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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扮相不好?媳婦兒看着不喜歡?那下回他得扮得年輕點兒,往後那些粗漢子什麽的,就別在媳婦兒跟前糊弄了。
出來時二人騎了馬,沈嘉以為路程不會遠,可真走上了,才知道自己哪能跟四條腿的牲口比?沒走一陣子,沈嘉便累了,紀策就着她又跟路邊兒歇了會兒。兩人走走停停,直至快黃昏都沒見到京城的影兒。
紀策擡頭看看天兒,心裏暗叫不好,這會兒也不知打那兒飄來幾片兒黑雲,眼瞅着就要下雨了,天色暗沉的有些不自然。媳婦兒病才剛好,哪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趕緊說:“姑娘,走快幾步,這天兒就快下雨了。”
沈嘉大部分時日都呆在自己那小院子裏,還真沒過過什麽看天兒讨生活的日子,聽他這樣一說,才擡頭瞅了瞅,見着幾片兒黑壓壓的烏雲正跟這邊兒飄了過來,這才信了人家的話。可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地兒的,該往哪兒趕?
正尋思着,天上便打下幾滴雨珠子來。
紀策見來不及了,放下挑子便将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一伸手罩在了媳婦兒頭上,拖着她的手便往前邊兒跑,連挑子都不管了。
兩人跑了一段路,總算瞅見前邊兒有處破廟,還沒邁進去呢,天就跟忽然垮了似的下起了瓢盆大雨。
兩人躲進廟裏,紀策顧不得自己一身已被雨水濕透,趕緊查看起媳婦兒來,見着她有自己的衣衫罩着,身上沒淋濕多少,這才松了口氣。
沈嘉瞅着外間的雨,倒沒留意到他的那些舉動,直到回過神,才發現人家的挑子不見了,趕緊問了聲:“小哥,您的貨呢?”
紀策那會兒就顧着媳婦兒了,這下也不知道如何答她,哪有做生意的人,連自己的貨物都不要了的?跟那兒吱吱唔唔了一會兒,才說:“沒事兒,也沒幾個錢。”
作者有話要說:
☆、28
沈嘉越想越覺得奇怪,不經意瞥見對方肩上的那處紅印。紀策為了給媳婦兒避雨,脫了身上的外衫,這會兒只穿了件兒坎肩兒在身上。沈嘉一瞅便瞅見了那處牙印兒,這分明就是被人咬的。今兒這事兒也太湊巧了點兒,她剛咬完人,回頭便能遇上一個被人咬了的貨郎?不覺暗暗打量起這人來。
若不仔細了瞧,興許她還瞧不出什麽端倪來,可真要上了心,沈嘉也不是個好忽悠的人。方才二人淋了點兒雨,這貨郎臉上的幾處地方就跟破了皮兒似的裂了開來。
要說紀策那換臉兒的功夫,可不是瞎折騰的,這不是惦着媳婦兒安危嗎?方才在那處賊窩裏,他也沒來得及怎麽好好拾掇,被水一浸就露出些破綻來。
瞅着媳婦兒越湊越近的臉,紀策心裏頓時沒了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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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就算感恩,也不用這樣盯着他看吧?他還是頭一回被人瞧得這般不自在的。微微往後挪了兩步,故意傻笑了起來,“姑娘這是瞅啥呢?瞅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沈嘉趁他說話這會兒伸手便在他臉上抹了一下,還真抹下些東西來。
“你究竟是誰?”沈嘉皺着眉退了兩步。
紀策見着她指頭上沾的東西,才知道自己的妝容已被雨水洗去了一點兒,打那兒沉默了好一陣子,一咬牙認了:“紀策。”
說着他便走到門邊兒取下頭上早已濕了的頭巾,接了點兒雨水在上面,跟臉上抹了抹,徹底将那妝給抹幹淨了。
回頭盯着媳婦兒,又不知說啥好了,就怕這丫頭一耍性子就要往雨裏鑽。要真這樣,他寧願自己出去,他一大男人,身子骨也結實,不怕這點兒雨,可媳婦兒不一樣,萬一淋出病來,他還不得心疼死?
