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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舅請自重作者:吃菜的火狐

文案:

國舅大人被皇上臨崩前托孤:

要務必保住沐家的江山,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小女皇選婿之事必須慎重,

狼子野心的不要!

唯唯諾諾的也不要!

選來選去,國舅大人拍案而起:

“放着,我來!”

一句話簡介----舅,你要嗎?o(*////▽////*)q

火狐出品,絕對甜!文!治!愈!系!

跳坑提示

1.這是一篇純戀愛小萌文,情節較平淡

2.萌萌噠,1v1,雙c,HE

3.男主屬性:悶騷+溫柔+糾結+……(?)

4.女主畫風:撒嬌軟萌易推倒,愛哭任性嬌氣包

5.副cp也棒棒噠

6.腦洞略大,架得很空,謝絕考據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沐沁,夜非沉 ┃ 配角:沈流素,芮潋風,【炮灰&神助攻們】 ┃ 其它:萌萌噠,1v1,雙c,HE

☆、【女皇】

早春三月,花團錦簇,碧柳垂縧,昭夏國京城中已是春光融融,鳥啼聲聲。皇宮禦花園裏更是姹紫嫣紅,一片和諧。

長樂宮作為女皇陛下的寝宮,自是要與春天争上幾分顏色,宮女太監們忙不疊地布置着紅花綠葉,費心費力地讨陛下歡心,既要顯示出帝王的大氣,又要迎合小姑娘的心思。

沒錯,小姑娘。昭夏國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女皇靜秀帝——沐沁,此時還是個并未及笄的小姑娘。

盡管沐沁身為女皇,不過是聽起來威風罷了,有時候仍然難改小姑娘習氣,比如現在……

女皇陛下正毫無形象地歪坐在榻上,壓皺了一身水粉色貢緞宮裝,背後倚着明黃萬字靠墊,襯着如玉的肌膚更加白皙,她手裏拿着話本子,不點而朱的紅唇微微張開,向上是精致小巧的鼻子。睫毛細密彎翹,像是兩把小扇,一雙大大的眼睛緊緊盯住紙上的文字,顯然是看到了關鍵之處。

一衆宮女太監全都被沐沁趕到門口站着,身邊只留了瓊琚一人伺候着。這瓊琚是沐沁身邊最得力的宮婢,模樣俊俏,一身雪青色刺繡妝花裙以及不同于其他宮女的雙纓髻都顯示出她大宮女的地位。

此刻,瓊琚正剝着橘子,一瓣接一瓣地送到陛下嘴裏,而女皇陛下仍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話本,只本能地張嘴吃橘子。

殿內的窗子半開,輕風夾帶着絲絲縷縷的花香吹進室內,讓身穿春衫薄袖的沐沁更加惬意。

“陛下!陛下!”忽然一個還算好聽的聲音由遠及近,顯得急匆匆的,沐沁擡頭看去,一身太監總管服的木瓜氣喘籲籲地彎身站在門口。

木瓜今年不過十六歲,他本來也不叫這個名字。

他原本姓安,大家都叫他小安子,後來沐沁在一衆太監的公鴨嗓中選中了他那聽起來還算舒心的聲音,再看他長得倒也唇紅齒白,便将他提到了身邊伺候,他也一躍成為總管,因為沐沁身邊的大宮女名叫瓊琚,取自《詩經》那句“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就将他賜名為木瓜,但是“木”與國姓“沐”同音,衆人也不好叫他“木公公”,便仍叫他一聲安公公。

沐沁嘴裏還含着橘子瓣兒,看到木瓜後有一瞬間的怔楞,身邊的瓊琚最先反應過來,在她耳邊提醒,“陛下,怕是國舅大人過來了!”

