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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外跑?沈嘉想起這些年聽來的事兒,不覺在心裏暗暗害怕了起來。他跟這兒折騰這麽些事兒,不會是想着秋後與她慢慢算吧?這人還真陰,難怪個個提到他的名兒都直搖頭,被他瞧上眼,也不知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紀策瞅着她那害怕的模樣就悔上了,自己是不是該将這事兒壓後點兒再說?見着她又往後挪了一下,他趕緊伸手将她擁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我只是喜歡你。很喜歡。別怕。聽話!啊!”
沈嘉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一時沒忍住便流起眼淚來,接着就跟那兒直說:“我要回家。”
紀策這輩子就怕見着女人哭,大哥剛走那會兒,娘親一聽噩耗便暈了過去,醒來後一句話不肯說,就跟那兒流眼淚。紀策那是怎麽哄都沒用,瞅着上了火,提着大哥留下的那柄銀槍便沖了出去,短短三日便将方圓幾十裏的敵軍營地翻了個底兒朝天。
之後那晚一回中軍,便有人來說,娘親病得厲害。他連戰甲都沒來得及換,就騎馬狂奔回了邊塞城裏的親王府。在娘榻前伺候了幾日,總算見着她緩過氣來,以為終究是雨過天晴了。誰知他娘回過神又跟那兒哭上了,還一個勁兒地說,還她兒子。
紀策聽得心都碎了一地呀!第二朝二話沒說,回軍營點了八萬兵馬,三月內攻下敵國十二州郡。若不是娘親一封家書遞到中軍勸停,他差點兒便直接破了人家都城,手刃那可惡的敵國皇帝。
他也知道自己手中血債累累,但一想到娘親那雙不停流淚的眼,他就停不下來,甚至連回頭去看的勇氣都沒有,寧願日日呆在軍營裏思量如何報這血海深仇。若不是他家老東西讓人用鐵鏈将他鎖了回來,指着鼻子狠狠罵了他一頓,然後夥着人關了他三天,沒給他一口飯吃,只怕敵國早在幾年前便血染山河了。哪等他慢慢折騰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了,才回來。
更新晚了。
☆、25
十年,紀策慢慢學會了收斂心性,減少傷亡,不再為了破城不顧百姓安危。但南方蠻夷一日不除,寧國永不安寧,還有多少母親會瞅着自己的兒子馬革裹屍?敵國帝王野心勃勃,若他不是這樣,只怕兩國的百姓依舊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也巴望着邊塞那片荒地能變成良田啊!以暴制暴是他不得已的選擇……
總之他命裏女人一哭,都得出大事兒,不過出事兒的都是別人。可今兒惹了媳婦兒的人是自個兒,紀策還真沒處發氣去。
紀策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麽事兒,最怕的就是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哭,一早他便發過誓,這輩子決不讓他身邊的女人流一滴眼淚。沈嘉這一哭,他連心都亂了,不停跟那兒哄着:“回吧!回吧!只要你樂意,我明兒就帶你回去。別哭了!啊?真的別再哭了。”
可偏偏沈嘉停不下來,好似壓在心裏的委屈瞬間都跟那兒決堤了似的,紀策哄了半宿,那是一點兒用都沒有,聽着不覺都抓狂了,“夠了!我讓你別哭了。回去還不成嗎?”
沈嘉被他這一唬,立馬收住了聲兒。
紀策又跟那兒悔上了,幹嘛吼她呀?指不定媳婦兒這會兒又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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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沈嘉戰戰兢兢地抹掉眼淚,委屈地說了聲:“我自己回去。不要你跟着。”
紀策沒想這丫頭還有點兒倔脾氣,哪能真由着她,且不說讓她自個兒走,他不放心,就是路上這丫頭照料自己的那點兒本事,他也不敢恭維。萬一要再喝了山水,鬧起病來,他還不心疼死啊?