沈嘉瞧着這有些眼熟的臉,才将之前的事兒連着想了一遍,那是又好笑,又委屈,也不知怎的又流起眼淚來。原來人家壓根兒沒走,一直守着她呢!怕她不高興,還變着方兒地換身份,倒是自己傻,連這都沒瞧出來。
紀策沒想又見着媳婦兒哭,心裏那個亂哪!轉身便往雨裏走。她要真不喜歡見到他,他也沒什麽好說,總不能瞅着她哭吧?還是回頭再慢慢兒想辦法。
沒走兩步,聽見後邊一把柔柔的聲兒在叫:“殿下。”
紀策擱雨裏愣了愣,媳婦兒這聲兒也忒好聽了點兒,跟鳥叫似的,沒生氣嗎?
這麽一想,他便轉了回去,咧嘴便是一笑,甜甜應了聲:“诶!”
沈嘉也不知自己為什麽就想叫住他,見他真轉了身,又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跟那兒低着頭咬了一會兒唇,才問:“方才……方才那幫人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紀策就氣,三兩步走到她跟前兒說:“你也不看清那是些什麽人,就叫人來跟着我做對。那幫子人可都是跟那兒發攔路財的,我要真打不過他們,你說你咋辦?”
沈嘉明明聽着他是在罵自己笨,可不知怎的竟笑了,捏着自己的兩根指頭,抿抿嘴,問:“疼嗎?”
紀策愣了一瞬,還真沒覺出自己哪裏應該疼,忽地拉起她小手,往心口上一放,“這兒疼。要不你給揉揉?”
沈嘉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才給他三分顏色呢,就跟那兒開起染坊來了,将手一抽,才發現被他握得老緊,擡起頭正想順口罵他一句無賴,卻不料又見到了那雙獵鷹一般的眼。
“媳婦兒,別鬧了好不?我真喜歡你。一定會對你好的。相信我一次行不?嗯?”
沈嘉覺着紀策這會兒的聲兒特別好聽,臉上一熱,又倔着抽了兩下手。
紀策哪能再由着她,這人都握手上了,哪能再讓他丢了,再說怎麽丢得開?這輩子,媳婦兒得跟着他一生一世不能換人。
沈嘉那是怎麽抽,都再抽不回自己的手,最後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紀策這可是頭一回好好摸着媳婦兒的手,怎麽摸都覺着不夠,摸着摸着便擱唇邊兒親了親。見着媳婦兒沒生氣,膽子越發大了起來,伸手便将她摟進了懷裏,低下頭就吻住了她的嘴。
沈嘉沒想他會來這出,瞪大眼伸手推了幾下,可這不推還好,一推,紀策摟得更緊了點兒,差點兒沒把她給揉碎了。一張嘴越發肆虐了起來,又是含,又是咬的,到後邊兒幹脆伸了舌頭到媳婦兒嘴裏翻。
沈嘉被他親得快透不過氣兒,跟那兒唔唔了兩聲。
紀策聽着便動了情,要知道他可是憋了二十五年沒處發洩去,就覺着媳婦兒這聲特別好聽,特誘人,恨不得眼下便是二人的洞房花燭夜。
可這荒郊野外的,又是間破廟,也太沒景兒了點兒,他紀策哪能這樣虧了媳婦兒?
