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還不服氣呢

她想要在他這裏再問些關于商隊有用的消息,但又怕下午本來就已經被他看見自己在跟漢商攀談,本來目前看來還沒事的,一問反倒叫他生疑。

猶猶豫豫說不出一句話,氣氛也就滞緩沉寂下來了。

在商寧秀第二次開始發呆神游之時,穆雷沒再說話,起身在今天買的包裹堆裏翻翻找找,翻出了其中的食品包拆開來,抽出匕首,劃了一塊肉幹下來切成了薄片,準備上鍋給她蒸一份。

重新将水燒熱沒那麽快,男人坐在凳子上,嘴裏叼了片薄荷葉,面無表情地等待着。

“那個……”商寧秀咬着筷子,試探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幾個呼吸後還是說出了口:“我今天聽商隊的一個大嬸說,他們後面還會去其他的市集站點?這種游商的行程都會提前通報給你們是嗎?”

“嗯,哨子先騎快馬開路。”吃飽了的男人顯得倦懶悠閑,就像一只懶散的大獅子,“水路比陸路快,但是也危險,汨羅河貫穿草原,他們走二一線,出了我們伽藍的領地範圍之後還有三裏路才能到下一個部落的勢力範圍。”

商寧秀聽出來不對勁,問道:“就像兩城之間的山間野路,容易養出盜匪來?”

“對,一個意思。”男人挽唇點頭。

鍋裏的水正好滾了,穆雷将木架擱進去蒸肉,似乎沒有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的意思,商寧秀卻上了心,拖着個小板凳坐到了他的身邊來,仰頭追問道:“所以你剛才說的危險,這條線之前出過事?”

穆雷的個頭大且結實,商寧秀坐在他旁邊格外小巧的一團,玲珑雪玉,勾的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把玩。

火光照亮她秀麗的側臉,男人斜斜睨着她,草原裙子收腰,原本就突出了曲線,而她這身子前傾的姿勢,越發将身前擠壓出了輪廓。

穆雷的視線緩慢從她身上游走上來,“出事很正常,商隊自己也會帶镖師護送,但碰上其他人還好說,賴皮蛇養的那群獒犬,撞上了很少有人不吃虧。”

“因為之前回寨子的路上碰見過巴蛇部落的人?他們就是會繞着別人家部落的領地外圍跑嗎?這不就是草原上的強盜……”商寧秀咬着嘴唇,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再往前湊了一些,“你昨天說出去巡視領地,是不是也看到了些什麽蛛絲馬跡?對,所以你才會這麽說。”

男人沒回答她的話,徑自起了身,商寧秀的目光跟着他走,見他竟是一言不發走到桌邊去喝了一大口冷水。

他不說話的時候自帶一股桀骜難馴的冷酷氣質,商寧秀打小便見過許多達官權貴也都是些不喜形于色善于僞裝情緒的主,她多少都能揣測出些許對方的心思來。可這草原上的粗糙莽漢可不一樣,二人的生長環境行為準則天差地別,很多時候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的情緒轉折。

沒人說話帳子裏安靜了一小會,男人大動作吞咽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過了一會後穆雷才淡聲答道:“對,昨天在領地外圍的濕地發現了狗爪印子,最近蛇的活動頻繁,不怎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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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寧秀心裏在打鼓,且不說她能不能成功偷摸混進去,萬一真的成了,那商隊要是轉頭又被別的部落給劫了,那才真的是命途多舛。

穆雷是有意避開視線不去看她的,但商寧秀硬是要往他跟前湊,她的腦袋還不到男人肩膀,仰頭看着他問道:“所以你說的危險并不是單指的線路,你覺得這條商隊可能會出事?”

