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東瀾】 (2)

上,臨到沐沁的殿門口時,夜非沉忽而頓住腳步,微微低頭看着沐沁,“畢竟是在外面,我總該為你的名聲着想,這一晚你先将就些一個人睡,好不好?”

東瀾國特有的酒香撲鼻,沐沁雖未飲酒,卻也感到微醺,她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子,羞嗒嗒地低下了頭,嘴上卻要讨了便宜,“舅舅這話說的,沒有你的半月裏,朕可都是一個人睡的,還在乎這一晚不成?”

夜非沉好笑地捏了捏她細滑的臉蛋兒,戲谑道:“阿沁真是厲害,那以後雷雨天氣也是一個人睡好了。”

話音一落,沐沁便擡眸嗔視他一眼,見他嘴角的笑不懷好意,便羞惱地跺跺腳跑進門去,身後傳來夜非沉低低的笑聲。

沐沁在東瀾皇宮裏住的最後一晚,有人香甜入夢,有人輾轉反側。

慕容昱煩躁地斜倚在床榻之上,一條腿支起,另一條微曲着膝蓋橫在被子上。他的貼身內侍知曉十九殿下素來講究儀态,如此不雅的坐姿實在不敢想象是出自于他,想必是心痛得無以複加才會這樣自暴自棄了吧……

內侍在心裏嘆了一聲,默默地轉開身子退了下去。

慕容昱也恨自己不争氣,明明想好了要釋然的,可臨了的時候又是那麽舍不得。他想到今日下午夜非沉貿然闖入宮中和沐沁相聚以後,他黯然地退了下去,卻遇到了怕他做傻事的母妃。他母妃擔心他一時想不開再急出病來,或是沖動地去得罪夜非沉。

為了不讓母妃和父皇擔憂,他也答應了母妃會在世家貴女中選出一人做正妃,他也想要徹底從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中抽丨身出來,可他知道,那需要時間,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

頹然地閉上了眼睛,慕容昱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靠在身後的大迎枕上,半晌也不曾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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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非沉和沐沁終于回到了昭夏王庭。于是女皇陛下的痼疾被治好了,國舅大人也從皇陵回來了。

一些人不免奇怪,真的有這麽巧麽?國舅大人去皇陵祈福還真就讓女皇陛下的病好了?聰明人都在暗自揣測,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來點破。

不久之後,有随國舅大人前去皇陵的侍衛酒醉之後說漏了嘴,說皇陵之中的巫師為國舅大人占了一卦,稱他的命格極為金貴,當是昭夏之幸。故而他攝政這些年來,昭夏國泰民安,今年與西炯一戰又大獲全勝,他實在是上天派來守護昭夏的使者。

這已經将夜非沉說得神乎其神了,沒想到他還說那巫師稱我朝若想永葆盛世,便要由地位最為尊貴的女子與國舅大人結為連理,還說這兩人是天定的姻緣,斷不能違背天意。

昭夏國地位最尊貴的女子,自不必說,那就只有沐沁了。

如此的話語本有些空穴來風,可那個侍衛酒醒以後後悔不疊地跟別人澄清,說是國舅大人有令,這話私自傳出去後果很嚴重!別人看見他吓得那個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信了五六分。

不多時,這樣的傳言便風靡大街小巷。百姓們一個個兒對此深信不疑,越想越對。怪不得國舅大人是正月十五生人,這麽特殊的生辰,怎麽會是普通人!再看看那長相,說是宛若神祗也不過分,這分明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啊!還有,國舅大人都二十五了還不成親,而陛下今年剛好及笄,這不就正好成親了麽?看來一切都是定數啊,可不就是天意!

