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嬌貴的皮囊
穆雷離開之後,商寧秀一個人在帳子裏坐了一會,然後打開古麗朵兒送給她的那包衣服看了眼。
那是一件寶藍色的衣裳,料子很柔軟,收腰的款式,腰間墜了許多珠串鏈子做裝飾,基本是由銀飾和打磨過的锆石珠子和瑪瑙在一起串成的,下擺是褲裙。比起他們中原的女子服飾,這一看就是十分适合騎馬的裝束。
商寧秀搬了椅子怼去門口,又再将雜物間門口的那個絨紗簾子拉上,才放心地換上了那身衣服。
衣服還算是合身,只是這裙子顯然是按照古麗朵兒的身形裁制的,但商寧秀的個頭比她稍微高一些,下擺的裙子倒還看不出什麽來,手腕處就稍稍有些顯短了一些,但問題不大。
屋子裏沒有銅鏡,她瞧不見自己的全貌,拿着那包裹裏配套的一串銀鏈頭飾在額前比劃了一下,實在有些想象不出來是個什麽模樣,就又重新放在了桌上。
屋子裏沒有能夠看時間的東西,商寧秀只能憑借太陽光的強度依稀判斷了一下應該是到下午了。
她盤腿坐在床榻上,盯着帳門的方向,心裏有些許的失望。
她以為之前她的目光那麽懇切,那個叫阿純的中原女人如果也想逃,至少應該想辦法過來一趟。她是初來乍到被那霸道男人給鎖在屋子裏了,但阿純不一樣,紮克顯然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她還能悠哉地坐在門口曬太陽,兩邊的帳子又離得那麽近,應該不存在有心無力的問題,難道是太膽小了。
但是也不能排除她是不是被那些男人給纏住……
商寧秀小臉一紅,把自己給臊住了,趕緊搖了搖頭。
到了傍晚時分,穆雷回來了。
男人似乎是在外面洗過澡了,裏頭的裏衣松松垮垮露了半邊結實的胸膛,外衣就這麽随意搭在肩膀上,他将帳門打開,手裏提着兩桶冒着熱氣的水,一進門就頓住了腳步,視線黏在了床上那漂亮的藍裙子女人身上錯不開眼。
穆雷從沒見過那種顏色穿在人身上能那樣好看。
雪一樣白的皮膚,不盈一握的柳腰,商寧秀的樣貌原本是端莊妍麗的,配上這一身異域衣裙,即便是未曾好好梳妝打扮,都已經能窺見幾分風情。
男人的眼神火熱,他那堪稱貧瘠的漢語詞彙找不出足以形容她美麗的字眼,只覺得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等到後面草場山坡上的恪桑花都開了,一定要帶她去那片花海裏,讓她站在百花簇擁的中央,她天生就該屬于那片漂亮的花海。
商寧秀偏過視線去避嫌,問道:“你手上拎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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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的洗澡水,現在黑皮子的溫度正好,省的入夜了寒氣重你還容易受涼。”穆雷的聲音無可避免的帶着沙啞,他将水桶提進來,倒進了浴桶之中,“現在洗了,正好大帳的晚飯就也做好了。”
有了之前那藥裏面杵着的蜈蚣,商寧秀現在對沒聽過的東西都很警惕,問道:“黑皮子是什麽東西?”
“儲水的大皮桶,刷成黑色的,中午太陽烈,能直接把裏面的水烤燙。”穆雷沉聲回應她,一邊試着水溫一邊道:“商隊的哨子已經先到了,遞了消息過來,明天就能到伽藍部落。你有什麽想添置的東西可以好好想一想,一次給你辦齊。”
聽見商隊兩個字商寧秀的眼睛就亮了,趕緊從床上跳了下來,蹿到了他身邊,驚喜地問:“明天什麽時候?”
