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也想要
危玩還記得和符我栀第一次見面那天,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印貓短袖,耳側的發上別着一根深色的發卡,發卡顏色看不大清, 因為天色太暗, 但他還記得發卡的形狀, 是一只餃子形狀的。
第二次見面,她穿着一件煙藍色的圓領長袖套頭衫, 套頭衫前面印着兩個大大的字母“GO”, 還帶着一個加粗的感嘆號, 背着黑色雙肩包, 包包上挂着一串Q版動畫人物的鑰匙扣。
第三次見面是在階梯教室, 她上課遲到了,匆匆忙忙進錯教室, 趁着老師背過身在黑板上寫字時,她拿着書包擋住半張臉偷偷從後門溜進來,看也沒看教室裏的人一屁股坐在了最後一排的空位上。
他就坐在她旁邊,她進來時帶起一陣風, 淡淡的栀子花香飄到他鼻尖,萦繞着,她不走,香味不散。
于是他豎起課本擋住臉, 偏過頭朝她看,嗓音低低的,故意吓唬她:“好久不見啊, 小栀子花同學。”
她轉頭看清他的臉,吓了一大跳,鼻梁上的眼鏡順勢往下滑了滑,壓到她秀氣的鼻尖,露出那雙水潤的杏眼。
真吓到她了,他笑了。
“你……你怎麽在這兒?”她扶了扶眼鏡,傾身趴在桌子上,盡量壓低身體,緊張兮兮地問。
危玩看見她栗色軟發上原本的餃子發卡換成了羽毛發卡。
她的發卡還挺多,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好奇她明天會戴什麽樣兒的發卡。
危玩随意想了一下,學着她,也趴在桌子上,放低聲音,懶散地說:“對啊,你說我怎麽在這兒?”
她思索了兩秒鐘,露出了一種微妙的表情,信誓旦旦說:“我知道了,你陪女朋友來的吧?”
他就看着她笑,桃花眼勾成了一灣撩人的春水:“那你看到我女朋友了嗎?”
她愣了愣,朝他身邊瞅了瞅,附近除了她,就沒別的女性了。
符我栀:“???”
她終于發現不對勁了。
Advertisement
環顧一圈,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班裏的人,連講課老師都是陌生的。
大四就是這點不好,課太少,上着上着就容易忘了老師的臉,忘了臉就算了,她有時候連任課老師姓什麽都記不住。
符我栀尴尬地把書蓋在腦袋上,然後聽見身側人從喉嚨深處溢出的一聲低笑,臉上燒得更厲害,想開口說點什麽緩解尴尬。
下一秒,講臺上的老師幽幽開口了:“最後一排那兩個,還要我講幾遍,上課不許開小差,談戀愛也不許。”
被迫戀愛的符我栀默默瞅瞅危玩。
危玩捧着下颌,神色自若地朝她眨眨眼。
突然感覺這人好像有點好看?
符我栀臉一紅,緩緩拉起書,徹底遮住了腦袋。
她那時看着他的眼睛裏不帶一絲防備,與今時今日截然不同。
危玩一邊穿外套,一邊在腦海裏回憶曾經和符我栀無數次見面的情形。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記得她穿着什麽樣的衣服,穿的是靴子還是小白鞋,是不是系鞋帶的,鞋子上印着哪種圖案,她有沒有戴發卡,背着哪款書包,以及她看見他的第一反應是笑還是驚訝。
每處細節,每句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自己都搞不懂,究竟是因為喜歡她,所以他才能夠輕而易舉地回憶起那些關于她的小細節?
還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裏,他早早便将和她有關的一切記在了心裏,所以他才會慢慢喜歡上她?
這種問題類似于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根本沒辦法得出确切的結論。
危玩拉開門,迎面而來一個精致的蛋糕盒。
“surprise !”趙爾風從蛋糕盒後面露出個腦袋,仔仔細細盯着他頭發看了半天,小聲地感慨,“最後再看你一眼烏黑的頭發,說不定等會兒就成綠的了。”
危玩冷冷地刮他一眼。
趙爾風一哆嗦,把蛋糕盒塞他手裏:“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走了,下面那兩位都他媽認識我,我可不能多待,剛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倆差點沒吓得我破音。”
他說着,小心翼翼往樓梯那邊瞅,沒見到人上來,快速說:“我今年難得留在國內,本來還打算陪你過個生日,現在看來估計是過不成了,你要不就湊活一下,跟下面那仨綠帽子過吧。”
危玩:“你再多說一個字,今天我就讓你頭發變成綠的。”
趙爾風吓得捂着腦袋從樓梯上飛奔而下。
客廳裏,符笙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趙爾風逃命似的背影:“姐,哥他,那個女的,你們三角戀啊???”