百姓的想法單純,只要能讓他們安居樂業,便願意相信巫師所言,才不會管夜非沉和沐沁是不是名義上的舅甥關系。

人們都覺得,若是二人能結為秦晉,那再好不過了!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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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間關于巫師占蔔的傳言愈傳愈烈,養在深閨的沈流素都已經知曉了。

戰争結束以後,一切都要恢複正常,沈流素和芮潋風的婚事自然也要繼續舉行,只是原定的婚期——十月初五早就過了,此時也已經十月中旬,芮丞相急着抱得美人歸,便将婚期定在了冬月十六。

沈流素還有不到一月的時間就要嫁人了,這回是真的不能出門,沐沁也不想讨侯府的嫌,便沒有再将她召進宮裏,兩人便開始了書信往來。

沈流素在信箋上寫了傳言一事,還說國舅大人這一招真是高明,借助神明之力來堵悠悠衆口,在這個時代是很便利的事情。

如此一來,沐沁便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她曾玩笑着和夜非沉提了提,“舅舅是故意安排的吧?”

誰料夜非沉竟是正色道:“我本是沒有想到這個方法的。那巫師一直守在皇陵,對皇室列祖列宗極為敬重,自然也操心起了陛下的婚事。”

“然後呢?”沐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夜非沉,驚奇地問道。

夜非沉笑笑,“然後他占蔔了陛下的姻緣,自然是發現了你我二人的天賜良緣。于是我便想到了這樣的方法。”

沐沁還真沒想到竟然确有其事,不過舅舅在傳言中把自己的命格吹噓成昭夏之神真的不覺得臉紅麽?

其實這還真不是夜非沉安排去說的,完全是那個侍衛為了讨好國舅大人自己瞎編的,不管怎麽樣,總歸是将這件事圓了過去。

朝廷裏都是新臣,那些頑固的老家夥已經被夜非沉該除掉的除掉,該架空的架空,沒有太多說話的份量,即使反對女皇陛下下嫁給國舅攝政王又能翻出多大的浪來呢?

于是宮裏、內務府和禮部都開始準備女皇陛下大婚的事宜了。

夜非沉既想快點娶了沐沁,又想讓她擁有一個風光無限的婚禮,最後兩廂考慮,将時間定在了臘月十八。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若是加快速度,還是能夠将一切準備妥當的。

雖然婚期定在兩月之後,但是以二人每晚同眠的情形來看,國舅大人巴不得立刻就做新郎,而沐沁自從狩獵開始便下定決心不讓舅舅忍得過于辛苦,後面迫于戰争爆發便一再耽擱。

上次在東瀾皇宮,夜非沉險些沒有控制住自己,所以兩人在那時達成了共識。但回國之後,夜非沉依舊不忍心将小姑娘吃了。

沐沁雖然害怕,卻也更喜歡舅舅,而且在沈流素猥瑣的鼓動下,終于自覺地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這一日早朝過後,沐沁特地在寝殿裏拾掇了好一陣兒,先是用花瓣沐浴,然後又讓人将沈流素送的玫瑰精油推在身上。

沐沁穿着粉色的抹胸,披着中衣踩着軟緞繡鞋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坐在妝鏡前看宮人為她擦頭發。

“去把朕前兒做的衣裳拿來。”頭發已經幹了,小女皇語帶羞澀地吩咐瓊琚。

瓊琚壓着笑意将衣裙取了來,吩咐身邊的宮人将陛下的中衣褪下,然後自己展開那身衣裙為沐沁更衣,然後又為陛下梳頭上妝。

三千青絲被瓊琚的巧手挽作流雲髻,上面插|着紅玉金絲步搖,又點綴了兩朵紅梅金絲镂空珠花,耳垂上墜着紅玉珰。

沐沁極少使用胭脂水粉,可這次不同,便任由着瓊琚為她上了一層水粉,又用螺子黛描了描她的煙月眉,然後在臉頰上擦了些上好的天宮巧胭脂,最後便在唇上塗了櫻紅色的口脂。

終于将一切收拾妥當,沐沁走到穿衣鏡前,只看了一眼便紅透了臉,這衣服還真是……!

