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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能尋思着讓妹妹逃婚?可今時不同往日,雖至今他也弄不明白紀策用了什麽法子令妹妹有了心思,可這已經是不争的事實,難不成他連妹妹自個兒的想法也不顧了?

被紀寧逼得沒了轍,他唯有将這事兒說了,誰知紀寧一點兒沒信,還誤會自個兒不肯幫忙,故意跟那兒找借口呢。倆人兒就這事兒争了幾句,沈飛怕他動氣傷了剛好的身子,唯有說自個兒還有事兒,也沒給紀寧阻攔的機會,便回府來了。這會兒正愁呢!

你說這事兒推得了一次,難不成還推第二次?跟紀寧十幾年交情了,又是自己換貼的兄弟,他還真是夾在中間兒不知如何應對。

沈嘉瞅着二哥不答話,見他只是愣着不出聲,也不知這會兒在琢磨啥,不覺問:“難不成真被我猜中了?”

沈飛哪能往真了說,要給這丫頭知道他跟紀寧為了她鬧得有點兒不快,指不定這丫頭回頭就得跟他似的愁,許是這些年護着她護成了習慣,搖搖頭說:“我是在尋思爹前段日子提議我入朝的事兒。”

沈嘉聽了這話,一點兒沒懷疑。自個兒的二哥自個兒不清楚嗎?二哥打小就跟大哥不一樣,入朝為官那是大哥才樂意幹的事兒。二哥從小便是閑雲野鶴的性子,小時候就常跟自己說,他這輩子一定要游遍寧國的山山水水,老了就擱園子裏寫寫游記。做官兒什麽的,千萬別找他,可不願被這些破差事兒束手束腳。說起來這還是倆人小時候的心願,沈嘉打那時候起也想着自個兒有朝一日能象二哥說的那樣,四處去瞅瞅風景。

這些年下來,二哥的确也是這麽幹的,沒事兒就跟自己那幫朋友一起出去,有時好些日子都見不到人影,一回來準給她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倒是她沒找到出門的機會,走得最遠也不過是城外的幾處寺廟,還得是喜慶的日子,跟着府裏一大家子人才有機會。

這麽一尋思,沈嘉還真信了二哥的話,知道爹不想瞅着他這樣閑下去,不止一次跟他面前提過這事兒,唯有安慰說:“爹也沒說要強逼你,這幾天兒他還在氣頭上,你就順着點兒。回頭瞅着機會,接着出去便是。”

沈飛寵溺地瞅着妹妹點點頭,就怕這丫頭一不小心又瞅出什麽端倪來,趕緊換了個話題。

直到妹妹放心地出去了,沈飛才沉沉嘆了口氣,可心裏卻沒輕松幾分。

他太了解自個兒那異姓兄弟了,紀寧是溫文儒雅,謙謙待人不假,可他畢竟是宗室後裔,就他那股含而不露的傲氣,怎可能輕易認輸?尤其還是輸給端親王家那位。

沈飛也很想知道,妹妹究竟喜歡了那人什麽,打小自個兒這妹妹就是個浸着墨汁兒長大的主,怎會這會兒沒了眼神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家,所以發得稍稍早點。

有空和香香多說點話啊!!!

☆、52

接下來幾日沈府倒是挺安寧,唯一讓沈嘉覺着奇怪的事兒就是往日老愛往外跑的二哥最近幾天兒都很規矩,不是在自個兒園子裏看看書,便是找沈嘉一道捉捉棋。差點兒讓沈嘉覺着他是不是又闖了禍,跟這兒挨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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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也不是沈飛樂意的,原本想去關心下自個兒那拜把兄弟吧!又怕他舊事重提,總之這會兒他還沒想好法子如何應付紀寧,只得跟屋裏呆着,哪兒也不去。橫豎這兩年與紀寧一道往外邊兒跑,很少在家陪着妹妹玩兒,就當是他這做二哥的良心發現吧!