親夠了本,紀策才按捺住那股子沖動放了手。再不放,他就真要擱這兒辦事兒了。
沈嘉好不容易脫了身,伸手捂住自己有些發疼的小嘴就罵:“你、你無賴。”
紀策噗地一聲笑,比這無賴的事兒他都能幹,可不能真這樣說啊!萬一媳婦兒又鬧脾氣了,他還不郁悶死,瞅着外邊兒雨下得挺大,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他便跟那兒撿起生火的東西來。
外邊兒的天,因為那幾片兒烏雲,早已黑了下來,這會兒就跟入夜了似的暗。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原本沈嘉也沒淋到多少雨,可偏偏被紀策這一摟,也跟着浸濕了不少地方,好在都是外邊兒的一層衣衫,倒也不覺得有多涼。
紀策可不想瞅着媳婦兒穿濕噠噠的衣裳,沒一會兒便在旁邊生了一堆火,坐下沖媳婦兒招招手說:“過來!把身上的衣裳烤幹,別呆會兒又病了。這荒郊野外的,可沒大夫醫你。”
沈嘉倒是真過去了,卻隔得遠遠兒地坐了下來。
紀策瞅着兩人間那一段兒空,心裏不滿意了,蹭起身子走了過去,跟她身邊兒一坐,一把抓起了她的手死死握在掌心裏,“還躲着我?難不成現在還怕?說說,從前你都聽了我什麽壞話了?該不會有人告訴你,我會吃人吧?”
說起這事兒,沈嘉便想起從前關于他的那些風評來,這人待自己是好,可耍起混來,那是連當今聖上都拿他沒轍,前幾天不還聽說他将人家二皇子揍了一頓嗎?再說那些話可都是二哥跟她說的,這回的事兒還沒了呢。可不能讓他知道背後說他壞話的人是二哥呀!
一想到這,沈嘉便擔心起來,抿抿嘴問:“你、你會怪我二哥嗎?”這事兒他既然已經知道,也該知道是誰的主意,沈嘉沒有遮着掩着,就希望他別記恨二哥便成。
紀策好似很認真地在想,兩條劍眉都扭到了一塊兒。
沈嘉瞅着他那模樣便急上了,趕緊說:“其實……其實是瞅着我不開心……所以二哥才……”
紀策強忍着笑,伸手指指自己的臉,又故意往她跟前兒湊了湊,“親我一下,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沈嘉不知他壓根兒沒生氣,這會兒還心裏美着呢,當了他是認真。猶豫一會兒,才在他臉上輕輕碰了一下,接着整張臉都熱了起來,細聲說道:“殿下可要說話算話。”
紀策噗地一聲笑,心裏說不出的暢快,頭一回哄得媳婦兒自個兒往上湊,能不樂嗎?
“我象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嗎?只要他別再跟那兒瞎折騰,這事兒絕對既往不咎。”
沈嘉暗暗松了口氣,尋思着這事兒怎麽可能還有下回?就算這會兒兩人不是這樣,她要真回去了,爹還能讓她再折騰一回?只怕這次回去以後,她連出門兒的機會都不會再有,越想越覺得沒趣兒,幽幽地說了句:“本只想出去瞅瞅,想來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
紀策聽着這話倒是愣住了,敢情媳婦兒這回真不是為了逃婚?這麽一想,他倒明白了幾分,捏着媳婦兒的手說:“這個你不用愁,将來你想去哪兒,跟我說聲便成。正好我也想四處看看去,要不到時我們結伴同游?”
為了寧國江山拼了這麽些年,真以為他是鐵打的,不累啊?他不也想好好歇會兒了嗎?或許跟媳婦兒成了親,生個小娃來逗着玩兒,說不定也是件美事兒。這事兒要擱以往,紀策想都懶得去想,可自打有了媳婦兒,他就沒少想過。
沈嘉一聽這話,眼睛都跟那兒亮了起來,一口氣說了好些個地兒,直聽得紀策都傻了眼。原來媳婦兒還有這麽多心願未了?難怪她不想嫁人了。別說是他紀策,恐怕換個人都難困住她的心,這丫頭的心還真是野!