沐沁有些害羞,但一想到今天的目的,便咬了咬櫻唇,示意瓊琚為她罩上金紅羽緞鬥篷。

此時木瓜在外面禀報:“陛下,禦書房那邊的大人都走了,國舅大人還在裏面批閱奏折。”

“朕知道了。”沐沁又瞟了一眼鏡子,這才道,“起駕禦書房,先不得驚動國舅。”

衆人都笑着應諾,出去準備轎辇了。

剛一出寝殿的大門,沐沁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屋裏燒了地龍還不覺得如何,這外面竟是這樣冷,盡管已經披上了厚實的鬥篷,穿了這樣輕薄的衣料果然還是涼嗖嗖的。

瓊琚見此,忙接過宮人準備的手爐遞給了沐沁,“陛下快進轎子裏吧,裏面暖和些。”

沐沁連忙鑽進轎內,外面的小太監放下了厚重的轎簾,擋住了蕭瑟的秋風。轎子裏面也為沐沁準備了暖爐,坐進裏面便覺得一陣陣暖意襲來,沐沁舒服地眯了眯眼。

轎子晃晃悠悠地穿過禦花園,來到了禦書房。沐沁深吸一口氣,從轎子中走了出來。

門口的福昕見了,恭敬上前請安,沐沁擡起手來“噓”了一聲,示意其餘人都在外面候着,伸手推門,輕手輕腳地将門關上,還未回身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做什麽蹑手蹑腳的?”夜非沉從背後擁着沐沁笑道。

沐沁紅了臉,“朕是想給舅舅一個驚喜嘛,誰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在這兒逮朕呢!”

“我不知道你來,只是恰好在屋子裏走走,碰到了而已。”夜非沉笑着将她扳了回來,卻被眼前的沐沁驚豔了一回。

小姑娘的樣子太美,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沐沁剛要說話,卻見舅舅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紅了臉,心裏卻微微有些得意,她低着頭戳了戳舅舅的手背,“舅舅怎麽了嘛?”

夜非沉“咳咳”兩聲,回過神來拉着沐沁走進暖閣,“外面冷吧?這裏暖和。”

禦書房是歷代帝王辦公的地方,自然也有供他們休息的地方,這暖閣之中便是燒了火炕的,很是溫暖。

進了暖閣,夜非沉自然而然地為沐沁解開鬥篷,可當他看見鬥篷裏面掩藏的景色之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海棠紅羽緞繡并蒂花宮裝,壓着金線的領口有些大,半露着姑娘圓潤的肩頭,裏面粉紅的抹胸邊沿也露了出來,半遮半掩間更添風情。

夜非沉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那粉色的布料上,只覺得喉頭發緊,一股熱流又開始在全身湧動。

“阿沁……”國舅大人的嗓音明顯低啞了些。

沐沁的臉上已經燒紅,卻還是怯怯地擡起眼眸,“阿沁這身衣裳不好看麽?”

夜非沉眸色已然轉深,卻還是已拳掩唇,“好、好看,阿沁穿什麽都好看。”

沐沁見舅舅這副假正經的樣子,不禁在心底偷笑,但面上還是可人模樣,“舅舅,朕冷了。”水汪汪的眼睛裏潋滟着無辜,恁的惹人憐愛。

夜非沉正想着如何克制自己,聽得她這樣一說,便拿起她的鬥篷上前一步,“來,披上就不冷了。”

沐沁抖了兩下肩膀,鬥篷順着脊背滑下。夜非沉不解地看着沐沁這個任性的動作,“怎麽了?”

沐沁心一橫,向前一撲,摟着夜非沉的腰撒嬌,“舅舅抱嘛!”