這日一早剛跟妹妹在園子裏下了兩盤棋,就聽見娘打外邊兒進來了,好似在安排着什麽事兒。

沈飛這會兒也有些膩,都好些天兒了,老玩兒這些也沒點兒新意。等娘走到二人跟前兒,他便随口問了下家裏是否有什麽需要他幫忙。

沈周氏笑呵呵地說:“你大哥如今不是調任吏部侍郎了嗎?恐怕往後得時常呆在京裏。昨兒他跟你爹商量着這兩日打算派人去将你們大嫂接回來,也正好可趕上你妹妹的大婚。我瞅着他們也好些年沒好好在家呆着了,怕屋裏缺了東西,正跟這兒張羅呢!”

沈嘉聽了這話,立馬便打石凳子上蹦了起來,拉着娘的手便問:“大嫂真要回來了?”

沈洋一早成了親,但因之前出任朝廷委任的官職,一直在外漂泊,小兩口敢情甚篤,加上沈家二老也想早點兒抱上孫子,于是大嫂便跟了大哥出去。沈嘉還是早幾年跟大嫂一塊呆過,那時候是大哥大嫂剛成婚,說起來大嫂也是跟沈家上下一家子似的,是個念過幾年書,識得不少字的才女,因此與沈嘉極為投契。這不,一聽說大嫂要回來了,沈嘉就忍不住這興奮勁兒。

沈周氏瞅着女兒那模樣就搖起了頭,沒好氣地說:“你這丫頭,都快出嫁了還這麽沒規沒矩,往後嫁到人家端親王府可別丢了你爹的臉。”

沈嘉聽着這話臉就紅了上來,怨怪地叫了聲:“娘!”

沈飛在旁瞅着不覺彎起了嘴角,笑笑才問:“大哥打算什麽時候接大嫂回來?”

他之前聽說原本大哥該近日回京述職,也不知皇上怎的就一下子有了這安排,大哥自是始料不及,加上上了路才聽說皇上賜婚的事兒,因此回京之時也沒将大嫂帶在身邊。這會兒他估摸着,估計是爹的官兒做得太大,皇上這是在變着方兒地對他們太師府施恩。或許這事兒還與妹妹的婚事兒脫不了幹系。

這麽一想,沈飛偷偷瞥了妹妹一眼,見她樂得臉上跟開了花兒似的,就着她這興奮勁兒說:“要不你也去幫下忙?這屋裏不是只有你才最懂大嫂的心意嗎?順便也學學如何做個稱職的當家主母。”

沈飛這話可不假,大嫂雖也虛長了他們幾歲,可妹妹自打人家嫁進來就好似多了個親姐姐似的黏人,那時候他瞅着還酸過一段日子。尋思着妹妹這幾日都呆園子裏了,也該出門兒散散心,于是才故意跟娘面前這麽一提,就怕爹的禁足令悶壞了這小丫頭。

誰知他這話剛說完,沈周氏便盯上了他,“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妹妹都快出嫁了,你何時才定得了性子,好好找個姑娘成家立室?成日地跑外邊兒去野,小心你爹什麽時候硬塞個人給你,到時可別說人家不和你心意。”

沈飛沒想自個兒給自個兒招了這麽大個麻煩,哪能真被娘這樣惦記下去,萬一真惦出事兒來,他往後不得煩死。他可是知道娘平日裏好似不怎麽過問他們三兄妹的事兒,但她的枕頭風可厲害得緊,真要在爹跟前兒将這事兒一提,只怕他以後的逍遙日子都得成泡影。

原本想着借着大嫂回京的由頭,陪妹妹一道出去逛逛,聽了娘這話,他哪敢再繼續呆下去?謊說想起什麽要緊事兒來,立馬便沒了影。

沈周氏瞅着小兒子的背影,無奈一笑,回過頭才對沈嘉說:“你二哥的話說得沒錯,要不這事兒就交給你。看看你大哥屋裏缺些什麽需要添置,回頭娘讓屋裏的人來幫幫你。”