木瓜喘勻了氣,急急禀報:“是啊!國舅大人剛進長樂宮,正朝臨華殿這邊來呢!臉色沉得吓人……”

“啊!快收拾!”沐沁忙将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差點噎着,一邊吩咐宮女将榻上的零嘴撤下去,一邊将手裏的話本藏到枕頭下面,迅速下地走到桌子旁坐下,自己整理一下衣衫,抄起早就準備好的《詩經》,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一本正經。

夜非沉一進門就看到了沐沁端坐在桌前誦詩,樣子極為乖巧,讓他的眉頭稍微舒展。

見他來了,瓊琚等宮女福身行禮,木瓜也上前讨喜地問安。沐沁聽到聲音,起身迎了過來,甜甜一笑,潋滟的水眸彎成新月,“舅舅怎麽過來了?快給國舅看茶!”後一句是對着宮女們說的。

話雖然是這麽問,沐沁心裏卻是有數的,一定是杜太傅那個老匹夫又向舅舅告她的狀了!她一邊腹诽,一邊忐忑。

“不必了。”果不其然,夜非沉俊顏微沉,神色不悅地睨了她一眼,并沒有理會她的笑意,先是擺了擺手讓殿內人等退出去,這才看向沐沁,淡粉色的薄唇緩緩開合,“你說我為什麽過來?”

他的聲音本是低沉柔雅,此刻聽來卻有種寒意,他白皙俊朗的面容此時沒有了往日的笑容,烏黑的眸子裏閃着薄怒,連兩道劍眉也稍顯淩厲。

見此,沐沁臉上的笑意有些繃不住了,讪讪地摸摸鼻尖,“舅舅日理萬機,阿沁還給你添亂,真是不應該……”

她話還沒說完,夜非沉便沉聲打斷,“明知故犯。”

沐沁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低着頭站在原地,局促地捏着衣袖,半晌,見舅舅沒有說話,她便大着膽子偷偷擡眼看他,卻被他的目光逮個正着,又慌忙垂了下去。

夜非沉見她這樣,不禁失笑,面上仍是板着臉,看她低着頭只給他留了個發頂,上面還用粉色絲帶盤着雙丫髻,旁邊點綴了幾顆珍珠。

到底還是個沒有及笄的小丫頭罷了,尋常人家的姑娘在這時也只是學些女紅,大戶人家倒是學習詩書,也不過點到即止,可她畢竟是帝王,注定了要學習經綸時策,不僅要懂,更要精,以後更是要學習帝王之術,和朝臣們鬥心機。一想到普通的姑娘此時還是承歡膝下,享受這大好的時光,她卻過早地被那龍椅縛住,不得自由,夜非沉原本堅毅的心也不禁軟了軟。

“阿沁……”他低低喚了一下,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疼惜。

沐沁聽出舅舅沒有那麽生氣,才敢擡頭,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聲音細細嬌軟地道歉:“舅舅對不起。”這是沐沁多年以來總結出的經驗,在舅舅放緩了語氣後道歉,就能躲過一劫。

這次也不例外,夜非沉不再緊緊繃着下巴,唇角微彎,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沒事,阿沁以後要乖一點。”

“嗯。”沐沁乖巧點頭,一想到剛剛看的話本子裏,那郎君也是這樣撫摸娘子的頭頂,她精致的小臉便染上些許紅暈,分外惹人憐愛。

夜非沉不禁又揉了揉,才收回手,心裏有絲淡淡地情緒滑過,他并未在意,只當那是對晚輩的疼愛,頓了片刻,他還是切入正題,卻沒有來時那麽生氣,“杜太傅說昨日留給你的策論題目你沒有做完,可有此事?”

沐沁沉默了,在心裏埋怨一聲,杜太傅果然是個老匹夫,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告狀!

見她不做聲,夜非沉嘆了口氣,“阿沁,我是怎麽和你說的?身為帝王,便要博學、勤學,更要認真學習策論,否則如何掌管這天下?”