夜非沉似乎是懂了什麽,嘴角微微翹起,擡手将沐沁圈進懷中,低首在她耳邊嗅了一口,“阿沁真香。”說着還輕輕吻了她的耳廓,感受到懷裏小姑娘的輕顫。

夜非沉抱起沐沁便坐在暖炕之上,讓小姑娘與他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

夜非沉雙手捧着沐沁的臉,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角,然後是眼睛、鼻子,最後落在櫻唇之上。

沐沁的口脂是用草莓的汁液制成,因此帶了草莓的味道,夜非沉輕輕咬着她的嘴唇,伸出舌頭□□一番,最後啧了啧嘴,“阿沁是甜的。”

沐沁已經沉醉在舅舅高超的吻技中,聞言,便嬌喘着蹭了蹭夜非沉的額角以示親昵。夜非沉的吻從她的唇上繼續向下滑,在白皙的脖頸和肩頭都留下了斑斑紅跡,他的呼吸也漸漸粗重。

夜非沉的喉結上下聳動,艱難地吞咽口水,他覺得渾身都已經燒了起來。“阿沁……可以麽?”夜非沉擡起頭來看着沐沁迷亂的眼睛,薄唇濡濕,嘶啞着問道。

沐沁羞怯地推了推夜非沉,小聲道:“舅舅先去沐浴……”

夜非沉驚喜地答應,“我這就讓人備水去!”他抱着沐沁站起身,正準備出門。

沐沁卻拉住他的袖子,含羞的眸子微垂,濃密的睫毛輕顫,“朕來時已經、已經安排好了,舅舅直接喚瓊琚便是……”說完便害羞地撇過頭去,将夜非沉往外推。

夜非沉喜出望外,拉過沐沁的小手吻了一口,魅惑地笑笑:“阿沁真是舅舅的貼心寶貝,乖,等我。”

沐浴過後,心急的國舅大人将沐沁打橫抱起,共赴一場鴛鴦美夢。

☆、【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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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散雨收,暖炕上的紗帳也停止了晃動。大汗淋漓的國舅大人餍足地摟着渾身無力的女皇陛下,看着懷中人嬌媚慵懶的模樣,忍不住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額角。

“阿沁若是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沐沁只覺得渾身酸痛,像是被重物碾過一般,尤其腿累的難受,動一下都疼,忍不住哼唧兩聲,翻過身去不理夜非沉。

夜非沉支起身子,攬過沐沁的香肩,溫柔地問道:“還難受麽?”

國舅大人雖然是一個二十五歲才開葷的老男人,但也是偷偷看過沐沁話本子的人,也知曉女子的第一次都疼的很,所以他剛剛還是克制着自己的,并不曾只顧自己而傷害沐沁。

沐沁一點也不想動,但身上被汗浸得黏膩膩的,便哼哼道:“朕想沐浴。”

“好,我這就去叫人。”夜非沉披上外袍,下地穿鞋,走到門口吩咐瓊琚命人提些熱水來。

瓊琚應了,沒過一會兒便帶了人提水進屋,将兩人幹淨的衣物放在屏風後,最上邊還放着一個翠綠的玉匣。

夜非沉将沐沁抱進浴桶,見了那玉匣,叫住将要退出的瓊琚,問道:“這是什麽?”

瓊琚臉色一紅,含糊道:“回國舅,這是孫嬷嬷交給奴婢的——額,藥膏。”

她未說破,夜非沉已經了然,點點頭便讓她帶人去整理床鋪。

屏風後,夜非沉也進了浴桶,親自伺候沐沁,因為顧及瓊琚等人還在外面,夜非沉還算老實,專心為沐沁洗着。

擦幹身上的水漬,夜非沉看着小姑娘身上的點點紅跡,腰間和大腿上還帶着掐痕,他有些懊悔自己過于沖動了,打開瓊琚送來的玉匣。

玉匣裏面有着兩盒藥膏,裏面還附了一張紙,夜非沉看後一哂,這宮裏秘制的藥膏名堂還真多。

他按照紙上所說的,拿起了那個紫色的盒子,旋開蓋子,手指蘸取裏面透明的藥膏,為沐沁塗在吻痕之上。

剛剛出浴的沐沁身上還透着紅暈,微涼的藥膏觸到皮膚,帶起了一陣輕顫,卻不言不語。夜非沉看着沐沁像瓷娃娃一般乖覺,心中滿足不已。

這一種藥膏擦過以後,便要開另一盒了。夜非沉聽外面的瓊琚等人已經走了,便将沐沁打橫抱起,轉出屏風,将人放到暖炕上。

沐沁的腿上下踢了踢,急道:“舅舅快給朕穿上衣服啊!”

