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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比得過他對自個兒那片真心?
這事兒可是沈嘉從前想都沒想過的,在遇到紀策之前女大當嫁在她眼裏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也曾尋思過,到時候聽了爹爹的話,嫁給他滿意的人便成。一點兒沒奢望會有個人将自己捧在手心裏疼,甚至不亞于父母之愛,手足親情。
紀策瞅見媳婦兒偷笑,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該說的他已跟媳婦兒講得明白,正準備借機再去抓媳婦兒的小手,卻不料沈嘉好似一早知道似的,将手已縮到了身前。沒等紀策出聲,沈嘉已邁開步子溜掉了,留下紀策瞅着她的背影郁悶。
兩人耽擱這會兒,紀寧與潘若若在那處涼亭裏可是将二人的舉動瞅得明明白白。
潘若若這會兒兩只粉拳就快捏出水來,若不是礙着紀寧在跟前兒,幾乎跟那兒咬牙切齒起來。按捺了好一陣子才平息了情緒,問站在自己身旁這人:“表哥一點兒不記恨?”
紀寧似乎不屑地輕笑一聲,“只要不是小嘉主動,我何須不快?你可得好好記住方才說過的話,別動什麽歪腦筋。”
紀寧能不知道她比自己急?方才對岸兩人怎麽瞅都是紀策在糾纏,未免身旁這人記恨小嘉,唯有再次提醒。
作者有話要說:
☆、58
紀策跟媳婦兒後邊兒趕上之前兩人後,陪着三人游了會兒花園。越走那是越沒勁,媳婦兒又不讓他拖手,還得陪着兩個瞅見就不怎麽順眼的家夥一塊兒玩兒,若不是瞧着媳婦兒興致挺高,他恨不得這會兒就拉了沈嘉去一邊兒說話。
其實沈嘉又何嘗不是如此?有紀策在旁邊兒,她也不能如從前似的與紀寧殿下暢所欲言,吟詩作賦,就怕一不小心點燃了兩人的火頭,生出什麽事兒來。潘若若倒是老往她邊兒上湊,但這麽些年沈嘉已經習慣了她之前的傲慢,一時間竟有些不自在,若不是一道走了這麽久,她或許就将人家當了不認識的人。
好在琪玉去得不久,回來瞅見這幾人也覺得氣氛實在怪抑,走到小姐邊兒上時,低聲回了句:“小姐,已經安置好了。”
紀寧一路在瞅着機會與小嘉說上話,可身邊老有個人跟中間兒阻着,這會兒見着琪玉,故意跟那兒問這丫頭:“琪玉,你方才去了哪兒?”
琪玉壓根兒沒想到紀寧殿下會和自己說話,要擱往日她陪着小姐出來,也只是在旁候着的份兒,倒是從未想過紀寧殿下會記得自己的名兒。可就算殿下記得,這把喚她的聲兒也忒好聽了點兒,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禮遇?一時受寵若驚,倒忘記回答紀寧殿下的問話了。
沈嘉沒聽到琪玉應人家,趕緊拿胳膊肘撞了這丫頭一下,這小妮子也不知在想什麽,竟這樣怠慢人。紀寧殿下什麽身份?是這丫頭得罪得起的嗎?就是爹跟這人面前都得恭敬幾分呢。
琪玉被小姐這一提醒,方才醒過神來,立馬神志不清地應道:“奴婢……奴婢方才替小姐去瞅殿下府上受傷的侍衛了……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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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寧瞅着琪玉那六神無主,話都不知如何說的模樣,倒是樂了上來。這才想起之前水榭外的動靜是不小,倒不是他粗心,實在是被紀策氣得懶得再去理這事兒。來時他吩咐過那幫侍衛,無論什麽人都不許靠近水榭,這幾人辦事不力,他火頭上全當了沒聽見。可被琪玉這一提,自個兒再不能當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于是無奈一笑說:“是嗎?我倒是沒想起,還是小嘉有心。”
沈嘉不自覺地瞅了眼紀策,才發現這家夥居然一臉慚愧沒有,倒顯得很坦然。
見着媳婦兒轉過臉來,紀策一抹邪笑,故意揚聲問道:“媳婦兒可是累了?”