沐沁撇了撇嘴,小聲嘟哝:“不是還有舅舅呢麽……”

夜非沉聞言搖搖頭,“此言差矣,你今年已經十四了,明年便要及笄,之後便是親政,朝堂之事,我總不能一直替你決斷,君臣綱常總是要遵循的。”

沐沁委屈地說道:“朕都懂,可……”

“陛下!”夜非沉擡高了嗓音,斂了神色,“古人雲:‘為帝者,不苦自己,則毀蒼生’,陛下身為昭夏國君,怎可貪圖一時安逸,而陷萬民于水火之中?”

沐沁見舅舅隐約有動氣的樣子,忙垂下眼眸,咬着下唇點頭,“阿沁省得了,會認真和太傅學習,努力做一個好君主。”心裏想的可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若是将來遇到什麽拿捏不準的事情,舅舅肯定會幫自己的。

夜非沉見她乖巧地答應,心裏也不忍苛責,便緩了緩神情,“如此便好,這樣我也能不負先皇所托。”

昭夏國皇室一向子嗣單薄,沐沁的父親更是一根獨苗,這位被寄予無限厚望的帝王又偏偏是個情種,娶了與他青梅竹馬的齊國公養女為皇後,就再也沒有納妃。帝後二人情深意篤,成親後一年,生下了沐沁,可惜是個女娃。

沐沁四歲之時,皇後再度有孕,但她擔心又是個女兒,便憂思過重,懷孕以後吃不下飯,身子受了虧損,生産之時血崩而亡,一屍兩命。皇帝當時便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可憐五歲的沐沁沒有了娘親,父親又病重,當時太後早已作古,宮裏無人照顧她,只能将她送去外祖父齊國公那裏。

齊國公一生并未納妾,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但是他畢竟是武将出身,一生征戰殺場,與妻子聚少離多,而立之年仍是膝下無子,便收養了一個女嬰,夫妻二人極其寵愛她,結果六年以後,齊國公夫人竟有身孕,生下一子,夫妻倆喜出望外,皆認為是養女給他們帶來的好運氣,對她更加疼愛,只是不曾想這個女兒會遭遇不幸,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殒。老兩口心疼外孫女,便将她接到身邊。

只是齊國公夫妻本就年事已高,愛女早逝,他們也受不了打擊,一時衰老了許多,身體便垮了,照顧沐沁這件事只能由十六歲的夜非沉代勞。

皇帝知皇後和這個弟弟感情深厚,是故,年紀輕輕的夜非沉便被封了“國舅”,兒時的夜非沉就跟着齊國公在軍隊中磨砺,這時的他又受世家庇蔭,早早進入朝堂歷練。

世家子弟中,若論文韬武略,非他莫屬。

皇上的病一天重過一天,終是沒能熬過這一年的冬天,臨終之前,他把夜非沉叫到身邊,情辭懇切地托孤,而後下了最後一道聖旨——傳位于公主沐沁,封夜非沉為國舅攝政王,輔佐新皇至及笄後親政。

夜非沉自此便進了皇宮,賜住建章宮。

沐沁五歲起便和舅舅夜非沉在一處,感情自然好的不得了,生活起居、讀書習字都歸他管,夜非沉于她來說,亦父亦兄,亦師亦友。

此時夜非沉提到了先皇,眸色一僵,擔心會勾起沐沁悲傷的記憶,忙低下頭去看,見她只是乖乖地站着看他,并沒有什麽異樣,可心裏還是禁不住一軟,這孩子有時候懂事得讓人心疼。

又撫了撫她的發髻,夜非沉嘴角暈開一絲笑意,“既然懂了,就不能再惹太傅生氣了,嗯?”尾音上挑,綿延柔雅。

沐沁又悄悄紅了臉,乖乖點頭,“阿沁知道,這就把昨日的題目做完。”

人們都說攝政王身上多少帶着些武将的戾氣,可沐沁一直覺得舅舅在自己面前始終是位淑人君子,驚才風逸、芝蘭玉樹,絲毫不見武将那種狠厲魯莽。

“真乖。”夜非沉滿意地笑笑,“但也別累到,做完題目便去外面走走。”見沐沁應了,他便放心地告辭。

“舅舅這就走了麽?”見他舉步,沐沁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見她一副不舍的樣子,夜非沉也不忍心就這麽離開,只是還有一疊奏折等着批示,便只好拍拍她的手背,“我還有事情要做,阿沁乖乖讀書。”