夜非沉笑道:“不急,還要給你上藥呢。”

“不是已經擦了麽?”沐沁鑽進被褥之後,遮住了胸口,合攏着雙腿。

“還有呢!”夜非沉一手伸進被褥握住沐沁的玉足,輕輕搔了搔,“乖,別鬧。”

沐沁不肯讓舅舅再碰她,便緊往暖炕裏面縮着,努力抽|回自己的腳。

夜非沉看着她徒然的樣子,眸光裏閃過笑意,豁然起身,冷不防地掀開錦被,“快點上藥,便不疼了。”

沐沁本就敵不過夜非沉的大力,又是雲雨之後,便更沒有什麽力氣,終還是被夜非沉捉住雙足。

夜非沉安撫地親了親她的腳踝,見她終于安分下來,便将藥膏塗在那處擦傷最重的地方。

藥膏依舊是帶着微涼的感覺,沐沁忍不住蜷縮起腳趾,向後躲了一下,“朕自己來就好!”

夜非沉攬住她的後腰,溫柔地哄道:“乖,馬上就好了。”

那處風景優美,夜非沉不斷告訴自己要淡定,故而擦藥的過程也能讓兩人面紅耳赤。

小小的折磨終于熬了過去,夜非沉可不敢再讓沐沁惹火,連忙給她穿上中衣,将她塞進被褥。

“你先休息一會兒,餓了就叫人将午膳端進來。”夜非沉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我去外面将那些奏折處理了。”

沐沁窩在被褥之中,乖巧地點了點頭,看着舅舅神清氣爽的樣子,悄悄羞紅了臉。

夜非沉邁出暖閣,沐沁望着帳子上繡的金龍,有些汗顏,她作為一個帝王,平日不過問政事也就算了,這次還白日宣|淫,主動勾引國之肱骨的攝政王。

哎呀!真是太丢臉了!

沐沁捂着臉埋進被子裏,不一會兒又嗤嗤地笑了出來,覺得自己終于是舅舅的人了,以後便要和舅舅攜手一生。

而外面正批閱奏折的國舅大人心情舒暢,一連準了幾位大臣的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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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十月一過,冬月随之而來,冬天也逼近了腳步,天氣愈發冷了,盡管沐沁的寝殿裏燒了地龍,還是不夠暖和。瓊琚命人将臨華殿的西暖閣收拾出來,将陛下和國舅的被褥衣物都移到裏面。

屋子一暖,沐沁晚上睡覺之時穿的越來越少,倒是便宜了夜非沉。

朝中大臣們發現陛下如今不來上朝的時日愈發多了起來,明眼人漸漸猜了出來,都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談。

再有半個月時間,丞相大人就要迎娶懷遠侯府二小姐了。

當初名動一時的沈家大小姐因為參與了平遠将軍府謀反一事被依法充為軍妓,沈家老太太雖然急火攻心病了一場,卻是為了侯府的名聲,撺掇沈侯将沈汐若這個不孝女剔除沈氏族譜。沈侯雖然有些不舍得大女兒,但為了沈氏一族的榮辱,還是忍痛照做了。

對此,沈夫人只覺得大快人心,沈汐若那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叫她幾次三番害她的寶貝女兒,這下可是翻不起浪了。

然後沈家的姑娘家便只有沈流素了,老太太手中沒有了王牌,就是再不願,也要對這個孫女好一些,故而沈流素在侯府裏過得風生水起。

唯一讓她有些郁悶的事情就是聽說芮淇雨被丞相大人從家廟中接回來了。

沈流素和芮淇雨結過梁子,不知道她嫁到相府去會不會再被她暗算,這姑娘本身不壞,就是沒有腦子,以前借芮澤明來害她應該也是受了沈汐若的挑唆,但願這姑娘從家廟中出來以後能夠有所收斂。

