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喬喻電話打來的時候,白慈正和藺懷安在國圖附近吃飯。
他神色自若的接通,先是問候了母親大人的春節旅行,又附帶彙報了一下自己的初試成績,喬喻聽着挺高興,半真半假的抱怨她去年還一直擔心他會沒書可讀,說完,喬喻終于說到了這通電話的正事“小慈,我四月初要回國一趟,你記得把家裏房間打掃一下。”
白慈不解,“四月北京風沙正大,你這時候回來幹嘛?”
對面的安靜如雞的藺懷安忽然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難辨。
“有場比賽,過去當評委,你以為我樂意挑春天回去?”
白慈這倒是有點意外,喬喻久不在江湖,沒想到還這麽讓人追捧,但也沒猶豫,滿口應了。
交代完正經事的喬喻很滿意,随口問,“你跟你的小男朋友最近怎麽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白慈道,“還能怎麽樣,挺好的啊。”
電話另一端的喬喻呵呵的笑了一聲,聲音有一種年輕女人的狡儈,“小藺有沒有告訴你,我倆聯系過啊?”
白慈放松的脊背輕輕繃直,責怪的看了藺懷安一眼,但嘴上仍硬到不行,“這事兒我知道啊,他跟我說了-——我倆好着呢,你沒事兒別瞎打聽。”
喬喻啧了一聲,“我發現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白慈不想在別人面前談他和藺懷安的矛盾,尤其喬喻還是這份紅頭名單上的Top 1。
于是四兩撥千斤,死不承認,“喬女士,我倆本來就好好的,你別想詐我。”
喬女士的八卦心被拒,但堅持迎難而上,“那我不說你和小藺,我說說Jim,那小夥子總跟我打聽你,你是不是撩人家了?”
白慈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感覺在藺懷安眼皮子底下讨論這個話題簡直可以折壽三年,下意識的就是捂住手機,着惱道,“你要是沒正事我就挂電話了。”
喬喻做別的可能差點,但情感導師實在實至名歸,她猜的出來,自家兒子進了醫院卻還沒分手,一定是他先做了什麽不地道的事,這孩子平日裏浪平風靜,大事上悶聲作死,說不好就是給人換了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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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話,她當母親的不說,還能有誰說給他聽呢,于是語重心長,“小慈啊,感情這種事情啊就像古代打城池,靠喜歡啊愛啊是可以扣開城門,你打它的目的只是為了守住它,而不是為了占着地兒搞游擊,你得自己經營,得隴望蜀、朝三暮四都要不得。”
白慈有些慌張,匆匆應了聲,就亂七八糟的挂斷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藺懷安每日不務正業的陪着白慈學習,翻翻他的課本筆記,幫他整理前沿課題論文,遇到經濟學相關的,還會重點标注給自己備份,到後來,他甚至自報奮勇想幫白慈模拟複試,只是最終被白慈嫌棄的拒絕了。晚上回到家裏,兩個人就一起吃飯,散步,洗腳,睡覺,有時藺懷安夜半醒來,發現白慈睡的遠了,還會把他撥進懷裏。