趙爾風今天依舊一身時節女裝,符我栀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麽這幾次見到趙爾風他都是一身女裝——除了火鍋店那次,但她還記得危玩上次在網吧和她說的話,知道趙爾風是男人的人似乎并不多。
趙爾風穿女裝應該有自己的理由,她最好還是不要亂說。
符我栀親眼看着趙爾風離開,轉頭一抱枕扔符笙臉上:“三角戀你個頭,喝你的傻瓜旺仔去。”
……
半個小時後,符我栀和符笙并排坐在車後座,姐弟兩規規矩矩地并着腿,一臉嚴肅。
危玩坐在副駕駛上,側臉顯得漫不經心,偶爾擡眼朝後視鏡瞥一眼,唇角勾起些微的弧度,很快又壓了下去。
司機是一位面容板正的中年男人,頭發梳成電視劇裏的那種大背頭,渾身上下一副“我就是個老古板”的氣息。
比起聶西旬身邊的馮叔,這位司機大叔簡直就是超進化版的馮叔。
符我栀和符笙從小就在馮叔的監視下長大的,一碰見這種類型的中年男人就直犯怵,其陰影可以媲美小時候看《少年包青天》時驟然聽見響起的陰森背景音樂,這輩子都忘不了。
姐弟倆正襟危坐,除了偶爾用餘光交流,連多一個字的話都不太敢說。
符笙偷偷擠了擠眼睛——姐,我們是不是就不該來?
符我栀耷拉着肩膀——我怵得慌。
這莫名其妙的一切都源于半小時的一道敲門聲。
符笙去開的門。
面前的大背頭中年男人沉沉地問了一句:“請問,危玩大少爺在不在?”
符笙被這股熟悉而陌生的“馮叔”氣質當場鎮住,老老實實地點點頭,随後,大背頭客氣疏離地進了門,上了樓。
不多久,危玩和大背頭一前一後地進了客廳。
符我栀也被大背頭渾身上下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馮叔”的威嚴氣勢給懾住,下意識把游戲手柄偷偷藏到背後,還怕藏得不夠好,又努力往裏撺了撺。
看這動作的熟練程度,不難想象她小時候做過多少次類似的事情。
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改不過來,每次她犯錯搗亂了,教訓她的不是聶西旬,而是可怕的馮叔,以至于她現在哪怕是看見和馮叔很像的人,內心深處都會不由自主産生心虛感。
大背頭注意到她小孩犯錯般的幼稚行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符我栀吓得坐直了身體。
危玩朝雲裏霧裏的程隽和姚放點了點頭,權當是打了招呼,自在得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他停在符我栀身前,低着頭,淡淡說:“我等會兒要出趟門。”
“哦。”符我栀眼睛呆滞地看着大背頭,話卻是對着危玩說的。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邊更安全。”
“哦。”符我栀壓根沒聽講他說什麽,出于條件反射就應了,哦完猛地回過神,後知後覺,“……啊?”
在大背頭嚴肅的邀請下,符我栀嗓子裏那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就随口一應你不要當真啊”,和着一口老血,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裏。
然後她把臨時患了“帕金森”的符笙拉上,當了墊背。
從頭到尾,危玩态度自然得像是在邀請女朋友去約會,其精湛的演技把程隽和姚放唬得一愣一愣的。
危玩,一個頭發差點綠了的男人,僅憑一位氣場古板的管家司機,而生生掰回了場子,最終成功保住一頭濃密的黑發。
符我栀其實不知道危玩打算去哪兒,屁股坐的發麻,于是偷偷挪了下屁股。
後視鏡裏,危玩的目光輕飄飄掃來。
符我栀渾身一挺,重新堅強地坐直了。
危玩似乎笑了一下,符我栀沒好氣地撇開眼。
他斂了笑,從副駕駛探出半邊身體,他人高,手也長,伸胳膊的時候手腕上的袖子會順着拉力往後縮,露出一截勁瘦的手腕。
他的胳膊就在她耳邊,符我栀不知道他想幹嘛,眼睛狠狠瞪他,身體也盡可能偏離他的胳膊。
眼尾餘光自主自發地向外擴散,她忽然看見他露出來的那截手腕,凸出一小塊的手腕骨上藏着一顆小痣。
她愣了一下,以前從沒發現,危玩手腕骨上長着這麽一顆痣,很小,大概……手機鍵盤上的句號那麽小?