“不成。”紀策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沈嘉聽了這話,剛抹幹淨的兩串淚珠子又滾了下來。
紀策瞅着心都緊了,“好好好!你自己回去,我不跟着你。成了?”我的姑奶奶呀!你就不能消停會兒?
沈嘉沒想到自己的眼淚這般奏效,不免有些得寸進尺,想起兩人的婚事兒就跟那兒說:“回去咱把這婚事兒退了。得由你去跟皇上說,什麽理由我不管。”
哪怕是說瞅着她有病,這會兒嫌棄了,她也無所謂,大不了将來守着爹娘過一輩子,不嫁就不嫁。
紀策還真沒想到這丫頭會這般可惡,瞅着他不忍心讓她哭,連婚都敢當面悔的。什麽事兒他都可以由着她,唯獨這件兒他死也不會肯,一咬牙,說了聲:“想都別想。”
未免再見到她流淚,紀策轉身就走,眼不見就不會心煩,不煩就不亂,免得一會兒真瞅着心疼便答應了下來。那他忙活這些日子幹什麽了呀?
沈嘉正想叫住他,卻不料這人的腳步還挺快,幾步便沒了影。可人走了,她倒忽的笑了起來,也不知跟那兒笑個啥。記起這段日子與這人的事兒,沈嘉兩串兒淚珠子還沒幹呢,就跟那兒抿嘴笑了起來。
看不出這惡名昭著的端親王世子殿下還會怕人哭。
沈嘉身子本就剛好,跟那兒一折騰就有幾分累,又在屋裏躺了一會兒,醒來時外邊兒已經昏黃了。尋思着反正今兒也走不了了,還是起身出去找點兒吃的吧。
從前她也沒折騰過這些,不知如何向人家開口。
正跟那兒想着,一坐起身,這家的女主人便端了碗雞絲粥和一碟青菜進來。沈嘉本也認不出人家,只是覺着有些面熟,加上人家身上那身衣裳還沒換,在這窮鄉僻壤她又不認識別的什麽人,因此也不難分辨。
見到屋裏的沈嘉,女主人便擱那兒嘆了口氣,接着就搖起了頭。
沈嘉瞧着她這模樣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沒多嘴問,自個兒坐到桌邊,拿起了筷子,說了聲謝謝。打算夾菜,便聽這人嘆道:“我說丫頭啊!你還真心狠。知道你家公子這幾日怎麽過來的嗎?我跟我家那老頭子瞅着都巴不得自己家有個女兒。你說這麽好的男人,你上那兒找去呀?怎忍心就将他攆了出去呢?”
人家不知道自己的事兒,沈嘉也沒怪她。不想解釋什麽,就跟那兒細細嚼着青菜苗子。兩天沒好好吃過一頓東西了,還真有點兒饞,礙于身邊兒有個陌生人,才沒露出她狼吞虎咽的本色來。
誰知女主人沒打算走,見着她不肯出聲兒,皺皺眉頭便在旁邊兒坐下了。瞅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兒,問了句:“飯菜可還和你口味?”
沈嘉就着點了點頭,也沒說話。這粥和小菜雖趕不上家裏,但也十分鮮嫩,看得出人家是花了心思在做,哪能說聲不好的?
女主人瞄了她一眼才說:“你家公子惦着您呢!這雞絲兒是他跟那兒一溜一溜撕的,菜也是他自個兒摘的,甭提有多細心了。說您是個千金小姐,就怕您吃不慣,全挑菜苗子了。”
沈嘉聽了這話差點兒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那口粥,趕緊問:“他、他還在外邊兒?”
女主人沒好氣地瞅她一眼,“公子說您這會兒不想見着他,弄完這些便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兒。您說這天兒都快黑了,他去哪兒歇着去呀?我們這地方可小得很,沒幾戶人家,家家都沒什麽空屋招待人,若不是我兒子出去了,你們指不定連落腳的地兒都尋不着。人家幾宿沒合過眼了,您忍心嗎?”