那張瑰麗的臉蛋自從落難之後開始,不是在蹙眉生氣就是在啜泣掉眼淚,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生動明豔的表情來,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裝滿了整個草原夜空裏的星星一樣。
穆雷原本就是看不得她那白晃晃的脖子和手腕,所以盡量避開了視線,現在不期然被她這麽一盯,男人心裏的邪火止不住的往上瘋蹿。
“說呀,什麽時候?”商寧秀催促道。
“早晨就來,估計上午就能紮好攤子。”穆雷甩了甩手上的水,眼中有火花乍現,溫燙濕潤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那雪白的頸子,他掌控着将她拉近,垂頭去親她。
商寧秀正要開口說話,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長驅直入,男人的舌靈活有力,和它的主人一般霸道,攪弄着檀口中的柔軟觸感,商寧秀心跳快若擂鼓,脖子上的那只手上沾了水,淡化了原本粗粝的感覺,但卻顯得更加燙了。
“嗚嗚——”她哼了兩聲想要掙紮,人開始往後退,又被男人跻身跟上前來,身後被頂上了床頭的位置,再無路可退。
穆雷有生嚼薄荷葉的習慣,嘴裏時常都是帶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氣味,嘗起來甚至有些微苦。
他的吻不得章法,熱血沖了腦子的時候尤其只會囫囵啃噬攪弄,商寧秀被親得苦不堪言,半是羞憤半是生理上的不适,掙紮再三才終于找到了些許的間隙掙開了他的嘴。
穆雷只單掌虛掐着她的脖子,并沒有對她雙手或其他地方加以限制,商寧秀那一雙幼白的柔荑捂在自己的嘴上,眼中波光粼粼可憐兮兮地朝他搖頭。
男人沒吻盡興,氣息沉重又再去找她的嘴唇,那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手背上,低聲呢喃:“松開,讓老子再親一會。”
商寧秀怎麽也不松手,悶聲道:“你紮得我好疼。”
穆雷愣了好幾秒才想明白她說的是他這兩天下巴冒出來的胡茬子。
男人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不像是在裝蒜,揚了揚眉宇,伸手去拉開她的掌心,“我看看。”
商寧秀的手硬是被他纂開了,光潔白皙的下巴上确實有些微紅的痕跡,穆雷輕輕啧了一聲,說道:“你這身皮囊,當真是嬌貴,嫩得很。”說着他便松開了她。
得到自由後商寧秀趕緊跑遠了幾步,穆雷轉過身來看她,盯着她問道:“刮幹淨了就給親?”
商寧秀不想深究這個問題,顧左右而言他道:“你還沒回答我呢,商隊明天什麽時辰來。”
穆雷瞅着她這副緊張模樣,輕笑了一聲回答道:“明天清早就來,估計上午就能紮好攤子。”然後男人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短胡茬想去找刮刀,但又想起來這打好的水可不能放涼了,于是又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水要涼了。”
“那你到外面去。”商寧秀十分謹慎地盯着他。
穆雷被她氣笑了,“這是老子的帳子,你是不是想讓整個寨子看你男人笑話。”
商寧秀杵在那沒動,男人嗤了一聲,想着反正離大婚也沒幾天了,到時候想看什麽就看什麽。于是他便主動做出了讓步,往桌子邊上坐了過去。
商寧秀見他好好坐下了,這才慢吞吞地挪到了浴桶邊上,重新拉上絨紗簾子,囑咐他道:“你不許偷看。”
“知道了郡主娘娘,你光屁股什麽樣子我看着臉就能想象出來了。”穆雷将茶碗翻過來倒水,痞氣十足地扭動了一下頸骨,敞開的裏衣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地露出了半邊精壯結實的胸腹,男人視線緊盯着紗簾後的窈窕身影,嘴裏不斷地插科打诨逗弄她。
商寧秀爆紅着一張臉,在心中勸誡自己不要跟刁民一般見識,人在屋檐下,達成目的最重要。
這次沐浴的時間比昨天晚上用的長,穆雷喝下了第三碗水給自己敗火,猜測這個嬌貴的小雲紡鳥估計是把頭發給洗了,畢竟昨晚上黑燈瞎火的又很晚了不好幹,現在的時間确實是要合适一些。
男人沒有猜錯,又過了一會,沐浴過後的商寧秀臉頰泛着潮紅,穿戴整齊地從紗簾後面走出來的時候,頭發确實是濕的。
穆雷起身去拿了一塊幹淨的絨毯給她隔水,剛一抖開,面前的商寧秀看了他一眼,就四平八穩地坐下了。
說到底,她是郡主,只要不是肌膚相接男女大防之事,她其實是習慣被人服侍的。
穆雷原本就是想幫她弄,之前還怕這朵迂腐的牡丹花不願意,對方配合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男人将那還尚且濕潤的頭發攏在掌心裏,中原人是不帶卷的直發,一垂到底是比綢緞還要柔滑的觸感。
穆雷的手停在了半處的某個地方,反複摩挲那略顯粘膩的手感确認後,又将手拿回鼻子下聞了聞,而後輕聲笑道:“我的小郡主,需要人伺候怎麽不吱聲呢,皂莢都還沒沖幹淨。”
商寧秀坐得端正,忽然小臉一紅,矜貴的郡主向來有丫鬟服侍,從來沒有自己動手洗過頭發。她回頭看他,結巴道:“那、就就這樣吧。”
“不成,這樣幹了就打結了。”男人将絨毯擱下,撩開紗簾往裏頭探了眼,抄了水桶便往外走去,“等我一會,重新拎桶水。”
穆雷的動作很快,不過須臾片刻便回來了。
桶中的清水溫度正好适宜,他想了想,倒入大盆中後放在了床沿邊上,撸起袖子露出了肌肉線條緊實的小臂,商寧秀立刻低了頭背過身去回避。
“扭什麽頭,過來。”身後的男人出聲招呼她,“躺下來吧,我給你洗,省得弄一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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