這樣二十四小時粘在一起的和諧節奏,白慈覺得神奇。
嚴格的說,前兩年他們異地,只參與了彼此七分之三的生活。
白慈沒有戀愛經驗無從對比,一直覺得這挺正常,也挺好,兩個人來不及膩煩,也來不及厭倦,相守時激情四射,分開時各自生活——這感情觀很怪,可白慈偏偏能圓融自恰。
心理學家說,孩子看到的世界最初的樣子,這一輩子都會跟随着他。白慈親生父母是如何相處的,他不知道,他的記憶之端是帝都晦暗的出租屋,他和喬喻相依為命。
他的潛意識裏,兩個人相愛容易,相守很難,所以竟也從未想象過,他和藺懷安的生活居然可以這麽舒心:他們有商有量的,不會因為吃面條帶響、馬桶圈忘掀、油煙吸不淨的瑣碎事吵架,後入睡的會在床頭放兩杯水,先起床的會為對方擠好牙膏……這種平凡的世俗快樂,是如此的真實熨貼,白慈只覺得動容。
白慈複試完的當天,剛出校門,就被藺懷安興高采烈的塞進了車裏,一腳油門開出五環。
按照藺懷安的說法,是要帶他去吃好吃的,他說了個大概位置,白慈這個帝都土著搜尋了一下記憶地圖,印象中只有一處開發得挺爛俗的小鎮旅游區。
他倒是沒說什麽,畢竟,他對藺懷安的口味還是有信心的。
只是老天搗亂,還沒等藺懷安七扭八歪的到達目的地,卻已狂風大作,下起瓢潑大雨。春雨本該細潤無聲的,可這場雨偏偏急躁得錯亂了季節,噼裏啪啦的砸在擋風玻璃上,雨刷也救不了前方路況的能見度。
導航叽裏呱啦的帶着他們繞圈子,說什麽也找不到那家店面,白慈抿着嘴研究,得出結論是這個南京來的SUV水土不服,還沒有更新帝都郊區的地圖包。
藺懷安喪氣的垂頭。
他朝白慈道歉,怪自己冒冒失失的拉他探店。
白慈樂了,“不嫌棄你,你慢慢找,找不到我們就打道回府。”
那雨太急,急得就像心跳,藺懷安被逼得有些煩躁,道上也沒有其他車輛,他就單手叩着方向盤,餘光偷偷觑着旁邊人。白慈真的是一點都不急,全身放松的陷在座位裏,眼錯不眨的看着外面連天的雨幕,顯出讓人感動的溫順。
很煞風景的,偷窺美人的藺懷安,肚子忽然叫了兩聲。
密閉的空間裏,這就十分搞笑了。
白慈抿着嘴摸出兩塊奶糖,剝開,遞過去。
藺懷安氣惱的看他,就着他的手囫囵進嘴裏,不等咽下去,肚子又發出抗議,更餓了。
白慈這下子是真忍不住了,笑得兩只眼睛都眯了起來,“欸,我剛面試的時候,你不會就守在門外幹等吧?”
藺懷安撇着嘴不搭理他,白慈倒是來了勁,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我陪你唠嗑吧,幫你轉移轉移注意力——說點什麽好呢,嗯,有了——你知道蔡瀾這個人嗎?香港才子,跟金庸齊名的那個。”
藺懷安生出不詳的預感,他感覺白慈下面恐怕不是什麽好話。
“這人啊,寫過一本書,叫《蔡瀾談吃》,裏面有一句話他這麽說的,豬肉每個部位都美味。”
白慈輕輕翹起嘴角,露出小狐貍一樣的笑,他的聲音輕且緩,引人遐想,“豬身上最高境界的,是肚腩的三層肉,也叫五花腩,用來做東坡肉,濃油赤醬的紅燒,或者切片,和四川榨菜一齊鋪在白飯上,加點蝦醬,就是煲飯,豬手豬腳呢,煲糖醋姜,豬皮烤脆,豬頭肉就拿來鹵,豬頸有點冷門,內行人叫肉青,可以用來腌臘腸,北方過年都灌好懸挂風幹,要吃的時候取一截放微波爐裏轉一分鐘,熱騰騰的拿出來,一口咬下去,肥膏和肉汁直接噴出來,香味就一直在口腔裏打轉……”
他的眼睛裏是灑滿的星光,是那種惡作劇得逞的壞笑,他繼續小聲問,“藺先生,你還餓嗎?”
