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為什麽?
聶聞深失蹤了。
當警察帶着足夠的證據與逮捕令前去緝拿聶聞深時才發現, 他所暫居的地方早已人去樓空。
通緝令全市發布,機場、高鐵站與火車站屬于重點排查的地方。
危玩也不知所蹤,手機關機, GPS定位消失了, 消失前顯示的最後的定位地址在B市。
大半天了。
聶聞深的失蹤與危玩的失蹤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系, 不知道危玩現在有沒有危險。
遠在H市的符我栀比警察還要着急,二話沒說就要買機票去B市, 被聶西旬攔住。
“你們都留下, 我去。”他說。
符我栀被盯緊了不準走, 一整天焦急如熱鍋上螞蟻, 随後抄起電腦開始了B市全市的搜索, 符笙也被她拉來充當檢查監控的人手。
呂如臨自然也要忙起來,又是找朋友又是看監控。
符我栀從頭到尾都很冷靜, 面前放了好幾臺電腦,雙手快速在鍵盤上掃過,市監控網全面且清晰地展現在監控中,她眼睛一眨不眨, 仔仔細細地盯着屏幕。
一旁的符笙盯電腦盯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捂着眼睛哀嚎:“姐!姐我不行了!我快瞎了!”
符我栀看都沒看他:“你再喊一句,我讓你現在就啞了。”
符笙:“……”
嗚嗚嗚好委屈哦。
呂如臨騰出時間,朝那邊看了一眼, 猶豫了一下,安慰道:“栀栀,你別擔心, 也許老板只是手機沒電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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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我栀搖頭:“一天了,他一天都沒回來,絕對不是手機關機,即使手機關機了,他也會想辦法給我打個電話……而且他的手機定位最後顯示他去了B市,”
呂如臨噎了一下,絞盡腦汁:“其實老板他很聰明,有些我們沒想到的地方他都能想得到,或許這次他有什麽計劃,只是暫時不能告訴我們?”
“可他連一條報平安的短信也沒有發給我。”符我栀放在鍵盤上的手頓住,眼神清明,聲音很輕,“如果這是他的計劃,那麽他在失蹤之前,一定會提前和我說,至少會告訴我不用太擔心他。”
可他連只言片語也沒有留下,就突然失蹤了,人間蒸發似的。
這怎麽能不讓人害怕?
聶聞深現在屬于被逼急的狗,別說跳牆,就是咬死人,她也不驚訝。
偏偏危玩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了。
呂如臨實在安撫不好她,和符笙面面相觑,符笙也有點受不了,咬咬牙,站起來,說:“姐,我去找我那些朋友,他們人脈比較廣,或許有人偶然碰見過姐夫。”
符我栀沒什麽情緒地“嗯”了聲,側顏顯得冷漠,事實上她只是盯電腦的時間太長,臉部肌肉僵住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符我栀終于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符小姐,您好,我姓楊,您或許還記得我?”
符我栀愣了下,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楊老板?”
危玩身邊那位楊老板?
“是的,玩少讓我告訴您,他沒事,明天他就會回來,讓您今晚早些睡。”
“他人到底在哪裏?!現在有沒有事?!”
“玩少沒事,請您不用擔心,他現在……應該正在解決私事,很快就會結束。”楊老板說到這兒莫名停頓了一會兒。
符我栀等得心驚,忽然又聽他笑了聲:“符小姐,您知道為何我願意将這輩子的成果全交給玩少嗎?因為他的心性與本事遠比我們所以為的強大,他連我的龍潭虎穴都闖過去了,一條茍延殘喘的狗,對他又有何威脅呢?”
那條狗就是聶聞深,危玩果然去找聶聞深了。
符我栀沉默了一下,胸口悶得疼:“這不一樣,這次他明明可以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那條狗去死的。”
“不,您的想法是錯誤的。”楊老板說,“不僅是這一次,包括上一次,他也本可以選擇冷眼旁觀,而不是親身入虎穴。既然他這麽做了,自然有他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符我栀胸口更疼了。
兩次都是因為她。
她除了給他帶去麻煩,還能幫他什麽?