芮淇雨自從跟哥哥出來單獨辟府以後便嬌生慣養着,哪裏能受得了家廟中清苦的生活,芮潋風當初派去監督她的嬷嬷可是沐沁做了手腳替換的,根本不會通融于她,每日卯正時分都将她叫起來抄佛經,每晚都要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一柱香的時間。飯食也沒有在丞相府裏好,一日三餐均是素食,半點葷腥都沒有。

最為憋屈的事情便是她日前的及笄禮都是在家廟裏草草舉行,那時正逢戰争,沒有賓客祝福,沒有兄長挽發,可謂默默無聞,只收到了芮潋風的一套赤金璎珞頭面作為賀禮。

如此清苦的生活終是将芮淇雨逼得沒有辦法,起初她還反抗,可後來沒有效果,她也學的乖了些,開始認真抄寫佛經,不再抱怨。

戰後丞相和沈二姑娘重新定下婚期的消息傳到了家廟,芮淇雨便懇求嬷嬷和哥哥說說,讓她出去參加他的婚禮,也好為嫂嫂添妝。

那嬷嬷嚴厲歸嚴厲,但也客觀公正,她見芮淇雨這一陣子表現極好,便應允她和丞相提上一提。

芮潋風終究還是心疼妹妹的,便親自來家廟裏看望她。見到往日裏妍姿豔質的妹妹已經瘦的脫形,還哭的傷心,不禁心軟。

“好了,已經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也該尋婆家了,既然你已經改過自新,哥哥便将你接回相府,但你要保證不去尋素素的麻煩。”芮潋風看着芮淇雨正色道。

芮淇雨哭的梨花帶雨,忙不疊地點頭,“好,我保證不再欺負嫂嫂,哥你要信我啊!”

“嗯,我信你。”芮潋風揉了揉妹妹的額發,命人絞了帕子給姑娘擦臉。

最後芮淇雨回到了熟悉的相府,先是好好地吃了一頓,又磨着哥哥做了幾身衣服,終于重新過上了大小姐的生活,不知道比在家廟中好了多少倍。

女皇陛下和國舅大人的婚事已經在民間流傳甚廣,芮淇雨在家廟時便已經知曉,她雖然心心念念着她的“子逸哥哥”,可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命數。

哥哥說她就要嫁人了,既然她嫁不成子逸哥哥,那就只能希望哥哥為她尋一個體貼的夫婿。

不得不說在家廟受折磨的這些時日的确磨平了芮淇雨的棱角,讓她學乖了許多,不再不自量力地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從另一種角度來說,芮淇雨是認命了。

所以她這次回來,也不會和沈流素發生沖突了,再怎麽說,這人也即将成為她嫂子了,若是和自己的嫂嫂作對,也是給哥哥抹黑,平白讓別人家看了笑話,說他們丞相府家宅不寧。

另一方面則是芮淇雨認為哥哥既然準備迎娶沈流素,必然是極為喜愛她的,芮淇雨自己的婚事雖然歸哥哥管,但難保會被哥哥交給未來的丞相府女主人,若是她還與沈流素為難,屆時她一個動怒,便會尋個理由将她嫁的遠遠的,她便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想通了這兩點,芮淇雨也下定決心,準備這幾天就帶着東西去給未來的嫂嫂添妝,道個歉,順便套套近乎。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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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六,大吉,宜嫁娶。

丞相和沈家二小姐的婚禮便是這一日,京城裏熱鬧非凡,沿途百姓都踮起腳尖争相來看這十裏紅妝。

女皇陛下親臨,國舅攝政王主婚,都給芮潋風和沈流素賜了好大的體面,除此之外,沐沁還賞賜了三大箱珠寶布帛為沈流素添妝。

從丞相府回到宮裏已經入夜,沐沁高興得很,在席間喝了幾杯酒,這下回來便覺微醺,嬌嫩的小臉兒染上紅暈,看着便惹人憐愛。

夜非沉雖然也喝的不少,但他畢竟海量,故而并不似沐沁那般。

醉酒的陛下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黏人,但她纏人的行為正中某個饑渴老男人下懷。

“舅舅……今日的素素真美啊!”沐沁抱着夜非沉的腰,歪着小腦袋說話,滿眼的羨慕之情,“做了新娘子都會那麽美麽?”