可循着媳婦兒的話頭一想,他腦子裏便全是那些美事兒,難怪他直覺着自己撿着了個寶,原來媳婦兒知道的好地方還真不少,若要都去游上一遍,起碼也得好些年才能走完。
這晚兩人就擱這破廟裏侃了一宿,沈嘉說到累了,也不知什麽時候就靠着身後的柱子睡着了。
紀策就着火光,瞅着媳婦兒那張可人的臉跟那兒想,這回不會再做噩夢了吧?為了讓她睡得舒服點兒,夜裏紀策替她挪了下位,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睡,自己卻望着那張漂亮的小臉兒發起了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回了家,四處去蹭飯,
因此沒能準時發文。
實在很抱歉。不過真的是一年多沒回來了,家裏的人個個都在盛情邀約。
☆、29
紀策是費了不少心思,總算哄得媳婦兒暫時認了他這個人。
可沈飛這頭急上了,原本好不容易将妹妹送了出去,領着琪玉回頭時,故意打馬車裏取出了那封“勒索信”,趕緊回了京裏去演出好戲。
只道妹妹早已跟了自己的拜把兄弟走了,跟路上拖了一陣子,回府後将這事兒給爹說了,打算陪着爹去京兆尹那兒報官,卻不料剛出門就見到自己托的那人居然出現在了他家府門口。
紀寧那會兒的臉說有多黑就有多黑,揪着他便問,為啥放他鴿子。
沈飛這才知道人家壓根兒沒等到人,可他若沒等到人,妹妹上哪兒去了?那陪着妹妹的護院兒呢?怎的連他的人影都還沒見到?這一驚可不小,沈飛趕緊跟爹那兒交代了一聲,便拉着紀寧往城外跑。
那是動用了人家世子府上下五十多名侍衛,将龍泉寺外山上山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妹妹一根頭發絲兒。沈飛這才覺着自己闖出了一個大禍來,一回府便被爹叫到書房一頓好罵,差點兒就動了他家十幾年沒動過的家法。
沈源什麽人哪?就算沈飛沒說明白,他見着人家榮親王世子後,跟那兒一琢磨就知道這事兒鐵定和自己這兒子脫不了幹系。他擱這兒胡鬧也就罷了,還真鬧出事兒來了,怎麽辦?父子倆唯有真報了官,卻将那勒索信瞞了下來。尋思着該不會是那小叫花兒将女兒拐跑了吧?
可夜裏人家回來了,還受了傷,說是路上遇到匪賊,把他打暈了,之後被一附近的農戶救了回去,這會兒他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兒。人是他弄丢的,他一路回來就跟這兒領罰來了。
沈源聽了這話,哪能真罰他呀!他已經盡責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要真多了,就算他是個練家子,也未必能招架得住。況且他還要護着女兒,多了個累贅,沈源想想也就算了。這會兒沒什麽事兒比把女兒找回來更要緊,多個人,多雙腿,沈源還真沒心思追究小叫花的錯。
可沈府真亂了,沈周氏不知打誰嘴裏聽說女兒不見了,當場便暈了過去。
沈飛自責,幾日沒回過府了,叫來自己的幾個知交好友,四處去尋妹妹的下落。若找不回妹妹,他這輩子也沒臉回府了。估計這會兒他爹碎了他的心都有!
瞅着天下起了雨,沈飛便在平日與幾位好友相聚的食肆裏一杯一杯地喝着悶酒,等消息。妹妹打小便被府裏的人捧在手心裏疼,哪吃過什麽苦啊?也不知她這會兒在哪兒,受着什麽樣的罪,沈飛那是說不出地恨自己。
這事兒也唯有榮親王世子知道,他跟幾位知交面前沒敢說真話,只說了聲兒他妹妹不見了,讓人家幫忙找。就怕這事兒被紀策知道,跟那兒一鬧,指不定沈府上下都得跟着他遭殃。
說起來還是紀寧上心,陪着他幾宿沒合過眼了,剛跟那兒喝了幾杯悶酒,就見到人家又打雨裏進來了,一身竹青色錦衣濕了大半,見到他手裏的酒杯就火了上來。
紀寧一把奪過他的杯子,順手往地上一扔,跟着就罵了起來:“喝喝喝!就知道喝。眼下到底是你妹妹不見了,還是我妹妹不見了?我都還沒洩氣呢。你喝個什麽勁兒?”