沈嘉瞅着碗裏就快見底兒的粥水和那盤所剩無幾的菜苗,被她這話噎得出不了聲兒。
女主人瞧了她兩眼,跟那兒搖搖頭,站起身走到門邊兒才回了頭,“丫頭啊!別覺着我這老太婆多事兒,我瞅着這公子也不是什麽壞人,就算他之前做錯過什麽,可人家是真心對你好的,您也別老惦着他從前的錯兒。千錯萬錯,只要他對你好,能改,您就不能不給人家機會。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浪子回頭還金不換呢。”
說完估計也不想再啰嗦什麽了,開了門兒便出去了。
沈嘉卻在屋裏瞅着那些殘羹剩肴生起了紀策的氣,打小她就在一片贊嘆聲兒中長大,這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數落。也不知這家夥是不是給了人家銀子,就跟那兒說他好話來了。
再說她也沒真狠心攆他走啊!是他自己怕了她的淚珠子,要到外邊兒躲着去的,居然背地裏還說她壞話。
一想到這個,沈嘉又笑了,估計要讓紀策見了,腸子都得悔青。
吃完飯,沈嘉早早地便歇着了,第二天一大早起了身,又聽了那女主人一陣嘀咕,沈嘉覺着有些呆不下去了。
昨晚擱屋裏想了一會兒,也不知眼下二哥發現她真的不知所蹤,會不會急死。原本她與二哥說好,她一走,二哥便做場好戲給人看,然後抽出身來與她相會,為求這場好戲逼真,二人都瞞着父母。等二哥出門後再送封信回去報平安,到時即使爹娘覺着他們胡鬧,也只得替他們掩着。她在外邊兒玩些日子,再回京城接受這場命運的安排。
可偏偏紀策也不知打哪兒看出了破綻來,竟壞了她跟二哥的事兒。沈嘉這會兒不僅憂心爹娘,連二哥也一并擔憂上了。若按原定的計策行事,有二哥暫時安撫着兩老,鐵定不會出什麽事兒。但眼下若連二哥都亂了,沈嘉真不敢想,沈府會不會因她這番胡鬧真出什麽大亂子。
這麽一想,沈嘉哪還呆的住?且不說不知京裏如今怎樣了,若讓紀策先一步回了京城,将這事兒跟那兒一鬧,指不定連皇上都會問罪。
因此吃過早飯,沈嘉便起了程,走時原想答謝兩位收留了她兩日的老人,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沒帶銀兩出門。要知道按着二哥的安排,她很快便能與榮親王家的紀寧殿下接上頭,一路的食宿都有人打理,她才那麽放心地出了門。尋思着人家的恩情不可不報,打算将她手上的翡翠镯子取下來送人。
可兩位老人死活不要,說是紀策一早給過他們不少銀錢了,不好意思再收,接着便又跟那兒說了她幾句,才放了人。
沈嘉來到鎮上,四處問了人才知道回京有條官道可以走,雖然也不見得寬敞,但至少甚少有流寇出沒。
沈嘉尋思着那日二人也沒走多遠,應該天黑前能趕回京城,一鼓作氣地便上了路,走着走着才發現這兒即便是條官道也少有人影。不覺害怕了起來,心裏竟惦起紀策的好來,若真有他跟着,估計這會兒她也沒這麽怕了。
好在出了那條通往京城的大道,偶爾還能見到一兩個人打身邊兒過,她這才稍稍安了心。心想即便沒他,她也能自個兒回京城。正琢磨着,一回頭就瞅見個穿着布衣的壯漢,這人臉上冷冰冰的,直盯着她看,一琢磨便覺得對方不是什麽好人。
沈嘉立馬加快了步子,就指望着能遇上什麽人一道回京。但一口氣走了兩裏地,再回頭看,那漢子還跟後邊兒吊着呢!
