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出征】

狩獵從辰正開始,到了未正才結束,衆将士将手中獵好的獵物都亮了出來,有鹿有野豬,也有狐貍以及狼之類。

夜非沉騎着馬出了林子,身後跟着的六個随從擡了一頭龐大的黑熊,熊的身上插-着三支金羽箭,已經整個沒入身軀,貫穿前後,又有四個随從擡了一只斑斓的老虎,虎頭耷拉着,心口處血液已經凝固。

衆人見此,皆舉着手中的兵器高聲呼着“國舅威武”,讓一衆老臣臉色黑了不少。

沐沁此時已經無暇顧及旁人,眼見着舅舅英姿勃發地坐在馬上,金冠束起的頭發沒有一絲淩亂,黑色錦袍上的金色暗線在夕陽下隐隐發亮,她覺得舅舅漆黑的眸子仿佛像一個黑洞,将她都要吸進去了。

夜非沉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接受着衆人的贊美,目光落在沐沁的臉上,帶着無聲的情愫。

沐沁起身,翻身上馬,駕起便來到了夜非沉的身邊。因為她的馬匹不及他的馬高,身量便不可比肩,夜非沉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伸手将她撈到自己的馬背上,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她圈在懷裏。

這兩匹馬仿佛與主人心意相通,站在一起也交頸私語,這幅畫面怎麽看怎麽和諧,仿若天作之合,理應如此。

章首輔眼含輕蔑地看着這一切,想到了自己昨日從江左将軍府得到的消息,不禁得意地等着看夜非沉的笑話,不管怎麽樣,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都會給夜非沉和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娃一記重創。

沐沁和夜非沉自然是不知道章首輔的心思,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晚上便是将獵到的動物進行處理,鹿、野豬和熊之類能吃的獵物自然按照方法做着吃,或烤或炒,十分美味,而狐貍和老虎之類的便剝了皮做皮裘。

因為宮中并不缺少這些,那個老虎皮便被沐沁賞給了在狩獵之中英勇無畏的中郎将蕭益。

各式各樣的野味讓沐沁的胃口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直到晚上睡覺前還撐得難受。

九月十六的夜晚,天上的月亮仍是圓的,皎皎好似玉盤,月光透過窗棂灑進內室,靜谧無聲。

忽而一片雲來,遮住皎潔的月影,頓時夜色濃重,似墨般難以化開。

天上的雲和月難以平靜,地上的人事變遷亦如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封八百裏加急的書信打破了昭夏王朝十幾年的寧靜。

夜非沉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因為怕吵到沐沁,忙披上外袍開了門,見來人是兵部尚書,且滿頭大汗,不禁劍眉微蹙。

出去以後關了門,夜非沉示意兵部尚書可以開口了。

“王爺!西炯國打過來了!”他氣都未喘勻便連忙遞上書信。

夜非沉忙打開來看,信是他派在邊關的将軍舒北望所寫,也是他的心腹。信上所言西炯國今年秋收無果,難民便想結伴湧到昭夏境內,士兵們緊守着城門不讓入內,那些難民便聚衆鬧事,兵士們沒辦法只好動用武力。接着便是西炯國君借此由頭發兵,一邊明着攻城,一邊暗裏搞夜襲。

舒北望派人抵擋,結果還是在夜襲中損失了不少兵士,特地八百裏加急求夜非沉派兵出征。

夜非沉看完信件,面色凝重,沉聲道:“派人去江左傳旨給鄒将軍,讓他先點五千精兵前去鹽城支援;再命右将軍杜霍押送糧草今晚就走,傳令三軍将士,每人賞五十兩,命他們連夜回家與家人道別,明日一早于宮門集合點兵,不得缺一人,至于出征的将軍人選,我且再想想。”

兵部尚書點頭應下,忙退下安排去了。

夜非沉回到內室時,沐沁還睡得香甜,絲毫不知鹽城那裏已經變了天。

夜非沉坐在她身邊,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臉,眉間若蹙,喃喃自語,“阿沁……我若出征,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

回應他的只有屋外風吹竹葉的蕭蕭聲。

天上的雲片已經飄走,清冷的月光又投進屋內,照在腳踏前的繡鞋上,軟緞鞋上繡着鴛鴦戲水,一如榻上的兩人,交頸而卧,成雙成對。

夜非沉一直都在抱着沐沁出神,有些不舍。可他不得不帶兵出征,舒北望給他的書信裏用了兩人才能看懂的暗語寫了軍中出了奸細,裏通外國,才使西炯國夜襲成功。

夜非沉想派別人前去,卻怕查不清楚還白白折損大将,便想着親自前去,朝中之事相比戰事還是沒那麽難以入手的,沐沁雖然平日裏不上心,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有着帝王的敏銳,再說他可以托付芮潋風等人,輔佐沐沁。

