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8 6】
金秋九月, 空氣飄蕩着淡淡桂花香, 風從南吹向北,結束了一個暑假的忙碌,京藤各大系別的課程進入全新階段。
除了開學之初在校門口面臨穆彩衣挑釁這個算不得愉快的小插曲,至秀在京藤過得很舒心。每日忙着上課, 回到寝室忙着以7773遠舟筆友的身份和春承通信, 一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
隔着一個暑假, 再次回到學校的同學們或多或少都有了細微的變化,比如王零和周绾, 感情漸漸升溫,且有了雲漾作為擋箭牌, 至少在一兩年, 她和王零的戀情不會受到打擾。
周雲兩家于暑假正式聯姻, 在兩家小輩共同要求下, 低調地舉辦了訂婚宴。
雲漾作為周绾名義上的未婚夫, 忍痛默許了心上人和王零的來往。
而他能争取的時間,僅僅一兩年。
一兩年後,若王零無法做出令周家滿意的成就, 便沒有資格和老辣的周老爺坐在桌前開展談判, 遑論長長久久的厮守。
秋風送爽, 風從窗子吹進來,吹動了平攤在桌面的書。
書頁發出輕微的響,娴靜優雅的女孩子手裏捏着細長的鉛筆, 在白紙勾勒出流暢平整的線條。
練習排線整整七天,初有成效。
春承是學校公認的設計系才子,美術功底極好,近朱者赤,至秀也愛上了素描畫。
沒法子在短時間內學會畫人物肖像,只能慢慢來,從基礎練起。
醫藥系下午沒課,陳燈最近和建築系姓秋的女孩子一見如故,吃過中飯就跑去找對方玩,周绾拉着王零去湖心亭喂貓,四人寝成了至秀一人的寂靜天地,她很享受此刻的獨處。
漫長暑假不見,學校的老貓生了一窩貓崽,四只花色斑駁的貓崽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長成了幼貓,膽子小,害怕生人。滴溜溜的貓眼轉起來,看起來就聰明。
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無法拒絕軟萌可愛的小動物,是以自覺接管了喂貓‘大業’。
半月前至秀從湖畔經過時幼貓還保持着苗條身材,昨兒個再見,年紀不大的貓咪已經成了半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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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春承也曾相約午後跑去安安靜靜喂貓,每次都會控制食量,省得把貓撐到。
至秀不止一次想,好端端苗條水靈的貓錯眼功夫不見,忽然長胖了長殘了,得有很大程度是周绾之流的熱心人士造成的。
她抿唇一笑,覺得很好玩。手下輕動,再次在紙上排出一排排細密整齊的線條。
想起春承那日握着她的手溫柔貼心地教她排線,嗓音清清朗朗……
明媚的女孩子眸子浸着笑,人比花嬌。
一門之隔的樓道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步伐倉促,可見來人焦急。
門被推開,周绾攥着粉拳氣得眼睛發紅:“阿秀,有人在學校公告欄大肆诋毀你!”
再低劣的手段,都擋不住人言可畏。
京藤學子衆多,醫藥系才女至秀同學名聲響亮,然而她具體品性如何,總有人不清楚。
偌大的公告欄,穿着各式各樣校服的學生頭聚頭,議論紛紛。
“不會吧?至秀同學不會是這樣的人吧?那春同學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壞人臉上難道會寫着‘她是壞人’四字嗎?知人知面不知心,蛇蠍美人,古往今來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說話的是中文系紮着馬尾辮的女同學,也是當初在食堂在至秀辯論的當事人。
‘馬尾辮’身邊站着‘牛角辮’,春承在京藤魅力四射,越發受人歡迎,喜歡‘他’的女生能從教學樓排到校門口,有羨慕至秀運氣好的人,就少不了背地裏嫉恨仇視的。
牛角辮不屑嗤笑:“看不出來,醫藥系名聲響當當的才女,竟是個腳踏兩只船的……”
她刻意停頓一下,一句話吸引了很多同學的目光,她挺.胸.擡頭,字正腔圓:
“春同學有春同學的好,夏學長有夏學長的好,至秀同學貪心不足蛇吞象,仗着才華美貌想什麽便宜都占了,如今被人爆出來,當真是丢京藤的臉!”
