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8 0】
這不是她寫給春承的信。
她的信被攔截了,有人冒充她的名義和春承通信。
至秀五指收攏, 細嫩的指節繃緊泛白, 明眸冷凝的一瞬她在想:是誰不想她和春承來往過密?
是溫家長女溫亭?是夏家二少爺夏擇?抑或從凜都遠道而來的穆小姐?
誰都有可能。
那動機呢?
是為她來, 還是為春承來?
眸光倉促一瞥,看清信上近乎谄媚讨好的語句,至秀心底冷笑, 已然有了答案。
俯身将落在長廊的信撿起, 她眉眼不動,擡頭之際,神色溫柔:“怎麽毛手毛腳的?”
春承接過信,笑道:“剛才想事情來着。”
至秀沒問她在想什麽,眼看着她把書信收好,這才問道:“那是……遠舟寫來的信?”
“嗯。”春承點點頭, 走出兩步複搖搖頭。
對上女孩子疑惑的目光,她茫茫然地摸.了.摸後腦勺:“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遠舟寫來的。或許她病了, 找的人代筆?”
至秀心裏微甜, 側頭問她:“你怎麽确定這不是遠舟的親筆信?”
“因為遠舟從來不會用這樣的口吻和我說話啊。”
春承好玩地扯了扯少女的書包背帶,一而再, 再而三,最後弄得至秀不得不無奈回眸,寵溺地看她:“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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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收手, 抱着貓耳罐和未婚妻從容下樓。
“我和遠舟一‘見’如故,以我對她的認知,她定是個極有風骨廣有學識的女子, 我稱她為靈魂筆友,不是随口說說而已。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說出這些話?”
這些話是哪些話不言而喻。
先前一瞥窺見其冰山一角,隔着紙張,寫信人的谄媚快要從字裏行間溢出來。
能寫出那些話,定是對春承懷有一顆癡迷癫狂的心,至秀默然無語。
便又聽身旁人道:“我與遠舟彼此敬重,從未覺得她會有哄我讨好我的一天。”
“那萬一是她寫的呢?”
春承薄唇微抿:“沒有萬一。我心目中的遠舟,是寒冬臘月最凜冽精致的雪花,是十裏梅林最傲然料峭的梅花,她的香是從骨子發出來的。遠舟是提筆的文士,是持戈的戰士,怎麽可能奴顏媚骨,斯文掃地?”
連‘奴顏媚骨’這樣的貶義詞都吐了出來,可見她立場堅定。
春同學煩躁皺眉:“待我去信問一問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至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暖自然而然傳遞過去,她嗓音柔軟,眼眶微紅:“想不到……遠舟在你心裏有這麽高的評價。”
“秀秀,你別誤會,我和她是……”
“我知道。”至秀毫無芥蒂地笑了起來:“你當她是筆友,是最清白不容亵.渎的關系。”
春承重重點頭:“沒錯!”
“你怎麽這麽可愛……”少女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情意綿綿,有着不受控制地動容。
她最怕春承愛慕的只是她的皮相,世間男女,為色所迷的還少嗎?
所以她以迂回的方式溫溫柔柔地窺探着春承的內心,她想要個忠貞不移的伴侶,若那伴侶能是世上最賞識她的人,再好不過,再圓滿不過。
看着懵懂不解穿着男裝校服的春大小姐,至秀心尖發.燙,生出兩分躁.意,話脫口而出:“想早點和你約會。”
若有若無的嬌嗔之意,聽得春承心跳亂了節奏,舌尖輕掃過上颚,她笑容燦爛:“是呀,時間怎麽過這麽慢?我也想早點和秀秀過二人世界。”
至秀羞得紅了臉,既羞澀,又甜蜜。
甜蜜之餘,想到那破壞她和春承心靈溝通的始作俑者,少女低垂的眸少見地掠過一抹暗沉的光。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信呢?明天再回,好嗎?”
春承眨眨眼:“理由呢?”