女兒一出嫁,哪還能象如今這樣活在自己眼皮底下?沈周氏覺着也該讓這丫頭試着去處理下家裏的瑣事了。安排完這些,她便去張羅中午的飯菜了。

沈嘉心裏就惦着替大嫂張羅屋裏的事兒了,立馬便使了琪玉帶着身邊的侍婢去大哥園子裏問問。尋思着大嫂好些年沒在家裏呆過了,女兒家的東西自然不會有,看來得出門去置辦些。

等了一早上,琪玉才拿着張清單回來,沈嘉瞅了瞅,又在上邊兒加了幾樣東西。吃過午飯出門時,才知道二哥不知何時又出去了,只得一個人帶着琪玉上街。

京裏的商鋪,沈嘉并不陌生,正打算讓車把式将馬車往那處地方趕,卻聽琪玉在旁低聲說了句:“小姐,奴婢……奴婢聽說城東有處地方賣的胭脂水粉不錯,您……要不要去瞅瞅?”

這丫頭平日裏出門比自個兒多,加上沒事兒又老跟府裏那些采辦唠嗑兒,沈嘉自然知道她心裏有些京裏的好去處,這會兒這語氣只怕是自己想去又不敢說,因此才吞吞吐吐的。故意板着臉問:“是你想去瞅瞅吧?”

琪玉趕緊擺着手說:“不……不是的。”

沈嘉不覺好笑,琪玉這模樣瞅着就好似被人戳穿了心思似的心虛,還嘴硬說不是呢!不想跟外邊兒耽擱太久,于是對車把式說:“先去城東瞅瞅吧!”

沈嘉自是找不到那處地方,吩咐完外間的車夫,故意沒好氣地對琪玉說:“還不去領路?”

琪玉這會兒也不知怎麽了,低頭應了句是,便坐了出去。

馬車在京都城的青石大街上跑了一陣子,便在城東一處僻靜處停了下來。沈嘉打馬車上下來,不覺納悶了好一會兒,眼前這間屋子怎麽瞅都不似間店鋪,琪玉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瞅瞅身邊這丫頭,她正跟那兒低着頭,也不知是在琢磨什麽。沈嘉喚了她一聲,她才好似剛醒過神兒,立馬領了小姐進屋。

屋裏陳設簡陋,怎麽瞅怎麽象間普通的民宅,沈嘉打量了幾眼,正要出聲,便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許是聽到聲響,打裏邊兒出來了。見着沈嘉,人家那對眼裏便目光灼灼了上來,差點兒沒讓沈嘉覺着她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閨女。

正奇怪呢!便聽琪玉說了:“我家小姐是來買胭脂水粉的,有好貨還不……還不拿出來?”

那婦人這才将目光打沈嘉身上挪開,也沒出聲,趕緊又回了裏屋。出來時手裏多了好些木盒子,整齊地擺在屋裏的桌上,便又将目光停在了沈嘉臉上。

沈嘉是覺着奇怪來着,卻也沒多想,伸手拿起其中一件兒裝水粉的盒子便打算瞅仔細了。可這不瞅還好,一瞅沈嘉就疑惑上了,這盒子也太精巧了點兒,就這做工只怕不是街邊兒的便宜貨,壓根兒跟這屋子一點兒不搭調。

不過這會兒就惦着替大嫂選禮物了,也沒太過深究,打開那精致的小木盒,瞅見裏面的水粉,沈嘉又皺起了眉頭。盒子裏的水粉那可是上等貨,只怕整個京都城都未必有賣的,這可夠得上宮裏的貢品了。她雖見得不多,但好歹娘也得過幾回賞,水粉的成色她還是瞅得明白的。

不知怎的,沈嘉就想起擱二哥那兒聽來的一些宮裏的事兒。皇宮裏那些太監和宮女有時得了什麽賞賜,自個兒用着覺得太奢侈,也不敢搶了自家主子的風頭,便将這些東西偷偷拿出宮來賣。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某些人手腳不幹淨,順出來的。

一想到這個,沈嘉趕緊将手裏的盒子擱回了木桌上,擡起頭打量起身前這老婦人來。這人打自個兒進屋以後就神神秘秘的,一句話都沒說過,難不成還真是自己想的那樣。這種東西她怎麽敢買?