車外風雨交加,還伴生電閃雷鳴,藺懷安的腦電波卻自動屏蔽,耳畔邊只剩白慈喊他的那一句藺先生,他得意又放肆的語氣太撩人,能惹得人心旌搖曳,違章駕駛。
藺懷安毫不遲疑,就地停車,拉上手剎。
白慈一頭霧水,以為是自己撩過了,問怎麽了。
安全帶繃緊,藺懷安不管不顧的欺身過來。外面的雨更大了,灰度無邊,就要颠覆天地,他背着幽微的藍光,咬白慈的耳朵,“我不喜歡豬肉,豬肉有什麽好吃的。”
晦暗難明中,他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複低頭湊過來,不緊不慢的看他,那打量法太下流,從上到下的,像是要把他整個人一縷一瓣的剝開。
“你知道嗎?這世上,最好吃的——”他無恥道:“是性器官。”
藺懷安叫人把車送來的時候,白慈還曾費解過,藺懷安年紀輕輕的怎麽非給選一個拖家帶口的中大型SUV,最後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原車主,人傻錢多。
漢蘭達2.7兩驅,動力變速箱控噪配置,在當年都算不錯,可之所以把這輛車送給白慈,藺懷安還真的只是因為內部空間。
藺懷安按倒了白慈的座椅,彎腰跨過中控臺,撐在白慈身上。這車空間雖大,但兩個180+的男人擠在一處還是太勉強,車後座明顯是個更好的選擇,可藺懷安已經沒有那個腦子考慮了。
兩個人疊在一處,白慈下意識的夾他的腰,藺懷安受用他的溫順,一雙手隔着薄毛衣和牛仔褲摸他,時輕時重,慢條斯理,白慈仰着脖子低聲的喘,好似将被困死在漫天的大雨中。
“雞佛還記得嗎?”藺懷安用陳述的語調,說着诨話,“那道臺灣小吃,一口咬下去,口感爆漿。”
雞佛,雞的性器官。
白慈想起那油膩厚重的口感,擡腰,不受控制的勃起了。
藺懷安矮下身去剝他的褲子,他伛偻着腰,親密得幾乎壓迫,再然後,白慈五指收攏,抓住頭枕——他的陰莖,進入了一個溫暖窒熱的口腔。
藺懷安在為他口交。
白慈睜開眼,狹小的空間,藺懷安的頭就在他兩腿之間舔着他,這個姿勢,這個角度,太放浪了,白慈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他控制不住,想要夾緊腿,藺懷安卻卡住他的腿往上推,捏着他的臀肉一下一下的捋,這一下,白慈蜷着的整條腿都麻了,他只好順從,蜷起腳趾,敞開腿,慌亂中蹬在變速器上。
藺懷安咬着他的生殖器,一點點的舔過上面的脈絡,牙齒磕碰着,咬上面的筋膜,白慈明顯感覺自己濕了,可藺懷安似乎還嫌不夠,手口并用的,摳着包皮往下撸,撐開尿道孔,舌尖霸道得往裏頂。
“別……”
白慈惶惑的求饒,只發的出單音的嗓子,飽蘸了七情六欲。
藺懷安擡起頭,見白慈挺着胸膛彎折着腰線,便一雙手鑽進他的毛衣,放肆的揉搓他的後腰。
白慈軟成一灘水,聽他哄誘,“河豚燒白子……我也帶你吃過的,還記得那是什麽嗎?”
他壓着他胯骨大動脈,吻他的三角區,熱烘烘的呼吸噴着他,攏着他,觸感清晰。
白慈羞恥的繃緊了身子,被生生逼出了哭腔,“是……是,精囊。”
藺懷安低沉的笑了,複又埋下頭,順着陰莖舔下去。
他收緊口腔,沒有故意發出露骨的聲響,可間或有含混的聲音漏出來時,偏偏色情得要命。
他拉住白慈的手往下帶,讓他摸自己的下體,白慈咬着嘴,似是受不了這樣文火慢炖的折磨,一握住自己的東西,開始飛快的打。
車內黢黑,白慈看不清,可藺懷安卻不放過他,湊上去,舔他的手指,白慈火燎了一般,指尖麻痹,手心也跟着濕,一時竟握不住了。
或許是天氣的原因,又或許是地點的原因,白慈被鎖在座椅中,渾身敏感得不行,羞臊得不行。漫天的雨幕,他們大剌剌的停在城郊馬路的中央,躲在車裏,背着整個城市偷歡。
最後白慈完全是被藺懷安一口一口嘬出來的,藺懷安按着他的會陰,幫他延遲高潮,精液一小股一小股的湧出來,白慈控制不住的叫,叫得此起彼伏,他難耐的蹭着身下的真皮座套,又擡腰,不知羞恥的往藺懷安嘴裏送。
待白慈整個人都洩了勁兒,藺懷安又親親密密的靠過來摟他,與他親吻。
他嘴裏含着白慈的東西,渡給他,白慈唔唔着不要,藺懷安沒了辦法,便捏了他的下巴,用舌頭推進他的嘴裏,然後笑着用下流話逗他,“蟹膏不也是精液嘛,平日裏看你沒少吃,這次怎麽就咽不下去?”