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夏日的溫.熱隔着玻璃窗降臨,少女一頭烏黑的長發,光散落在三千青絲。
她眼睛微眯,想了想,手裏的銀叉戳準一個圓滾滾的魚丸,漫着水光的唇張張合合:“就當我吃醋了,好嘛?”
魚丸被喂到嘴邊,春承很給面子地細細咀嚼,俊俏的小臉,一側微鼓的腮幫子,漂亮會說話的眼睛瞅着對面的未婚妻,笑意從眉梢洩.出。
單單被她看着,至秀一陣面紅耳熱,有種想撲到她懷裏的沖動。那沖動來得迅疾生猛,出身名門的大小姐懊惱地咬.咬.唇,暗道自己不夠矜持。
天氣越來越熱,無論男女,身上穿得衣服越來越薄,她看着春承,不敢直視她的眼,目光下移堪堪落在她平直的鎖骨,耳根爬上點點紅,誰也猜不準她在想什麽。
被投喂魚丸的春同學乖巧握着瓷勺喝了一口湯:“好吧,答應你了。”
她清楚秀秀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的性子,也清楚這件事并非一個簡單的吃醋就能翻過去,但這點信任她怎能不給呢?
不管秀秀要做什麽,她肯說出口,她就得認真思考,然後選擇相信。
哪怕她們彼此都是初戀,可有一點春承很明白,想要和一個人長長久久在一起,就得有長長久久的覺悟。
“今晚,我想回家住。”至秀按捺着心湖的細微.潮.湧,得以與她四目相對,視線碰撞的一剎她不禁感嘆:春承,生得真是好看。
“回家住?”春承沉吟着咬上勺子。
“不行嗎?你不陪我嗎?”
“行是行的。”想到沒寫完的課業,春同學慢騰騰放下瓷勺,靈機一動,壞心思冒上來:“秀秀,想要我怎麽陪你?”
“自然是陪我回……”她話音一頓,左右臉頰适時地飄上兩朵紅雲,輕斥一聲:“你又在想不正經的了。”
“哪有。”春承逗她:“岳母回凜都已經有一陣子了,可憐我還沒有享受過和秀秀同榻而眠的滋味……”
“你!”擔心被人聽到,至秀匆匆環顧四周,所行所舉像只謹慎的梅花鹿。
春承眼睛藏着笑,藏着壞,沒防備一個魚丸再次被送到唇邊,她哼了聲,不好不吃,于是不情不願地啓唇,成功被魚丸堵住了接下來的調侃。
至秀長松一口氣。
她還真怕,怕春承荒唐得沒了邊,什麽話都敢往外冒。
讓她……讓她情何以堪啊。
魚丸被咽下,對面的女孩子冷着臉慢條斯理進食,春承慣愛逗弄她,這會竟老老實實從書包取出未完成的課業,自覺走到隔壁桌,埋首沉思,修長的手握筆而動,靈活自如,極具觀感。
起初至秀目不斜視對付碗裏的飯菜,沒一會,注意力便被人輕而易舉奪走。
看着春承心無旁骛地寫作業,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思考時冷漠的小臉,少女會心一笑。
哪怕被逗弄,哪怕被欺負,她還是喜歡呀。
她拄着下巴溫溫柔柔地小心注視。
正午時分,人來人往的食堂,此間天地,自成一格,旁人進不來,她們不願出去。一眼,眷戀成永恒。
春承做事時遠比大部分人專注,她認真起來的樣子美得人怦然心動。
完成作業,收好課本,擡頭,秀秀早已用完飯等候在那。
她們的飯盒被洗刷的幹幹淨淨,少女白淨的臉,望過來的眼神,滿了缱绻溫柔。
春承喉嚨微動,口腔津液漸生,她一邊暗暗唾棄自己沒出息,一邊贊嘆秀秀品貌絕佳,揚唇淺笑:“走了。”
下午枯燥乏味的課程,為了讓時間過得更快點,再快點,兩人不約而同地用了十二分的心力沉浸其中。
放眼京藤,沒人不曉得凜都春家的繼承人是個藥罐子不離手的病秧子。
說病秧子委實有些難聽,京藤是全國頂級名校,上至校長,下至師生,極大部分還是盼着見到病秧子恢複健康的一天。
至少,一個身體康健的優秀學生,創造出的價值,遠比一個病歪歪的好苗子更令人期待。
是以春承時不時需要回家住,諸位師長早就默許。
倒是至秀,因着她的緣故,也能享受一些無傷大雅的便利。
暮色四合,洋車停在家門口,聽到動靜的春伯帶人來迎,肥肥的橘貓精神十足地跳到春承懷裏,猝不及防,驚得春承險些出于下意識的動作把貓丢出去。
東西兩院再度熱鬧起來。
下人們忙着服侍主子沐浴,出了浴室,至秀首先針對初中課程對書墨進行了一番考核。
讓書墨上學是主仆兩人共同的決定。
面對自家小姐的問詢,書墨捏了把汗,直到最後一個問題結束,看到小姐略帶贊賞的目光,書墨緊繃的那根弦緩緩松開:“我……我沒給小姐丢人吧?”