尋思着能幹出這事兒的人只怕都有些背景,況且這會兒她也瞅出些不妥來了。眼前這大媽兩鬓斑白、身形佝偻是不假,可京裏她就沒見過這麽骨骼精奇的老人家。人家這身子要擱年輕那會兒,只怕都趕得上禁衛軍裏那些個整日抗大刀的侍衛了。即便是眼下也身子骨不差,一瞅便不似弱不經風的主。

未免耽擱下去鬧出什麽事兒來,沈嘉趕緊招呼琪玉道:“走吧。”

琪玉好似沒反應過來似的,半宿沒挪一下步子,直到沈嘉回頭去瞅她,才見到這丫頭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竟有些戰戰兢兢,難不成和她似的看出了人家的端倪,跟這兒吓傻了?

正打算再催促下,卻聽琪玉問了:“小姐沒瞅上合适的?”

沈嘉哪敢在人家面前往真了說,也不知這丫頭今兒是不是沒長眼,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說:“沒合适的。咱再去別處看看吧!”

還沒等她将話說完呢!自己跟前兒那道門便吱呀一聲關上了。

只聽身後那久未出聲的大媽終于問了:“你看出來了?我究竟哪兒做得不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寂寞如雪啊!

☆、53

沈嘉聽着這聲兒就愣住了,半宿沒回過味兒來。屋裏那“大媽”說話竟是把男子的聲音,而且這聲兒怎麽聽怎麽覺着耳熟。

等她覺出味兒來,差點兒沒氣笑了。

沒等她轉身,“大媽”對屋裏的琪玉吩咐道:“你先出去,我跟媳婦兒有話說。”

琪玉哪敢還呆屋裏呀!且不說等下小姐轉過來還不知什麽眼神兒瞅她呢!就屋裏這人的話,她敢不聽嗎?她今兒可是擺了自家小姐一道啊!回頭還不知會不會挨罰呢!不過即便是知道自己将小姐給賣了,也不敢對這人說聲不啊!何況秦宇來“求”她時,她還真不知如何拒絕。

等琪玉出去,沈嘉才轉過身問:“殿下又玩兒的哪出啊?”

琪玉啥時候竟被這人給收買了?這丫頭可是打小便貼着心窩子在伺候她,這人還真是有本事,竟連琪玉都跟着他一塊兒胡鬧了。

紀策這會兒是怎麽想怎麽不明白。

這幾日跟屋裏練字都快悶出病來了,再說見不着媳婦兒,那是吃啥都沒味兒,昨兒循着空檔想找秦宇喝上兩杯吧!才發現這家夥居然不在跟前兒伺候。這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兒!

問過身邊兒的親衛才知道這家夥連着幾日都不怎麽呆府上,也不知去了哪兒。紀策跟那兒交代了聲兒,等到秦宇回來,他便喚了這家夥來。

這幾日他是一點兒都沒分心,那是真沒留意到秦宇不在跟前兒。估計這要讓秦宇知道了,不郁悶死才怪。

紀策跟那兒一問,秦宇才吞吞吐吐地老實交代了。

說起來這小子還真忠心,見着自個兒跟屋子裏這樣茶飯不思,這小子竟自個兒将主意打到了琪玉身上。畢竟是在人家太師府裏呆過些日子的人,在人家府門口杵了一會兒便找到了一個可以替他帶話的人。

聽這小子說,琪玉先頭不樂意見他,可要走了,那丫頭卻自個兒出來了。跟那兒扭扭捏捏地罵了秦宇一頓,後來也不知怎的說着說着小臉兒就紅了上來,還直問他回了端親王府有沒挨罵,最近這幾日有沒想起過什麽人。

秦宇就算再遲鈍也明白了這丫頭的心思,還不就着順手使使?于是乎這家夥在琪玉跟前兒就将自個兒的“遭遇”有多慘說得多慘。說到後頭,琪玉都開始可憐起他來,直跟那兒說:“你家爺怎能這樣對你?”