紀寧一大早聽他媳婦兒媳婦兒的喊個沒完,早已癟了一肚子悶氣,這會兒再聽見他喊,冷冷刺兒道:“自個兒惹的事兒,要媳婦兒替你善後,還說自己是個爺們兒。”
沈嘉見着二人又要争執起來,正想緩和下緊張的氣氛,卻聽見紀策不知為啥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是越笑越暢快,好似瞅見什麽樂呵事兒似的,還沒笑完便一把捏住了媳婦兒的手,跟紀寧眼前兒得意地晃了晃說:“今兒你可是自個兒承認她已是我媳婦兒。還不叫聲堂嫂?”
紀寧聽着這話才反應過來,一陣郁悶,今兒被這人一聲一聲的媳婦兒叫得暈了頭,順着他的話就想諷刺他幾句,沒想竟着了這家夥的道,跟着他一塊兒發起癫來。可說錯話的人是自己,再說跟小嘉面前,他還真不想再讓堂兄撈着什麽好。全當沒聽見,将頭擰向一旁的荷塘,懶得再與這人胡攪蠻纏。
誰知紀策就沒打算完,難得有人肯承認沈嘉是他媳婦兒,他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于是瞧見紀寧将頭擰到一邊兒,他又跟那兒說:“媳婦兒,有人想耍賴。咱不跟這種說話不算數的人玩兒,走咱倆一邊兒聊聊天兒去。”
沈嘉聽着倆人的話,差點兒沒被紀策給氣笑了,這家夥能再幼稚點兒嗎?正不知如何處理這場面,便聽見琪玉跟旁邊兒喊了聲無關緊要的話:“小姐,你看那邊兒,玉蘭花開了呢!”
沈嘉循着琪玉指的方向一望,還真是見到岸邊一片玉蘭開得正盛。潔白的花朵在微風中姿态恬靜優雅,沈嘉再懶得去理會兩人的口舌之争,問琪玉說:“籃子呢?”
琪玉哪能聽不懂小姐的話,今兒出門時,小姐就吩咐了她帶上平日采花用的籃子,說是若瞅見有适合的花,就順道弄些回去給夫人,問問能不能做進香料裏。雖然太師府的花也不少,但畢竟種植的品種不多,沒有國子監這邊繁茂。這會兒聽見小姐問了,趕緊說:“奴婢去取。”
沈嘉點點頭,琪玉轉身走了,瞅着這丫頭的背影,沈嘉說不出的感激,不管這丫頭有心沒心,若不是她跟那兒喊了這麽一句,她還真不知如何回答紀策的話。見着琪玉去得遠了,未免再被這兩人左右為難,沈嘉提起裙擺就往那片玉蘭花開得最盛的地方跑。
這樣的媳婦兒,紀策一早見過,跟人面前她就是一副大家閨秀似的恬靜,不過要這丫頭瘋了上來,恐怕也不比路邊兒那些沒念過幾日書的瘋丫頭差。瞅着媳婦兒那精神頭,他就不覺彎起了嘴角,他就是喜歡她這樣。若她要真是跟人前似的一直那麽乖巧,他未必會當她是寶,反倒是這丫頭偶爾露出自個兒真實的一面,才讓他愛不釋手呢!
紀策也懶得在乎媳婦兒不顧他,跑一邊兒去了,倒是想起自個兒那心存觊觎的堂弟來。心想這家夥見到媳婦兒這樣,該死心了吧?
