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閨房之樂
商寧秀咬着唇角,心裏有些猶豫,但也确實不願意這頭寶貝的頭發受罪打結,反正現在都已經跟他共處一室一天一夜,這裏也再沒有第三個人看着,明日若真能借着商隊之機跑掉,逃亡路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清洗……
想到這,商寧秀便依言側身躺下了,全當他是屋裏的小厮即可,她如是安慰着自己。
穆雷順着她的動作撩住了那一頭濕潤的頭發,讓她躺在了床沿,慢慢将頭發垂進了盆中的溫水裏。
這是商寧秀第一次如此平靜地側伏在這個男人面前,而且二人的距離并不算遠,她的視線和那雙琥珀色的瞳仁對上後不知該往哪裏轉,便幹脆低垂下眼不去看他。
穆雷舀了溫水往下澆,嘩啦的水聲一下接着一下。
商寧秀把側臉枕着自己的手臂,聽見了水聲暫歇,忽然一個濕漉的大手在她耳廓上捏了一把,帶着溫燙水汽,驚得商寧秀脖子一縮險些跳起來,穆雷問她:“耳朵紅成這樣,你是想到什麽了?”
“我、你、你這登徒子,怎麽總是動手動腳的!”商寧秀濕着頭發不好起身,只能用手将自己耳朵罩住,緋紅着臉頰呵斥他。
“你那脖子白得跟雪似的,耳根子一紅有多挂眼睛,我想不看見都難。說說,想到什麽了?”穆雷嗤笑了一聲,嘴上調戲她,手裏的動作也一直沒停,很快将她那一頭綢緞子沖洗幹淨了,再用巾布擦幹。
商寧秀咬着牙根子一直沒吭聲,耳朵卻是肉眼可見的愈發鮮紅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結束,趕緊起了身,往後退開幾步遠離這個男人。
穆雷的手勁大,連頭發都要擦得比她幹,之前頭一道她出來的時候發梢都還在滴水,肩頭也被蹭濕了一大片。但現在不一樣,不止沒滴水,還比她之前捋得順。
男人就着給她擦頭發的巾布擦幹了自己手上的水漬,看着那白裏透粉的人兒躲得老遠,他從儲物櫃裏取了把牛角梳出來,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坐這。”
見商寧秀站在原地不動,穆雷無奈道:“快過來,不問你了,紅就紅吧。”
商寧秀這才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任由身後的男人将她的三千青絲梳順。
男人的五指埋在她的發間感受那不一樣的神奇觸感,不由得感慨道:“你這頭發.漂亮得很,老子都舍不得揉太重。”
外頭還有太陽,溫度尚且還沒降下去,再加上擦拭得很有水平,水分基本被巾布吸收殆盡了,商寧秀的頭發幹得很快。
穆雷盯着她坐姿挺拔端正的背影,看着那過腰的長發柔順垂墜着,心念一動,直接将正準備起身的女人又再按坐了下去,上手将她的頭發一分為二捋成了兩股,嘿嘿一笑道:“我給你編兩個辮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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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寧秀覺得他這五大三粗的莽漢不該會這種女兒家的東西,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很是不放心問道:“你還會這個?”
她沒有直接拒絕他,畢竟她的頭發向來由女使打理,商寧秀自己是完全不會挽發髻的,但總是這樣披頭散發的實在是有失體統。
“怎麽不會,桑格魯頭上的小辮都是我編的。”
商寧秀:“……”
穆雷動作很快,她的頭發質地好,斷發少又比馬毛長的多,編出兩條長長的蠍子辮效果讓穆雷非常之滿意,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漢人說的所謂‘閨房之樂’是個什麽意思,男人看着自己的傑作哈哈一笑:“原來幫女人梳頭發這麽有意思。”
商寧秀有點不放心他的手藝,忐忑地摸了兩把,但沒摸出個所以然來,她此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需要一面銅鏡。
穆雷顯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承諾道:“明天商隊來了,給你買一面最大的鏡子。還有需要什麽的你也一并想想,不過漏了也沒事,商隊時常來,缺什麽都好補。”
商寧秀聽到明天的商隊心裏就開心,難得的抿唇點頭回應了他一聲:“嗯。”
有了期望與雀躍,這一晚上的時間就顯得尤其難挨了。她輾轉反側難眠,到了深夜屁股後忽然被一個溫熱的大掌結實地拍了一巴掌,“別動了。”
商寧秀倒抽一口涼氣漲紅了臉,屁股上的肉不曉得疼,倒不是穆雷手多重,只是這個位置太過敏感了,“你幹什麽!!”