沐沁只好放手,撅着嘴目送他走出殿門,直到外面傳來整齊劃一的聲音,“恭送攝政王。”她才反身回到榻邊坐着,眉目間有絲淡淡的愁緒。

瓊琚和木瓜一齊進來,見陛下悶悶不樂,以為是被國舅大人訓斥了,便小心翼翼地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

半晌,沐沁長長嘆了口氣,見旁邊這倆人肉背景,佯怒道:“杵在這兒做什麽?!還不把朕的零嘴兒擺上!”說着,已經脫掉了鞋子,像之前一樣歪在榻上,從枕頭底下抽出話本,繼續看了起來。

☆、【國舅】

? ·

沐沁晚上掌燈看了大半宿的話本子,困得不行,又想起來自己答應了舅舅要将欠下的題目寫完,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胡編亂造一通,才寫了幾個字便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瓊琚并不在沐沁身邊,她見已經晚了,怕女皇陛下餓了,便去偏殿的小廚房裏給沐沁煮了碗面,當她回來的時候,吓了一跳。

沐沁正握着毛筆,半閉着眼,頭一點一點的,将紙面戳的都是墨點,而木瓜站在旁邊閉着眼打瞌睡,絲毫沒有察覺女皇陛下的“壯舉”。

瓊琚忙上前,先是踢了木瓜一腳,在他怨念的眼神中将手裏的碗放在桌上,又伸手握了沐沁的毛筆,輕輕喚了聲:“陛下?”

沐沁驚醒,猛然擡頭,見是瓊琚,放下心來,卻又有點委屈:“朕好困啊!”

瓊琚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在沐沁六歲的時候就在她身邊服侍,抛卻二人的身份不談,有時候對她就像照顧小妹妹一樣,此刻聽她這樣撒嬌,便有些心疼,“陛下先去睡吧,還要上早朝呢。實在不行,明日和國舅求一求便是,讓他再寬限一日?”

“不行,”沐沁搖頭,“朕既然答應了舅舅,便不能食言。”她低頭看自己寫的文章,見上面墨跡斑斑,不由懊悔。

瓊琚瞪了木瓜一眼,“讓你留在陛下旁邊伺候,竟然躲懶睡覺,真是該打!”

木瓜忙哭喪着臉跪下,“奴才該死!陛下饒命啊!”惹得瓊琚很想翻一個白眼。

沐沁倒是直接賞了一記白眼給他,對他毫無誠意的告罪頗為嫌棄,“得了吧,不靠譜的東西,遲早得收拾你一頓,先起來,一邊兒呆着去。”

木瓜賠笑着站了起來,“還是陛下-體恤奴才,嘿嘿。”話音剛落,又收到女皇陛下賞的白眼。

這樣一折騰,沐沁也精神了,聞見桌上那碗面的香氣,便覺得餓了,雙肘撐在桌上,眼睛看向那碗熱氣騰騰的面,笑了笑:“還是瓊琚心思玲珑,深谙朕心啊!”

瓊琚會意地将面端到她面前,遞上銀箸,“陛下吃碗熱湯面,先歇一歇再寫吧。”

“嗯,這張紙也不能要了,索性換一張紙重新寫好了。”沐沁随手将紙窩成一團丢在字紙簍裏,接過筷子,開始吃面。

瓊琚轉身去給沐沁鋪床,因為初春的晚上還是有些寒意的,她便到門邊吩咐小宮女準備湯婆子去了。木瓜則是很有眼色地上前研墨,這樣沐沁吃飽以後便可以直接開寫,省了時間用來睡覺。

時間寶貴,再加上面也好吃,沐沁很快就解決了宵夜,便開始寫文章。

木瓜仍在研墨,瓊琚将碗拿給門外候着的宮女,又從另一個人手中接過湯婆子,走到龍榻旁,将它塞進被子裏,這才重新走到沐沁身邊候着。

夜已經深了,屋內靜悄悄的,木瓜和瓊琚皆是一動不動地站着,只餘燭火随沐沁的筆走龍蛇而躍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沐沁終于停筆,從頭看了一遍,精致的小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總算寫完了,朕可以安心睡覺去咯!”