沈飛心裏真煩,早就喝得有點兒上頭了,卻忍不住苦笑了兩聲,瞅着拜把兄弟那張臉,眼淚都滑了下來,悶悶地跟那兒說了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你丢了妹妹。你該不會一早就瞅着我妹子順眼了吧?”
紀寧愣了一瞬,咬着牙說:“這會兒你喝多了,我懶得跟你胡扯。外邊兒安排了馬車,你先到我世子府裏歇着去。我剛打你家過來,你家老爺子說,匪徒那兒還沒信兒,我再發散些人手走遠點兒尋尋。”
說着紀寧便轉了身,正打算又往雨裏去,便聽見後邊兒沈飛叫了聲:“殿下。”
紀寧回過身,見着他歪歪咧咧地站了起來,皺着眉頭道:“說事兒。”
沈飛瞅着他那比自己還着急的模樣,想起方才自己那句戲言引來的一抹神兒,不覺擰住了眉,“該不會我真說中了吧?一聽到我妹妹要逃婚,你便興高采烈的,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我。這會兒人丢了,你居然比我還急。什麽時候的事兒?是兄弟的就把這話挑明了說,別讓我跟這兒瞎猜。”
只怕說了也沒人信,若不是個有心人,他堂堂榮親王家的世子能折騰幾宿不睡?幫着逃皇上禦賜的婚,那可是大罪,人家好歹也是個親王世子,哪能想不明白這些?除非……
紀寧跟那兒杵了一會兒,低下眉睫點點頭自己走了。
雨依舊淅淅瀝瀝地在下,直打得頭頂上的瓦片兒跟那兒啪啪地響。
沈飛愣了好一會兒,拔腿便沖進了這場大雨裏,見着紀寧剛騎上馬,他跑上去便将人生生拽了下來。
紀寧被他唬了一跳,腳還沒站穩,便火了上來,跟着便吼道:“你又想幹嘛?我不是已經認了嗎?你還想怎樣?”
沈飛這會兒酒也被雨淋得徹底醒了,拖着他便往馬車那邊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和你一塊兒去。那可是我親妹子!”
紀寧這才對旁邊候着的人揮了揮手,跟沈飛一道上了馬車。與那車把式說了聲兒,兩人才在車廂裏沉默了下來。
聽了一會兒雨,紀寧就着些外間的光,才幽幽地開了口,“小嘉五歲那年,我跟父王去了你家老爺子的壽宴。瞅着這丫頭可人兒,就跟那兒喜歡上了。不過那會兒只是小孩兒心性,回去後沒幾天兒便忘了這事兒。你也知道我父王與你家老爺子交好,時不時會跟我面前兒說,小嘉這丫頭不錯,叫我上點兒心,把她娶回來。”
沈飛聽着他這話便想起了妹妹五歲那會兒,那丫頭到現在還對榮親王捏了她面團兒這事兒耿耿于懷呢!只是沒跟人家說而已,就算這丫頭記得,只怕也記不起對方是什麽人了。
正琢磨着,就聽紀寧嘆了口氣,“父王跟那兒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麽些年,我哪能聽不進去?心裏早已當了她會是我的世子妃,就記着她那張可愛的小臉兒了。之後與你玩到了一塊兒,又見過這丫頭好些回,越發在心裏生了根兒,也早知道了這丫頭的糊塗事兒,卻沒往心裏去,心想往後擱府裏呆着,也鬧不出什麽麻煩來。誰知等到小嘉剛及笄,皇伯父便打起這丫頭主意來。我在皇奶奶那兒聽到這消息,跟那兒一急,就将這事兒告訴了你,知道你一家子都不希望小嘉嫁進宮裏受罪。”