符我栀也不知道怎麽想到的用句號做比喻,眼前視線微微一晃,危玩把從車後面撈出來的一個白色抱枕塞她懷裏,嗓音低低的,徘徊在狹仄的車內空間,纏繞着她的耳朵。
“還要過會兒才能到,車座有點硬,抱着舒服點。”
大背頭司機收回目光,無言地搖了搖頭。
車座可是老董事長特地選的最好的,軟的像是一團棉花,哪裏像少爺說的那麽硬?
符笙羨慕地小小聲說:“人家也想要軟fufu的嘛。”
符我栀:“……”
她搓了搓胳膊,毫不客氣把軟fufu的抱枕扔他懷裏,堵住他那張惡心巴拉的嘴。
危玩側着頭,看她。
她也默默看着他。
片刻後,危玩面無表情地開口:“我也想要一個軟fufu。”
符我栀:“?”
寧有病?
大背頭司機頭一次聽見大少爺用這種口吻說話,當下一個手滑,沒控制住,車子往前栽了一下。
符我栀沒穩住,腦袋往前沖了一瞬,額頭意外撞進一只溫溫熱熱的手心。
危玩及時伸手擋住了她撞向座椅的額頭。
旁邊是符笙幸災樂禍的聲音:“幸好我有軟fufu。”
符我栀緩緩眨眼,濃黑的睫毛太長,睫毛尖碰到額頭下面的那只手。
男生修韌幹淨的手指痙攣似的輕輕一動,頓了頓,指腹不動聲色地貼上她的太陽穴。
危玩聲音帶笑,低沉的尾音摻着幾分久違的餍足:“軟fufu的。”
符我栀:“……”
軟fufu你個王八啊!
她立刻坐直身體,腦袋朝後仰得太快,撞到車後面的什麽東西,有個白色的玩意兒擦着她的耳朵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她手心。
是個軟fufu的兔耳玩偶。
……
車子停在一棟小莊園門口,大背頭把他們放下來之後便先離開了。
符我栀一邊觀看小莊園的環境,一邊摁着手機瘋狂給聶西旬發微信。
【ME:哥你到底什麽時候來?】
【ME:我剛發現原來馮叔并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人。】
【ME:我着實想念馮叔。】
【ME:哥,幫我向馮叔道個歉,去年暑假我不應該偷偷把他最喜歡的觀賞樹剪成蝴蝶結,還剪成不對稱的那種。】
小莊園前面的園子并不大,或許是設計的比較特殊,乍一看以為這是個賊大的園子。
符笙跟着危玩往莊園裏走,一路手舞足蹈驚訝地喊:“我去,那邊好多鳥啊!還有彩色的!啊啊啊那邊牆頭還有好多貓!那邊是不是還有兔子?我看見竄過去的一大團白色的毛茸茸了!等等,池塘旁邊那個大家夥是啥——卧槽那麽大一只烏龜?哥哥哥,池塘裏有沒有養鯉魚?我能不能許個願?我帶硬幣了!”
不知道哪個詞戳到危玩,他臉色微微一變,停下腳步,皺眉問:“掉進過廁所的那枚硬幣?”
符笙一頭霧水。
危玩緩緩轉過了頭,目光輕輕落到符我栀若無其事的臉上。
她淡定地擡起頭,仰望天空,不是很走心地感嘆:“啊,今天天氣可真好,你們看天邊那朵雲,像不像一團擦過鼻涕的衛生紙?”
危玩:“……”
他看天邊那朵雲,倒是有點像某人額頭上的那個小鼓包。
作者有話要說: 別的不說,我今天就想誇我的封面,太可愛了,可可愛愛的一個小憨批
壓迫我潮給我做的新封面,嘿嘿嘿,太可愛了,awsl
感謝在2019-12-22 20:42:55~2019-12-23 20:58: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葡萄籽籽、亘古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