秦宇未免她誤會了爺,回頭跑去跟沈小姐一侃,指不定人家怎麽想呢!眼瞅着話說過了頭,他又擺出一副誓死效忠的嘴臉來,直說那是自個兒差事兒辦得差,怨不得他家爺責難,這才又将爺的形象挽了回來。

說起來這小子也不算笨,沒一開口就跟人家琪玉提條件兒,只說心裏惦着她,想來瞅瞅看。琪玉自然被這小子的話唬得魂兒都不知去了哪兒,偷偷躲着自家小姐與秦宇私會了兩天兒。

這事兒紀策也是昨兒晚些時候才聽說,還直笑人家秦宇不知是不是自個兒動了心思,拿他家爺來做幌子。不過心裏倒有幾分憤憤不平,這小子平日裏瞅着呆頭呆腦的,沒想在這事兒上還爬了自個兒的頭。能不叫紀策郁悶嗎?他可是折騰了這麽些天兒,媳婦兒還跟那兒生氣呢!

若不是這小子玩兒歸玩兒,還沒忘了他家爺的正事兒,他一早就得要這家夥好看。

今兒一大早聽說沈嘉要出門兒,秦宇故意跟那兒說自己要将功贖罪,想請琪玉幫個小忙。那丫頭是想也沒想地答應了下來。

紀策昨兒聽說了秦宇跟琪玉的事兒,沒阻了這小子來會佳人,的确也有私心。媳婦兒不願這時候見他,他不生氣,可要他見不到人,又沒點兒信兒,還真是難挨。有秦宇這樣兩面跑,就算見不着這丫頭,能打琪玉那兒聽到點兒事兒,他也心滿意足了。沒想秦宇這小子一折騰,竟能讓他瞅上媳婦兒一眼,他能不樂呵嗎?

午膳前,聽秦宇回來将這事兒一說,他差點沒蹦起來,未免媳婦兒起疑,飯都沒吃兩口,他就尋思着布了眼下的局。本想多瞅媳婦兒兩眼,不讓她知道就成,誰知這丫頭不知什麽時候竟學得精了起來,自己弄成這樣了,她都能一眼看穿。難不成這幾日呆太師府裏,媳婦兒都跟那兒補腦了不成?

沈嘉見他愣着不出聲,又想起之前的事兒來,正打算轉身出去,就聽身後這人說了:“我沒玩兒。只是真想你了,想瞅下你。”

聽着這話,沈嘉腳下一滞,心竟跟着漏了一拍。也不知自個兒怎麽了,眼裏有些潤了上來。這人讨厭歸讨厭,可還真是死心眼兒,她都這樣對他了,別說人家是個身份尊貴的世子,即便是個普通男子也會有點兒生氣吧?可人家一點兒不計較似的,想着方兒地跟她折騰。

一時間沈嘉也不知該怎麽做了。

紀策見人愣住了,也不裝下去了,直起身子便走到媳婦兒身後,伸手将人圈進自己懷裏,低頭在她耳邊問:“你怎知是我?”

沈嘉沒忍住,終是噗地笑了出來,“誰知道是你了!下回你再拿皇上禦賜的貢品出來,我就報官。”

紀策皺着眉尋思了好半天兒才弄明白——敢情媳婦兒壓根兒沒瞅出是他來,只當了他是宮裏出來的小賊呢?這也太可惡了點兒吧?方才他還為媳婦兒這點兒眼神兒感動呢!心想難不成自個兒換了臉,媳婦兒都能認出他來,卻不想她要走竟是為了這個?難不成她還想着去報官?