紀寧說道這兒,苦笑了兩聲:“可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父王也會在意這丫頭的毛病。打你家老爺子進了宮去求醫,父王那兒便再沒提過這事兒。私下問過他一回,才知道他也在意小嘉的病,惋惜着呢。可我一顆心都交了出去,哪能看着她嫁給別人?所以沒事兒便跟你一塊兒出去瞎轉悠,就想避開父王安排的婚事兒。沒問過我樂不樂意,他也不好強逼。本想拖上幾年,等他瞅着我年紀不小了,再跟他面前兒說說去,到時他只得應允下來。眼看兩年都過去了,正想試着舊事重提,卻不料這時候我那堂兄回了京。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居然一回來就說得我皇伯父下了旨。我正跟那兒愁呢!你就來了。你說我能不答應嗎?卻沒想這一折騰還真把小嘉給弄丢了。”
沈飛還真沒想到紀寧會這麽喜歡自個兒的妹妹,平日裏瞧着他像個沒事兒人似的,還以為是他沒玩兒夠,不想成親,合着在這兒等着娶他妹妹呢!這會兒也不知該說點兒什麽,只得擱那兒一聲不出地沉默着。
好半天兒,無奈地笑了笑,說:“那日剛回京,聽說了皇上賜婚的事兒,沒想回頭就遇上了你那堂兄。我瞅着他也是認了真,只怕要是給他知道了這事兒,不定鬧出什麽大麻煩來。”
說起紀策,沈飛不覺記起那日他跟自己說的話,立馬抓住紀寧的胳膊說:“我倆回京時,小嘉好似招惹上了什麽人,那日下午差點兒便在街上出了意外。難道……這事兒與那家子人有關?”
紀寧一聽這話,立馬收起了一臉的頹然,問:“誰?”
沈飛咬着牙說:“還能有誰?就那潘英正的兩個混蛋兒子。”
紀寧一尋思,還真象那麽回事兒,趕緊命人停住馬車,琢磨一會兒便安排了人去安熙郡主府那兒盯着。要真落在他們手裏,小嘉指不定會受什麽罪。倘若對方不是為財,這會兒還沒收到匪徒消息也就講得通了。
安排完這事兒,紀寧忍不住又苦笑了一下,問:“是不是覺着我這些年太不果斷了?”
要是他下了狠心跟那兒争,哪輪得到堂兄回來攪了這事兒,潘英正那一家子也不會欺負小嘉那麽些年。想着他就覺着自己不是個男人,怎的就沒為小嘉說上一句話?
沈飛不想瞅着他不開心,此前不知道就不說了,這會兒什麽事兒都弄明白了,也知道他忍得不易,若早早地給榮親王知道他存的是這心思,還不逼着他成婚哪?說不定就去皇上那兒請了個什麽旨,将這事兒給攪黃了。
想到這些,沈飛安慰了句:“人還沒找到,指不定只是走丢了。你也知道那丫頭糊塗,再說她跟你堂兄那事兒未必成,你父王尚且如此,端親王就能瞅着他兒子娶個這樣的丫頭回家?他那是一頭熱呢!回頭我們再想想法子。”
不是沈飛要看輕自己的妹妹,可這丫頭的糊塗病未必人人都接受得了。人家端親王好歹也是個人物,難道真啥都不計較?
二人說着這些話,又想起辦法來,不管怎麽說,得先找到人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趕回來發文了。
☆、30
這雨下了一夜,天剛亮便停了下來。屋檐上還滴着水珠子,沈嘉聽着這滴答的水聲醒了過來。
揉揉稀松的眼,剛一睜開就見到一張英氣兒的臉正瞅着自己笑。這才覺着頭下軟軟的,也不知枕着什麽東西。可這麽一望,她就明白過來,能這樣瞧見人家,只怕自己這會兒正躺人家腿上呢。
趕緊打地上爬起來,沈嘉紅着臉問:“昨晚殿下一宿沒睡?”
紀策擱這兒坐了一夜,那是動都沒敢動一下,就怕驚了這丫頭的美夢,瞅着她笑彎了小嘴,心裏美滋滋的。媳婦兒終于不做噩夢了,他能不開心嗎?