夜非沉低下頭去尋她的檀香小口,一邊親吻一邊道:“當然……”

沐沁的小手攀着夜非沉的肩頭,笑得彎了彎杏眼,“那朕也要做舅舅的新娘!”

“好,阿沁是最美的新娘。”夜非沉在她耳朵上落下羽毛般的輕吻,魅惑道,“咱們今晚也入了洞房,嗯?”

沐沁害羞地縮了縮脖子,挑起眼來看了看舅舅。開了苞的姑娘依舊是純淨俏麗,只是眉目間添了幾絲難以言說的風情,看得夜非沉呼吸一滞。

沐沁剛把小手環住舅舅的脖子,便被夜非沉打橫抱起繞到屏風後面。

兩人沐浴過後便是一番敦倫。

又是一夜缱绻,早朝的時間要到了,國舅大人便起來穿衣。

沐沁卻還在沉睡,迷迷糊糊覺得身邊人起身下了炕,便嘟哝着用小臉兒蹭蹭錦被。

夜非沉看着沐沁被熱氣蒸騰的紅暈小臉兒,彎起了嘴角,輕輕給她掖了掖被角,又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沐沁感覺到了額上柔軟的觸感,一時便睜開惺忪的睡眼,“唔……要上朝了?”

夜非沉好笑地揉揉她的頭發,“是啊。”

沐沁又困倦地半阖眼,費力睜開後伸出光潔的手臂拉住舅舅的手,一邊搖頭,“朕好累,不要去了嘛……”

“本來也沒想叫你起床,快睡吧。”已經不止一次将沐沁折騰成這樣,夜非沉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尴尬,低頭親了親沐沁的臉頰,又将光溜溜的她裹進被子裏,“今兒我下朝便直接去禦書房了,你起來後記得乖乖用膳,外面下雪了,你若是想出去一定要多加衣服,千萬別着涼。”

沐沁一聽自己不用去,早就閉上眼睛繼續會周公去了,哪還聽得見夜非沉在這兒絮絮叨叨地說了這些,只顧順着他的話點頭。

夜非沉見他的阿沁這副迷迷蒙蒙的樣子便知道她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了,無奈地笑笑,直起身來自己穿衣。

他向來不喜歡宮女近身,以往他自己住在建章宮時,每天都是福昕伺候他穿衣,自從搬到沐沁的臨華殿,他便不想讓福昕進到這內室之中,便幹脆自己動手,只叫人打水進來,絞完帕子便自己擦臉。

一切收拾妥當,夜非沉便出門去,外面雪下得正緊,身後福昕殷勤地撐着傘,送他上了轎辇。

冬季的天本就亮得晚些,卯時早朝,此刻還未見曙光,天上又飄着鵝毛大雪,更顯得陰沉了,連周遭的琉璃宮燈都被迷離的大雪遮住了光亮,星星索索。

轎辇之前有兩個提燈的宮女,擡轎的小太監們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腳底下打滑再沖撞了國舅大人。

終于到了金銮殿,夜非沉的白底皂靴上面不沾一絲雪漬,踩着羊絨紅毯便登上了高位,依舊坐在龍椅左下首的白玉座椅上。

看着九重玉階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夜非沉心情極好地道了聲,“陛下龍體不适,今日的早朝由本王代理。”

衆人已是見怪不怪,經歷了那麽多次缺少帝王的早朝,再缺心眼兒的臣子都明白了其中的真相。但賀雲塘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每每見只有夜非沉一人來上早朝時,他的心都要碎上一次。