今兒這事兒說起來有點兒趕,安排完,他還得拾掇自個兒,未免媳婦兒生疑,他是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地倒騰了好一會兒,壓根兒沒空去外邊兒弄點兒普通貨色的胭脂水粉來,不是就着順手挪了他娘的來使嗎?這丫頭竟差點兒将自己當賊辦。

紀策這會兒是又氣又好笑,可媳婦兒在他懷裏沒掙紮,哪能不好好“教訓”一番。

沒等媳婦兒有別的念想,紀策便将人轉了過來,埋頭便親上了媳婦兒的嘴。

沈嘉沒想他會這般無賴,直到嘴被人家攻占了,才想起要打人家懷裏掙出來。可就她這點兒力道,哪能夠得上跟這人較勁兒。倒是越掙越被紀策摟得更緊了點兒。

沈嘉忍不住向後一挪,引得紀策幹脆将她抵在了門板兒上,瘋了似的跟那兒親。嘴裏還不時念叨着——“媳婦兒,我好想你。”“別躲着我。”“別生氣了。”

兩人差點兒喘不過氣,紀策才停下來,沈嘉早已被他的那些話說得臉紅了上來,就他方才那股子勁兒,也不知外邊兒候着的琪玉會不會就着胡猜。兩人剛一分開,沈嘉便将臉別到了一邊兒,紀策以為她還在生氣,瞅着她露在外邊兒的半截兒雪白的脖子又親了一口才說:“今兒是我不對,可那也是因為太想你。生一會兒氣好了,不許太久。”

沈嘉這會兒是又羞又急,轉身打開門往外面去了,見到外面候着的倆人兒,也沒招呼一聲,鑽進馬車便讓車把式回去。還好琪玉趕緊跟了過來,才沒被小姐丢下不理。

等車把式架着馬車跑了一陣子,琪玉才敢問小姐:“方才……方才小姐沒什麽事兒吧?”

不提還好,沈嘉正找不到地方出氣,聽到這句她便惱了上來,“你這丫頭是怎麽回事兒?他……他都給你什麽好處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琪玉也不知小姐這會兒是在害羞,羞得有些急,只得小心解釋說:“是……是秦将軍……就是那小叫花要奴婢幫他的。小姐……奴婢……奴婢……”

沈嘉這才想起人家小叫花兒來,不說倒是将這茬兒忘了,之前琪玉可是跟她面前提起過,原來那小叫花是紀策身邊的人。沈嘉也不傻,自然猜到這人身份不低,今兒這麽一鬧,她倒是想起琪玉打一開頭就瞅這小叫花兒特別“順眼”。

一想到紀策當初指了這麽個人來自己跟前兒,不定打的什麽歪主意,沈嘉就越發地氣不打一處來。可氣歸氣,心裏竟然一點兒沒惱他,倒是有幾分溫溫軟軟的。

即便是如此,沈嘉也沒拿好臉色給琪玉看,這丫頭竟為了個看得順眼的男子出賣二人之間多年的情誼,這回得好好給她點兒教訓瞅瞅。否則往後這丫頭還指不定幫着誰來欺負自個兒呢!

這麽一鬧,沈嘉今兒再沒心思去打理大嫂屋裏的事兒了。一回府便鑽進了自己的書房,只吩咐琪玉在外邊兒候着,沒她吩咐不要進來。

琪玉可真是怕了,小姐從來不會發她這麽大的脾氣,也不知這事兒如何收場。原本瞅着小姐對人家世子有那麽些意思,她才敢真依了秦宇的安排辦,難不成自個兒會錯意了?小姐這次是真生了世子殿下的氣,那她不是幹了件兒蠢事嗎?這幾天兒就跟那兒和秦宇說膩人的話兒了,還真沒瞅出小姐生氣。

可她哪兒知道沈嘉這會兒是羞的呀?

就這麽呆了一下午,快吃晚飯時,府裏的門房小厮進來了,手裏擰着一張帖。

琪玉小心問過小姐後,才推門進去将帖子交到她手裏。

這帖子沈嘉一點兒不陌生,可人家好些日子沒送來帖子“邀約”了,以為上次水榭的事兒過後,潘若若再不會找上門兒來,原來不過是她自個兒這麽想來着。

不過今兒這帖子送得有些怪,難不成這位小郡主轉性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54

郡主府送來帖子那會兒,特地讓門房小厮轉告了一聲兒,不用沈嘉那麽早去等。

可第二日一大早,沈周氏仍是天沒亮便使了人到女兒園子裏催促她出門兒。沈嘉這些年下來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邀約”,嘴上有些牢騷,卻不得不依着娘說的話辦,早早地便與琪玉去了國子監。