可一轉頭,紀策卻瞅見紀寧眼都直了,正愣愣地不知跟那兒想着什麽。
紀寧能不愣嗎?打小小嘉在自己跟前兒便是溫婉可人的小模樣,見到他總是十分有禮,何曾見到過她跟方才那樣像只小兔似的蹦蹦跳跳?難不成小嘉在府裏的時候便是這模樣?紀寧甚至有些後悔,這幾年為了躲着父王,老夥着沈飛往外邊兒跑,有時三兩月也不着一趟家,更別說去沈飛那兒借故瞅瞅小嘉了。
自己錯過的實在太多,心裏竟生出一絲恐懼來,若小嘉真嫁給了堂兄,他怕自己會瘋掉。
紀策哪能瞅不明白他眼裏的那抹神兒,轉頭瞅了下媳婦兒的背影,終是邁開步子也跟着跑了過去。在一處花田裏,紀策追上了媳婦兒,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問:“去哪兒呢?丢下我就跑,有你這樣對待自己男人的嗎?”
沈嘉沒想這家夥臉皮會厚成這樣,一想到後邊兒還有兩雙眼在那兒瞅着,她就忍不住一陣掙紮。誰知這回紀策抓得挺緊,沈嘉掙了兩下,反倒是腳踩在花田裏沒能站穩,被這家夥一帶直接就撲他懷裏去了。
就紀策這身手,哪會讓媳婦兒真摔了,何況他可是瞅準機會故意這麽幹的。不是他想占媳婦兒便宜啊!只是不占成嗎?紀寧老跟那兒惦記,還不遲早惦記出毛病來呀?這事兒還不如早早斷了他念想更好,拖得時日久了,指不定會更傷心呢!自己終究不是一個狠心腸的人,難不成瞅着堂弟越陷越深?
沈嘉這會兒真是惱羞成怒了,也不顧不上身前這人身份了,伸手就跟他胸膛上捶了幾下。捶着捶着才想起自個兒這模樣落在人家眼裏不定怎麽想呢!這才伸手一推,趕緊收拾起自己來。
紀策可沒想到這丫頭會反應那麽大,不過對她的拳腳挺滿意,故意跟那兒問:“舒服嗎?我挺舒服的,回頭跟屋裏好好捶兩下,沒想你還有這兩下子呢。”
沈嘉羞得不行,一張俏臉兒早就紅得擡不起來了,聽到他這聲戲谑,哪還在他身邊兒呆得下去?于是頭一回在這人跟前兒跺了下腳說:“不許再跟來。否則我跟你急!”
說完她便轉身又跑了。
潘若若頭先好不容易瞅見沈嘉去了前邊兒,正想跟紀策說上幾句話呢,沒想這人看了紀寧一眼,立馬就去追沈嘉了,由始至終都拿背影對着她。再将之後的事兒瞅在眼裏,潘若若哪能還穩得住,猶豫着走到紀寧跟前兒,小心提醒道:“好似沈嘉姐姐對紀策表哥……”
紀寧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想說什麽,他難道瞅不明白小嘉方才那番舉動?這是何時的事兒?紀寧不願相信自個兒的眼睛,心裏給小嘉找着各種牽強的借口,應該是為了那道聖旨,對!一定是這樣。
紀寧不肯在自己尚未表明心跡時就這樣敗給了一個只與小嘉相處了不到幾日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那聲名不好的堂兄,讓他情何以堪?一咬牙,紀寧眼裏閃過一抹深邃的痛楚,将手臂向潘若若一伸,說道:“扶着我。”