沈嘉是真慌了,走到一處叉路口,她便胡亂擇了條道來走。
只聽後邊兒那漢子喊了聲:“姑娘。”
沈嘉頓時吓得拔腿就跑,也不知哪來的勁兒,一口氣跑了老遠。剛停下喘口氣兒,又聽見了後邊兒的腳步聲。
正想接着跑呢!路邊兒的草叢裏竄出了幾個人。
見着沈嘉的模樣便跟那兒笑上了,其中一人走到她跟前兒攔住去路問:“姑娘這是去哪兒呢?”
沈嘉這會兒擔憂着後邊兒的人,壓根兒沒見到這群家夥是打那兒來的,覺着面前這幾位瞧上去在笑,還算和氣,立馬便說:“幾位大哥,後邊兒有人正追我呢。能不能幫幫忙?回頭一定答謝各位。”
那剛上前的人往她身後一望,還真瞅見了個粗漢子。心想哥兒幾個跟這兒發財呢!可不能讓這人攪和進來,仗着人多勢衆,立馬便應說:“好!等哥兒幾個料理了他,姑娘可得好好答謝。”
說着一招手,便讓自己身後的幾個兄弟,圍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我又來了。
☆、26
那跟着沈嘉的漢子見着前邊兒這架勢,微微眯眼,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
就這幾人還想打他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人。
漢子別的話沒說,這會兒正火着呢!跟着就與這幫人動起手來,一伸手架住了其中兩人的手臂,順勢一擰便聽見咔咔兩聲響,接着就是兩聲慘叫。
方才那領頭的人見到來人氣勢,頓時慌了神,仗着人多還有些許賊膽兒,一招手對身邊人說:“一起上。”
剩下幾人立刻一窩蜂地沖了上去,只見那漢子一伸腿兒一出拳,三兩下便将這夥人放趴下了,出手幹淨利落,一點兒沒拖泥帶水,瞅着就是一身手極好的練家子。
那領頭的人這才怕了,正打算轉身跑,衣領卻被人扭住了。跟那兒搗了兩下腿兒,也不知怎麽就被這人拎回了身邊兒,只聽漢子壓低聲兒問道:“老子跟這兒追媳婦兒呢!你丫的來參合個什麽勁兒?”
這領頭的人才知道原來人家是兩口子,今兒也不知走了什麽黴運,出門就遇上這倒黴事兒。趕緊跪地上磕頭:“這位爺,小的也是出來混口飯吃,可沒打您媳婦兒什麽主意啊!看在這份兒上,可不可以饒了小的一條狗命?”
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紀策所扮。
昨兒瞅着媳婦兒哭死賴活地要一個人回京,他哪能真由着她?可也不想與她一道,被她折騰得答應了悔婚的事兒。晚上在大夫家裏将就了一宿,一大早便換了身人家的衣裳,稍稍拾掇了下自己的尊容,就跟後邊兒護着媳婦兒呢!
沒想半路或許是關心則亂,還是給媳婦兒發現了行蹤,這丫頭許是怕了,竟跟那兒逃命似的走。她走,他唯有追。
誰知這丫頭一到叉路口,連那兒豎着的路牌都不看就擇了條歪路來走。他本想提醒一聲兒吧!這丫頭還不肯聽,拔腿便跑了起來。不巧遇上幾個路邊兒發財的匪類,她居然還當人家是好人,合着一幫人來欺負自個兒男人。
紀策這會兒是氣得七竅生煙,要說這丫頭怕他,他也認了,誰讓自己早些年做了那麽多讓人聽了就寒顫的事兒呢?可幹嘛他換了個模樣還驚得跟什麽似的?難道他紀策扮什麽都看上去不像好人?
真是佛都有火了!
瞅着那丫頭許是見到勢頭不對,又打算溜,紀策氣就不打一處來,差點兒沒被她給氣笑了,壓低聲音問眼前這人:“真想活命?”
對方立馬将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應道:“是、是的。”
紀策這才一松手,說:“想活命就将那丫頭給爺捉回來!”
不讓這丫頭記住點兒教訓怎麽成?真當了這世上除了他紀策便沒別的壞人?