瓊琚松了口氣,上前将白玉鎮紙移開,小心翼翼地将紙卷起,擱在一旁,“這回陛下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木瓜卻是誇張地拊掌,“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沐沁嫌惡地對他擺擺手,“你可以出去了。”

木瓜神色有些受傷,“奴才告退。”他恭敬地退到門邊,轉身走了出去,便換了一副嘴臉,挺起腰來,對着外邊的宮女吩咐道:“陛下要就寝了,還不進去伺候!”說完還不忘整理一下衣襟,喚來小太監值夜。

沐沁在一衆宮女的服侍下,終于洗漱完畢,更衣就寝了,被褥裏還留有湯婆子的餘溫,躺進去格外的舒服,她本就困極,甫一沾枕頭,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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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沁感覺自己沒睡多久便被瓊琚叫醒了,還閉着眼睛呢,便由人伺候着收拾一番,穿上了龍袍,戴上了冕冠,直到木瓜進來告訴她“國舅大人正在門口等您”時,她才稍微清醒一些。

昭示着無上皇權的龍袍穿在沐沁小小的人兒身上,生生為她增添了幾分威嚴,只是她眼眶下面烏青一片,幸好被冕冠前的十二旈遮住,夜非沉一時并沒有看見。

沐沁一見舅舅,便甜甜笑了出來,幾步邁下臺階,走到他身邊。

“慢一點,小心些。”夜非沉溫柔笑笑,伸手扶住她。此時他腳踏黑色朝靴,身穿紫色金線暗繡龍紋攝政朝服,頭戴紫金冠,一頭烏絲悉數挽了上去,襯得整個人高貴清俊,溫柔雅笑間,将沐沁看得呆了。

等她反應過來,雙頰又是緋紅一片,不過仍是戴了冕冠的緣故,此舉并未被發現。

兩人一起走到金銮殿,木瓜高聲唱道:“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

夜非沉頓住腳步,讓沐沁先行一步走到龍椅上坐定,自己方坐到龍椅左下首的白玉鑲金座椅上。

玉階之下分兩列站着文武百官,皆是手持玉笏,垂眼而立,聽到木瓜的唱聲,齊齊跪倒,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沐沁端坐在龍椅之上,唇角微揚,“平身。”

百官謝恩後起身,恢複了原先的動作。這時木瓜又開始重複着每天都要說的的那句“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禮部尚書便站出來說春闱已經結束,應該着手殿試了。沐沁點點頭,便命禮部拟定殿試流程。

接着又有幾位官員出來啓奏,因為這些事沐沁還沒有處理的經驗,便由攝政王夜非沉代勞了。

沐沁坐在龍椅上,耳朵雖是聽着他們說話,眼皮卻是不争氣地開始打架了,身邊的木瓜瞧見了,心裏急得不行,生怕她不小心睡着了,失了天子的威儀,卻偏偏不知道怎樣提醒她。

好在沐沁還知道這是早朝,手指隐在寬大的袖子裏,用力握了握拳,強自打起精神,終于熬到下朝。

夜非沉依舊是和沐沁一起離開,出了金銮殿,夜非沉便覺得沐沁精神不好,有些恍惚,仔細一看,果然看到了她頂着兩個黑眼圈,不由皺眉,“怎麽回事?”