“嗨,你這人怎麽說話呢?誰知道上面寫的是真是假你就大放闕詞污人名聲……
哦!我記得你,你是中文系學生,那日食堂論戰被擠兌得啞口無言,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上面這些東西是你弄出來的,為的,就是污蔑至秀同學!”
“哎?你別亂說!”牛角辮女生激烈反駁。
站出來說話的男同學一心将至秀同學視為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高貴女神,聽到有人敗壞女神的名聲,哪肯罷休?
針鋒相對,你一言我一語,場面格外熱鬧。
貼在公告欄的‘大揭秘’字字驚心帶着滿滿惡意,世道艱辛,毀掉一個女孩子直接有效的方式是把她拖入肮髒的泥潭。
拜金、寡廉鮮恥、玩弄人的感情、故作清高、虛僞、陰險,等等十八條‘罪狀’列在上面,甚是誅心。
圍着的人越來越多,衆人發表着不同的見解,穿着設計系校服的男生氣勢洶洶走來,伸手嘩啦一聲撕下貼在公告欄的字報:“偏聽偏信可不是京藤校風!都圍在這做什麽?還不快散了?!”
雲漾一路來得急,這會呼哧呼哧的,低頭看了眼報上觸目驚心的描述,三兩下将字報團成球:“這到底是誰做的好事?別讓我查出來,查出來……哼!”
随行跟來的其他學生個個義憤填膺:“是啊,咱們弟妹招誰惹誰了,還趕在春承外出代表學校參賽這個時間,阿漾,你說是不是夏擇搗的鬼?”
“夏擇?”雲漾跺了跺腳:“咱們找他去!”
轉身,喉嚨裏仿佛塞了棉花,他吞吞吐吐道:“至秀…至秀同學?”
308寝室來了三個女孩子,雲漾瞥了眼陪在至秀身邊的周绾和王零,覺出兩分尴尬。
他甘作擋箭牌成全二人,周绾感激他,善意地沖他點頭示意,雲漾晦暗的心情瞬間明朗不少。
王零認認真真同他阖首,算是打了招呼。
視線落在被無情蹂.躏的紙團,至秀笑了笑,毫無芥蒂地伸出玉白的手:“謝謝你們,給我吧。”
雲漾握着紙團不想松手,看着女孩子堅定自信的目光,他怔了怔,手遞出去。
揉.成團的字報快速被展開,至秀散漫地揚了揚眉梢:“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諸位同學不用為我鳴不平了,我知道是誰做的。”
“你知道?”
“嗯。我會處理的。”
“這……”雲漾很為難:“等阿承回來要知道我們什麽都沒做,恐怕……”
會一腳踹翻他的課桌吧!
其餘男同學也是相似的表情。春承平日請他們吃了好多小零食,好兄弟要講義氣,弟妹受委屈了,他們這些做兄長的哪能袖手旁觀?
校園時期的友誼純粹簡單,少年人大多認死理兒。
至秀輕笑,笑容晃了這些人的眼:“無礙的,等她回來,我不教她找你們麻煩。信我,此事,我能解決。”
低頭擡頭,溫柔似水,言語之間流露的意味,酸得人牙疼,又甜得人發膩。無形的秀恩愛最為致命,杵在那的男同學說不出其他話,只能告辭。
“阿秀?你告訴我,這事兒,誰做的?”
男孩子講究義氣,女孩子就不講究了嗎?講究的周小姐冷哼一聲:“說出來,咱們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敢欺負你,她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吧!”
王零沉吟道:“阿秀,多個人多份力量,春同學不在陵京,設計競賽至少要七天才能回來,你……”
“好。”
至秀眉眼彎彎:“那你們可要幫我出氣。
“這就對了,還有阿燈!趕上阿燈一起!”周绾嘀咕道:“阿燈怎麽還沒過來?真和建築系的秋同學玩野了呀。”
陽光下,女孩子同時散發出泠泠笑聲。秋高氣爽,總要做點事情應應景,振奮人心。
得到消息的陳燈牽着秋同學的手一路小跑着過來,逆風而行,風吹亂了她的頭發,糊了一臉,半途正巧碰到三位室友,她連聲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又是誰在作妖了?”