簡、直、可、惡!!!
沈嘉瞅着方才幫自己的那群人都被後邊兒那漢子料理了,哪還敢再呆着,心裏暗暗說了幾聲對不住,就打算逃到人多的地方再搬救兵。那漢子瞅着好似是沖她來的,應該不會太過為難那幫替自己出頭的人。這麽一尋思,沈嘉便加快了腳步,誰知沒跑多遠便被人捉了回來。
先頭追她那漢子見着她就扯嘴一笑,“想跑?爺我追了你幾裏地兒,能讓你真跑了?”
紀策換了把聲兒,沈嘉還真沒聽出來,也不知這群方才還護着自己的“義士”,怎的就幫起了這惡人來。可心裏就算再怕,她也沒就此低下頭,不過說話的聲兒就真控制不了了,“你、你想怎樣?”
紀策呵呵兩聲笑,“老子活了這麽些年,還沒娶上媳婦兒。瞅着你模樣好看,今兒就要把這心願了了。”
沈嘉一聽,頓時慌了神,瞅着方才捉自己那人又回了漢子身邊兒,她偷偷向後挪了兩步,轉身便想再逃。
紀策這會兒玩兒得正樂呵,是認了真要給她個教訓,三兩步追上去便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沈嘉在他懷裏拼命掙紮,也不知附近是否有人,就跟那兒嚷嚷起救命來。
紀策轉身對之前那人使了個眼色,那家夥哪有不會意的,趕緊扶起地上躺着的幾人,在前邊兒帶起路來。敢情這位大爺不是這姑娘什麽人哪?不過是路上見着好就想強娶?
可這夥人剛吃了苦頭,傷都還沒來得及治呢,哪能那麽快忘了痛,即使知道他是見色起意,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得領着他往自己的賊窩那邊兒走。
就沈嘉那點兒勁兒哪能真跟紀策比,掙紮了一會兒便沒了力氣,沈嘉尋思着估計還得智取。
腦子裏閃過一雙鷹一般的眸子,沈嘉便記起紀策來,現在是真後悔了,若昨兒不是跟他那樣鬧,他能丢下自己不管?
這麽一想,沈嘉就說了句:“你、你不可以娶我。”
紀策一低頭瞧見她那可憐的小模樣,強忍着笑問:“怎麽就不可以娶你了?”
沈嘉故意擡高了聲兒說:“我、我是端親王世子殿下未過門的世子妃。”
天底下還有不怕紀策的人?這夥人聽了他的名兒該忌憚幾分了吧?除非把她殺了,否則天下就沒有不漏風的牆,遲早有一天傳到紀策耳朵裏,就算他再不稀罕她了,至少也為了面子會找這幫人麻煩,自己怎麽說也是他名義上的人。
沈嘉這會兒打定主意,就算死,她也不會從。
紀策差點兒就沒忍住噴了出來,這丫頭這會兒記起他的好來了?早幹嘛去了呀?要是乖乖聽他的話,哪能遇上這樣的事兒?原來她也知道他的威名早已震懾天下?這會兒還跟這兒用上了?既然承認了是他紀策的人,這輩子就休想再逃出他的手心。
就勢瞟了眼身邊兒幾人,還真有人聽了她這話生出幾分懼意來。
紀策正在興頭上,故意挑眉問:“端親王世子是誰?老子沒聽說過。”
方才打頭找他麻煩的人趕緊落下幾步,來到他身邊兒說:“大哥,這位爺可惹不得呀!我看您還是放了她吧。千萬可別招惹上這大麻煩,那可是位不要命的主。指不定回頭尋了來,哥兒幾個都得身首異處。”
紀策聽着這話,哈哈兩聲笑,直看得沈嘉都懵了,“她說你就信哪?要真是那什麽端親王世子家的小媳婦兒,能跟這兒來折騰?人家那可是大家閨秀,還不在府裏等着享受榮華富貴?跑這荒郊野外的來游山玩水?即便是真的,身邊能不帶個人?”