沐沁當然不敢說實話,只好小聲道:“朕昨晚做了噩夢,所以沒睡好。”

夜非沉聞言眉頭舒展,憐惜地看着她,“以後就寝時,讓人點上安神香。”說完又想了想,加了一句,“別怕。”

“朕知道了,”沐沁乖巧地點頭,随即又甜笑着看向他,“若是舅舅在身邊朕就不怕了。”

聽到前一句,夜非沉還滿意地撫了撫她的臉蛋兒,聽到後一句的時候,不禁動作一僵,翹起的嘴角一點點拉平,眸中閃着不知名的情緒,收回了手,“你就要是大姑娘了,這話不能再說了。”

沐沁感覺心裏有點失落,卻說不清楚為什麽,只好嘟着嘴點點頭,“哦。”

夜非沉見她這樣,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便緩了緩,“平日裏有事,只管找舅舅,可不準再說讓我陪你就寝的事情了。”

沐沁擡眼瞧他,見他眼裏又恢複了素日的溫和,便揚起笑容,“這可是舅舅說的,阿沁還真有事情要求你哦!”

見她狡黠的小模樣,夜非沉失笑,“哦?是什麽?先說好了,可不能是讓舅舅替你做功課。”

“自然不是了,阿沁才疏學淺,又從未出過殿試題目,所以這次還勞駕舅舅,幫阿沁出個題目吧!”沐沁的眼睛水汪汪的,小手拉着夜非沉的衣袖輕輕晃着,見夜非沉又有皺眉的趨勢,忙軟語撒嬌,“舅舅……朕知道以前的試題也都是你出的,可你忍心讓朕出一個令天下英才嗤笑的試題麽?你且再幫一幫阿沁嘛……”

小姑娘軟語訴求,夜非沉也确實不忍心拒絕,只好無奈颔首,“下不為例。”

“舅舅放心,阿沁這就好好和太傅習得策論,不給舅舅丢臉。”沐沁覺得自己這樣子說話越來越像木瓜了。

夜非沉不禁莞爾,“淨說些好聽的。”沐沁便“嘿嘿”笑着。

“昨晚可将杜太傅留的題目寫完了?”夜非沉記了起來,問道。

“自然!”沐沁底氣十足地回答,她可沒忘自己秉燭寫作的苦痛,心裏又給杜太傅記了一筆。

“如此甚好,”夜非沉贊許地笑了,想着沐沁說昨夜沒有睡好,便讓她先回去補一覺,再和杜太傅學習。

沐沁便樂颠颠地回寝殿睡覺去了,将早膳和午膳一并都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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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未時三刻了,瓊琚一邊給她更衣,一邊說道:“國舅大人都派人來看三次了,但都沒有叫醒陛下,只吩咐奴婢等您醒了,讓您先用些膳食再去禦書房。”

沐沁睡了一覺,已是神清氣爽,聽她這樣說來,心裏還有些甜絲絲的,小聲嘟哝着:“就知道舅舅疼朕。”然後對着瓊琚說道:“朕還真有些餓了,傳膳吧,要快些吃,恐怕杜太傅等的都要急死了。”

她雖這樣說,心裏卻補了一句:不過,誰讓這是舅舅準了的呢?老匹夫只能吃癟了吧!

想想就開心……

于是,女皇陛下就在這種好心情的伴随下,吃了好多。

連進了禦書房,見到杜太傅那張老臉都覺得順眼多了,聽得也格外認真。

杜太傅欣慰不已,以為陛下終于開竅了,心裏對她今天遲遲不來上課的埋怨都減輕了不少。

真是皆大歡喜的一天……

☆、【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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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整日面對着枯燥的朝堂生活,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話本子,裏面描寫的風花雪月,都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女子所向往不已的,沐沁也不例外。

接下來,沐沁都是天不亮就上朝,下朝就去跟着杜太傅進學,因為答應了夜非沉不能荒廢學業與政事,她只有每晚回了寝殿才有時間看話本。裏面旖旎的故事深深吸引着她,每每看到深夜還不忍放下書卷,瓊琚和木瓜只能勸了又勸,女皇陛下這才不得不睡。

