,因為她把所有的疼痛和悲傷全壓在心裏,得不到爆發。

樊羽毅看着這樣的吳芗俣時總是會想起那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的話,她總擔心吳芗俣的結局是後一種。然此刻,她已經沒有多餘地心思去管吳芗俣了。

“喂……你怎麽了”男孩突然扔了球扶住錦言,聲音裏是明顯的擔心和着急。

樊羽毅和吳芗俣立即扶住夏錦言。她們看到夏錦言捂住胸口的手和他臉上痛苦的表情時臉色變得比夏錦言的臉還蒼白。吳芗俣慌慌張張的拿出手機,緊張得讓手機掉在了地上。

“他沒事吧”男孩似乎猜到了什麽,撿起吳芗俣的手機按了“120”,然後說,“越擔心越是什麽事都幹不好。我打吧!”

夏錦言已經暈了過去,她們在擔憂中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04

深夜的醫院裏很安靜,長長的走廊很久都難看到有人走過,只有某些病房裏傳來病人痛苦的□□聲或者輕微的說話聲,可是這人聲并不能安慰樊羽毅糟糕透頂的心情,反而讓她覺得害怕和恐懼。

輕輕握住吳芗俣攥得緊緊的手,樊羽毅正想出聲安慰,走廊裏卻忽然響起車輪快速滑動的聲音,伴着淩亂的腳步聲和女人悲哀的哭泣聲。樊羽毅跟吳芗俣站起身,幾個護士推着一個病人急急地往手術室去,病人家屬追在後面大哭。這樣的情況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兩個人默契地看向手術室,心情跟着變得沉重起來,心裏的不安和恐懼更深了。

“沒事的,錦言會沒事的。”樊羽毅握緊了吳芗俣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吳芗俣還是在安慰自己。

“嗯,會沒事的。”吳芗俣也握緊了樊羽毅的手。

之後兩個人都沉默着。沒多久走廊裏又響起了急亂的腳步聲,兩人剛擡頭,一個中年女人便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女人緊張地雙手抓住樊羽毅的胳膊問:“他怎麽樣了少爺他怎麽樣了怎麽會又暈倒呢”

“金順阿姨……”看到女人的那刻,樊羽毅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是她明白,哭泣的話會引來怎樣的結果,所以她只好強忍住眼淚說:“錦言他還在手術室裏,我們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

金順看了一眼手術室上方亮着的刺目的“手術中”三個血紅的大字,擔憂過了頭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看看樊羽毅和吳芗俣,知道她們的緊張和害怕并不比自己少。如果身為大人的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緒的話,她們會更緊張和害怕吧。強壓下心裏的緊張和害怕,金順安慰兩個女孩說:“會沒事的,少爺他每一次都能夠化險為夷,這次一定也會的。”

“是啊,錦言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他,所以他不會舍得讓我們傷心的。”吳芗俣反握了握樊羽毅的手,安慰兩人的同時也是安慰自己。

像是為了印證吳芗俣的話似的,她話剛說完,手術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夏錦言被醫生和護士們推了出來。三個人轉身就看見病床上仍然昏迷的夏錦言。

“醫生,少爺他……”金順很想知道夏錦言的情況,可是開了口卻又猶豫了。其實醫生不說,她也知道,不是能不能救治的問題,而是她的少爺願不願意被救治。

醫生沉默了半分鐘才開口說:“除了心髒移植手術沒有別的能夠救治病人的辦法,而且必須盡快動手術,希望你們好好勸說病人接受手術,不然,錯過了救治的時間一切就回天乏術了。”說完了還長長地嘆了口氣。

樊羽毅覺得醫生的那聲嘆息是那麽地沉重,重得她幾乎無法站直身體,有種想要暈倒的感覺。

有辦法能怎麽樣能夠救治又怎麽樣呢,夏錦言根本不願意進行手術,他只一心求死。而她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夏錦言一步一步地向死亡走近。

三個人跟在醫生和護士們後面進了病房,在醫生幾次保證夏錦言已經脫離危險後三人才真正放了心。但這樣的放心只是暫時的,夏錦言沒有完全安好,她們就還有要擔驚受怕的時候。

“你們兩個明天還要上課吧既然少爺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們就回去吧,我來照顧少爺。”金順看着兩個女孩,心裏是無法言說的感動。她們和夏錦言十歲相識,知道他有心髒病,她們一直小心地照顧着他,也為他擔夠了心,受夠了怕,就如對待家人一樣用心。

吳芗俣明天上午沒有課,所以她想留下來,但她還沒有說話,樊羽毅先出了聲:“那好,我們就先走了,明天上午我有課,讓芗俣來換你。”樊羽毅知道吳芗俣不想離開,可是明天必須有人照顧夏錦言,而金順阿姨今晚陪了一晚一定會累的。

吳芗俣也想到了這些,盡管很想守着夏錦言,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說:“好。”

兩個人轉身出了病房,輕輕把門關上,吳芗俣茫然地看着前方,幽幽地說:“羽毅,你說,我們會失去錦言嗎”

樊羽毅知道吳芗俣心裏那道一直無法痊愈的傷口被扯開來,她也知道和自己比起來,吳芗俣的害怕和恐懼要深得多,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麽樣去安慰吳芗俣才能繞過她心裏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她只能徒勞地用堅定的語氣說:“不會的,我們說好了要和錦言做一輩子的朋友的,錦言也答應了的,所以他怎麽可能會離開我們呢。”

“我想也是,錦言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過。”

兩個人在走廊裏慢慢地走着,兩張不同的臉,卻是相同的悲傷。

走着走着,忽然又聽見了哭聲,悲痛欲絕的,像是斷了肝腸。樊羽毅和吳芗俣同時停住了腳步看向聲源的方向,是之前看到的那位病人被推進的手術室裏傳出來的。

這樣的事情在醫院每天都有發生,可是在這個深夜,在夏錦言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時候,樊羽毅覺得女人那肝腸寸斷般的哭聲是自己喉嚨裏發出來的一樣,她聽着聽着就淚水流了滿臉。

如果,如果錦言到最後還是不肯接受手術,那麽,她們也要親身體會這種被硬生生撕斷肝腸般的痛苦吧

“羽毅,你哭了。”吳芗俣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悲喜。這是至深的悲傷,樊羽毅知道,吳芗俣越是難過,表現得就越是平靜。

“我一定要找到錦言的媽媽問清楚她為什麽五年不肯見兒子的原因。”樊羽毅在心裏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她知道這個決定實現起來會很艱難,可是,跟失去夏錦言比起來,再艱難她也要去試試。

只要還有希望,她就不會放棄,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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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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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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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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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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