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因為我
隔天上午, 符我栀拎着兩杯加冰奶茶,在騰盛樓下碰見了危願情小朋友。
危願情剛從出租車上下來,手裏拉着一個陌生的男孩子, 比她矮一點, 容貌同她有七八分相似, 穿着背帶褲,戴着一頂白色的鴨舌帽。
“栀子姐!”
離老遠, 危願情認出了符我栀, 高興地拉着那個小男孩跑了過來。
符我栀笑着和她打了聲招呼, 目光落到那小男孩身上。
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年紀應該在十歲左右, 整體五官和危玩像極了,除了那雙眼睛。
危玩的是桃花眼, 小男孩則是普通的大眼睛,瞳仁極黑極大,顯得可愛且精神。
“這是我弟弟,危寄盼, 栀子姐你叫他盼盼就好了,我們都這麽叫。”她說着,拉拉寄盼的手,“盼盼, 叫姐姐,哥哥超級喜歡栀子姐姐的。”
寄盼眨了下眼睛,拽着危願情袖子, 看起來有些害羞,糯糯地說:“姐姐好。”
符我栀感覺心髒瞬間中了一箭,簡直要被他萌化,連忙說:“你好你好……你們要不要喝奶茶?焦糖布丁的。”
寄盼眼睛亮了起來,看起來很想喝,但他害羞,不好意思要,只是擡頭期盼地望着姐姐。
危願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但她沒要,只讓寄盼拿了一杯。
“栀子姐,你也是來看哥哥的嘛?”她插上吸管,将奶茶遞給寄盼。
符我栀點了下頭:“你們也是來找他的?”
“嗯,爸爸媽媽去老宅了,我就帶盼盼一起來了。”
“那正好,一起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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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玩許久之前就承接了老夫人手裏的股份,這次是以股東的身份回來騰盛處理事情的,這段時間總在開會,不曉得在搞些什麽大事。
符我栀不太懂這方面,便也沒有多問。
前臺認識危願情和危寄盼兩位爺,恭恭敬敬把他們一路送到待客室。
危玩還沒開完會,符我栀便和危願情留在待客室閑聊,寄盼捧着奶茶,乖乖巧巧地坐在沙發上嘬奶茶,偶爾撲閃着大眼睛看看危願情,然後再扭頭看看符我栀。
符我栀給危寄盼地那杯放了珍珠,也加了糖,原本是她的口味,恰好危寄盼也喜歡。
忽然,一顆珍珠卡在他喉嚨,他嗆着了,紅着眼咳嗽起來。
符我栀和危願情吓得連忙去拍他後背,過了會兒他咽下珍珠,可憐兮兮地小聲說“對不起”。
符我栀細心給他擦眼淚,揉揉他腦袋。
危玩推門進來時,他們仨正肩并肩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危寄盼坐中間,符我栀和危願情一人一邊。
寄盼打游戲特別厲害,符我栀和危願情負責給他鼓掌,三人合作無間,相當開心。
聽見動靜,三人齊刷刷擡起頭來朝門口看。
危玩進門的動作略微一頓,莫名覺得那三人看起來宛如三只大型寵物,忍俊不禁。
加冰奶茶裏的冰早已融化,危玩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轉頭同危願情說了兩句。
危寄盼從他進來後就直勾勾盯着他,手機游戲的人物被殺死,他依然毫無知覺。
見危玩只和危願情說話,他眼神暗淡,抓着手機揉啊揉,低頭不說話。
忽而頭上一重。
符我栀擡着下巴朝危玩那邊努嘴,湊到他耳邊用氣聲說:“你哥哥剛才看你呢,你不去和他說話嗎?”
危寄盼遲疑地看他:“哥哥……在看我嗎?”
符我栀笑:“當然,你低頭當然看不見啦。”
她不知道危玩同這兩姐弟之間存在什麽隔閡,但她看得出來,危願情和危寄盼很喜歡危玩,寄盼想和他說說話,卻礙于什麽,總是不敢靠近他。
在符我栀的鼓勵下,危寄盼終于擡起了腦袋,紅着臉,鼓着勇氣喊出一句:“哥哥!”