“沒有。”至秀裹着浴袍笑容清淺:“不過,還需要努力。”
書墨倍受鼓舞:“會的,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那就好。”她提筆在紙上寫了幾種藥材:“一個小時內,把這四種藥材備齊,我有大用。”
書墨不敢怠慢,接到任務急忙吩咐下去。
夜深人靜,距離用過晚飯已經過去兩個小時,東院主人家的房間,燈火通明。
搗藥制藥,一應步驟,至秀親力親為。
一旁的書墨撐着下巴坐在桌前熬不住開始打瞌睡。
兩種藥粉,其中一種,是能致人手腳無力的強效藥粉。
藥被妥善收進白瓷瓶,這是至秀想好的自保手段。
是致人手腳無力的藥粉,而非催人命喪黃泉的毒.藥,大抵可以歸結為一個動怒的醫者最後的仁慈。
沒人能夠阻擋她和春承厮守,也沒人能破壞她的部署。
她之所以勸春承晚些回信,之所以今晚從京藤趕回東院,為的,就是在能夠自保的前提,解決攔截書信的那人。
有一個優秀的伴侶,注定了會有很多情敵,至秀唇邊噙着一抹冷笑,幽幽沉沉,如墜入深淵從寒潭裏折射出的光。
冷意一晃消逝,她仍舊是溫柔如水優雅矜持的名門大小姐。
門外傳來好聽的貓叫聲。
至秀唇角微揚,笑意止不住從眸子蕩出來,她輕輕拍了拍書墨肩膀,書墨被驚醒:“小、小姐,怎麽了?”
“沒怎麽,這裏不用你伺候了,書墨,你回房休息吧。”
書墨一臉感恩戴德地退出去,半晌,房門被推開,斯斯文文秀美羸弱的春少爺穿着睡袍抱着枕頭,理直氣壯地邁着長腿走進來。
從她抓緊時間在校完成課業時,至秀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幕,她眉眼彎彎,上前兩步關好門,看着‘嚣張跋扈’擅闖閨房的某人:“很想和我一起睡?”
“有什麽要緊的?不行嗎?”春承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她身體不好,輕易不敢熬夜,這次為了等秀秀忙完,等書墨從房裏出去,愣是抱着枕頭蹲在角落等了許久。
好在六月天兒,暖和的很,要不然她還真怕凍出個好歹。
她困得說話都軟糯糯的,遠沒有清醒時作為春少爺的冷傲矜貴。
至秀指尖微顫,趁着某人眼皮打架的空當,輕柔地攬了她腰肢,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她喟嘆地在她側頸輕輕啄了啄:“你先睡,好不好?”
“那你不來嗎?”
