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她也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定要翻後院的牆出去。
被孟扶蘇拉着,避過護院的眼睛,來到後院。辛四四站在高牆上腿腳發軟。她怕高,所以在山中的時候,先生讓她去找做琴的材料才會從梓木上摔下去。
孟扶蘇站在高牆外的地上,擡頭看她,“快跳,我接着你。”
她害怕,幹脆蹲在牆頭上,嘤嘤的哭,“萬一你接不住我怎麽辦?我不敢跳。”
他撇嘴笑了笑,“不妨事,我指定能接的住你。你若不跳,我就喊雜房的人放狗。”
辛四四臉頓時黑了一半,也不擔心跳下去會不會摔斷胳膊腿兒什麽的,縱身就是一躍,狠狠撞進他的懷裏。
孟扶蘇悶哼一聲,不由皺眉。她可真是魯莽,跳的視死如歸一般。輕輕把她拉開些距離,揉着胸口,“好痛。”
辛四四有些駭,忙替他搡着,擡臉擔憂的問,“是不是我太重了?你可不要被撞得吐血啊。”
他沒忍住,只想笑。說不重,“不會吐血,揉一揉就好了。”
辛四四這才放下心來,專心替他揉搡一陣,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從袖中掏出香囊,遞到他面前,讪讪:“這個,給你。”
他望着那團藏藍色,挑眉,“送給我的……”頓了頓,“定情信物?”
辛四四曬,索性也不解釋了,承着他的話點頭道:“嗯,就是定情信物,一針一線都是我親自繡上去的,二叔可要好好帶着。”
撐着手等他接過去,良久,他卻不動。辛四四以為他可能不喜歡,顏色麽……是醜了些,可也不是很難看,再說佩挂在他的绶帶上,很合宜。她擡眼,卻對上孟扶蘇滿是笑意的眼,心中砰然。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幫我系上。”
原來他紋絲不動的杵着,心裏想的是這樁事,她還以為他不喜歡。即是知道他喜歡,她屈屈才,給他系上也就是了。探手在他腰間瑣碎整理一陣兒,解釋道:“我特地在颍川采了些夏季時令花風幹,來的時候塞了些幹花進去。醫官說這種花可以安神助眠。花房裏還有些,過幾日香味若是淡了就去花房讓下人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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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記下了,說:“香囊很好看,我很喜歡。”
她系完,暖暖的手被他包在手心裏有些窘迫,便扭頭邁開大步往前走,笑道:“孟家規矩這麽多,我還從沒去夜市上看過呢。”
孟扶蘇笑,“太慣着你了。孟府其他的姐兒,可沒一個像你這樣的。她們哪有捉過魚,摸過蝦?更別提三更半夜翻牆出來看夜市了。”
比起來,孟扶蘇說的不差,孟府裏的女人,沒有一個這般過。
月上柳梢頭,花市燈如晝
孟扶蘇寸步不離的跟着她,辛四四進來夜市只覺得眼睛不夠用,不光眼饞,嘴也饞。孟扶蘇瞧在眼裏,喜在心頭。
他覺得,今夜做這事能讓她開心,便是值得的。至于現在府中的情況,他想,應該可以用天塌地陷來形容了吧。
辛四四卻并沒有想那麽多,并非是她不擔心府裏的情況。主要是孟扶蘇同她在外面,憫夙好方便在慕容沖的馬車上動動手腳。所以是能盡量拖久一點就拖得久一點。
前面圍着一群人看雜耍,她回頭拉過孟扶蘇的手,擠開人群往裏面鑽。孟扶蘇扯了扯她,遞到她面前個好看的銀箔面具。她擡頭,發現他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罩上了。遂接過來,“二叔從哪裏買到的?我怎麽沒看到呢?”
他擡手指指不遠處,人群擁擠中賣面具的小攤販,沒有說話。
但辛四四已經曉得了,也把面具戴上,歪歪頭邀功一般的問,“好看嗎好看嗎?”
他點頭。
夜市散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她拖着有些疲憊的雙腿,想到憫夙現在應該已經把事情處理好,在房裏等着向她禀報了,她就十分開心。也不覺得累了,甚至還有些小激動。
有些話本來想對孟扶蘇囑咐囑咐,現在囑咐怕孟扶蘇會對她起疑,她只好壓了又壓,決定臨走的時候給他留封信就是了。
孟扶蘇自給她面具之後,就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她以為他是累了,就拉着他的手,“二叔是不是很累?”