他以為自己聲音很大,聽在別人耳朵裏,卻細若蚊讷。
沉默。
沒有得到回應的危寄盼失望地垂下了腦袋,想哭。
從很久以前,哥哥就不喜歡他,有時候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然而這次,被濃濃的失望壓垮了肩膀的他卻聽見了出乎意料的回應。
“奶茶好喝?”危玩随意地說。
危寄盼猛地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哥哥?”
危玩大概不是很習慣和弟弟說話,稍微側了側頭。
他很多年沒有如此親近弟妹了,只是這次,有些事必須得慢慢解決了。
危願情和危寄盼感覺到了他今日對他們态度的微妙改變,以往他恨不得離他們八百米遠,今天卻願意主動和他們說話了,這是多麽偉大的進步。
兩姐弟硬是纏着他不放,連午飯也厚着臉皮要跟去蹭蹭。
符我栀倒是挺歡迎的,倒是危玩,他似乎有所顧慮,沒有立刻答應。
危願情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當即拍拍胸脯道:“哥哥你放心,上次我從H市回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遇到一點點不好的事情!我來之前偷偷給奶奶打了電話,奶奶讓我們放心找你玩兒,不會有事的!”
危寄盼跟着用力點頭,腦袋上的鴨舌帽壓住眼睛,他連忙伸手撥開,奶聲奶氣地說:“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奶奶同意了的。”
見危玩仍舊沒有松口,符我栀悄悄戳了戳他後背。
“只是吃頓飯而已,你在擔心什麽?”
危玩看她一眼,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偏頭,正好瞧見危願情和危寄盼兩人充滿祈求的雙眼,沉默。
他壓着眼皮,輕輕看向符我栀,不知道在沉吟什麽。
她揚眉,意思是:“你看我幹什麽?”
他微微嘆氣,心想有些事的确應該先從這裏開始改變。
四人便一同去吃了頓午飯。
之後沒多久,危玩便将危願情和危寄盼送回了家,他和符我栀坐在車裏,目送那倆孩子進門,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下車。
倆孩子走幾步回頭揮揮手,走到別墅門口,有人從裏面迎出來,帶着他們進了大門。
過了會兒,危願情和危寄盼不知道為什麽又跑了出來,一路跑到車前拍車窗,兩人臉蛋紅彤彤的,有什麽話想說。
他們倆小,腦袋伸不到車窗口,危玩便打開車門,危寄盼湊了過來,趁他不注意,在他側臉啵了一口。
“媽媽說,喜歡一個人就要給他親親,”危寄盼吸着鼻子,帶着鼻音,認真地說,“哥哥,盼盼特別喜歡你,所以,哥哥以後也可以喜歡盼盼嗎?”
危玩愣住。
危願情拉着危寄盼的手,小臉嚴肅,一字一頓地說:“哥哥,現在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已經不流行封建迷信了,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別人說的那些話,所以你也不要相信別人,他們都對你不好,都不想讓你開心,他們的話才是騙人的。”
……
危玩親眼看着他們進門,等他們很久沒再出來,他才重新啓動車子離開。
他們三人相處模式非常奇怪,符我栀能看得出來,危玩蠻喜歡這對弟弟妹妹,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顧慮而不太情願靠近他們,反倒是弟弟妹妹,什麽也不怕,鼓足勇氣就往前沖。
危願情說的那些話讓她有些在意,或許那就是危玩故意疏遠他們的原因。
危玩沒有告訴過她這些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問,雖然兩人關系已經足夠親近了,但,不論多麽親密,情侶雙方總該有自己的秘密。
既然危玩不打算說,她暫時也不去問,等日後有機會了,再問吧。
……
危玩将車停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一路上話不怎麽多,熄了引擎後,他臉上才略顯出幾分煩躁,手指撥弄了一下車抽屜,竟然翻出來一包開封的香煙,還體貼地備有打火機一枚。
他看起來想抽煙,但符我栀知道他沒有煙瘾,她先他一步抽掉香煙和打火機,不容置喙說:“在車裏不要随便抽煙。”
危玩只好遺憾地收回了手,把抽屜合上。
下一秒,有根煙尾卻伸到了他面前,他聽見她繃着聲音,勉為其難地補充:“不過,你要是心情實在不好,偶爾抽一根也沒什麽。”
他看着那根煙,過了會兒,反倒笑了,指尖壓着煙尾将煙推了回去,嗓音沙沙的。
“不用了,我沒有抽煙的習慣。”
“話說回來,你會抽煙嗎?”符我栀松了口氣,把煙放了回去。
“會。”危玩放松地靠着車背,眼睛望着車頂,他似乎在回憶,嗓音悠長,“高中時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過一段時間,被帶着抽過一段時間,後來覺得沒意思,抽完身上味道也難聞,晚上睡覺更睡不安穩,就戒了。”
難得聽見他主動提起過去,還是高中的故事,符我栀提起些興趣。
“高中麽?你高中在哪個學校上的?”
