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賬要算
是火。
燎原的火蛇扭動着妩媚的腰肢,肆意攀附着佛像周圍層層疊疊的帷幔,一條一條燃燒了整間寺廟。
大殿內尖叫聲不絕于耳, 人群抱頭不知所措地向外沖。
火蛇趴在廟頂俯瞰終生, 長長的紅色尾巴搖搖欲墜地拖至地面。
所有人都在拼命逃跑, 只有他煞白着臉站在火蛇正下方,瞳孔潰散, 肩頭被滴落的火油滋啦燙出一個黑色的小洞。
這人是不是傻的?
符我栀咬牙沖過去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拖到外面, 或許是時機趕得不對, 着了火的厚厚帷幔在半空狠狠晃動, 火蛇伸出舌頭嘶嘶着重重垂落下來, 轟隆一聲,令人膽寒。
符我栀用力推了他一把, 自己稍慢半步,穿着防曬服的左胳膊被澆下來的滾燙火油燒出一大片焦黑的痕跡。
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渾身都像被怼進了大澡堂子裏,熱得喘不過來氣。
呼。
呼。
符我栀終于被活活熱醒。
她喘着粗氣抱緊胸前的被子, 睜大眼睛,瞳孔潰散地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着火了?
差點被火燒死了?
她呆滞地轉了下眼珠子,終于看清屋內的裝飾,都是她親手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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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是做夢。
她想着,掀開被子,習以為常地從腳底、腰窩、胳膊肘這三處地方, 緩慢地掏出三個大型湯婆子——還是熱乎的——随手扔到床尾空着的地方。
有點重。
每到冬天馮姨便會給她準備一大堆湯婆子,只要她早上沒睡醒,馮姨就會先把湯婆子換了熱乎的再給她塞被窩裏,好讓她睡個好覺。
這些年明明已經有了空調,馮姨仍舊改不過來塞湯婆子這個老習慣。
符我栀頂着被子散了會兒熱氣,感到有點冷了這才重新放下被子。
隔着一床被,腳上壓着的湯婆子略重,她琢磨着,以前從沒被熱醒過,今天倒是這些年來破天荒的第一次。
得虧了昨晚做的那個夢。
十一國慶那段假期,她聽說F市有間寺廟許願很靈,特地跑過去拜佛想給聶西旬求姻緣,巧了,那天危玩也去那廟裏替老夫人取一串開了光的佛珠手串,恰逢廟中起火,符我栀折了一件防曬服和半條胳膊,費了吃奶的勁兒才算是把他從火舌漫天的廟裏給拖出來。
正常人碰到火災現場第一時間是想盡辦法逃離,危玩倒好,他居然還想一腳踩進去和火焰來個貼身熱舞。
危玩怕火——與其說是怕,倒不如“讨厭”來的更準确。
符我栀腦殼疼,又夢到他了,這次比之前幾次要驚悚,她感覺心口空的慌,大概是恨鐵不成鋼氣的吧。
然後她拉起被子蒙住了隐隐作痛的腦袋,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令人不堪回首的畫面。
比如說她被他故意灌醉,他還主動承認了。
比如說她被他抱在懷裏親,親得黏黏糊糊舍不得分開。
比如說他居然毫不臉紅地說了上那啥床的不要臉的虎狼之詞。
再比如說,她居然潛意識把他當成了擇偶對象。
甚至親口告訴了他。
“啊啊啊!!!”
被子裏發出沉悶的叫聲。
讓她死了算了。
……
符笙中午來看她,差點沒被她一腳踹進花園中央的噴泉池子裏。
“我來送禮物的!真的!”符笙舉着兩盆新鮮嬌嫩的盆景,誠懇認錯,“姐,這我的誠意。”
一盆長得像水蓮花的大麗花,一盆開得正盛的紫蘭花。
符我栀臉色當即黑了下去,這花是她昨天買了放危玩車後座忘了帶回來的。
符笙這意思擺明了就是告訴她,他又和危玩沆瀣一氣了。
符我栀抄起拖把攆着符笙打,符笙一邊保護花朵,一邊苦不堪言解釋:“姐,姐姐姐,你怎麽又打我!這花是大表哥讓我給你拿來的,你怎麽光打我一個人?!”