又看了看熟睡的沐沁,夜非沉輕輕下榻,穿好衣袍便去了芮潋風的房間,他要好好和他商量,他出征這些時日,朝中之事務必要穩住。

忙碌了大半夜,天剛剛破曉,夜非沉便把沐沁叫醒,和她囑托了許多事。

沐沁開始還有些迷蒙,一聽說舅舅要出征,立時醒了過來,卻沒有質疑,她知道舅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抛下她一個人面對這些棘手的政事,況且戰事吃緊,舅舅此番前去更是比朝堂還要險惡,她雖心裏舍不得卻也不能蠻不講理地讓他留下來。

夜非沉見沐沁的眼淚已經盈滿眼眶,卻還是懂事地不發一言,不由得心疼地将她攬入懷中。

“乖乖等我回來。”他啞着嗓子在她耳畔低聲說道,“等我回來娶你,等我。”

沐沁昨日還想着狩獵過後便将自己交給他,可狩獵還未結束便來了戰事,讓她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不過她相信,以舅舅的能力和昭夏兒郎的英勇,等他凱旋,也不會太久。

“好,朕等舅舅回來。”沐沁含淚點點頭,“舅舅放心,朝堂之事阿沁也并非不會處理,你且安心出征。”

夜非沉看着沐沁乖巧的模樣,心裏一軟,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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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才在狩獵場上一逞英豪,将士們皆志氣滿滿,再加上國舅親自挂帥出征,極大地鼓舞了士氣。

三軍将士集合,并無缺少一兵一卒,宮門口至玄武街上站滿了整裝待發的軍士。

朱漆鉚釘宮門緩緩打開,夜非沉一身銀色铠甲沐浴在晨光裏,被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耀眼生輝。

利落地翻身上馬,夜非沉舉起手中的佩劍,朗聲道:“西炯蠻夷犯我昭夏,爾等皆乃英勇兒郎,可願與本王奔赴鹽城一舉殲滅來敵?”

将士們均着戎裝,手中的兵器高高舉起,齊聲呼喊:“我等願誓死追随國舅,共守我昭夏國土!”

三軍将士同時開口,聲音震耳欲聾,頗有氣吞山河之勢。聽得在場的人們均是心中激蕩。

沐沁身為昭夏國君,心中更是漲滿了驕傲,這些志得意滿的兒郎都是她治下的将士,前方領兵的那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是昭夏的攝政王,是她依賴的舅舅,将來也會是她的夫君。

“好!衆将士聽令,開拔!”夜非沉以劍指天,向前一揮,帶着萬丈的豪情夾緊馬腹。

随着他的話音,三軍将士均動作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馬,剎那間鐵騎森森,一齊催馬前行,馬蹄聲聲如踏雷而奔。

夜非沉臨行前最後一次回頭看了沐沁一眼,那一眼飽含了無盡的情緒,沐沁看懂了,那是對這次戰事保證凱旋的承諾,也是……對她的不舍。

沐沁不由得眼眶一熱,心中默默祈禱,願天佑昭夏,天佑國舅。

回宮以後,沐沁傳喚了被夜非沉任命監國的芮潋風,與他談了許久如何在這一陣處理政事。

最後沐沁沒忍住,道:“若是沒有這場戰事,鹽城的将士也不會犧牲大半,百姓也不必受這無妄之災,你和素素也不必将婚期推遲了。”

芮潋風垂着眼睑,看不清眼中的情緒,只是聲音中的失落暴露了他的心思,“國難當前,臣推遲婚期也是應該的。”

沐沁盯着他看了看,才點點頭,“朕明日傳素素進宮伴駕,暮之你看着辦吧——”

芮潋風猛然擡頭,又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頭去,聲音中帶着壓抑的興奮,“臣謝陛下成全!”

戰事無期,他們的婚期只會無限延遲,懷遠侯府管的嚴,婚前又不許沈流素與他見面,他心裏正想得緊,陛下便幫了他。

沐沁笑了笑,揮揮手,“國舅将朝堂托付與你,朕也放心。”

芮潋風連忙跪下,“臣定不辱使命。”

沐沁笑着讓他平身,好似透過他看到了情動的舅舅,無論是個怎樣自持的男子,在遇到心上人的那一刻,也如毛頭小子一般難掩面上的喜色。

他與素素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但願舅舅平安歸來,她也要與他日夜相守。

因為擔心夜非沉,沐沁命禮部準備祭祀,第二天先去宗廟祭拜祖先,願祖宗在天之靈保佑昭夏必勝。又去了靈臺寺,願佛祖保佑夜非沉得以平安歸來。?

☆、【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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