……
B市,桌球室。
危玩身着西裝馬甲三件套,手中拎着一柄身黑色球杆,杆頭呈現現出褐色的灰,他半垂着眼睫,捏着巧粉有一搭沒一搭地擦球杆頭。
隔着一張綠色球桌,聶聞深穿着同樣的衣裝,拎着球杆,沉郁地立在他對面。
聶聞深很瘦,瘦到臉頰上的肉像是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顴骨被壓的極凸出,襯得雙眼愈發黑洞似的深。
他眼底青黑一片,神色卻平靜如水,做了太多年的生意,見識過太多的人類本性,他早已能夠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不久前,危玩突然找到他,說要和他玩一個游戲,他贏了就可以得到一張可以偷渡到國外的船票,若是輸了……
危玩說,游戲項目由聶聞深定。
聶聞深選擇了桌球中的斯諾克,他擅長斯諾克。
于是就變成了眼下這種情況。
桌上整整齊齊碼着22顆球,頭頂的燈光照的整間屋子明亮如晝,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危玩擦完了巧粉,懶懶擡眸,右手向前輕輕一招,音色冷清:“請。”
聶聞深和他對視一眼,一言不發,擡起球杆,俯身,利落地一杆撞開球桌上的球,紅球正好落袋。
随後幾球,紛紛精準進洞。
他幾乎瞬間就占據了上風,球桌上風雲變化,再幾球,這局就是他贏。
他朝危玩掃了一眼,心中微冷。
危玩臉上的表情十分平淡,好似并沒有看懂球桌上的局勢,又好似他根本不在乎贏或者輸。
後來聶聞深因一球失誤而不得将撞球機會留給危玩,危玩容色淡淡地撞了一球。
這一局最終是聶聞深的勝利,根據賭注,危玩需要付款了。
聶聞深單手撐在球桌邊緣上,眯着眼睛看危玩,他心中對于危玩是否會選擇願賭服輸而表示濃濃的懷疑。
畢竟,這場賭局的賭注着實過于不可思議。
危玩倒是沒有其他反應,輸了球之後便随手将球杆扔到一邊,背對着聶聞深,漫不經心地向上卷襯衫袖子,擡腳朝旁邊一張小桌子的方向走去。
小桌子上沒有別的東西,只有兩把水果刀和繃帶,幹淨的,消過毒。
走到桌前,他的襯衫袖子也卷到了手肘處,他不多話,拿起其中一把水果刀,面對着聶聞深,揚了揚眉。
聶聞深眸色深沉,盯着那把刀:“你确定要這麽做?”
危玩嗤了聲,手中刀刃對着肌理分明的左小臂,幹淨利落地劃下一刀。
鮮血汩汩冒出,沿着小臂硬朗的線條緩緩往下淌,刺得人眼疼。
危玩扔了刀,咬着繃帶簡單給自己小臂包紮了一下,随後若無其事地擡起頭,走了回去,拎着球杆,嗓音愈發冷清。
“再來。”
……
得到危玩消息時,已經快晚上了,符笙說他有個同學正在B市比賽,出去買東西時可能碰見了危玩。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得到那條街的地址,符我栀終于稍微放下了一點心,至少接下來要搜查的範圍縮小不少。
十幾分鐘後,她終于從監控裏看見了危玩的身影,他身旁那個人正是聶聞深,穿着馬甲西裝三件套的兩人從車上下來後就徑直進了對面的桌球室。
桌球?
符我栀有些茫然,他們去桌球室做什麽?打桌球?
符笙也看蒙了:“姐,姐夫他特地跑去B市打桌球?這什麽毛病?難道咱們H市的桌球不好玩嗎?”
呂如臨也看不懂他這個操作:“或許只是進去看看?說不定等會兒就出來了。”
符笙擺擺手說:“不可能,他們都穿成那樣了,不打個幾局不可能出來。”
呂如臨不明白桌球的規則。
符笙給她解釋:“他們去玩的肯定是斯諾克,斯諾克要求的着裝就是他們身上穿的那樣的,西裝馬甲和西褲,所以他們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出來。”
符我栀盯着監控,緩緩皺起了眉。
桌球?他找聶聞深難道就是為了打桌球?