潘若若這幾日就跟世子府那兒轉了,知道他身子骨尚未全好,但昨兒瞅上去也沒眼下這樣難受啊?否則她怎敢提議出今兒賞花?按說幾人走得也不急,一直跟那兒散步呢!這麽一尋思,潘若若就瞅見了紀寧眼裏那抹神兒,哪能不會意的,趕緊伸手将紀寧扶住,故意扯開嗓門兒驚叫了一聲。
紀策跟沈嘉聞聲同時轉頭來看,紀策微微眯了下眼,倒是沈嘉立馬轉過了身,剛走到紀策身邊兒,便被這人一把拉住。沈嘉有些急了,想叫他別鬧了,卻聽紀策說道:“想讓他繼續瞅着我倆傷心,你就過去。”
說完也不等媳婦兒反應,直接松開了手。不是自個兒不想牢牢拽着,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媳婦兒心裏究竟是個什麽位置。免得自己跟這些天似的患得患失。
作者有話要說:
☆、59
沈嘉本想着過去瞅瞅紀寧殿下,被紀策這麽一阻不覺猶豫上了,終是沒能再邁開一步。
在沈嘉眼裏,紀寧殿下這會兒鐵定不是裝的,這些年她了解紀寧的為人,何況眼下攙着他的人是潘若若。紀寧殿下與她雖是同為皇親,可二人一點兒交情沒有,更別說合着夥的騙她了。但最終沈嘉選擇了留在紀策身邊兒,或者這家夥的話說得對,自己越是關心,紀寧殿下越是可能愈陷愈深。興許他身邊兒的确該有個人來心疼他了,可這個人一定不能是自己。
紀寧瞅見小嘉轉身不知多開心,但見到她被迫停下,心就跟着緊了起來。為什麽?難道真是怕了那人?還是她真的對那人動了心?
這麽一想,紀寧心就跟着痛了上來,還真是眼前一花便暈了過去。這次閉上眼前,再不是聽見一個人的驚呼,還有小嘉……
眼瞅着紀寧倒了下去,潘若若哪真扶得住,還好紀策反應奇快,三兩步便跑了過去,就在紀寧快倒在地上的一瞬,他已将人拽了起來。二話沒說,直接轉身就把人抗在了背上。
這麽一來花兒是沒法再繼續賞了,紀策招呼了二人一聲,背着紀寧便往來路去了。回到水榭外,喚來堂弟府上的侍衛吩咐他們将人送回府裏,又命秦宇拿了他的令牌趕緊去宮裏請太醫,這才回頭來等媳婦兒。
可一回頭就見到媳婦兒神色淡然地打外邊兒進來,紀策倒是挺意外,先前兒媳婦兒的抉擇他挺滿意,但畢竟紀寧是因此才暈過去,原本以為這丫頭會于心不忍,甚至可能會就此怨上他幾句,卻不料媳婦兒這會兒一點兒脾氣沒有,瞅着好似還挺平靜。
自個兒想不明白,那就問呗!紀策走到媳婦兒跟前,微微一笑,“不擔心?”
沈嘉方才見着紀寧殿下暈過去,還真緊張了那麽一小會兒,但一路走過來已經平靜了不少,這會兒也想通了。與其一味的不忍,倒不如讓紀寧殿下明白自己的心意,既然明知是沒結果的糾結,不如給人家一個痛快,半死不活的吊着也不是個事兒。于是瞅着紀策那雙獵鷹一般的眼,淡淡應道:“殿下不是曾說,什麽事兒都有您扛着嗎?再說我也抗不住紀寧殿下。”
紀策倒是被這話唬愣住了,卻沒聽出媳婦兒是在一語雙關,就尋思着這丫頭轉性了?調侃起他來了?不過回過神倒是擱那兒笑出了聲,這丫頭是變着方兒地在告訴自己,她乖乖聽話了?笑完,心情愉悅地執起媳婦兒的手,問:“我送你出去?”