“我一會來。”至秀攔腰抱起她。
多少次羨慕桂娘能夠抱着春承送她去床上睡,這回,她也能如願了。
困倦的春少爺表現得極其乖巧,柔軟貼身的水藍色睡袍裹着嬌軀被溫柔放置在充滿清香的大床。
至秀俯身為她脫了鞋子,再擡眼,人已昏沉沉睡去。
她笑了笑,扯了錦被為她蓋好,折身往浴室走去。
洗去一身草藥味,清清爽爽地從浴室出來,至秀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春承,指腹眷戀地劃過她的兩瓣唇。
她是真得好喜歡她,喜歡到想為她變壞。
克制不住也不想再克制地俯身吻.住她的唇,舌尖流連在唇.縫,撬開牙關,嘗到了那分清甜。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放縱.欲.念。
趁春承睡熟了,才敢施為。
從看過的第一場電影,見識過真正的接.吻後,她就想這樣熱烈地表達對春承的愛意。
然而她太害羞了。
而春承,根本禁受不起她的撩.撥。
絲帕擦拭過唇角勾連出的白絲,至秀羞赧地兩只耳朵快要燒.起來。她咬了咬下唇,側身躺在那沖着她耳畔低語:“你怎麽睡着了這麽乖呀……”
床很大,她不敢湊近了,慢慢退開,退回安全距離。
而被她定義為乖的某人,半夜呢喃出聲,至秀緩緩睜開眼,心跳如鼓,她害羞地靠過去,不敢離近了,不敢離遠了,只聽那人一聲聲輕喊着:“秀秀……秀秀……”
字字動.情,喊得人下意識地想要回應。
至秀咬緊牙關不出聲,有夜色作為天然的遮擋,她紅透的臉頰映着別樣風采。
其實她真得想看看,春承夢她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所以才選擇縱容,所以一夜都在警醒。
如今等到了,她不确定地歪頭看過去,适應了黑暗,隐約能看到那人流暢優美的輪廓。
察覺到微亂的呼吸撲在她的側臉,至秀知道,她等到了。
她對春承懷有十二萬分的好奇,對那些令人羞惱的事,在接受之後,也有些心癢。
她習慣了冷靜自持,一旦破功,就真得沒法再裝作懵懂。
至秀悄悄吞咽了口水,指尖顫抖,她想知道,春承,是不是又在夢裏……
按理說她應該把人踹下去,阻止她混亂的‘胡作非為’,然而到底是心尖最愛,至秀抿了抿唇,指尖輕探。
細微的濕.潤隔着一層柔軟的布料被指腹感知,少女慌得小心收了手,又嗔惱又難為情:“你…你最好想得是我……”
話說出口她差點咬了舌頭,羞恥地翻身面壁,一聲聲的輕喊流入她的耳。
她從來不知,原來她的名字,從她的嘴裏喊出來,這般好聽。
秀秀。
秀秀……
至秀眸子泛起晶瑩的笑,笑中帶淚:“是呀,我是你的秀秀,只是你的。”
夜昏沉而浪漫,少女離心上人很遠,遠到中間還能躺下一人,可她的心,距離春承很近,近到入夢都是她。
無關那些惱人的情.欲,僅僅細水長流的溫暖呵護,幻想和她走過一生。
所以她多壞,她都能接受。她有多好,世間之大,也唯有至秀一人曉得。
這是她們的榮幸。
遇見你,喜歡你,認定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如此而已。
東院靜谧,夜幕散去,天邊曙光尚未穿透雲層,橘貓溜溜噠噠地巡視它的領地。
一門之隔,素色紗帳內少女率先睜開眼,看着身側某人,喜上眉梢。
她衣袍齊整,沒有半分不妥,饒是如此,至秀也不敢就這樣坐等春承醒來。
輕手輕腳地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取了要換的衣物進了隔間,再出來,便是沐浴過後穿着校服清純明媚的女同學。
有粼粼水.聲鑽入春承的耳,她睡眼惺忪地平躺在那,望着紗帳陷入深刻的反省。
至秀從浴室出來,掀開紗帳,入目就是她泛紅的臉頰和暗惱的神情,想到昨夜種種,她不自在地坐在床沿:“還不起嗎?”
“秀秀……”春承嗓音微啞:“怎麽醒這麽早?”