她加快監控速度,兩小時的畫面過去,他們仍然沒有出來。
……
B市,桌球室。
危玩輸了開頭兩局,手臂也必須劃兩刀,因為失血略多,嘴唇也有些泛白,手背青筋微微浮現,瞧着有幾分蒼白無力。
然而拎杆撞球的動作卻穩穩當當,宛如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聶聞深碼完球,看着他:“你确定還要繼續?再輸幾局,你可能會失血而死。”
危玩眉眼幽黑,竟然還能笑出來:“只有親身體會她曾體會過的,才知道究竟有多疼。”
聶聞深怔住。
危玩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聶聞深,輪到你了。”
接下來的第三局,危玩像是被幸運之神眷顧,從撞到第一次球開始,再也沒有出現一點失誤,直到撞進最後一顆球,徹底結束第三局,聶聞深仍然沒能從敗局中回過神。
他不動,危玩倒是沒有耐心,拿起另一把沒有沾過血的刀扔過去,嗓音幽沉,眸光深暗。
“到你了,聶聞深,這只是第一刀而已。”
聶聞深終于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懼的東西,宛如瀕死之人拼死抓住的最後一點活命的希望,可最終那點希望卻被他人面帶笑意地一點點碾碎,連渣都不剩,只餘下滿目蒼涼的黑暗。
……
警察趕到時,這場賭局已經進行到最後了。
危玩左手手臂上劃了滿滿六刀,整只胳膊都快擡不起來了,面上卻依舊如沐春風。
聶聞深兩只手臂都帶着傷,每只手臂都橫着不少于六條的傷痕,他整件白襯衫袖子上全是血,黑色馬甲腰部也氤濕了,就連桌球邊緣也染着幹涸的血跡。
聶聞深幾乎被逼瘋了,他走不掉,他出不去,這間屋子被反鎖住了,裏面的人根本出不去。
危玩不會親自動手傷他,但會拿走繃帶,任由他崩潰地不斷失血。
危玩甚至能把玩着那卷繃帶,用一種玩世不恭的口吻告訴他:“聶聞深,你還沒有贖罪,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點傷口還不至于讓你失血過多而死,不過你放心,等你當真撐不住了,我會叫人進來收屍的。”
他還說:“咱們只是在玩一場游戲,一場有錢又不怕死的人才愛玩的游戲,外面的人都知道,有錢人玩游戲的花樣特別多,如今日這種自殘的游戲方式并不少見,咱們不需要背負嚴重的法律責任。”
聶聞深顫着手,在自己手臂上劃下一刀又一刀,嘴裏神經質地重複:“你才是瘋子,你才是瘋子……”
危玩應他,眼中深埋的戾氣幾乎要化為實質,直指聶聞深咽喉。
“你說得對,我是瘋子。”他輕笑,“明知道你很快就會被逮捕入獄,瘋子卻偏偏不甘心讓你那麽輕松地被逮捕。”
“憑什麽?”聶聞深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雙眼失神,口齒不清地不停重複,“你憑什麽這麽做?你犯法!你這是犯法!你會被抓起來的!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折磨我?為什麽?為什麽?!”
危玩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俯視着他,胳膊上的疼痛幾近麻木,胸口的風暴卻将他從頭至尾的理智席卷吞噬了個幹淨。
“為什麽?因為老子疼啊!”
他一腳将聶聞深狠狠踹倒在地,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親自補刀的沖動,嗓子又幹又疼,眼尾不知何時氤出幾分濕意。
只要一想到符我栀手臂上的那些傷痕,他就渾身疼,從胸口,到指尖,再到腳腕,每一處地方都在叫嚣着很疼,疼得他半夜都會驚醒。
她當時那麽小,十幾歲的孩子,大腿甚至都沒有他胳膊粗,瘦的甘蔗似的胳膊卻被人摁着,用針尖一條一條地割出蛇一樣的傷疤。
她得多疼?得多疼才能記到今天?得多疼才讓一個愛美的女孩子寧願留着傷疤當證據,也不肯想辦法祛除疤痕?
她那麽喜歡聽他誇她,那麽愛漂亮,配個眼鏡也要挑個最漂亮的眼鏡框,卻因為這群畜生,她現在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也不肯露出胳膊,夏天穿防曬服,連袖子也不敢卷起來。
“聶聞深,你犯下的罪還不夠你在裏面待上幾十年,”危玩站起身,順手拎起滾落的繃帶,眼眸蓋着一層厚厚的冰層,唇角勾起寒冷的笑,“再添一條畏罪潛逃,這樣總該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少爺是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那種狠人,只是平時看起來比較随意而已。
(下次想寫個從裏到外都是狠人的男主角,有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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