要說紀策還真不想這會兒放媳婦兒回府,可潘若若就擱那兒盯着他倆看了,若是自己再領着媳婦兒一塊兒賞花,身邊兒有這麽個人,未免太煞風景了點兒。再說他今兒本就是被這人請出來的,可不想耽誤了自己要辦的正事兒。
沈嘉這會兒想明白了,沒再與他扭扭捏捏,任他牽着自己的手,微微點了下頭。
紀策這才吩咐琪玉去張羅馬車,回頭瞅了一眼潘若若,徑直領着媳婦兒出去。
潘若若一下不知如何自處了,該跟出去還是留下等?可人家紀策啥話也沒留給她,好似沒瞅見自己似的,尋思了一會兒還是邁開步子出去了。走到國子監大門邊兒,正好瞅見紀策扶着沈嘉上馬車,就倆人兒那舉動跟神色,若不是個知情人,還真将他倆當了恩愛的夫妻。
潘若若忍不住咬咬唇,心裏恨得不是一丁點兒。
就這會兒,沈嘉已在馬車裏坐定了,瞅了一眼依舊掀着車簾的紀策,微微對他一笑。
見着媳婦兒頭一回對自個兒這樣溫婉一笑,紀策不覺心口一滞,差點兒恨不得這會兒就将人拽下來,拖着她再賞會兒花。可後邊兒還有條甩不掉的尾巴,只得回過神來與媳婦兒道別。尋思着別讓這丫頭誤會了,趕緊說了句:“我與她就說幾句,待會兒就回府。”
沈嘉忍不住撲哧一笑,點點頭說:“殿下請便。”
紀策聽着這聲兒請便,不滿意了,這丫頭想什麽呢?居然一點兒不吃味的?微微揚頭問道:“你就不問下我要與她說什麽?”
沈嘉故意皺起眉頭,問:“那……殿下其實想說什麽?”
沒等紀策回答,她卻笑了起來,之前這人還提醒自己要防着人家潘若若呢!難不成她還懷疑他啊?
紀策瞅着媳婦兒這笑容就坦然了幾分,沒瞧出來這丫頭還挺明白事理,既然媳婦兒都不問了,他也懶得沒事兒找事兒。再說了聲道別的話,囑咐了太師府的車把式幾句,就讓出了道來。
等媳婦兒一走,紀策才重新轉過了身子,頭一眼就瞅見潘若若眼直直的望着自己看。紀策也不笨,眉頭一擰便朝這人身前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留意着這人的神色。終是瞅明白了!
就人家這臉紅加手足無措的模樣,他還能當她是在害怕嗎?再說今兒可是她主動約的他,不用人家說明什麽,合着一想紀策已知道這些日子她為啥老跑府裏來嘴碎了。剛打那兒停下就問:“你喜歡我?”
紀策是想到什麽就問,可潘若若這不還沒準備嗎?沒想人家一回來就這麽問得這樣直接,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低着頭揉起自己的指頭來。
要說這動作,紀策可不止瞅過一兩回,可那都是打媳婦兒那兒瞅來的。但媳婦兒小模小樣的做起來就特順眼,瞅着這人也這樣,他不覺有點兒不耐煩。只管問:“你今兒約我出來,不是一早安排好的吧?”
潘若若哪還敢繼續揉指頭,趕緊擺擺手,“不……不是的。殿下可別誤會,若若……若若真是想跟沈嘉姐姐說聲對不住。”
紀策點頭嗯了一聲,“既然話說過了,我也見着了,沒啥事兒,我就回去了。”
潘若若一聽人家要走,就急了上來,“表哥就不……就不多呆會兒?”
紀策聽着這稱呼,不覺一聲冷笑,“呆着幹嘛?聽你說我媳婦兒壞話?這段日子你還沒跟我娘那兒說夠嗎?還是覺得沒當面兒跟我說?”
潘若若可被他吓得不輕,趕緊解釋說:“若若……若若之前可沒說什麽,只不過是說了些實話。或許有些言辭不當之處,也是因為……因為我擔心表哥對這京裏的人和事兒不熟,被人騙。”
紀策聽着這話就有些好笑,當他三歲小孩呢?能給人騙?既然話都說這份兒上了,他也沒想給人家留什麽顏面,直截了當地說:“人是我自個兒瞅上的,是好是壞,我自己會分辨,不用你操心。往後不想再聽見有人來報,說你又來我府上嚼舌根。”
這人還沒弄明白吧!媳婦兒騙他?媳婦兒打一開始就沒少怕過自己,還不想嫁呢!若不是自己跟那兒忙活了這麽些日子,指不定那丫頭跑都來不及,有這麽騙人的嗎?