雨還在下,SUV裏的地界,是避世的伊甸園。
車裏什麽都沒準備,他們沒有做到最後。射精後的白慈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藺懷安摟抱着他,抽出紙巾幫他擦濕漉漉的下體。
空間所限,兩個人倒在座椅上姿勢有點扭曲,甚至稱得上是不舒服,可兩個人偏偏覺得自在。黑暗裏,他們臉對着臉,鼻尖蹭着鼻尖,喁喁說着情事後的情話。
氛圍太好,藺懷安忽然間生出莫大的,面對傷口的勇氣,他問白慈,“我們談談好嗎?”
這一次,白慈沒有躲,應他好。
他們都知道彼此想談什麽,這一個多月,兩個人其實都在你進一步我退一步的試探。這個傷口太痛了,藺懷安每次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設,想到白慈還要準備考試,就悻悻的自己勸服了自己。
而白慈,他甚至想就把這個不該逃避的話題,自欺欺人的無限期延後,他不求圓滿,不求長久,他是蟪蛄朝生夕死的心态,只想若無其事的和藺懷安在一起,透支感情也透支生命。
他不敢設想他們的對峙,午夜夢回,他甚至會魇住。
可喬喻的話給了他一束追光。她告訴他,只要好好經營感情,他們還是有救的。他那一刻忽然生出大膽的、天長地久的妄想。
那時候他就想,如果藺懷安肯問,那他就答。
他自己模拟過很多次,如果藺懷安開口會問他什麽,問:你和秦航還有聯系嗎?你為什麽要出軌?跟他做比跟我爽嗎?他之外還有別人嗎?你能答應以後對我忠誠嗎?……
那些問題帶着血,他想想就痛,可還是準備好答案預備說給愛人聽。
白慈咬緊牙,把頭埋進藺懷安的頸窩,等着鍘刀的一頭掉落。
等了很久,他聽見藺懷安啞着聲音,“你和你學弟上床,是因為對他有好感嗎?”
白慈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他沒有質問他,沒有審判他的感情,沒有指責他的不忠,甚至沒有逼他。
忍氣吞聲的,幫他找那荒誕行為的理由,乃至于低聲下氣的向他求證,“如果當時我在你身邊,這種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惶恐,就這樣被藺懷安溫柔的熨貼着蒸幹,宣布他服刑期滿。白慈鼻腔酸澀,終于有勇氣開口,回到他們那些混亂的日子,把那天就該說出口的道歉說出。
那些天的白慈,說得最多的是不要生氣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他一次都沒說過。
他是出軌卻不敢祈求原諒的愛人,怒火也好,虐待也好,他都可以承受。可他就是不敢跟他道歉,他怕自己求饒的樣子太急切,憑白讓藺懷安輕賤,又怕幾個字的嘴唇磕碰太輕巧,沒有代價、寡廉鮮恥的讨要到寬恕。
三月末的暴雨夜,時隔近兩個月的帝都近郊,他扒着愛人的襟口,哭得像個孩子,終于說起了那些曲折的心事,終于誠之又誠的,說出他對不起,說他祈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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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