然後黑夜中,她聽見了細細簌簌的聲音,那是男人的裏衣在摩擦,他似乎是在起身。
“睡覺睡覺,我不動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商寧秀趕緊往後又再退開一截,可憐兮兮地把自己懸在了床沿邊上。
身邊的男人這才又躺了回去。
商寧秀是注定睡不着的,但是動又不敢動,只側着身子半夢半醒地閉了半宿的眼,到接近天亮時分才迷迷糊糊睡了片刻,但很快就又醒了。
帳子頂端的材質一半遮陽一半透光,已經是深秋時節了,太陽一天比一天來得遲,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商寧秀就睜了眼,她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感覺剛才好像是有人走過,但現在再仔細聽又好像沒有了。她心裏着急,生怕錯過了商隊的時機,但也知道現在時間還太早了,她不能這麽操之過急,一定要沉着。
如此煎熬着,終于等到了晨陽升起,天光大亮。
穆雷每日晨起的時候都不怎麽愛講話,男人臉上挂着尚未完全清醒的倦懶,有條不紊地穿衣洗漱。
商寧秀的神情比他積極多了,她本就畏寒,睡覺也只是和衣而睡并沒有脫外衣,一起床就是完整的可以出門的模樣,她跟在他後面用鹽珠和清水洗漱。
男人高大的身軀站在桌子邊上,仰頭灌下了一整壺隔夜的冷水醒神,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睨着眼前忙活的小女人。
商寧秀擦幹淨小臉之後,順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發覺他的手藝好像确實不錯,這辮子睡了一晚上都沒有怎麽松散的跡象,摸起來感覺還是可以出門的。
就在這時,她聽見男人嗓音寡淡随意道:“需要什麽東西想好了嗎,多的話就列個單子,櫃子裏有紙筆。”
商寧秀的動作僵硬了下來,她站在那裏不動了,問他:“為什麽?我也想一起去。”
“你就在帳子裏等我,商隊開攤的時候人來人往的,擠的一身臭汗,不适合你這種矜貴小姑娘。”
“我不介意,我就要一起去。”商寧秀不依他,蹙眉道:“你一個大男人,姑娘家的東西你會挑嗎?買了回來不趁我心意受委屈的還不是我。”她已經摸清楚了這個男人的脾性吃軟不吃硬,咬着嘴唇埋怨道:
“再說了,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關外的集市,就想去看看熱鬧不行嗎。我一個人在帳子裏發呆,早晨坐到晚上,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不管,我要出去透透氣,你比牢頭盯得還緊,還怕我跑了不成。”
穆雷盯着她,莫名笑了起來。
男人的身高優勢明顯,尤其是穆雷這種輪廓分明的異族相貌,以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态露出笑意的時候,總是會帶着一種高深莫測的蔑視感。
似乎在笑她這天真又蹩腳的激将法。
“真想一起去瞧瞧?”穆雷饒有興致地問她。
商寧秀一聽有戲,沖他點了點頭,然後就瞧見男人慢條斯理地在長凳前坐了下來。他的嘴角仍然噙着笑,商寧秀本能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強自鎮定着,在穆雷朝她招手的時候,慢慢走了過去。
她在他跟前一臂之外處停下,男人打量着牡丹花這副謹慎的模樣,輕笑了一聲,揚起光潔的下巴道:“我胡子刮了。”
商寧秀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站在那不吭聲,穆雷雙臂展開撐着膝蓋,身子微微前傾,“沒聽明白?”
“沒明白不要緊,反正是你有求于我,不懂算了。”穆雷也不勉強,四平八穩坐在那,等着她低頭。
好半晌過去,這只又倔又犟的小雲紡鳥仍然站在那一動不動,她的手掌攥了又攥,男人嗤笑了一聲:“很難?看來你也沒有很想去。”
他站起了身作勢要走,停了幾秒後,想不過又抵着唇角自己轉了回來。
男人一腳踩在了凳子上,居高臨下無語道:“能有多為難?過來,老子給你打個樣。”說完他就直接上手硬将人拽了過來,商寧秀身子僵硬,但卻沒怎麽掙紮。
被硬生生強吻和自己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卻默許了對方的行為,這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商寧秀呼吸滞緩,像個漂亮的布娃娃一樣被他提起來放在了桌上。
穆雷也沒什麽經驗,但每次看見她的時候就能無師自通,男人急切地擡高她的下巴,濃重的呼吸噴灑着薄荷清涼微苦的味道,深深吻上面前的女人。
刮幹淨胡子的下巴沒了之前的刺痛感,帶着溫燙熨帖在她臉上,商寧秀撐在身後桌面上的雙手緊攥着,她睜大眼睛望着帳頂,清醒的思緒讓唇上口中傳來的蠻攪觸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男人的體溫在升高,他吻得縱情投入,搜尋吮着那甘甜的味道,沉淪其中,越吻越深。
商寧秀想推他,忍了又忍,面前的惡狼也終于發現她已經再沒有更多可以供他吞食的餘糧了,氣勢轉緩,安撫着戰後被洗劫一空的城池。
這行為于商寧秀而言無異于又是另一種折磨,男人忽然向前了一步,她驚覺自己碰到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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