“H市三中。”他說,“一個三流學校,我自己選的學校。”
“哦。”符我栀點點頭,“我知道三中,我當時讀的八中,經常聽同學說三中有個帥哥,我們班當時還有幾個女生翹課跑去三中看那帥哥打球。”
當時班裏的人都喊他玩少,她沒聽過他全名,也沒在意,她們學校那會兒也有個頂尖的校草,郁卻,正好和危玩還是好友。
說起來,這一切倒是緣分。
他笑着睨她:“承認我長得好看了?”
“我從來沒否認過好嗎?”符我栀翻了個白眼。
“那倒是。”他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手癢,伸過去揉了揉她腦袋,“還想聽什麽?我都和你說。”
這就是打算和她坦白過去了。
符我栀遲疑了一下,想起當初聽見的一些傳聞,蹙着眉尖,語氣危險地問:“我聽說你高中時經常和女生出去開房?有時候一夜不歸?”
危玩:“……”
“的确有過幾次。”他強調,“但不是別人想的那樣,開房的房間裏面有好幾個人,只是打牌而已,你知道,未成年聚衆賭博比較危險,開房只是掩人耳目。”
符我栀呵呵兩聲:“看不出來你賭瘾挺大?”
“……”危玩無話可說,“現在已經戒了,當時沒有人生目标,家裏也沒人在意我的死活,就随便混混日子去了。”
符我栀卻從他那一堆話裏挑出了重點,偏頭看了他一眼,不太确定地問:“你家裏人……當時不管你嗎?”
她大學才認識的他,經常聽外人說他如何如何,家裏背景如何如何,便以為他也是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
可聽他語氣,事實倒并非如此。
危玩姿态随意地給了她一個正确答案:“四歲以前一群人巴不得管着我,四歲以後不僅沒人管我,更沒人願意親近我。”
“為什麽?”她坐直身體,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身體語言第一時間标明她的不開心,她願意親近他。
他垂眼瞧着她的手,短促地笑了聲,反手握住,力道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因為那年有個世外高人剛好路過我家門口,瘋瘋癫癫地說我是一條孤煞命,誰親近我誰倒黴。”
“你家裏人信了?”
符我栀感到不可思議,那個什麽世外高人不就是胡扯的嗎?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信這套封建迷信?
危玩早就習慣了,嗤了聲:“當時确實沒人信,過了沒多久,家裏的人陸陸續續出了一些意外,不傷及性命,可一次比一次嚴重,公司的損失也越來越多,後來有人想起來那個瘋癫的老頭子給我批的命,都有些将信将疑。”
什麽鬼!
這種事難道不是巧合嗎?
憑什麽把責任都推到他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
就因為一個瘋老頭子說的那種胡話?
符我栀張口欲言,被他按住嘴唇。
他湊過去,隔着手指,親了她一下,額頭蹭蹭她額頭,安慰她。
“別罵人,小仙女形象還要不要了?”
“不要了!”她氣呼呼地說,伸手抱他,“以後誰再說你孤煞命,我保證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如果人家說的是真的怎麽辦?”
“怎麽可能!”