每次都要被迫觀看情敵秀恩愛,真是太折磨人了!賀雲塘幾次想要罷官,都因為還是舍不下沐沁而放棄。

對他而言,愛就是靜靜地守候,不打擾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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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巳正時分,臨華殿的西暖閣裏暖意融融,連屋子裏飄散的沉水香都帶了溫度。

睡了許久的女皇陛下是被肚子裏空落落的感覺吵醒的,睜開眼睛便喚來瓊琚。

瓊琚将帷帳拂開,挂在旁邊的龍鳳呈祥樣紋挂鈎上,聲音柔和恭敬,“陛下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沐沁點點頭,一邊掀被子,一邊道:“朕餓了,讓他們快些傳膳。”

瓊琚應下,偏過頭去吩咐身後的小宮女,然後扶着沐沁坐起身,待看到沐沁白皙嬌嫩的皮膚上還留有昨晚的痕跡,便一聲不吭地去桌上取來藥膏,為沐沁上藥。

饒是不止一次被瓊琚看到身上的吻痕,沐沁還是臉皮薄地紅個通透。

為了打破這種尴尬的氣氛,瓊琚适時地開口:“陛下日前還嚷着要看雪,今兒可不就下着了,可見這老天是聽見陛下的心願了。”

沐沁聞言眼睛一亮,“真的?!下雪了啊!那快點,朕用過膳便出去看看!”随後她又想到自己早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到舅舅說了外面在下雪,可是她記不太清了。

瓊琚笑着點頭,“好,奴婢這就伺候陛下洗漱。”

沐沁穿着中衣在暖閣中用了提前的午膳,便催着瓊琚為她穿衣。

因為知曉陛下對雪的喜愛,瓊琚知道她必然會在外面多待些時辰,便給沐沁穿了四層衣服,厚厚實實。

穿了這些衣服還不夠,在沐沁臨出門之時,瓊琚還為她罩上了近日陛下最為喜愛的純白色狐裘。

這是前些日子夜非沉帶給沐沁的,說是定國公蕭益獻上的。蕭益曾是禁衛軍中郎将,在秋狩時表現勇猛,被沐沁賜了一張虎皮,之後他又随夜非沉前去鹽城打仗,在返京途中又以身為國舅擋箭。

回京以後論功行賞,他自然功勞最大,被封定國公,世襲五代。他心中深感皇恩浩蕩,故前些日子得了那樣一張漂亮的狐裘便獻給了陛下。

這狐裘沒有一絲雜色,純白若雪,柔軟順滑,穿在身上還暖和擋風,沐沁一下子便喜歡上了。

外面的雪已經漸漸轉小,宮人們已經将門前的石階和小路打掃了一遍,此時又落了薄薄的一層,沐沁的鹿皮小靴踩在上面,留下淺淺的腳印。

四下裏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着純淨無瑕,沐沁心情愉悅地帶上兜帽,告訴瓊琚不必跟着為她打傘。

沐沁提着裙擺踩在小路旁邊略厚一些的雪上,頓時沒了她的腳踝。

低下腰去抓了一把白雪,冰冰涼涼的雪花在沐沁手中凝成了一團。

“真好,是黏雪,可以堆雪人了!”沐沁高興地揚了揚手中的雪球,招呼着宮人太監們幫她準備堆雪人的工具。

沐沁不肯帶上手套,卻還要親自動手來滾雪球,瓊琚和木瓜怕陛下着涼,但是勸了幾次都未果,只好派人去請國舅大人了。

快速處理完手中奏折的夜非沉匆匆趕回長樂宮,剛剛邁進臨華殿的大門便聽到沐沁銀鈴般的笑聲。

“木瓜你也太蠢了哈哈哈!”

夜非沉嘴角一彎,循聲走去,看到穿着白色狐裘戴着兜帽的小姑娘正和一衆宮女太監堆着雪人,甚至不畏寒涼親自動手。

門口的宮人見了夜非沉,紛紛屈膝行禮,卻被他揚手制止。沐沁周圍的幾個人也看到了他的這個動作,自動自發地向旁邊退了幾步。

唯獨沐沁并不知情,還傻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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