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君子動口不動手
符我栀很慌。
非常慌。
因為陸翡剛說完那句虎狼之詞,危玩的身影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廚房門口,像只俊俏的小鬼。
但願他沒有聽見。
危玩神色淡淡, 似乎當真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 沖陸翡道:“陸姨, 斯頓校長找你。”
“他找我能有啥事?”陸翡終于想起來自己來廚房幹嘛的了,轉身沖了杯茶, 随口說, “小栀子, 過會兒去我房間, 咱們仔細聊聊。”
符我栀:“……”
危玩瞥着她, 似笑非笑,像是沒聽懂那句暗號, 又像是對一切了然于心。
等陸翡離開後,符我栀尴尬地咳嗽兩聲,手裏捏着兩包方磚冰淇淋的塑料包裝袋,毫無規律地揉啊揉, 就是不去看他。
危玩緩步走過去,抽了那兩個包裝袋,扔進垃圾桶。
“生理期是不是快到了?”他捏捏她的臉,“還吃涼的?”
符我栀驚奇中夾雜着些許羞恥:“你連這個都知道?”
他們複合才多久?他居然連她生理期日期都弄清楚了?
危玩倒并非刻意觀察過她的生理期, 只是分手前的那一個月,他偶然發現某個特殊日子她看起來像生病了似的,語音電話時也有氣無力的, 他隐隐猜到而已。
符我栀一邊洗手一邊解釋說:“其實那什麽的時間沒有那麽準的,看個人體質的,有時候會延遲,有時候也會提前,你,你以後別記這個了……”
他越是記着,她越是不好意思,女兒家的私事被他大咧咧放在心裏,羞恥感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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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玩沒說以後還記不記,垂首給她擦手,擦完又揉了揉她纖細的指骨。
她手指涼涼滑滑的,手感極好,讓他想起她曾經有段時間極其熱衷的加冰焦糖布丁奶茶,他嘗過,過于甜了,但布丁口感很不錯。
他笑了聲,擡起她手指送到唇邊淺淺地吻了一下,嗓音調調不太正經,猝不及防将帶顏色的話題重新扯了回來。
“剛和陸姨聊什麽?她要教你什麽?”
符我栀一驚,下意識想抽出手:“你都聽見了?”
“只聽見最後兩句,”他抓緊不放,故意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少,“想學什麽來找我,我們互相學習互相進步,總不能你進步了,我還停步不前吧?”
符我栀:“……”
這種事需要互相學習進步個什麽啊?!
陸翡晚上留宿在小洋館,她以前不常住這兒,不過她那些朋友特地留了她的房間,畢竟這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
斯頓被她趕去吸引危玩注意力了,洋館成熟的幾位成年人們極少遇到危玩這般極合他們眼緣的年輕人,吃完晚飯不多久便拉着危玩出門消食運動了。
臨走前,危玩特地和符我栀報備——他去把腹肌練回來,保證會讓她滿意。
符我栀對此感到萬分恥辱,以至于陸翡帶着一沓私藏的珍貴資料進門時,她誤以為他又回來了,險些一枕頭扔出去。
陸翡“嚯”了一聲:“小朝那小子又說什麽了?把我們小栀子氣成這樣?”
符我栀尴尬地捂臉。
陸翡拖了張凳子坐到桌前,手腳麻利地打開電腦,插U盤,順手翻了好幾個小本本,招呼渾身泛紅的符我栀趕緊過來上課。
符我栀踢腳尖,過不去心裏那關:“陸姨,我可以不學嗎?”
“可以啊。”陸翡說,“咱們就看看而已,看/片的事兒,那能叫學習嗎?”
“……”
那确實不叫學習,那叫上片觀摩。
陸翡也是從她這個年紀過來的,怎麽會不懂她心裏拿點小害羞呢,三言兩句給她犀利戳破,讓她只能破罐破摔地認輸。
論嘴炮,陸翡這位老前輩幾乎沒輸過,符我栀哪能敵得過她?