危玩摟緊她,感覺到她呼吸萦繞在他耳畔,心裏癢癢,燥郁全被她一個小動作趕跑了,開始笑。
“我還沒有說完,你還想聽麽?”
符我栀動作一頓,咬牙切齒:“聽!”
聽完才能把那些嫌棄過他的人記進小本本裏,她可小氣了,記仇記得賊厲害。
危玩只是笑,笑夠了,才緩了緩聲音,松開她,一只手捏着她手心,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繼續回憶。
“其實我父母當時也不信那種話,大伯和大伯母将信将疑,而祖父是唯一堅定相信我不祥的人,或許是他們那一輩比較相信一套,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所有人都不得不信。”
“祖父那時想把我送出國,不讓我接觸家裏人,我父母攔不住他,祖母才不得不出面,将我接去,單獨撫養我。祖父是入贅的危家,祖母當年很愛他,後來祖父慢慢接管了騰盛,祖母便漸漸不問事了,我懂事時她已經單獨搬去了老宅的後院。”
“将我接走後,祖父和祖母的關系愈發不融洽,祖母便搬出老宅,和我一同住在大王園裏,顧叔和付姨都是祖母身邊的老人,我從小就是他們照料的。”
“自從我搬出老宅,家裏人再也沒有遇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意外,父母也不得不相信那個瘋老頭子說的話,我也記不清他們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來看我了。”
說到這,危玩語氣不明地笑了聲,不知道是在笑誰,聽的人心裏特別難受。
符我栀握緊他的手,緊了又緊,像是在說“我相信你,我以後天天看着你”。
危玩其實已經不太在意那些了,這麽多年早習慣了,不過被她心疼的感覺還不賴。
“我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我選擇了自願出國。”
符我栀手指一動,下意識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不知為何,她忽然不想讓他繼續揭傷疤了,可忍了忍之後,她終歸是沒阻止他。
危玩語氣平淡地陳述:“那年,大王園發生了一場火災,半個園子被燒成了灰。當時顧叔和付姨剛好請假回了老家,大王園只有祖母一人,她被困在裏面,等了很久才被人救出來。她的雙腿被燒斷的房梁壓住了,被救出來後兩條腿徹底廢了,只能坐輪椅。那之後,她再也站不起來。”
他講述得格外平靜,好像過了這麽多年,他早已不在意當年的痛了。
可任誰親耳聽見他的講述,都不會認為他心中的傷早已痊愈。
他只是假裝無事,假裝過得很好,讓許多人都看不透他,更看不透他究竟哪裏會疼。
難怪,難怪她第一次去大王園,就看見那件木屋門口的扶欄上刻着一層奇怪的灰色痕跡,當時她就覺得那像是被火燒過的痕跡,只是不确定,後來只當那是一種風格獨特的裝飾。
卻不曾想,原來那都是真的。
車窗外偶爾走過兩人,拎着兩大袋子零食,邊走邊笑,一人說要打一下午游戲,一人說別忘了帶帶我。
“這場火災讓所有人都相信了瘋老頭的話,他們認為我該死,仍然是祖母拼命保下了我,不顧衆人反對硬是将我送去意大利,交給她最信任的陸翡照顧。祖母資助過陸姨念書,陸姨念着她的恩情,照顧了我很多年。”
“之後不過兩年,父母生下了危願情,又過了兩年,危寄盼也出生了。從名字你應該也能聽出來他們兩姐弟對我父母來說有多重要。之前和你說我不喜歡我原先那個名字,是真的不喜歡。遠方和朝陽,希望和光明,對我來說不是祝福,而是一種嘲諷和負擔,因此,成年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
之後還有一些小事,比如說,危願情每次來見他,回家後總會遇到一些有的沒的意外,就連他大堂哥,危典,那次找過他麻煩回去後,也遭遇了一起交通事故。
符我栀不知道該說什麽,握着他的手都沒用,有些情緒根本無法用簡單的碰觸來傳達。
所以他後來才變得那麽厭世,成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塊兒,迷失自我,只是因為他自己也讨厭自己。
一個連自己都無法喜歡的人,該如何讓別人喜歡自己?