他點點頭,依舊不答。
她有些好奇了,歪歪頭擡手去揭他臉上的面具。他匆忙往後一退,險險避開,悶聲道:“怕冷,戴着好。”
她還不知道孟扶蘇有這種毛病,但旋即覺察出聲音不對,皺起眉頭主動和他拉開些距離。凝重道:“你是誰?你不是二叔。”
孟扶蘇沉默陣兒,緩緩擡手去揭面具,辛四四心中如雷鼓動,只覺得這面具揭開後,似乎就是一條死路。她雙手緊緊攥在袖子裏,警惕的看着他。
面具揭開的剎那,辛四四簡直驚呆了,脫口道:“先生!”
子詹含着笑看她,解釋道:“是世子安排的,四姑娘跟我走吧,現在就動身,去廣陵行館。”
辛四四吃驚的說不出話來,捂着嘴巴訝了許久,才問道:“是什麽時候跟二叔調換的?怎麽先生都不告訴我一聲?”
她只以為孟扶蘇是讓她去艮莨,并沒有想出什麽對策,沒想到暗中已經有了計劃。但是,心思轉回來,她覺得這不是樁好辦法。自己失蹤,太後找孟家要人,孟家交不出來她,這是大罪。到時不僅連累整個孟府,首當其沖的孟扶蘇要先被治罪。她立時就覺得,自己實在傻,想帶着憫夙一走了之,卻沒想過她和憫夙走了,孟扶蘇怎麽辦。
她雖然一貫致力于保護自己不受欺負,可是,對她好的人呢?她怎麽能這麽自私,棄他們不顧?
子詹走過來兩步,指指前面的巷口,道:“馬車停在前面,四姑娘快些走吧。還有諸多事情要布著,晚了要誤事的。”
辛四四搖搖頭,“子詹先生回去吧,我不走,我要回孟府。”
她不要犧牲孟扶蘇的命來換自己的自由。如果他能為她付出條命,那就什麽也不需要試探了,他對她的喜歡,不摻絲毫假意。他能為她做的,她也同樣可以為他做。
*****
回到孟府,府中靜寂的可怕,她也有夜裏睡不着的時候,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冷清靜寂的夜,仿佛是座空城,雖然燈火輝煌,卻渺無人煙。
她徑直去他的房裏。
随侍倚在門外的廊柱上打瞌睡,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怕驚醒了随侍。極輕的打開門,屋中竟有袅袅煙霧,她不曉得這個時候,他在書房做什麽,但這不是燃香的煙霧。她輕輕關上門,往裏面走,煙霧裏夾雜着潮濕的水汽,還有浴湯淡淡的清香。等她迷瞪的腦子意識到是什麽的時候,已經離浴盆不過三步。
浴盆中的男子青絲下垂,沒有梳理起來的長發竟然延伸到她的腳邊,她有些害羞的想,平時竟沒發現他的頭發原來有這麽長。熱氣氤氲(yinyun)中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竟覺得自己原來是這麽好|色。就算同榻而眠的時候,他和她也是隔着衣衫。驀地臉上一紅,想要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卻不小心打翻了花架上的瓷罐。她吓得手忙腳亂,彎腰去收拾。
瓷罐摔到地上的聲音似乎驚動了他,他揶揄的笑笑,道:“随侍,你若是困了就去睡吧,不必留下伺候了。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好門。”
辛四四舒了口氣,還好他沒有回頭看她。便小心地把瓷罐重又放到花架上,往外退去。走了不過五步,驀地被他叫住。
“四四。”
她恍然覺得有些頭暈,定定心神勉強扯出些尴尬的笑在臉上,緩緩轉過身來,“我就是突然想回來看看,不是有意打擾,你繼續。”
她沒怎麽看清楚,他已經穿上衣服走了過來,她覺得他動作真快,竟然毫不暴|露的就把衣服穿上了。對沒能在眼睛上占到便宜十分失望。
他只簡單穿了裏衣,外面松松裹着墨色的交領,頭發上還沾着水,貼在身上,看上去秀色可餐。
起先他以為是随侍進來放東西,便讓随侍去睡,卻遲遲沒等到随侍的回應。随侍是絕對不會不回他話的,哪怕是回一個是。他覺得可疑,驚覺深夜闖進他房間,不是刺客就是盜賊,這才警惕的扯過衣服穿上一探究竟。回頭卻發現是辛四四,他着實被吓了一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現在該被子詹帶走的她會出現在自己的房裏。
但既然她回來了,就說明子詹沒有把她帶走,他臉色有些不好,語氣也淡淡,“子詹呢?為什麽沒有和你在一起?”