于是很快,符我栀從最初的閉眼,到悄悄睜一只眼,再到眯縫起兩只眼,最後兩只眼徹底瞪圓。
陸翡業務極其熟練,她甚至重新拿起了當老師那會兒的架勢,一邊把電腦當多媒體用,一邊上嘴逐幀地解讀,她甚至不放過順便帶來的一些小本本,催符我栀拿筆記重點。
一節帶有顏色的觀摩課徹底被陸翡上成了嚴肅正經的生理課。
末了,符我栀看着手裏那本薄薄的小筆記本,恍惚地以為自己回到了高中生物課課堂。
可再想一下,課堂上怎麽會講那麽細致的東西呢?課上老師頂多會講講精卵結合過程,而陸翡就不一樣了,她講精卵爸媽們的結合技巧。
陸翡過足了老師瘾,心滿意足地走了。
待她離開,符我栀這才撐着桌子緩緩吐出一口郁悶的氣息,然後啪地合上筆記本。
她深覺不能再這麽麻煩下去了,要麽今晚就速戰速決,要麽這之後一段時間都不要再想這種事了。
另一邊,正在進行飯後消食運動的成年人們不知給危玩灌輸了什麽東西,他們提前回來了,偏偏把危玩獨自一人扔到了外面。
【栀栀,開窗。】
危玩發來的微信。
符我栀打開窗,遠遠地瞧見他正站在小洋館牆外的一處方石墩上,身影利落,容顏模糊。
符我栀怕麻煩,隐形眼鏡戴着也麻煩,有時候晚上睡覺總會忘記摘,半夜被膈應醒才想起來還沒摘隐形眼鏡,因此非必要時,她不太用隐形眼鏡。
或許明天應該再去配一副了。
這會兒離得遠,她瞧不清危玩臉上的表情,匆匆沖他比了個手勢,轉身去拿眼鏡,戴上後才瞧見他在笑。
她忍不住也笑,低頭發微信。
【mine:站在外面做什麽?怎麽還不回來?】
【your:你擡頭。】
符我栀擡頭。
危玩手裏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看起來應該是黑色的,他右手拿着那玩意,小幅度在身前畫了個愛心的形狀。
驚奇的是,随着他手指指點的方向,愛心的圖案竟然當真亮了起來,像一團靜靜燃燒的火,畫出沒多久便漸漸消散。
他的臉重新映入她眼底。
符我栀還是笑。
【mine:你從哪兒學的隔空送愛心?好土哦。】
【your:你嫌棄我?】
【mine:當然沒有,你的愛心畫的特別漂亮!】
【your:再擡頭。】
符我栀這次當真不曉得他還有什麽後招了,疑惑地望過去。
隔着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他容色淡淡,畫完愛心的手指很快便換了個方向,極快地在空中畫出另一條彎曲的弧度。
他手速很快,動作也極其利落,畫到最後,甚至還有空耍個雜耍,手裏那玩意兒貼着他手心飛速旋轉一圈,在第一筆弧度即将消失之際,他終于輕輕松松描下最後一筆。
以秒計數的極短時間,他用兩只手簡單勾勒出一朵栀子花的簡筆畫圖案,最後甚至悄悄在旁邊畫了一顆亮晶晶的小星星,以示驕傲。
符我栀看呆了。
【your:親愛的,少爺想邀請你去約個會,願不願意給少爺一個面子?】
符我栀倚着窗臺,低頭看他剛發來的微信,捂着嘴笑。
這個人真是。
還挺會撩的。
她回了個“好”,從窗口看他。
他許是看見了她的回答,在她看過去時,不太熟練地用兩只手在胸前比了個更土的愛心。
符我栀笑得愈發不能自已。
等她出了門,危玩終于從那塊小石墩上跳了下來,遠遠展開雙臂,等着她感動地投懷送抱。
結果只等到她小拳拳捶了一下胸口。
他裝作受傷:“我家女朋友不感動就算了,竟然還動手揍我?”
符我栀就笑:“你好好說話。”
他眨眼:“那你親我一下。”
“你想得美。”
“那就抱一下?”不等她回答,他無賴地抱住她。
符我栀貼近他,能聽見他細微的心跳聲,安靜了一會兒,問:“你之前用什麽東西畫畫的呀?”
“一種小孩玩的玩具。”他把兩個小罐子展示給她看,“回來路上碰見兩個小男孩在玩兒,就和他們買了兩個,這玩意兒不傷人。”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也不會污染空氣。”
符我栀研究片刻,詫異:“這還帶味道的?玫瑰味兒?”
她湊近嗅了嗅,真有一點玫瑰的香味。
“還有布丁和草莓味。”危玩懶洋洋說,“現在的玩具商花樣真多。”
符我栀噗嗤笑。
他把東西扔進垃圾桶,腔調拖得長長的:“不過我就喜歡花樣多的。”
他轉身,勾了勾符我栀的手心,眨着,狹長的桃花眼盡心盡力地勾引她:“親愛的,今晚有沒有空?少爺想買你一整晚,你看多少價格合适?”