小女孩兒的身子骨并不強壯,如此往複了四五日,沐沁都是睡眠不足,便開始頭痛,有些病恹恹的。

這一天午膳過後,正準備午睡,沐沁突然感到頭疼難忍,躺在睡榻上哼唧起來,瓊琚忙叫木瓜去禀報給國舅攝政王,又叫人傳了太醫過來。

夜非沉原以為是沐沁為了不讀書而裝出來的,可看了木瓜焦急的樣子不似作僞,便放下手中的奏折,連轎辇都免了,疾步趕到了長樂宮。剛進臨華殿,便見一衆太醫跪在地上,為首的李太醫正在寫着方子。

“陛下如何了?”夜非沉徑直走到李太醫身邊,擡手阻止他問安,擰着眉問道。

李太醫恭敬作答:“回攝政王,陛下連日操勞國事,導致睡眠不足,氣血兩虛。”

聞言,夜非沉提着的心稍稍安了些,示意李太醫繼續開方子,他轉身進了內殿。

鎏銀百花香爐裏正燃着絲絲袅袅的安神香,沐沁皺着眉倚坐在榻上,手指扶額,輕輕按捏眉心,聽得腳步聲,忙擡眼看去,見到是舅舅,立馬紅了眼眶。

瓊琚本是站在床邊伺候,對着夜非沉福了福身,見過禮後便知趣地給他搬來了繡墩,上了茶以後便退下去了。

沐沁背後靠着明黃色萬字靠墊,明黃繡龍鳳呈祥的緞面被子只蓋在肩部以下,一頭青絲如瀑,垂在桃紅色繡金絲滾邊的白綢中衣上,映着她的小臉愈發蒼白,煙月彎眉輕輕攏起,一雙杏眼泛着淚光,貝齒咬得本來發白的嘴唇更無血色,看起來委屈極了。

夜非沉撩袍坐在繡墩之上,看着身邊楚楚可憐的沐沁,心裏軟成一汪水,不禁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腦後,柔聲開口:“好些了沒有?”

沐沁感受到這樣的親昵,一顆心美得冒泡,臉上自然泛了紅暈,顯得小臉兒不再那樣蒼白。她笑了起來,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了撒嬌的意味,“本來很難受的,只是看見了舅舅便好多了。”

夜非沉柔柔笑開,微涼的手指點了點沐沁的鼻尖,“你呀!”

沐沁低下頭去嬌羞一笑,怕被舅舅看了出來,忙擡起頭,眨着晶亮的眸子,“舅舅的手為何這樣涼?阿沁給你暖一暖吧。”說着便握住了夜非沉的手。

夜非沉一愣,直覺這樣不妥。雖說自己和阿沁是舅甥關系,可沐沁已經十四歲了,親生父女尚且要避諱,更何況他們二人并非血緣之親。可當柔若無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傳遞着溫暖的時候,他有些怔怔,心裏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雖然說不清道不明,卻是不願将手抽回來了。

罷了,不過是一個孩子的心思,阿沁只是将自己當做長輩來撒嬌了,他何必想那麽多呢?只是也該找個嬷嬷來教她知曉男女之別了。

成功和夜非沉牽手的沐沁并不知道舅舅心裏的糾結,正為自己的得逞而沾沾自喜,掌中的微涼通過手指,一點點襲向她心裏,引起微微的顫動,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急促而紊亂。

她有些禁不住自己的心意,偷偷拿眼瞧着夜非沉的表情,見他與平日并無二致的模樣,坦坦蕩蕩,一點也不像話本裏所寫的“眉目含情”,沐沁的心就有一點點涼了,看來,舅舅果然不喜歡自己。

有些黯然地放開夜非沉的手,沐沁裝作無事的樣子,笑道:“好啦,已經暖了過來,舅舅莫要過于憂心國事,可別累壞了身子。”

夜非沉淡定地收回手,并不懂心裏的失落是何緣由,聽到沐沁的話,不由無奈一笑:“你還說我呢?舅舅身體好着呢,再繁瑣的國事都奈何不得我。舅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小鬼頭,只要你平時乖一點,我就少操心一些。”