符我栀拖把一扔:“你說誰讓你送的?”
“大表哥啊,剛才大表哥打電話讓我順路去他公司一趟把這花拿回來,說是你買的,落在別人那了。”
“我哥?”
“對啊,大表哥親口說的,不信你看我通話記錄。”
她看了看他手機。
看上一次通話時間,确實是不久前。
符我栀盯着那兩盆花看了會兒。
——哈哈哈。
——哈哈哈。
這兩盆花仿佛長了兩張嘴,正充滿惡意地朝她笑。
好生氣哦。
“符笙。”符我栀抄起茶幾上的一根香蕉,怒氣沖沖指着他說,“從現在開始,你給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你是怎麽叛變的,什麽時候叛變的,我哥和危玩又是怎麽回事,以及,危玩!現在!在哪裏!”
最後一句話語氣極重,字字藏着鋒利刀尖,戳着人頭皮摁下去。
符笙戰戰兢兢“呃”了聲。
符我栀冷笑:“不交代清楚,你的游戲賬號一個都別想留。”
“卧槽饒命啊姑奶奶!”符笙差點給她跪下。
五分鐘後,符我栀開着電腦,收攏着一堆豪華游戲賬號,面無表情說:“一個一個回答,說錯一點,我删你一個賬號,你什麽時候叛的變?”
符笙憋着委屈巴巴的眼淚,敢怒而不敢言地老實回答:“我對天發誓,我真沒叛變……”
瞅見符我栀毫不留情删了他一個賬號的手,符笙喉嚨一梗,閉着眼痛苦難堪地說:“就一次,就昨天一次!他說送我兩套絕版耳機,讓我把你喊出來!我想着你們不是一直打情罵俏嗎,我就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真的,我就叛變了這一次!”
打情罵俏你個大頭鬼,兩套耳機就把姐姐賣了,呵。
“我哥和危玩怎麽回事?”得到第一二個答案後,符我栀接着很冷靜地問,“為什麽我的花會在我哥那?我哥知不知道這花誰給他的?”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姐你行行好放了我老婆吧,大表哥做什麽事怎麽可能會告訴我?我就聽他的話去拿了兩盆花而已。”符笙心髒抽痛,“我對天發誓,我要是知道卻不告訴你,我老婆死無全屍!”
這誓發得夠狠的。
符我栀信了:“最後一個,危玩現在在哪裏?”
符笙眨了下眼。
符我栀手一動,符笙趕緊撲過去抱住她電腦,嘶喊:“我又不是他老婆,我怎麽可能知道啊?姐你自己明明就能給他打電話問,為什麽非要問我這個完全不知情的人,我和他真的只有兩套耳機的交情而已!”
符我栀沒吭聲。
如果她打電話能問到,她還會這麽脅迫符笙麽?
上午剛收拾完她就給危玩打電話準備找他算賬了,誰知道他手機關機,打不通,微信不在,郵箱不回,整個人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她根本找不到。
符笙後悔不已地走了之後,符我栀給聶西旬打了電話,旁敲側擊問他關于花的事兒。
聶西旬口吻平淡:“送花人說那是你昨天買的花,讓送到公司的地址,我替你付了錢,記得還錢。”
符我栀:“……”
這是她親哥。
不過,肯定是危玩找的人送的花,可他為什麽要把花送去公司,而不是她家門口?
她又問了幾句,沒打聽出關于危玩的事兒,她有些不确定聶西旬和危玩之間是不是有聯系。
按照理論來說應該不可能,先不說聶西旬多讨厭騰盛那邊的人,單就她和危玩談過戀愛最終卻以分手作終這一樁事,就夠聶西旬看危玩不順眼了。
下午,她終于想起來呂如臨。
呂如臨給了她聲如朝的地址,不過她确實不知道危玩住哪兒。
糾結半小時,符我栀戴着口罩帽子偷偷摸摸去了聲如朝,前臺說BOSS不在。
總之,一天下來,她沒見到危玩半個影子。
當天晚上入睡之前,她恍然想起另一件事。
危玩在花市買的花并未直接帶走,也就是說,那些花之後是要送到他住的地方,花市老板如果送花過去,他肯定得留下地址啊!