符我栀觑他:“你想買我?你可買不起。”
“那好吧,”他垂下濃黑的眼睫,嘆氣,側臉顯得無辜又可憐,“那少爺只好把自己賤賣了,只要一個笑容,少爺就賣身給你了。”
裝可憐的業務還挺熟練。
符我栀努力繃住臉:“我的笑也是很值錢的。”
危玩挑眉:“少爺我這個大活人也不值你一個笑嗎?”
“當然了,我可是個清白的大閨女,堅決不賣笑,不做不正當的生意。”符我栀義正言辭。
危玩思索了一下,提議道:“不如這樣,你可以先試用一段時間,如果你滿意的話,你再多考慮一下?”
他還演上瘾了。
越看他越想笑。
符我栀扭開頭,艱難地繃住臉,告訴自己千萬別笑,憋了許久,依然不松口。
危玩沒辦法了,只好伸手去撓她,一邊撓一邊壓低聲音問她:“買不買少爺?你說你買不買?少爺這麽便宜,你今天不趕緊買,以後可就要加價了。”
符我栀怕癢,被他不輕不重的小動作撓的渾身發顫,老是推他,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潮着嗓音求饒。
“我買,我買,君子動口不動手,少爺你不君子。”
“君子也不會給自己标價出賣自己。”危玩不撓她了,雙手繞過她腋下,将她騰空抱了起來,按在自己身上,笑得狡猾,“親愛的,叫聲好聽的,少爺就放你下去。”
符我栀腳不沾地,很不習慣,胸口緊緊貼着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他攬得緊,壓根不用擔心他會手滑。
符我栀憋紅了臉,渾身上下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燥意。
尤其她出來前不久才看過那麽些帶顏色的東西,這會兒腦子裏亂七八糟充斥着的都是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偏偏他還猶不自知地亂撩她。
腰上的力道極重,也極緊,符我栀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睫潮潮的,目光心虛地閃爍,咬着嘴唇偷偷瞄準他一眼,收回,再瞄一眼。
“快叫啊。”他故意催她。
符我栀憋了半天,抓着他肩頭的衣服,終于憋出一句:“你無恥!”
他笑出聲:“罵人都不會罵?要不要少爺教教你?”
她看他:“那你教啊。”
他說:“你叫聲好聽的,少爺就教你。”
“……”
話題還是繞了回來。
符我栀自暴自棄,将全身重量壓到他身上,騰出手抓住他的臉,洩氣似的左捏右捏,毫不留情:“少爺!好少爺!天下第一好少爺!傾城傾國美少爺!夠了嗎?”
他不嫌她捏自己臉,只是笑:“不夠。”
“……”
“起碼要加個‘最愛的’前綴。”他說,“快叫。”
符我栀一腦門撞他額頭上,兩人齊齊嘶了口氣,他手微微一松,她終于得以自由。
得不償失啊,得不償失。
危玩頗為遺憾,一低眉,就見她正揉着腦袋,藏在陰影裏的嘴角高高上翹,眼角眉梢皆是數不清的笑。
像是沒忍住,她越笑越明亮,最後自己都沒忍住,不得不用手背遮住唇,以免笑得太丢人。
“好幼稚啊。”她聲音也含着濃濃的笑,小臉奶白奶白的,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一股幹淨而香甜的味道。
想咬一口。
喉結微微一動,他偏開了目光,靜了片刻,重新将目光落回她身上,她還在笑,嘴裏嘀咕着什麽,無外乎是些帶着滿足的嫌棄之語。
他無聲勾唇,伸手牽住她,懶懶說:“走吧,陪少爺去吃布丁蛋糕。”
“為什麽是我陪你?”
“我陪你也行,不過我還是要吃布丁蛋糕。”
“你為什麽突然想吃布丁蛋糕了?你以前不是嫌蛋糕太甜嘛?”
他回頭瞧她,她一臉懵懂,于是他幽幽嘆息:“因為最想吃的現在下不了口,只好暫借別的望梅止渴。”
符我栀:“?”
想吃甜點就吃嘛,幹嘛那樣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也想吃布丁蛋糕,吃不到蛋糕吃薯條蘸番茄醬我也可以,我太卑微了,要不是家裏沒有澱粉,我真的要炸薯條了,太難了,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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