因為不想害你犯錯啊。
少女貼心地沒把話說破,丢給她一個寵溺的笑,折身倒了蜂蜜水端過來,不敢貿貿然遞給她,小口小口為她吹散浮在上面的白氣:“來,先潤潤喉。”
春承就着她手慢飲了兩小口,緩解了喉嚨幹渴,想到還沒洗漱,不肯再喝。
一覺醒來,不敢再面對秀秀,她悵然擰眉,趁着少女起身開門之際,喃喃道:“我怎可如此啊……”
初識情滋味的春大小姐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慶幸再怎麽壞,也只敢在夢裏壞,否則……
她不敢想象。
至秀抱着衣物紅着臉走過來:“桂娘送來的。”
春承哦了一聲。
見她不動,至秀猶豫道:“要……要我伺候你穿嗎?”
“啊?不、不用!”春承手腳麻利地抱着衣服沖進浴室。
女孩子坐在閨房聽着浴室傳來的聲響,想着春承一瞬間生出的慌亂無措,她按了按心口,深覺這是甜蜜的負擔。
她盯着指尖,回憶着昨夜碰到的濕.熱,茫然想着:是她太禁着春承了嗎?可她能怎麽辦呢?
換好衣服重拾斯文的春少爺面色緋.紅地抱着換下來的衣物從門裏走出來:“不早了,秀秀,我先回了。”
說到底她們還未成婚,住在一室已是名不正言不順,至秀輕輕阖首,柔聲道:“別被人撞見了。”
春承急于抱着‘罪證’離開,連聲應下眨眼沒了蹤影。
安靜的清晨迎來天邊照射而來的曙光,天地終于有了其他喧嚣。
用完早飯兩人依着慣例背著書包去上學,春承欺負身邊的人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麽,起初的別扭後,恢複如常:“秀秀,我昨夜沒有說夢話吵到你吧?”
至秀作戲的本事明顯比她強,不動聲色:“沒有。昨夜我睡得沉,哪怕你說了夢話,我也聽不見的。”
“是嗎?”春承彎了唇角:那我就放心了。
“怎麽?你有睡覺說夢話的習慣嗎?”
“沒有沒有!”春同學飛快搖頭,看得至秀愛憐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就是有,也無妨的。
“咦?秀秀,你怎麽走得這麽慢?”
至秀啞然:慢嗎?
“哎呀,我拉你一起走啊,走着去上學,不也能鍛煉身體嗎?”春承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規規矩矩握着女孩子柔軟的手心,一顆心雀躍地要飛起來。
被她牽着,至秀雙腳猶如踩在雲端,昨夜見識了那一幕,接受是一回事,消化又是一回事。滿腦子想着那些,她腿腳很難不發.軟。
春承有春承的秘密,她也有她的秘密。
春承多次夢她,而她愛極了春承。
愛意至深,情意至沉,沉甸甸的情.愛墜在心頭,唯一的區別,大抵是她習慣了隐忍。
而春承呢?
她看得出來,春承這一世,想痛快淋漓的活。
她壓不住,忍不住,換言之,是她內心深處根本不想壓,不想忍。
所以說,春大小姐是名副其實的浪子,是桀骜不馴的駿馬,馳騁天地間,和自幼被困在四面牆的大家閨秀終究不同。
這是至秀豔羨的,渴慕的,珍惜的。
在她面前的春承,就是個不折不扣敢于将禮教踩在鞋底的輕狂女子,她所有的斯文守禮無非慣性使然的保護色,她的心是赤誠的,也是霸道的。
但歸根到底,她的柔軟,只有自己能看見。
因為春承待她不設防,她說什麽,她信什麽。至秀眸子亮晶晶的:“等等!”
春承停下腳步:“怎麽了?”
迎着那道目光,少女踮起腳尖捧着她的臉親了親,不好意思地溫軟一笑:“春承,好喜歡你。”
幹幹淨淨沉沉甸甸柔柔軟軟的喜歡,你要嗎?