這會兒人站了起來才覺着渾身酸得緊,跟那兒舒展了幾下,問:“餓了嗎?我出去找點兒吃的回來。”
沈嘉摸摸肚子,卻一下想起正事兒來,不想再耽擱,趕緊搖搖頭說:“還不覺着餓。要不……先回去?”
紀策才跟她呆了三、四天,正意猶未盡呢!還真不想這會兒放人,尋思着昨兒媳婦兒說的那些話,趕緊誘惑了一聲:“你不是說離這兒不遠有座廢棄的古城嗎?要不我們先去那邊兒走走?回頭雇輛馬車,我再送你回去?”
沈嘉倒是想去,可心裏惦着家裏的事兒,也不知這會兒出沒出什麽大亂子,搖搖頭說:“往後有的是機會。”
紀策聽了這話有點兒悻悻的,可胡鬧了幾天,估計他家那暴脾氣的老東西也快到京了,萬一他要真不在那兒候着,指不定什麽賬都有得算的,他到不怕老東西吹胡子瞪眼,可也不想在京裏丢什麽人。再說媳婦兒這會兒也不願意,唯有無奈地點點頭,“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要知道他紀策是最重承諾的人,說過的話就得算,否則即便是自己的心頭肉,他也狠得下心。
得了沈嘉的應允,他抓了媳婦兒的手上路。走了大半日,剛過午時便進了京都城的大門,可到了城門邊兒他又不舍得放人了,故意跟那兒說着自己餓了,非要媳婦兒陪着吃頓飯才回去。
沈嘉拗他不過,只得依了他找了間食肆吃飯。
打那兒出來後,沈嘉越發歸心似箭了,一個人在前邊兒走着,再沒去瞅紀策一眼。紀策心裏那個失落啊!媳婦兒這是啥意思?什麽時候把他當家裏人這樣惦着,他就開心了。
走着走着,紀策想起件事兒來,三兩步追了上去,捉住媳婦兒的手說:“往後出門兒,只準我主動牽你。哪怕是你走丢了,也不準拖任何人的手,站着等我來尋你。”
沈嘉也不知他發的什麽瘋,這不大街上呢嗎?兩人拉拉扯扯象什麽話?跟那兒便甩了兩下手,卻怎麽也甩不開這厚臉皮的主,只得應了聲:“知道了。”
紀策這才心滿意足,這丫頭糊塗得緊,萬一跟上回一樣拖錯了人家的手怎麽辦?他倒不擔心誰敢真了與他搶,可他媳婦兒的手,哪是能任人摸的?總之這丫頭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得打上他紀策的封印,誰敢真碰下試試,扒了那人的皮都有份。
正想着這事兒,紀策便瞅見路邊兒有間賣好貨的鋪子,拖了媳婦兒便往裏頭走。
沈嘉不知他又哪根筋不對了,忙叫住他問:“殿下這是要幹嘛呀?”
紀策回頭笑笑,說:“回了京都這麽久,我還沒正式去你家拜訪過未來老丈人。空着手去哪成?你爹都喜歡些啥?快跟我說說,回頭別買錯了,他瞅着不高興可不成。”
沈嘉這才知道他打的是這主意,想起自己就這樣與他不清不楚地呆了三、四天,雖然二人早有了皇命,依舊覺着不自在,頓時臉便熱了起來。死命掙了兩下,說:“我爹可不喜歡這些。殿下別瞎折騰。”
紀策這會兒就想折騰來着,不依不饒地問:“那他喜歡啥?這就帶我買去。”
沈嘉見着他那執着樣兒哭笑不得,故意說道:“我爹喜歡的東西,那是錢買不着的。”
這一說,紀策就奇了,天底下還有錢能買不着的東西?他就不信找不到,“說說!是什麽?趕緊的。”
沈嘉抿抿嘴,噼裏啪啦說了一大串兒,紀策越聽越頭疼,光那一大串兒人名兒就夠他傷神的了。敢情都是這些文人喜歡的玩意兒?他這一高興,倒把這層給忘了,他這未來老丈人不是當朝大家嗎?哪能喜歡世俗的玩意兒,估計他琢磨的那些東西就只能哄哄皇奶奶而已,要不是媳婦兒這一說,他還真差點兒送錯了東西。
可媳婦兒說的這些,那都得去求人,有些還山長水遠的不知住哪兒,一時半會兒的,他怎麽弄去?