至秀輕啓紅唇:“有人說我腳踏兩只船,行為不檢點,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真正不檢點的那人。”
“哇!”周绾和陳燈同時睜大眼驚呼,滿眼帶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刺激。
陳燈撸.起袖子:“廢話少說就是幹!”
一旁的秋同學目瞪口呆,像是第一天認識她,驚訝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肚皮,陳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擡頭,介紹:“吶,這就是我和你們提起的秋同學,秋莞。秋天的秋,莞爾的莞。”
秋莞落落大方:“久聞大名,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英姿飒爽,不愧是學建築的。
女孩子的友誼很大部分要歸結到眼緣,一眼看下來,合了眼緣,就知道能不能做朋友。
朋友裏面也分為好朋友和壞朋友,308寝室的室友,包括新結識的秋莞,自然是好朋友。那麽在背地裏做小動作的穆彩衣,就是地地道道的壞朋友。
不僅壞,還蠢。無非必要,至秀懶得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精力。
但她不能不理。
春承在外參加競賽,她不想人回來了還要為她的事生悶氣。
能解決的至秀會親自解決,她心心念念着春承,愛她、寵她,哪舍得春承競賽歸來再為不痛不癢的事挂心?
周绾摩拳擦掌催促着:“阿秀,快帶我們去!”
煞有介事的一場謀算取得階段性勝利,眼下京藤私底下的議論如潮.水蔓延,一想到自命不凡的大小姐成了衆矢之的,穆彩衣好心情地攪拌着咖啡,濃濃香氣從杯口飄出來。
她長吸一口氣,看着對面衣冠楚楚的夏二少爺,得意笑道:“這還只是第一步,春少爺離校期間咱們能做的事有很多,我這兒有個連環計,目的不是為了徹底毀了至小姐,我弄出這些動靜也不盡是給外人看,是給春少爺看。
沒有哪個男人會容忍名聲有瑕疵的未婚妻,尤其那女人貌美極有魅力,愛慕者衆。
但凡他心裏有丁點不舒服,咱們就能利用這點加深他們的誤會隔閡,水滴石穿,不怕拆不散兩人。
到時候,二少爺趁虛而入甘當護花使者,狠狠賺取一波好感,在合适的時候要了她的身子,坐實流言,就容不得她回頭了。”
穆彩衣端着骨瓷杯做作地翹着蘭花指,塗抹指甲油的十指分外醒目豔麗,比往日平添三分妖嬈:“夏少爺以為如何?”
夏擇為人沉穩,工于心計,早先春承往夏家主跟前告了他一狀,回家他少不得被重罰,後來收斂不少。
收斂歸收斂,色.心猶未死。尤其至秀同學近來美貌越發出衆,身材姣好,氣質脫俗,時常癢得他一顆心難耐,看似不動如山,其實早就忍不住了。
聽完穆彩衣的論述,他不由暗道:最毒女人心。然而能促成他抱得美人歸,夏擇贊同道:“不錯。”
“那我的好處呢?互惠互利,這些由我籌謀,髒事雜事沾不上夏少爺一片衣角,你得表現出誠意才行。”
“你想要什麽?”
“三日後,世家晚宴,我要和雲家小少爺進行一場完美邂逅,你幫我。”
“雲漾?”夏擇蹙眉:“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呵。至小姐不也有未婚夫了嗎?”
言下之意誰也不要看不起誰,做的都是一樣的事,哪還有高貴低劣一說?
夏擇沒計較她的失禮,事實上他對于女士格外寬容:“你看上了雲漾,那你的眼光還可以,好,我幫你,雲漾心裏有人,能不能成看你的本事。”
“無需費心,我應付的來。”
天淋漓下起了雨,秋雨微涼,空氣滿了濕.潤。與夏擇分別後,穆彩衣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撐傘往雀翎舞廳走。
她名聲毀了,在凜都無法立足,花了大代價來京藤當交換生,為的就是釣個金龜婿,重新開始紙醉金迷的人生。長時間沒進展,家裏眼看要放棄她,被放棄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京藤學子上萬,千挑萬挑,她選中了雲家最受寵的小少爺,雲漾。
對于雲漾,她早有詳細的計劃。
來到雀翎舞廳,回到燈紅酒綠的天地,穆彩衣滿身的壓力得到釋放。
一個人在陵京奮鬥,初來乍到,哪怕夏擇能幫到她,可夏擇終歸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與虎謀皮,有時候自身都難保,不得不如履薄冰,小心應對。
家族施加的壓力,孤身來到異地的彷徨,對命運的無望和怨憤,使得昔日凜都八嬌之一的穆小姐自甘堕落。
雀翎舞廳是什麽地方?