說到這裏,他覺得正是自己平日對沐沁說了太多這樣的話,讓她有了壓力,才病倒的,又不禁自責,看着沐沁,滿眼的疼惜,“也怪舅舅這幾日對你看得緊了,這才……”夜非沉嘆了口氣,不自覺地伸手撫上了沐沁的發絲,輕聲安慰,“這幾日你先好好休息吧,乖乖照着太醫開的方子喝藥,早朝就免了,杜太傅那裏,我也會去說的,你只管好生歇着。”

這一席話說進了沐沁的心裏,她自然感受到了舅舅對她的憐惜,剛剛暗下去的心思一瞬間又活泛起來,恨不得撲進夜非沉的懷裏。

見沐沁乖巧地應了,只拿一雙忽閃的大眼睛看着他,夜非沉欣慰地笑了。略坐了一小會兒,瓊琚端了碗藥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個拿了蜜餞的小宮女,在沐沁蹙眉之前,向夜非沉行了一禮,“啓禀攝政王,陛下的藥好了。”

夜非沉點點頭,起身向旁邊站了站,“伺候陛下用藥吧。”

沐沁聞見藥味兒就皺起了眉毛,只覺嘴裏已經苦成一片,“不是說朕是睡眠不足麽?那朕睡覺就好了,何必喝這苦藥湯子。”

瓊琚端着碗向前走了走,柔聲哄道:“這是太醫給陛下開的治頭痛的藥,頭不痛了自然才能睡好覺啊。”

“朕已經不痛了!朕不喝!”沐沁連忙擺手,不肯喝藥。

瓊琚有些束手無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國舅大人,沐沁見此,生怕又惹舅舅生氣,便不等夜非沉開口,只好苦着臉接過藥碗,捏住鼻子,一飲而盡,卻被苦的小臉兒都皺在了一起。瓊琚身後的小宮女趕忙将手裏的蜜餞遞上去,沐沁含在嘴裏,才覺得苦味散了一點,卻還是不肯舒展眉頭。

沐沁向來讨厭喝藥,小時候一直都是被夜非沉半哄半吓才肯喝的,藥雖然是苦的,她心裏卻是甜的;如今已經長大了,她也享受不到舅舅哄着的待遇了,只感覺這藥更苦了。

夜非沉見沐沁乖乖喝了藥,欣慰一笑,“這樣才乖,只管好好歇息,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沐沁心裏不舍,卻要擠出一絲笑來,“阿沁無能,只好辛苦舅舅了。”

夜非沉淡淡一笑,“莫說這話,先皇将你與江山一齊托付于我,這就是我的本分,只是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躲懶,這江山終是要你來掌管。”

“朕知道了,舅舅放心。”沐沁彎彎唇角,輕輕颔首。

夜非沉上前拍了拍她露在錦被外面的手,“好,那你乖乖睡覺吧。”說完,又吩咐瓊琚等人好生伺候陛下,這才離開。

看着舅舅離開,沐沁感覺心裏莫名煩躁,恨恨地捶了捶床榻。

“陛下您怎麽了?”瓊琚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拉住沐沁的手,“陛下別打痛了,好好的,您是又不舒服了?”

沐沁搖了搖頭,将手收了回來,淡淡說道:“朕困了。”

瓊琚連忙安頓沐沁,扶她躺好,蓋上錦被,又在香爐裏添上了一塊安神香,帶着屋內的宮女們一齊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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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沁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睡了一覺的沐沁感覺神清氣爽,也将睡前的不愉都抛諸腦後。

瓊琚扶起她,小宮女倒了杯溫水上前,沐沁接過喝了幾口,問道:“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戌時剛過。”瓊琚立在一邊,恭敬答道。

沐沁手裏握着杯子,手指點了點杯身,“都戌時了啊……”

瓊琚問道:“陛下可是餓了?”

沐沁展顏一笑:“還是瓊琚你懂朕啊!朕想吃板栗燒雞,蟹粉獅子頭,粟米百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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