這人想想也是,沒再多話,又跑前邊兒領路去了。就算那位世子殿下再不好惹,也不在跟前兒呀!反倒是後邊兒這位,哥兒幾個還真惹不起。大不了等這事兒過去了,他帶着一幫兄弟趕緊逃,到時要出了什麽事兒,他們也早沒影兒了。
沈嘉後悔死了,自己這麽跑出來還真證明不了什麽身份,也不知接下來還有什麽等着她。一想到接下來的遭遇,沈嘉把心一橫,學着書上說的方法就打算咬舌自盡。
紀策一雙眼早回到了媳婦兒身上,覺着不對勁兒,放下她,伸手便捏住了這丫頭的兩頰,頓時火了上來,“真以為這樣便能死了幹淨?別說我沒告訴你,舌頭斷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死不了,到時候一臉的血,要多醜有多醜。再說老子有的是方法替你止血,到時你連話都說出不來,看你到哪裏喊冤去,就算死了也告不了老子的狀。”
這丫頭看不出性子還挺烈,只道她柔柔弱弱的,好似沒點兒脾氣,連這事兒她都敢幹。這會兒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還真說不出一句好話來了。
他說的可是真話,軍裏誰沒處置過戰俘?遇上幾個心狠的,這樣的事兒又不是沒發生過,那慘景他見得多了,根本沒當回事兒,可這丫頭是他什麽人哪?能由着她這樣做嗎?
折騰了一陣子,一行人便來到了那夥人在附近的賊窩。
紀策擔心這丫頭又跟那兒尋死,只得讓人将她給綁了,打身上撕下一根布條來揉作一團,把她的嘴給堵了起來。瞅着她連嘴都合不上,紀策就心疼了,尋思着自己是不是真胡鬧了,可不做都做了一半,莫名其妙放了她,她不起疑才怪。
弄完這些,他才領了這幫人出去,剛走到媳婦兒見不着的地方,他便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來。對着這幫子匪類說道:“今兒爺承諾了留你們活口,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趕緊帶了你們的賊贓跟爺去附近的衙門投案,可別想着半路逃,否則天涯海角,我紀策不會讓你們好過。”
這幫賊匪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兒,紀策就接着說了:“我便是那丫頭口裏說的端親王世子紀策。”
這群人一聽,頓時軟了腳,跟着便跪在了地上,誰不知道這人的來頭啊!要真被他盯上,還真沒路可走,見着他手上那個令牌,沒人敢不信。他們可是在路邊發了好些年財的人,哪能不識貨?那可是塊真金哪!上面大大的紀字無不說明了他的身份。再說幾人不是碰巧遇上的嗎?就算人家要扮,那也得事先準備好不是?
之前那賊頭這才知道自己倒了大黴,人家還真是跟這兒追媳婦兒來了,趕緊領着幾人磕了幾個響頭就去屋裏收拾了。這位爺出了名的說得出做得到,那是一點兒想逃的念想都不敢有。
作者有話要說: 又回來晚了。
一年多沒回家,就是忙。
☆、27
紀策收拾完這幫匪類,瞅瞅時辰尚早,心裏惦着媳婦兒,趕緊趕了回來。打屋裏找來半壇子酒,就着喝了兩口,聞着有些酒氣了,這才來到媳婦兒那間屋。
剛推門進去,就見着媳婦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磨掉了手腕處的繩子,正跟那兒掏着嘴裏的布條呢!
見着這大惡人進來,沈嘉抓起旁邊的一件兒東西就往他身上丢。
紀策一閃身避了過去,心裏暗贊這丫頭還真有點兒能耐,若不好好看着,指不定又讓她跑了。還真是一刻都不讓他省心!