是男男女女快.活的地方,和青花裏比起來,唯一的區別無非是更為奢侈的糜.爛。
誤打誤撞來過一次,體會了這裏的好,穆彩衣深陷其中。
要說‘雀翎’之所以成為陵京最大的舞廳,歸根到底是它充分滿足了上流人士想快活又想顧全顏面的心理。
舞池中央,放眼望去,人們戴着花花綠綠的面具盡情搖擺,穆彩衣戴着面具徑直被侍者領進房。
床上躺着久候多時的白淨少年,穿着單薄的衣服,躊躇不安地望着來人。
穆彩衣眼裏劃過滿意神色,揮揮手,侍者退去。
“知道要做什麽嗎?”
十六歲的少年紅着臉點頭:“知道……”
柔弱的模樣,看得她生出淡淡憐惜。
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單單和厲雲生就胡鬧過很長時間,後來為了一些難堪的因由,輾轉委身于人,來到陵京,進了雀翎,見識了新的歡.場,尋覓到很好的解壓方式。
穆彩衣居高臨下道:“戴上面具,來吧。”
……
“舞廳?!”站在‘雀翎’門口,周绾驚得臉都白了:“咱們…咱們怎麽能進這樣的地方?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
至秀面色不改:“知道。你不是要知道是誰在害我嗎?進去就知道了。”
“可…可怎麽進去?”
“笨啊,阿秀不是找人準備了面具嘛,咱們戴着面具進去,誰知道你是誰?”王零寵溺地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順手把紅狐貍面具遞給她。
五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子大着膽子戴着面具大大方方地邁進去,至秀故意帶着人在場子溜了一圈,往前臺與人嘀咕兩句,就見侍者變了臉色,神情恭敬地把一把鑰匙塞給她。
有權有勢的确好。
至少在陵京,想要從舞廳裏收買一個人,實在太容易。
而派人盯梢報信這樣的小事,做起來更不費力。
那日穆彩衣在校門口陰陽怪氣的挑釁,至秀明面上沒和她計較,暗地裏卻在準備一擊必中!
她曾經警告過腦子不好使的穆小姐,下不為例。她對春承心軟,憐惜那些苦命的人,不代表她沒有棱角,沒有脾氣。
人都有自己的底線,都有不能觸犯的點。她大概能料到穆彩衣之後想做什麽,她不會給她機會。
這輩子,誰敢擋着她和春承有情人終成眷屬,她絕不客氣!
鑰匙插.進鎖眼,至秀擡腿一腳踹開門!
砰的一聲!
同伴們都驚呆了。
不僅同伴驚呆了,坐在少年身.上的穆小姐也驚呆了,尖聲厲斥:“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一陣混亂。
踹開門就如此刺激,女孩子們臊.得不知所措。
“绾绾,相機。”至秀淡定開口。
周绾麻利地把相機遞給她,小聲囑咐:“舶來貨,貴着呢,省着點用。”她看了眼床上光.溜.溜的某人,嫌惡地捂了眼:“呸,不要臉。”
“你、你做什麽?不要,至秀!你不能這樣對我!”穆彩衣潮.紅的臉頰褪.去所有血色,眼神驚恐,她狼狽不堪地倒在那,額頭滴下一滴冷汗。
咔咔兩聲。
塵埃落定。
做好該做的,為防穆彩衣反應過來狗急跳牆,她面無表情道:“識趣的話,不用我說你知道怎麽做。下一次,我希望在全校大會見到你,那時,你痛哭流涕,向我忏悔認錯。穆小姐,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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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