因為之前的事兒,沈源留了個心眼,怕對方清算舊賬,派了個護院兒跟随。雖說女兒與端親王家的婚事兒只怕已是定局,對方未必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女兒,卻也不得不防。

只是今兒出門後,沈嘉有些奇怪,一路上尋思着昨晚拿到帖子那會兒的事兒,是怎麽都沒弄明白,潘若若難不成是想與自個兒交好?竟一改她往日早上才送來帖子的習慣,頭天兒便派了人來支會,還特地囑咐她可以睡晚點兒。

這麽想着,沈嘉到了水榭外,瞅着外間站了幾個人,更是越發納悶起來。就這幾人的打扮,她能認不出是京裏護衛皇族的侍衛?雖說她認不出這幾人是誰家府上的,但寧國的皇城侍衛都是同一身裝束,她能這麽沒眼神兒?難道潘若若還會來等她?

見着沈嘉,這幾位也沒阻攔,反倒是其中一人上前恭敬地對她說:“沈小姐請。我家主子已等候小姐多時了。”

沈嘉沒多問,跟着這人便拐進了水榭裏,可第一眼見着的卻不是潘若若。

此時水榭廊下,一位身着竹青色錦衣的男子憑欄而立,似乎正欣賞着池塘裏剛露頭的荷花,聽見這邊傳來的腳步聲,他才緩緩轉了過來。見着沈嘉,此人眼睛一亮,蒼白的嘴唇邊兒牽起一抹笑容來,“小嘉。”

沈嘉聽着這聲兒便停了下來,瞅着對方那張有些熟悉的臉琢磨起這人是誰,回頭一瞅琪玉,才發現這丫頭不知何時被人攔在了水榭外,壓根兒不在自個兒身邊。

沈嘉這下可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領她進來的侍衛也退了出去,瞅着犯了愁,只得硬着頭皮轉過去。正想着是不是該先致歉,再問下對方身份,卻聽這人呵呵一笑,無奈般說:“又記不起我了?那可還記得早幾日我托你二哥送去的梅花筆架子?”

對方雖沒說明身份,沈嘉還不就着這話想啊?這段日子還有誰送過東西給自個兒?除了紀寧殿下還能有誰?

可想明白了,沈嘉卻更疑惑起來,潘若若怎會送來帖子,又讓殿下跟這兒等?他倆啥時候也有話說了?

這些年沈嘉沒少打紀寧嘴裏聽見些事兒,他一向對自個兒那表妹頗有微詞,別說一塊兒玩了,除了大的喜慶日子連面都少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怎沒聽二哥提起。

紀寧瞅着小嘉這模樣就知道她糊塗上了,不想她等下抓破頭,含笑說道:“是我托表妹約你出來的。”

這段日子在家養病,可紀寧的心一刻也沒歇着,不是瞅着小嘉的婚期越來越近了嗎?他哪能不着急?他不是沒想過讓沈飛帶話,可自打那日在自己府裏争執了幾句,沈飛便沒上過門兒。他也着子衿去傳過話,尋思着再與沈飛好好商量一下,可太師府的門房說,沈飛好似很少在家,也不知跟那兒野去了。

紀寧不傻,自然知道是沈飛在躲着自己,心裏當然有氣,可也沒別的法子見着小嘉。正犯愁呢!昨兒潘若若就又來府上溜達了。依着往日的性子,他是定然不會求她的,可這表妹倒是挺“熱心”,跟那兒一個人自說自話了一宿,忽就說起今兒想約小嘉出來賞花兒。

紀寧怎會不知她是故意在說給自己聽,但眼下沒別的法子,他只得順着她的話說他也許久沒來國子監走走了,倒是想來瞅下。潘若若聽了立馬便自動“請纓”說這事兒她來安排。

因此今兒一大早,紀寧便不顧自個兒仍須靜養的身子,早早地到了水榭等。他就知道,沈夫人定不會真依了潘若若的囑咐,讓小嘉晚些時候才來。

果然不出自個兒所料,小嘉這會兒便來了,瞅見了人,紀寧心裏說不出的開心,未免有人打攪,他一早吩咐了府中侍衛在外邊兒将不相幹的人都攔了下來,心裏有好些話只想單獨與小嘉說。

沈嘉弄明白這事兒,忽就想起二哥之前的話來,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只能問:“殿下身子可好些?”