就沈嘉那身手,哪能真扔得中他?紀策閃着閃着便到了媳婦兒跟前,一把捏住她正要再抓東西的手,死死地将她壓在了身後的木頭柱子上,“扔哪?就你這點兒能耐,還真能折騰出去了不成?也好,省得老子還要來替你解繩子。”
沈嘉被他這樣欺負,早已沒有了還手之力,這會兒被人壓着連動都沒法兒動,只得別開臉說:“殺了我。”
方才被他那麽一唬,沈嘉還真沒勇氣咬舌頭了,敢情書上說的不都是真言哪。萬一半死不活的還那麽難看,不如被這人一刀捅死的好。
紀策扯了扯嘴角,跟着便在她臉旁深深吸了口氣,仿似陶醉般說道:“我怎舍得殺了你呢?歡喜都來不及。”
沈嘉一激靈,咬着嘴唇兒便流起眼淚來,這會兒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難道真要忍辱偷生?
紀策瞅着她那可憐樣,是又心疼,又生氣,怕她又幹出什麽傻事來,就開始胡扯:“知道嗎?上吊的人舌頭會吊在外邊兒,眼珠子還瞪得老大,一點兒都不漂亮。還有啊!割脈什麽的,等血流幹了,身上一點兒潤色沒有,跟張紙似的白,到時候你家裏人找來,指不定吓得看都不敢看。你說你生得這麽漂亮,幹嘛要尋死覓活啊?好好跟了爺,不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嗎?”
沈嘉這會兒哪聽得出他這半真半假的話,只道是他在逼她就範了,一尋思,咬自己不行,咬他總可以吧?那是頓時便生了膽兒,張口就往漢子的肩上咬。大不了惹火了他,一刀将自己給了結了,倒也幹淨。
紀策沒想到這丫頭會來這招,還真被她咬了個結實,不覺呲了一聲,卻沒松手,忍着痛低吼道:“咬啊!有本事你咬下一塊肉來。”
十年來,他身上哪兒不是傷?就這丫頭的嘴勁兒,他還能受不了?一扭頭便吻上了媳婦兒的脖子,有這馨香就着痛,再咬幾下他都覺着值。
沈嘉被他這樣輕薄,頓時松了口,只顧着避開這張帶着酒氣的嘴。
紀策越親越來了勁兒,親着親着便挪到了小臉上,這才發現媳婦兒不知何時竟流起淚來。
紀策心跟着緊了一下,再混也混不下去了,剛一松手,就聽見媳婦兒咬着牙叫了聲:“紀、策!”
這聲兒倒是讓紀策懵了一瞬,難不成這丫頭認出他來了?可就那麽一會兒,他便想明白了,這丫頭的眼神兒哪能這麽尖?只怕是惦着自己了吧?往後退了一步,紀策忍住笑,問:“想人家了?”
沈嘉咬着嘴唇哭了起來,這會兒也不知怎的,誰都沒想,就想着那人了。要他在身邊兒,她哪能遇上這樣的事兒?這人也真狠心,真将她一個人丢鎮子裏呀?一點兒沒想起昨晚自己是怎麽對人家的,這會兒是心裏恨得緊,跟這兒發脾氣呢!
紀策見着媳婦兒的淚珠子就沒了轍,低頭一琢磨,好似真玩過頭了。怕再瞅見這丫頭哭,一揮手便說:“還不走?”