那會兒,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就連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也厭棄他,恨不得詛咒他去死。
他走在刀子上,親人不僅不肯對他伸出援手,反而一個一個伸手把他往刀子裏推,刀紮不到自己身上,誰都不嫌疼。
符我栀難受得直吸鼻子,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慘了,可危玩,他……
危玩看她這樣,反而想笑,被刀子紮多了,渾身上下,從裏到外,早就刀槍不入了。
他俯身安慰她,告訴她他早就不在意了,反正別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人,只要對他來說重要的人不在乎就行。
車裏空間太小,符我栀兩腿屈起,時間久了,又酸又難受。
她伸了伸腿,伸不直,只能半縮起雙腿,爬到座椅上,傾身過去緊緊擁抱他,将他抱進懷裏,帶着鼻音,重重地告訴他:“我喜歡你,危玩,我喜歡你,也喜歡你這個名字。”
危玩被迫埋進她肩窩,下颌很容易碰着她身體比較敏感的地方,她全身心的注意力全放在心疼上他這件事上,完全沒注意到其他。
他唇角繃得死緊,眸子顫着朝一遍移動,努力不讓自己去看別的地方。
“栀栀,我說這些并非想讨取你的同情。”
他嘆了口氣,單手兜住她後肩,偏頭輕吻了下她白嫩的頸項。
“我了解你的過去,你自然也有權利知曉我的過去,我不希望你在我這兒受到一點點的委屈。以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這種事,說出來很像我在讨要憐憫。”
當然,還有一點顧慮,他怕說出來之後,她會被他的“孤煞命”吓到。
幸好她沒有。
“我不委屈,我只會替你感到委屈。”她扁扁嘴,蹭他,在他耳邊軟軟地問,“那你現在為什麽願意告訴我了?”
“因為我想娶你。”他平靜地說。
符我栀險些被喉嚨裏的一口氣嗆住。
這這這,這嚴肅的話題怎麽突然跑到千裏之外了?
娶、娶她什麽的,是不是太早了?
危玩擡手,珍惜地觸碰她的側頸,滑膩而又柔軟,稍微用力地吻一下,這上面就會浮現出他喜歡的痕跡。
纖長的指尖柔軟地覆蓋在她經脈之上,感受到她微弱的脈搏跳動,比一分鐘前快,她被吓到了。
“危玩……”
“我不相信瘋老頭說的那句話,孤煞之命?我不信。”
孤煞命,克一切親人,包括他未來的妻子。
他若想将符我栀娶回家,有件事必須去做。
“既然這一切并非天意,那就只能是人為。過去沒有人脈,我查不到是誰暗中動的手腳,如今有楊老板和哥的幫忙,一年查不出來,那就兩年,兩年查不出來,那就三年,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那個人。”
符我栀抓在他後背的手驀地一緊,想說什麽。
“我……”
“栀栀,我想娶你,想和你結婚,想親眼看着你為我穿上婚紗。”
他想握住她戴着白色手套的雙手,将她擁進懷中,聽她用帶着笑的嗓音軟軟地喊自己的名字。
他還想一層層剝開她的婚紗,讓她頸項裏的栀子花香慢慢浸染上他的味道。
他戒指都準備好了,卻一直不敢送給她。
他心裏确實不相信“孤煞命”那種胡話,可不怕萬一就怕一萬,他得想盡辦法護她安穩,不能讓一點點的風險找上門。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提前根除一切危險因素了。
“危玩……”
“嗯。”
她手心裏潮潮的,差點抓不住他後背的衣服,心跳聲大得幾乎要壓過車外的鳥鳴,柔軟地身體慢慢垮下,一腦袋紮進他肩窩裏,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堅定。
“我要和你一起找出那個人,等找到他,我一定要先揍他一頓,然後拔光他的頭發,再往他禿頭上塗脫毛膏,讓他這輩子都長不出頭發!”
“……”危玩突然被她惹笑了,“好,等回去咱們就囤一箱脫毛膏。”
作者有話要說: 幕後黑手心裏有一萬個mmp想說
今天我完結了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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