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審核
之後, 危玩回到座位,靜了下來,偶爾和旁邊人低聲說笑, 都是一塊兒去過英國的, 而且他人緣本來就好, 幾天下來便和周圍人認識了,此時聊上幾句倒也正常。
符我栀偷偷摸了下臉, 悄悄往危玩那邊瞧, 他沒看自己。
可為什麽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符我栀假裝收了目光, 轉眼快速地瞧過去, 危玩沒看她, 但她看過去之後,他立時挪了挪視線, 穩穩當當地對上她淺色的雙眸。
他薄唇動了動,中間隔了幾個人,無聲地笑,用口型問:“看我做什麽?”
符我栀“嘁”了聲, 低頭看手機,把他放出黑名單。
【ME:你沒看我怎麽知道我看的你?】
【工具人:不是你先看的我?】
【ME:就你轉眼過來的那個速度,你要說你沒在盯着我,我信嗎?】
危玩就笑, 他确實在看她,用眼尾餘光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符我栀感覺很敏銳, 或者是他瞧得太放肆了?
【工具人:你說是就是。】
符我栀氣得腦殼疼。
這什麽語氣?這什麽語氣!
【ME:不準看!把你的不要臉收一收!】
被他那麽看着,總覺得自己被扒了衣服,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這種感覺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剛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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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還要再往前,應該是昨天下午……她說她要回家那會兒開始。
莫非是聽說她要走了,他打算做什麽?
符我栀心裏一跳,心說危玩不會還是個潛在變态吧?
當下臉色微變,暗暗安慰自己不會的,變态前期都是有預兆的,她認識危玩好幾個月了,也沒見着他做過什麽特別變态的事情,至少沒殺過小動物吧。
符我栀深沉地想了想,想到不久前的“大王園”,危玩好像還挺招小動物喜歡的?
符我栀稍稍放下了心。
吃到一半,陸翡出去了一趟,再進來時拍了拍危玩,和他低語了兩句,危玩便出了門。
符我栀沒太在意,她還在思考接下來如何對付聶柯,上次不過只是開始,相當于對聶柯以及聶家那些人的正式宣戰,聶柯說他留有後手,符我栀當然對此也有所準備。
飲料壺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陸翡過來倒飲料,不小心杯子晃了晃,飲料撒到符我栀頭發上,符我栀只好和陸翡一起去趟衛生間。
她們沒進女衛生間,男女衛生間前面就有水池,符我栀被陸翡拉到那邊水池清洗頭發。
男衛生間門口豎着塊“維修中”的牌子,牌子旁邊立着桶水和一支潮濕的拖把。
陸翡關了水龍頭,說去上個廁所,符我栀用紙巾吸着頭發上的水,靠着洗手池等了會兒,忽而聽見隔壁男衛生間傳來話聲。
嗯?男衛生間不是維修中嗎?
符我栀下意識聽了一耳朵。
“剛才聽聲音很耳熟,是陸姨?”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帶着笑說,“還有一個女生,應該是你同學?”
陸姨?陸翡?裏面那是陸翡熟人?
“你今晚過來,想做什麽?”這個聲音耳熟。
是危玩。
符我栀稍微坐直了些,想繼續往下聽,但也知道這麽聽着不禮貌,擡腳進女衛生間。
“你不是很聰明?猜到我不是經過這裏,而是特地過來找你,”那人說,“難道還猜不出來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聶西旬那個寶貝妹妹?”
聽見熟悉的名字,符我栀進門的腳步猛地頓住。
“危典,你的野心有點大啊。”危玩沉默了一會兒,懶懶地說。
危典?
騰盛那位副總?危玩大堂哥?
和危玩談過戀愛的好處體現了出來,至少她對他的家庭關系還挺了解。
“危家的人,沒點野心,怎麽能行?”危典話裏似乎有話,“你說是不是,小朝?”
裏面無人應答,只有一聲輕嗤。
符我栀豎起耳朵,怎麽不繼續說聶西旬了?危典身為騰盛副總,騰盛與豐衡向來勢不兩立,他突然提起聶西旬,八成沒有好事兒。
“我聽說了你在英國做的那些事兒,”危典說,“你看起來有些在意聶西旬那個妹妹,那丫頭叫什麽來着?符……符栀栀?”
你他媽才叫符栀栀!
符我栀忍住踹門沖進去暴打他一頓的沖動,這人說話好讨厭,和聶柯一個死德行。
“我栀。”危玩開口了,嗓音很淡,尾音帶笑,好像只是叫着她的名字都能讓他高興,“符我栀。”
“哦,符我栀,挺好聽的名字,你打算和她結婚?”
符我栀收住內心的爆炸性腹诽,腦子嗡了一聲,她趕緊按了按胸口,莫名覺得心髒跳得有些塊,餘光朝鏡子裏瞄了一眼,發覺自己竟然在笑。
“結婚?”危玩笑了聲,“原來你今天的目的是這個,那我倒是可以明白地告訴你。”
符我栀不自覺收緊了指尖,身體繃直。
他沉了音,慢慢說:“不可能,聽懂了?”
世界陡然安靜下來,裏裏外外皆是寂靜。
轉眼,仿佛一瞬間回到不久前,她滿心歡喜站在KTV包廂外,聽見他嗓音痞懶地反問:“喜歡,那是個什麽東西?”