或許是她運氣好,隔天下午她問了幾個老板,老板說前天他們走了之後不久有人來拿那些花,好在其中有一位老板熱情大方愛好和人聊天,從拿花的人口中偶然聽到了送花的地址。
他住的地方居然離她家那麽近,只是一個路口的距離而已。
比起她家門前的綠樹如茵以及小院的生機勃勃,他這兒的确清冷得緊,院子裏零零碎碎擺着一堆花盆,還有一些翻開的土,小型噴泉池子仍舊是幹的,連一只鳥都沒有。
符我栀朝裏望了一眼,按響門鈴。
來開門的人她認識,卻不是危玩。
趙爾風站在門口,讪讪地笑:“那個,你真找過來了啊,你居然能找到地址。”
他穿的男裝,昨天晚上剛到,危玩說H市有人會幫他打掩護,他這才放心出門。
“賣花老板給的。”符我栀開門見山問,“危玩在嗎?”
“他不在。”趙爾風說,“他前天晚上回來,說什麽之後幾天可能會被女人找上門來打,連夜收拾東西跑回S市了,托我看着幾天這房子。”
“……”
看起來有點不太像是他的做事風格。
符我栀微蹙了下眉,不過趙爾風說的也沒錯,如果危玩還在,她肯定要找他算賬,回S市避避算是下下之策。
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尤其是她昨晚莫名其妙做的那個夢。
從昨天到今天,隐隐約約,她總能聽見心裏有一道細細的聲音在急急說着什麽,她想聽,聽不清楚,越是着急,就越是聽不清。
“哦,這樣啊,那沒事,等他回來我再來。”符我栀朝趙爾風笑了笑,“能不能麻煩你轉告他一句話?”
“什麽話?”
“賬,我要算。”符我栀輕描淡寫地說,“人,我也要見。”
……
等她走了,趙爾風脫了力般拍拍胸口,他昨天曉得了危玩做的那些事以及即将要做的事,擔驚受怕一整天,接下來還得繼續擔驚受怕好段時間,他太苦了。
趙爾風摔了門,沒好氣朝樓上喊:“你看夠了沒?想見人家姑娘就下來親自見,大不了被打一頓而已,你看你那點出息。”
“見了之後你替我挨這頓打?”危玩穿着居家服,從二樓下來,他剛才站在樓上窗口望着門口,隔着那麽遠一段距離,他依然能将她臉上的小表情盡收眼底。
“是男人就要不懼挨打,你都準備送命了,還怕女生的拳頭?”
“不一樣。”危玩扯了下領口。
“哪兒不一樣?不都是挨打?我看你不如先讓人姑娘打一頓,指不定就把你打清醒了,我也不用跟着遭這罪。”趙爾風氣得肝疼,“到底哪不一樣啊我的親祖宗!”
危玩低頭喝茶,聽着聽着就笑起來:“我想讓她以後回憶起來,第一時間想起的不是揍我,而是前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
比起挨揍,當然是接吻這種畫面更值得回憶和品味。
趙爾風好苦,一邊吃狗糧,還得一邊替這位狗男人打掩護,他把門口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清楚,危玩手裏的茶也冷了。
賬要算,人也要見。
怎麽聽起來,倒像是她想對他糾纏不休的意思?
就當是這樣吧,挺好。
危玩喝了冷茶,眉梢揚起懶洋洋的笑,皇帝似的指使着趙爾風繼續去院子裏翻土種花,自個兒轉身上樓養精蓄銳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嗐,姐妹們你們太高估我了!!我是個沙雕作者,怎麽會搞那麽虐的呢?下一章就——開始—結束—見面——撒糖糖糖糖——————————了啊!
看我這破折號用的,多麽生動形象。
我這麽沙雕,看我專欄頭像和簽名也能看出來,真的,我專欄頭像和我封面一套的,我愛我潮!!!
快去看,笑一笑然後明天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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