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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原野裏,你一個人正走着,對面走來一只可愛的小熊……”
隔壁桌的女孩子圍着花花綠綠留言貼,正叽叽喳喳的品頭論足,嘲諷着這年頭的愛戀居然還捏老掉牙的名著梗。
白慈站在前臺等他的兩杯美式,聽到這,不由側首,默默的看着那幾個小姑娘笑了。
帝都的秋,疏朗開闊,每到這個時刻總有大批年輕面孔湧入C大,一張張臉,熱切、疏狂又躍躍欲試。那群小姑娘大概是新生,熱熱鬧鬧的點評了一番,回頭瞧見白慈,忽然莫名的,牽衣挽袖,三三兩兩的靜了下來。
白慈溫和,看着她們彎了下嘴角。
白慈今年二十有七,大約是在高校教書的緣故,三十郎當的人了也不見分毫中年男人的油膩感,一件白襯衫配卡其褲,高瘦清爽的行走在校園裏,引得無數青年男女頻頻回顧。有人生來得天獨厚,尋常皮相也氣質非凡,單那份穩穩潤潤的書卷氣,自有叫人心生親近又不敢貿然打擾的魔力。
“白老師,您的美式。”
白慈伸手接過,一雙手幹幹淨淨毫無飾物,唯有中指指節微微突出,是常年握筆留下的。
他朝着店員點頭致意,道,“辛苦”。
此時不是早晚高峰,路況尚可,車載音樂是新海誠電影配樂《one more time,one more chance》,白慈等着第四個紅燈,神态安然的在方向盤上敲打着節拍。
藺懷安昨天發來短信說是今夜的飛機,白慈沒回複,雖說是這麽不冷不熱的晾着,但到底今天一天都在尋思着要做兩道菜。
白慈這人多少年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一是懶怠做,二是有人慣,平日裏興起做的最多的是甜點,芝士蛋糕馬卡龍都是挂牌糕點師水準,只是頻次完全看心情。
今天心情不錯,他打算做道醋魚。
學校裏都傳言白慈老師有一位同性愛人,年長他五歲,出手大方寬容體貼,兩人在一起已七八年之久。
關系好的同事曾向他求證,白慈大多只是笑笑并不否認。
白慈到家先是給家裏的花花草草澆了澆水,趁着太陽未落挪了挪盆。這些花大多是房主藺懷安買來的,裏面有各色品種。藺懷安喜歡買花,卻不管養,時刻碎念着白慈常照看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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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是,家裏的電視牆頂棚吊着五六株綠蘿,洋洋灑灑,自由生長,白慈不看電視,但是每次看它們都要下意識的揉一揉自己的頸椎。
草魚是清理過的,做起來方便,白慈手腳麻利的在七點前鼓搗出四菜一湯。此時華燈初上,二十樓的高層看下去的帝都靡麗而妩媚,白慈對着廚房玻璃,挨個下了筷,嘗畢,輕輕一笑:嗯,味道不錯。
裝了盤怕涼,他只先擺了餐具,順手拿出一瓶酒。
手機叮叮一響,白慈探身去看,笑容緩緩的僵在臉上。
來信人:藺老板。內容:飛機延誤,你早些睡。
下午四點的飛機,這時候本該到了,短信姍姍來遲,果然掃興。
白慈有些悻悻,給自己斟了滿杯紅酒,拿起手機,鍵入: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學校同事經常羨慕他與伴侶感情穩定,雖是沒有一紙法律保證,但七年來相扶相持恩恩愛愛。他有時聽着,覺得這話可真好聽。
白慈是個不較真的人,但今晚也真是有些氣悶,他洗了澡換了一身棉質睡衣,躲進被子裏,把自己弄得熱氣騰騰。
他射了第一波,高潮的瞬間舒爽卻又有一分凄楚,白慈掀開被子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住喘息。白慈不是個性欲很強的人,按平時這興致也該消了,可不知怎的今日總覺得又生一股燥熱。
抽屜裏放着一只按摩棒,一端連着白色狐貍尾巴。
自他回國後,藺懷安一直不滿家裏有按摩棒這種東西,照他的話說,你有活物不用存什麽死物,但是當初有人送這個時倒是饒有興致的收下了,只可惜,兩個人一直沒來得及用。
白慈拆了那狐貍尾巴的包裝,皺着眉瞧了瞧,然後取了潤滑液給自己做擴張。他縮在床上,怎麽做怎麽覺得不舒服,心裏也像是給人揪住了一樣,火氣來得毫無預兆,他啪的把尾巴一扔,也不管擴張了一半的後面,裹了被子蒙頭就睡。
白慈壓了一肚子暗火,雖說是睡了,但到底不太安穩。他模模糊糊的夢到他初識藺懷安的那一天,那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初秋,金風送爽,秋葉飒飒,他幫茶樓試了弦,将将配合完一起茶道表演,還不曾摘掉指甲,一曲已畢正巧有人走來。
白慈禮貌的站起身避讓,誰知那人卻站在了自己身旁。
“您好,冒昧打擾,”來人笑着朝他點了下頭,“您彈的曲兒真是好聽,先生,我能請您喝杯茶嗎?。”
這搭話十分無趣,來人盡管克制卻還是洩露了幾分迫不及待,仿佛慢了一刻便要錯失終身。白慈終于撩起眼皮看了那男人一眼,不知為何,就這一眼,只覺得恍然間大地逢春,萬物生長,莫名覺得眼前的人,笨拙,卻又可愛。
一眼就喜歡,真心的。
一句話就中意,徹底的。
白慈笑着朝他伸手,像是接受了小熊的邀請,“琴臺遇知音,承蒙您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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