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鄭國公府
說了這麽一會,馬車也不知是走到什麽地方,南非心裏原本還在氣悶的南浚,可是忽而間就開始渾身發抖,将身子縮成一團,絲絲寒氣仿佛是無孔不入的鑽入自己肌理之中一般。
上官無玉看他有異,微微擰眉:“怎麽了?不舒服?”
“有點冷了”好像自己就站在雪地裏面一樣,看看桌上放着的兩個茶壺,南非伸手取過,想給自己再倒一杯,卻被上官無玉按住了手:“怎麽了?”南非狐疑看他:“不能喝了嗎?”
“我哪有這般小家子氣,只是你拿的這個是酒,不是茶”上官無玉道。
眨眨眼,南非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道:“我記得有人說過,喝酒的話身體就會暖和了……”而後一臉期待:“我試試?”
上官無玉沒有說話,只抽回了手。
南非就一臉好奇的樣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許是因為這酒之前被熱過了,倒出來時還冒着熱氣,南非一臉好奇,看了一眼上官無玉,見他沒有什麽話要說,便将杯子遞到唇邊,先試探的嘗了一小丁點,而後咂咂嘴,笑道:“有點辣,還有點甜”
“這可是上好的碧泉清”上官無玉道,只是後面還有句話藏了沒說,這酒後勁很大。
“名字也挺好聽的”南非笑笑,而後特別幹脆的一口就給全喝了,整杯酒下肚,火辣辣的灼燒感覺穿過咽喉胸口胃部,最後仿佛是流淌向了身體的四肢百骸一般,弄得全身都有些暖洋洋,仿佛寒意當真驅散了般,殘留在口中的味道卻是辛辣中帶着幾許的酸甜。
咂咂嘴,南非摸摸自己一直涼呼呼的手臂,又道:“好像真的不怎麽冷了”說着就要給自己再倒一杯。
上官無玉見此,忙伸手将酒壺搶了:“這東西不可多喝,不會飲酒的話,最好……”後面的話沒說完,上官無玉就發現南非的臉頰突然就被染得飛紅,而後,眼眸似乎也跟着有幾分迷離,心裏才剛嘆息,南非突然朝他撲了過去,伸手要搶酒壺。
“要……我還想要……拿過來……”南非使勁得搶,突然就像個任性的小孩子。
上官無玉只一手将酒壺高高舉起,一手按住南非撲在自己身上的身子:“別鬧,剛才喝了一杯,對你來說,許是量已經很大了”
“你別小氣啊……小氣鬼”南非哼着,想掙開上官無玉的手。
上官無玉只好将酒壺放到一旁,而後兩手将南非按住:“別鬧……”靠近了,才發現,南非的情況似乎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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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南非卻突然就怒,兩手抓了上官無玉的衣服當即朝他怒吼:“你到底給不給小氣鬼!”
聲音太大,連隔壁馬車裏的人都聽見了,季長鑫渾身一抖,似乎怕出什麽事一般,只能小心擦擦額頭,錢二早前被吓得半死,這會子靠着李勇睡得正香,就小元還睜着雙眼,盯着坐在馬車門邊的随影猛看,似在打量什麽,最後在随意突然一眼掃來之時,小元卻紅了臉頰,急忙忙的躲開自己的視線。
馬車一直在晃,南非整個趴在上官無玉的身上,原本還氣勢洶洶,突然間就眼神渙散四肢無力了。
“鄭闵?”看他情況不對,上官無玉開口喊他,見南非不理,又伸手摸了摸南非的額頭,溫度很燙:“怎的就突然發燒了?”
“嗯?”南非沒有多少焦距的眸子,傻愣愣的看向上官無玉,而後像是整個都放松下來一般,幹脆就窩在了上官無玉的懷裏:“浩淇……我冷……好冷……”
聽他口中喊出的名字,上官無玉微微一愣,随即擰眉:“鄭闵,醒醒,鄭闵”
“我不叫鄭闵……”南非擰眉咕哝,靠着上官無玉的胸口,眼睑已經緩緩垂下:“我叫南非……不叫鄭闵……”
“你!?”上官無玉明顯一愣。
南非只咕哝着續道:“我叫南非……鄭闵是大哥……不是我……不是……”人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昏厥狀态。
上官無玉來不及驚詫南非的話,只開了車門對車板上的小由吩咐:“加快速度,去鄭國公府!”
夜路難行,即便上官無玉走得是條捷徑,可依舊還是快正午了才進了城裏。
鄭國公鄭源早年的時候原本只是一個養馬的,後來天下大亂,上山當了土匪時遇上上官無玉之父,這才入起麾下,十一的出生入死浴血沙場,老年倒真是換來一番太平,如今只在府中養花逗鳥,日子十分安逸。
今個兒一早,鄭源在院子裏正弄着剛栽種下去的薔薇花,還沒澆水救人家奴匆匆而來,跑到他耳邊嘀咕兩句,鄭源臉色一變,急忙放下手裏的活計朝着西客院而進。
“老臣參……”
“國公免禮”
入了客院,鄭源剛要行禮,便被上官無玉一把扶起:“這是外頭不用那麽拘束,我只是小辰的兄長罷了”
鄭源點頭,呵呵一笑,當年的土匪氣又冒了出來:“不拘禮就好,那什麽,無玉吧,您也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拘禮了,對了,您前個兒不是去弘福寺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有點事需要趕回來處理一下”上官無玉道:“我在外結實的一位朋友病了,小辰與他相識,我便将這朋友帶了過來,托請國公暫作照顧了”
鄭源嘿嘿一笑:“別是哪裏弄來的壓寨夫人吧?咳!”重咳一聲而後又一本正經:“臣失禮了”
上官無玉只是搖頭,并不做話,一旁的房門打開,兩人扭頭看去,便見得國公府裏郎中背了藥箱開門而出。
收了與鄭源說笑的心思,上官無玉直徑問道:“他如何?”