她滿腹心思,自然注意不到男人眼神的變化,那張嫣紅小口開開合合,穆雷盯着看了一會,嘆出了沉重的一口氣,一把将手中的茶壺跺在桌上,‘砰’的一聲悶響把眼前的小女人吓了一大跳。

緊接着他就用一雙大掌架住她的腋下将人直接提了起來舉到了桌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商寧秀甚至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摁倒了下去。

後仰的失重感讓商寧秀瞳孔收縮了一瞬,穆雷将她放倒後伸手就去抽腰帶,手勁之大,勒得商寧秀腰身都被帶着往上跑。

“你這莽夫你想幹什麽!”商寧秀掙紮着想要起身,瞬間就被他單手摁回了桌上。

穆雷想要制住她實在是太容易了,盡管商寧秀掙得俏臉通紅,兩條腿将凳子踢翻摔到地上,只要他稍微往前一壓,她整個人就被抵在了桌沿上動彈不得。

“你說過不會動我的,你要幹什麽!?”商寧秀語速飛快急得渾身哆嗦,兩手扒拉着想将脖子上的那只粗糙大掌挪開,使盡了力氣也不起作用,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條案板上的魚,即将面對被殺剮的命運。

穆雷悶聲扯掉了她的腰帶,呼吸也被帶着沉重粗喘,他忍得苦不堪言,皺着眉頭數落道:“不讓上還一個勁地在我跟前晃,誰他媽受得了,就差一天了,破個例行不行?”

他沒等她的回答就直接上手,“再他媽的洗冷水澡老子就要炸了,憋壞了你男人你自己以後有的後悔。”

商寧秀的掙紮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她尖叫着不管不顧扭動弓起背,桌子承受不住二人對峙的力量被抵地往後跑,在地上拖出了綿長沉悶的聲音。

穆雷力氣大,但到底顧及着她身嬌肉貴沒真的下重手去鎮壓,桌子一動就被商寧秀抓到了瞬間的空隙硬是從上面翻下來了。

情緒慌亂之間,商寧秀身上數處位置無可避免地在桌角邊磕碰,但鈍痛感完全不及即将發生的危險來得重要,她憋着一口氣慌忙逃竄想要盡快遠離這個男人,怎奈落地的姿勢重心不穩,歪歪倒倒好幾步就要撞上那燒紅的鐵鍋。

“長沒長眼睛你往哪跑!”穆雷心驚肉跳,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女人的胳膊将人撈了回來。

對于商寧秀而言,男人的這兩條手臂就是最難掙脫的銅牆鐵壁,用力的時候硬得跟石頭似的,就這麽一上一下輕易将她橫着箍住往床邊帶,她連動都動不了一下子。

穆雷将她摁在了床上,商寧秀的整個人的情緒表情就像一根已經繃到極致了的弦,随時都有斷裂的可能,她因驚恐瞪圓了雙眼,她不想死,她想活着逃出這個地方,回到故土中原,回到自己的家中父母的身邊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

穆雷眼瞧着她這模樣不對勁,在商寧秀胸膛起伏下定決心的那一刻男人一把掐住了她的牙關,那力道捏得她生疼不已,一瞬間就激出了淚花,穆雷嗤笑道:“學什麽不好學這些破招,幹什麽,咬舌自盡?你這口小貓般的奶牙能咬的斷嗎?你最多只能磕出來一個大包把自己疼個三四天。”

商寧秀被他把持着半張臉進退兩難,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滿眼憤懑地死死盯着他。

“你還不服氣呢。”穆雷饒有興致看着她的眼神,奚落道:“知道咬舌怎麽才能死嗎?咬斷舌根噴出滿口的血,到時候全都嗆進喉嚨管裏,半死不活地吊上幾日,直到你的血流幹。不止痛苦,而且死相還很凄慘醜陋。”

商寧秀那堅定的眼神松動多了些恐懼,穆雷琥珀色的瞳孔靠近她,滿眼戾氣接着道:“前幾年部落裏出了個叛徒,想要逃避刑罰也是想咬舌自盡,結果怎麽樣了你知道嗎?人沒死成,把自己咬成了個啞巴,含着滿口血吃不下睡不着,還是得受刑。”

穆雷看着她表情的變化就知道目的達到了,他滿意地笑了,手裏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些,帶着繭子的粗粝拇指安撫性質地輕輕摩挲着她被掐紅了的臉頰。

男人知道這小美人性子軸,也怕她真的幹出點什麽過激的事情無法挽回,但他輕易也是沒法收場的,再三咬牙才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一瞬間商寧秀的瞳仁巨震,滿眼的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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