紀寧聽見她關心自己,心裏說不出的開心,輕輕嗯了聲兒,說:“好些了。”

可回頭一想自個兒幹出的事兒,怕這丫頭看低自己,趕緊又說:“那日……我是犯了糊塗,往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你應該知道我是……”

“殿下,水榭風涼,您的身子骨還沒好,不如早些回去歇着?”沒等紀寧殿下将話說完,沈嘉便打斷了他的話,就怕他跟自己面前說起那些事兒來,她不知如何作答。

紀寧只道是這丫頭擔心自己的身子,微微一笑,說:“沒事兒。之前太醫院正來瞅過,開了方子調理,這幾日已好了許多。在府裏也呆得有些悶,正好出來走走。”

兩人正跟那兒說着,忽然聽見水榭外傳來喧嘩聲,沈嘉尋思着難不成是潘若若到了,瞅着機會趕緊轉過了身。

紀寧剛跟小嘉說上幾句話,還沒好好聊上兩人的事兒,聽見外邊這動靜就皺起了眉,負着手正打算叫個人過來問下啥事兒,便見着一人匆匆轉了進來。

見着來人,紀寧先是一愣,回過神臉色便冷了下來。

來人臉色也不太好看,目光在二人臉上徘徊了一陣子,忽地一聲冷笑,張口就問:“大清早的,興致這麽好?”

沈嘉這會兒才瞅明白,就這人身上這身兒裝束和那把聽着就慎人的聲兒,她還能想不到這人是誰?只是眼下這情形被他撞見,不知這人又要發多大火了。

正跟那兒頭疼,這人便到了她跟前兒,伸手将她一帶,妥妥地便将她拉到了自個兒身邊。

紀策昨兒回去就收到潘若若送來的請帖,說什麽今兒請他去國子監游玩兒。原本他也沒這興致應酬,但想着這人跟娘面前兒都不知嚼了多少回舌根兒,他就氣悶。尋思着既然想弄明白人家都在玩些什麽把戲,倒不如直截了當問她本人,這才應允了下來。

不過潘若若也沒約這個時辰,倒是他昨兒晚上想起媳婦兒在水榭裏的一幕,想先來這兒回味回味,以免見到煞風景的人就沒了心情,因此早早地便起了身。一到水榭外便見着了琪玉,尋思着難不成自個兒跟媳婦兒真是這般有緣,哪還能耐得住性子?

昨兒媳婦兒不是被自己“欺負”跑了嗎?他還不就着這機會賠禮道歉?

可走到水榭邊兒他就覺出些不對勁兒,這幫人有幾個他還真有點兒面善,一尋思便記起跟自己那堂弟府上見過。那麽這會兒水榭裏的人,難不成是媳婦兒跟紀寧?這麽早兩人跟這兒幹嘛來了?

紀策是有火來着,剛走近,那幾個不長眼的侍衛還想阻攔,氣頭上,他自然沒給人家什麽好果子吃,方才那動靜便是這位爺搞出來的。可這會兒見到媳婦兒,紀策也不耍混了。

媳婦兒一早說過,事兒沒弄明白之前不要亂發脾氣,否則她指不定又多氣上幾分。這麽不劃算的事兒,他可不想幹第二回。

因此将人剛拉到身邊兒,這位爺便消了消火頭,笑嘻嘻地低下頭問:“媳婦兒出來怎不叫上我?萬一遇上什麽心術不正的人怎麽辦?”

沈嘉可是一早預着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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