正愁着呢!就聽媳婦兒莺莺地說了:“還是等我自個兒先回去吧!見着我沒事兒,他比什麽都高興。”
紀策琢磨了一下,還真沒了轍,只得先送了這丫頭回府。
紀策把媳婦兒送到府門口,原想着陪她一塊兒進去,可沈嘉怎麽說都不肯,一個勁兒地把他往外推,跟攆瘟神似的将他攆了回去。
紀策哪知道媳婦兒是在害羞啊?瞅着她這般不樂意,只得悻悻地轉身。橫豎他今兒都沒買到像樣的東西來孝敬未來老丈人,再說這會兒的模樣也忒寒碜了點兒,還真沒法兒去見人,這麽一尋思,也只得作罷了。
沒走幾步,他又回頭去瞅,可媳婦兒早沒了影兒,紀策心裏不覺就恨了起來,這丫頭怎的送個書生出門還知道瞅兩眼人家的背影,換了他就一點兒留戀沒有呢?該不會這丫頭之前是在哄他開心的吧?
可媳婦兒這會兒不準他進府,他也不好真的跑進去問,合着師出無名還可以用到這兒?
沈嘉一進家門,就急着去尋娘親,還真沒功夫惦記府門口那人,只道他已經走了,連頭都再沒回。
太師府上下知道小姐回來了,那是忙得一團亂,報信的報信,打水的打水,準備吃食的人也一下奔進了夥房,就連不知道自己該忙啥的人都四處找起了事兒來,倒沒人來搭理她這小姐了。
還好跟這府裏呆了好些年,路還是認得的,沈嘉在中庭站了會兒,剛邁步走到娘住的大院兒門口,就聽見娘在裏邊兒哭,那聲兒說不出的凄涼,“真的?快,快扶我瞅瞅去。”
沈嘉聽見這聲兒,趕緊跑了進去,沈周氏正打算從床上起來,一見到女兒安然回來,摟着她便哭上了。
沒等娘緩過神,屋裏又跑進來倆人,原來是爹和剛回京的大哥在書房聽到消息也趕過來了。見着女兒沒穿沒爛,只是神情有些疲憊,衣服不太幹淨,卻不似受了什麽大委屈,沈源這才沉沉松了口氣。
沈嘉安慰了娘好一陣子,才将沈周氏給哄睡下了。回頭還沒見到二哥,這才問爹:“二哥呢?”
沈源一提起這兒子就火了上來,若不是他這番折騰,夫人怎會連着看了兩三天的大夫?還差點兒讓他丢了女兒,可這一火,又記起女兒的不是來,怎麽說這錯也不是沈飛一個人能犯的,可人才剛回來,瞅着她也折騰累了,冷冷說了聲:“不用理他。趕緊回屋拾掇拾掇,好好休息一下,從今往後,沒我同意,不準再出這府門。”
沈洋瞅着爹火頭上,趕緊沖妹妹使了下眼色。
沈嘉哪能看不出爹這次是真生氣了,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爹在她面前這麽冷過臉,就着大哥的眼神兒點點頭,趕緊起身回園子去了。
剛出門,沈洋就跟了出來,小聲跟她說:“二弟這會兒指不定還在外頭尋你。你先回屋裏去歇着,回頭我着人去通知他一聲兒。眼下什麽都別說,等爹消了這口氣再讓他回來。”
沈洋比起倆小的大了不止好幾年,早已在外替朝廷辦事了,相對沉穩些,知道這會兒爹氣頭上,不想妹妹觸了黴頭。不過就算爹再生氣,也始終是個心疼兒女的爹,只要妹妹平安回來了,這口氣也生不到哪兒去,也不過就三兩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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