沈嘉沒想他會這樣放過她,倒是沒回過神兒來。
紀策見她不動,這才冷着聲兒故意說:“老子不娶心裏有了別人的婆娘。趁老子這會兒沒後悔,趕緊走。”
沈嘉醒過神,也沒細想,拔腿便往外邊兒跑,好似真怕了他反悔一般。一口氣跑出老遠,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回頭路,方才一路都是那漢子抱着她,她又尋思着各種脫身的方法,還真沒留意到自己是打哪兒來的。
可現在總不能回頭吧?唯有順着路一直走,期盼遇上個什麽人,她再問問人家不遲。
紀策跟那兒站了一會兒,忽地抿嘴笑了,這丫頭心裏能記着他了,怎麽說也是好事兒啊!在屋裏翻了一會兒,找了身兒合身形的幹淨衣裳換了,稍稍收拾了下臉上的妝容,又尋來個挑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食物,這才拿了東西去追。
沈嘉沒走多一會兒,附近就這一條道,他追了一陣便見到了她的背影,那小模小樣,像個落了難的小仙女兒似的。雖然之前受了點兒委屈,不過也算不上多狼狽。紀策一眼便瞅見了她,別說這會兒沒人,就是紮人堆兒裏,他也能将她尋出來。看來這丫頭也被他折騰得夠嗆,連路走得都歪歪咧咧的。紀策心裏那個疼啊!要不是她倔,他能這麽折磨她?想着她身子才剛好,方才一路上又沒吃東西,他便打後邊兒吆喝上了:“鹵牛肉啊!好吃又香嘴兒的鹵牛肉喂。”
沈嘉正走着,聽見後邊兒有人跟那兒喊,也不知這肚子是不是真會聽人話,就着那聲兒就咕咕叫了起來。一回頭瞅見個擔着挑子的年輕人,頭上裹了塊頭巾,看上去和顏悅色的,好似正沖着她在笑,跟京城街上那些小攤販還真有點兒象。
不知是不是聽了那聲鹵牛肉,肚子就餓了,沈嘉咽了一口唾沫,可身上沒銀子,她也不好叫住人家。
紀策嚷嚷了幾聲,也不見這丫頭來光顧下他,正納悶,忽地想起什麽來,差點兒沒笑噴了。這丫頭身上不會沒帶銀子吧?那還逃什麽婚哪?敢情沈府那一家子都當了她是寶貝疙瘩,這都沒教過她?怎麽說也該帶點兒銀票什麽的防下丨身吧?
可他哪知道人家沈飛的用心良苦啊?這不擔心妹妹身上帶了銀子招賊嗎?再說有他換了貼的兄弟看着,哪用妹妹路上操心自個兒的?
紀策這一尋思,便追上了沈嘉的腳步,擔心她又将自己當了壞人,咧嘴便是一笑,“姑娘,去哪兒呀?走餓了,我請你吃塊鹵牛肉可好?”
紀策當然沒那麽傻,自然又換了個聲兒說話,這次可是相當的誠懇。
沈嘉瞅了他兩眼挺真誠,覺得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就問了:“請問這位小哥,這條路是去京城的嗎?”
紀策點點頭,“原來姑娘是要去京城?還真是巧了,我這趟也是去京城送貨的,順便兒路上賣些家裏做的鹵牛肉。姑娘要不要來一塊試試?”
沈嘉捂着肚子,小聲說了句:“我身上沒帶銀錢。”
紀策很想笑,沒想還真被他給猜着了,這丫頭也太單純了點兒,這都給人說?就不怕人家将她賣了?于是大方地說了句:“姑娘怎的不帶銀兩出門呢?這半路上餓了可怎麽辦?來來來,先吃點兒東西再走。咱不收你的錢。”
沈嘉趕緊擺擺手,“這怎麽成?您也是出門做生意的,我可不能這樣占你便宜。”
可剛說完,她那不争氣的肚子又跟那兒抗議了幾聲,尋思着這一路也不知要走多久,早上吃的那點兒東西早被她跑沒了影兒。猶豫一瞬,沈嘉唯有商量着說:“要不……到了京城,您随我到家裏去取?”
紀策忍着笑,怕他若是推拒,這丫頭就得跟那兒忍着,唯有點點頭應了聲好。還是先讓這丫頭吃飽了再說吧!
兩人這才跟路邊兒找了個休息的地兒,吃起東西來。
折騰了半宿,紀策也餓了,一邊兒替沈嘉削牛肉,一邊也喂起自己來。兩人三兩下把一塊半斤重的鹵牛肉都吞進了肚子裏,吃完東西,紀策才又陪着沈嘉上了路。
一路兩人有說有笑,紀策總算是開心了,原來媳婦兒也不是瞅着什麽人都覺着壞,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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