辛四四卻沒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時間,下一刻立時撞進他懷裏,鄭重其事道:“扶蘇,我不走,不要趕我走,我要同你在一處。”
他呆滞了半天,終于明白過來,她是為了他留下來的。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傻。他頗有些無奈,又反應過來方才她叫他扶蘇,心中突然似開了石榴花。
撫撫她的背,心裏沒有了脾氣,只道:“我本來是想讓你去暫避風頭的,你這麽意氣用事,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好。你心裏有我,我固然高興。可我讓你去廣陵行館,也有自己的目的。不過既然你回來了,就留在我身邊吧。只是,艮莨的宴會,怕是推脫不掉了。你可要想好,做個準備。”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答應說好。
他被蹭的癢,只得拉開她一點,半笑着道:“我想,與其讓你窩在馬車底下偷偷溜出去,倒不如我親自把你送出去好些。再說,帝朝現今時局不穩,我不想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原來她那些個小九九根本瞞不過他的眼,可她心裏不服,埋怨道:“你連我身邊也放眼線。”
他拉着她到床邊坐下,笑意融融,“你委實冤枉我了,我做什麽要在你身邊放眼線?于你,我單是用猜的,就曉得你要做什麽事情了。”
辛四四被他說得有些心虛,探問道:“那孟萁的事情和孟蘭兒的事情,二叔也知道的吧?跟我着實沒什麽關系的。”
孟扶蘇看了她一眼。有些小奸小惡不打緊,反正這些都是他默許的,孟萁麽,本來在賬簿上作假他也有給她改過的機會。只要不是太過分,孟府裏的有多少錢就讓她花多少錢,也算是對救了自己一命的二爺有所交代。但她最後竟然對辛四四起了殺心,這就不是做假賬可以比的。況且事發之後,還将所有的罪責全都推托給鄧氏。他便對辛四四暗地裏的動作睜只眼閉只眼了,若不是他有意放水,憑她那點小聰明,怎麽可能瞞過府裏放上下下那麽多雙眼睛?
至于孟蘭兒,他對這個存在感十分薄弱的世侄女實在沒什麽好印象,欺負了四四且不說,他也容不得孟扶風暗地裏教唆她來勾引自己這種事。還記得沈皇後一席話,說孟扶風想讓孟蘭兒用美人計迷惑自己,這種不安本分之人,留着無用。
現在細細想來,四四做的這兩樁事,實在合他心意。不愧是他看中的,漂亮能幹,不,應該說相當能幹,他甚滿意。
辛四四見他不答話,又被他盯得心中發毛,冷不丁站起來,分辨道:“就算,就算我小小的使了些壞,也……”她底氣不足的瞟他一眼,“你會殺了我嗎?”
他肅了肅面色,一番義正言辭,“老夫子可有教過你塞翁失馬的故事?”
辛四四目光一閃,擡起頭來,“有是有的,講的是叫塞翁的老頭走丢了家裏的馬,大家都勸他去找,他脾氣犟,跟人家唱反調。結果那匹馬又帶着匹馬回來了,帶回來的馬摔斷了他兒子的腿。”
他被她的解釋逗樂,笑說這都是什麽歪道理?
她努努嘴,“我想提醒你,殺了我,你就得不償失了。”
他覺得她很好,懂得适時誇大自己,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十分懂得進退且有策略的人,只是有些傻氣。
“瞧你,我又沒說什麽,只是給你提個醒兒,你那些個不過是家長裏短,用在女人之間斡旋,這點聰明綽綽有餘,倒不叫我費心。所以你沒有跟着子詹去廣陵行館,我也并不擔心。孟府已經敗了,你不要再計較孟府旁人的性命,只管去對付太後,剩下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辛四四不慌了,她着實不該對孟扶蘇起疑心,他實在很神通廣大,既然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那她就在他身邊好好看好好學,也挺不錯的。
她順勢再度坐下來,岔了話題,“你要不要吃些什麽?我去做。”
“不了,就是有些乏。你在這兒,”他拍拍錦被,“在這陪着我,明日一早,還有大事辦。”
辛四四有些羞赧,但是、還是聽話的挨了過去,任他扯着被子蓋住,與他躺在一處。不過一會兒,孟扶蘇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她微微側身,看着他好看的臉,吶吶道:“明天有什麽大事呀?”
他沉沉的嗯一聲,“讓孟薊掌家印。”便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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