春承咬了咬後槽牙,有種扛不住的錯覺,她轉念又道:扛不住的話,那也太沒出息了。
她倨傲地點了點下巴,不耐煩地溫柔細致地握緊她的手:“好了好了,知道了,本小——”
慌亂之下,一截玉指堵住了她的唇。
險些說漏嘴的某人猛地驚醒:“本…本小少爺也喜歡你啦!別磨蹭,要遲到了!”
“那你帶我跑呀。”
女孩子眉目如畫,滿眼崇拜。
春承心虛地哼了哼,暗暗腹诽:從體能來講,秀秀帶我跑還差不多。
她不願認慫,頓時豪氣如雲:“那當然!哎呀,你又在啰嗦了……”
兩人勾着手指一路瘋跑,青春肆意,和喜歡的人在街上狂奔,和喜歡的人盡情揮灑汗水,這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心裏放着一場又一場的煙花,這樣的日子,至秀心裏是明亮暢快的的,光從外面照進來,照得她滿心歡喜,滿心溫暖,她清醒地認識到:這一切,是春承帶她領會的。
春承帶她無所畏懼地闖進花花世界,而身後黯淡無光的前世磋磨以光速離她遠去。
她是全新的,她也是全新的,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喜歡的人在,沒什麽好怕的。
穩穩的安全感。
上午繁重的課程結束,醫藥系學生拖着疲憊的身軀往宿舍趕。
周绾和王零手牽手地回到寝室,門被關閉,王零身子靠在木門,周绾本來要癱坐在位子,眸子一轉卻倒在她身上:“阿零,我好累啊……”
自打說開了情意,王零竟有些享受被她欺負,戀愛的滋味酸酸甜甜,绾绾脾氣上來也會和她吵架,感情越吵越深,便是有矛盾,解開了也就好了。
談戀愛的小情侶,哪能有隔夜仇?
周绾是那種享受主意的人,尤其在面對初戀。她本着過一天少一天的心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進去,看着王零深情的眼睛,欺負她,喜歡她。
一點點的,把對方融進對方的血液骨髓,直至再也容不得其他。
這是危險的,她們心知肚明。
可王零并不怕。
她挑起周绾的下颌,嗓音慵懶:“我有讓你不累的法子,想不想試試?”
猜到她要做什麽,周绾配合地釋放出幾許熱情:“來。”
來。
就一個字,惹得平素冷靜的人失了沉穩。
她們在無人的寝室盡情宣.洩,拼命燃.燒……樓道處,至秀和陳燈并肩而行,門敲了三聲,不見有人來開。
陳燈訝然:“她們在做什麽?”
至秀若有所思,清了清喉嚨,拉着她退開幾步:“許是在沐浴吧,別急,咱們再等等。”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王零笑着招呼她們:“方才在忙,快進來。”
瞧見兩人浸着水光的唇,以及微微淩亂的發,至秀了然,這事若換了她和春承,她定是羞得不能自已。然輪到打趣好友,她半點不客氣。
戲谑的眼神繞着周绾看了看,直看得周绾受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做什麽?快饒了我吧!”
陳燈不明所以,總覺得氣氛古古怪怪的,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怼天怼地的周小姐也有羞得想從地縫鑽進去的時候。
午休時間,至秀氣定神閑地走出寝室門。
六月份,太陽很大,春承此刻神清氣爽地躺在大床規劃約會,絲毫沒料到她的未婚妻正一步步朝著書室走去。
設計系上午滿課,到了此時才有閑暇時間。路過301寝室時,楊政戀戀不舍地盯着緊閉的那扇門看了會,忽然想到什麽,興沖沖地往樓下走。
他要看一看,春同學到底給他寫了什麽。
從今往後,就是他取而代之,和春同學做關系最好的筆友。
念頭閃過,他面色微紅,腳步輕快。
書室。
書架上寫給7773筆友的回信放在顯眼位置。
午休時間學校少有人在外面行走,楊政欣喜若狂地踏進去,倍加愛惜地捧着那封信,一如捧着對春同學那顆癡狂的心。
“果然是你。”
清清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楊政驀然回眸:“至、至秀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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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