郎中低頭垂眼,一副恭敬到家的模樣:“那位小公子,之前似乎受過創,身體底子很差,本就需要好生調理,昨夜受了寒氣入侵,又被心悸驚吓,這才做病,需得好生調養才可,奴才已經開了藥方,這便讓人煎了立馬送來”
“嗯”上官無玉,複又朝鄭源看去:“我進去看看,一會便走,國公不用陪我,只是小辰晚些時候醒了,便讓他來見我”
交代完了,上官無玉直徑轉身推門而入。
房間裏,南非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許是因為高燒還沒退下,整張臉都緋紅異常,上官無玉拂衣在床邊坐下,盯着南非的睡眼,回想着昨夜馬車裏,南非的咕哝,不禁淡淡笑嘆:“南非是嗎……”南非……男妃……輕念着而後失笑:“可惜了,名不副實啊……”
南非睜眼醒來時已經是下午黃昏,陌生的房間讓他整個人都楞了半響,心裏滿滿的全是狐疑。
鄭渾站在一旁,正搗鼓着家奴剛才送來的藥,扭頭見得南非突然起身,整個都楞了一愣:“你醒了啊,剛好這藥我給你弄涼了,可以吃了”說着把碗遞了過去。
南非只怔怔看他:“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鄭渾好笑:“這裏可是我家啊,一覺醒來就聽我爹說你被無玉哥哥送過啦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大事,特意過來看看你的,怎樣退燒了嗎?”
“應該吧”摸摸自己的頭,南非嘆:“感覺好多了,已經不能了”
“會冷那是因為你發了高燒是很高很高的高燒”将碗遞上:“諾,趕緊把藥喝了”
南非聽話咕嚕咕嚕的喝了幹淨,又不客氣的把碗塞回鄭渾手裏:“上官無玉呢?”
“他回家了”低頭看着自己手裏被塞回來的空碗,鄭渾微微挑眉,只覺得為什麽“鄭闵”是在自己家裏居然還這麽不客氣?
“嗯?他不是你哥哥,你們沒住一起啊?”南非狐疑。
鄭渾皺眉:“誰說他是我哥哥就要跟我住在一起的?那怎麽不見你跟你哥哥住在一起?”
“別跟我提他,提他心煩”南非揮手。
鄭渾狐疑:“怎麽了?”
“算了,也沒什麽,就覺得他人有時候很讨厭”南非依舊還在記仇。
鄭渾深有感受,也只是嘆道:“這人嘛哪能真有十全十美的呢?何必那麽計較,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鄭渾”南非大眼看他:“你多大?”
“比你笑,我今年才剛滿十八”鄭渾脫口就道。
南非覺得心裏一噎,違者良心道:“是挺小的,可我怎麽覺得你是一副老太爺的心态呢?”
鄭渾眉頭一跳。
南非需道:“年輕人,就得有點年輕人的樣子,整日端着一副老太爺的心态,小心将來沒人敢要”
鄭渾哼道:“怕什麽?我才不擔心呢,再說就算将來有人想要我,還得看我答不答應!”
“哦?”南非好奇:“這麽強勢?”
“當然”鄭渾一臉得意:“我以後要找的人,必須只能有我一個,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三妻四妾想都別想,不然我一定半夜的時候閹了他,送進宮裏當太監,再另外找一個一心一意對我的!”
“一心一意啊”南非眸色一閃似乎有些向往,又有些失落。
鄭渾缺筋,沒有發現只還在滔滔不絕:“當然要一心一意,不然那算什麽?既然做不到一心一意那當初幹嘛要成親?又不是寵物養着好玩打發時間,然後看見了另外喜歡的,又領回家裏面養着”
“可是……”南非垂了眼眸:“哥兒不是都只能為人男妾的嗎……”
“男不男妾雖說是祖上自古便有的規矩,可關鍵還得看這當相公的是個什麽立場”鄭渾說得一本正經:“有的人,雖是男妾,但在相公的心裏地位卻是正妻,有的人雖是正妻,可在相公的心裏卻連個下人都不如,所以這些事并沒有那麽絕對的”
鄭渾的話,似乎讓南非有些觸動,垂了眼并沒開口。
直到房間裏,默了半響,鄭渾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話多了一些,輕咳一聲而後又道:“對了,我無玉哥哥說你昨晚上喝酒了”
“嗯?”南非回神:“喝了一點”
“你那一點就很要命了”鄭渾咋呼:“你知道你喝醉之後都做了什麽嗎?”
“做什麽了?”南非一臉茫然的看他。
鄭渾大呼:“你居然去扒我無玉哥哥的衣服要跟我無玉哥哥那個……那個!小闵,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喝醉之後居然這麽奔放!”
“啊!!!”南非被吓了一跳,瞬間驚紅了臉頰:“不可能!!!”這太脫軌了。
鄭渾一臉嚴肅:“我也覺得不可能,可無玉哥哥送你來的時候都衣衫不整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麽無玉哥哥不在這等你醒來,就這麽撒手不管的把你丢我這裏?”
看鄭渾說得十足十的真,南非心裏大窘,悔得腸子都青了,只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讓你嘴饞!讓你嘴饞!讓你嘴饞!
不過……自己跟上官無玉應該沒什麽吧……
南非有些抓狂,當下按了鄭渾就一頓猛錘,把氣都撒在鄭渾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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