瞧瞧,這人一直都是這個性子,根本沒有想改變的意思。
他承認了喜歡她,哦,原來只是這種簡單的不堪一擊的喜歡啊。
符我栀渾身松懈下來,靠着洗手池,譏诮地嗤了聲。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危典真的驚訝,“我以為你不會說實話,畢竟讓我知道你這麽重視她,不就等于你自己把弱點送到我手裏了嗎?”
“我不說,你查不出來?”危玩反倒是無所謂,“得不到的東西,你總會不擇手段去弄到手,我若不說,你等會兒就該直接去找她了。”
“真了解我,可你說了,或許我等會兒還是會找她。”
“是啊。”危玩嘆了口氣,音調陡冷,“所以為了不讓你去打擾她,我只好讓你今晚先橫着出去了。”
危典:“???”
符我栀陷入了沉默。
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危玩現在甚至以後都沒有結婚的打算,但是卻意外地重視她?
什麽玩意?邏輯不通啊?
假如一個男人當真在乎一個女人,怎麽可能不想和對方結婚厮守一生?
雖然說,雖然說!當今社會有情人不結婚的也挺多,但是從危玩嘴裏聽見“不可能結婚”這種話,無論如何都太讓人生氣了!
符我栀氣悶地和鏡子裏的自己對視。
裏面,危典再次開口:“不過,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你故意那麽說,讓我誤會你過于在意她……”
“那你可以試試等下你會不會被橫着擡出去。”
“……”危典有些幹澀地說,“你能不能文明點?”
“當然能。”危玩懶洋洋的,“你以為我選擇衛生間和你談話的意義是什麽?這裏沒有監控,沒人會看見我動手,我還不夠文明?”
“……”
草,這可真是太文明了。
危典最後是站着出來的,一出門,迎面對上符我栀幽幽的眼睛。
危典腳步一頓,身後危玩挪開腳邊的“維修中”牌子,若無其事地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洗手。
“什麽時候來的?”他問的是符我栀。
符我栀想了想,反問:“怎麽沒人橫着出來?”
自認為自己無辜的危典:“……”
危玩一言不發,略低着頭,下颚線挺直,自來水嘩啦嘩啦地流,沖刷着他勻稱的十指。
符我栀伸出一根手指,問的是危典:“我有一個問題想問,這位大叔,你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
危典并不老,才二十四歲,危家這一輩都很年輕,他年紀最大,比起危玩俊秀到銳利的容貌,他的長相實在過于平凡,但也不至于到大叔的地步。
“符小姐,你想多了。”危典笑笑。
符我栀點頭:“通常這麽說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你果然打算對我下黑手。”
危典:“……”
用得着說的這麽直白嗎?這丫頭是不是腦子哪裏有毛病?
符我栀看向危玩,他洗完了手,側身倚着洗手池,長腿屈着,看也沒看危典,漫不經心的目光悉數收斂着,落到她身上。
“你伸個腳。”她勉為其難地說,“左,算了,右腳吧,伸出來。”
危玩不大明白她打算做什麽,不過依舊順從地伸出了右腳。
符我栀目測了一下距離,上前一步,佯裝被他的腳絆倒了,倒頭用力地撲向一頭霧水的危典。
危玩反應快,想伸手拉她,被她手快拍開了。
危典沒閃開,徑直被她撲了滿懷,一擡頭撞上危玩陰涼的黑色雙眸——那裏面真他媽藏着想立刻殺了他的意思。
危典正愣着,符我栀腳下手上同時用力,使勁把他往後推,非得把他撲倒。
大概她練過,危典從小不大鍛煉,沒幾下就被撲倒在地,後背撞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噗通一聲,水桶倒了,手往地上一摸,潮的。
反應了幾秒鐘,危典忽然感覺褲子也濕了,就屁股那塊兒,臉色頓時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撞你的,褲子濕了吧?這下子要怎麽出去呀?這樣出去多丢人啊!”
符我栀假意惺惺地關心着,一邊還不往把手上沾着的水全抹到他價值昂貴的外套上,乍一看倒像是在耍流氓。
危典臉頰抽搐,氣得胸口直喘,她不是故意的?騙誰呢?
符我栀詭計得逞,正要從他身上站起來,後領被人粗暴地拎起,而後眼前視線晃動,危玩按着她腰把她狠狠箍進懷裏。
“符我栀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她居然當着他的面往別的男人懷裏撞?
那男人還是一向和他不對付的堂哥?
“氣死你我有什麽好處?他要對我下黑手,我就小小地報個仇,你別發瘋,先撒手啊你……”
就算現在沒下黑手,聽危典那意思,早晚都要下,她早一點報仇怎麽了?萬一以後沒有機會了呢?再說了,以前生意場上,危典可沒少對聶西旬下黑手,她想報仇很久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仇絕不明天報。
符我栀掙紮着,死命抓他的手,奈何他用的力氣太大了,比以往都大,他眼尾都氣紅了,抓着她腰的手指險些沒掐進她皮肉裏,也好在她穿的多。
符我栀直喊疼,他沒聽見似的,額角抽搐,瞳孔黑得瘆人,反身把她壓到洗手池上,讓她更難掙開,嗓子氣得發幹,啞聲說:
“報仇就報仇,你想報仇我有十幾種法子幫你報仇,你往他懷裏鑽是什麽意思?自損一千傷敵八百?你怎麽沒對我用過這種報仇法子?你倒是傷我啊!”
話說到最後,尾音拔高。
符我栀掙紮的動作驟然間停住,滿臉驚疑不定地瞅着他。
前面那些她沒聽清,他箍得太緊,她只想敲開他腦袋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瘋子玩意兒,顧不上其他,只聽見他最後一句。
上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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