說完紀策便打算離開,剛走幾步又想起什麽來,轉頭對潘若若說道:“你不介意做小,但我介意。我紀策的心即便是再大,也都裝媳婦兒了,騰不出空來招待別的什麽人,只想着讓媳婦兒跟裏邊兒住舒坦點兒。”
說完這句,紀策也懶得瞅着這人不順眼了,徑直朝自個兒拴馬的地方走去,那是頭也沒回得便翻身上了馬,揚鞭就跑了起來。
潘若若杵在他身後,那是好半天沒回過神,直到那人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一醒神兒,恨恨地咬了下唇。長這麽大,她就沒被誰這麽羞辱過。紀策話裏的意思,難不成她還沒聽明白?都說這人狂,她今兒算是真領教了。連做小都不配是嗎?她就不信沈嘉真比自己好。
太師府這邊兒,沈嘉游完國子監回來,跟屋裏抿着嘴回味了好幾個時辰,不巧見到琪玉不知打哪兒抱了卷畫卷進屋。叫住這丫頭一問,才知道竟是紀策讓他手下副将送過來的。倆人兒因是私底下見的面,琪玉本想瞞個一兩天兒再拿出來給她瞧,誰知剛進屋就被她逮了個正着。
沈嘉以為是紀策自個兒畫的,也沒抱啥期盼,誰知讓琪玉展開一看,畫卷裏竟是位英氣逼人的少年公子。再說這畫工筆細膩,好似畫中之人随時都會打這畫裏走出來,執筆之人定是造詣不凡,怎麽瞅怎麽不象紀策的手筆,她最近可是細細瞅過他的“大作”了。沈嘉瞧着畫裏的人有那麽點兒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誰,卻已認出此畫的執筆畫師。難不成是出自馮路飲之手?
沈嘉正疑惑,果然瞅見了右下角的落款,更是一頭霧水。
琪玉瞅着小姐那糊塗樣,就知道她不知畫中之人是誰,心裏還真是替世子殿下難過,人家都快折騰出毛病,小姐還沒記住他呀?
琪玉不想小姐待會兒瞅畫兒瞅出什麽毛病來,只得跟那兒提醒說:“是世子殿下呀!難不成今兒剛見了,小姐就将他又給忘了?若是世子殿下知道,不得失望透頂?”
沈嘉這才回過味兒來,既是那家夥讓副将送來的,自然應該是他。那他送這副畫兒給自己,難不成就是要自個兒好好記住他的模樣?沈嘉雖知道自己的事兒,也忍不住嘴硬了一回,沖着琪玉說:“我當然知道是他,不過就是想不明白他的畫像怎會出自馮公子之手。”
琪玉可不想點破她,強忍住笑,連着應了好幾聲是。沈嘉瞅着這丫頭就來氣,放下手裏的畫,就跟這丫頭擱屋裏鬧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妹紙們,中秋快樂。
☆、60
送給沈嘉那副畫兒,其實秦宇一早取回來了,不過那幾日紀策以為媳婦兒在生自個兒的氣,因此放他屋裏擱了幾天兒。就怕這丫頭一時想不開,氣頭上,一爪撕了怎麽辦?雖然這副畫兒當初是跟那白面書生較勁兒故意找上門兒讓人家給他畫的,但紀策确實覺得畫得不錯,從來就沒這麽滿意過。
今兒跟國子監游了一圈兒下來,他瞅着媳婦兒好似軟了些,才等到秦宇回來,讓他找着機會送過去。
秦宇剛走沒一會兒,他家老東西就找他來了。紀策正跟屋裏愉悅地寫字玩兒,眼都懶得擡一下,張口就說:“放心!別跟那兒看笑話似的瞅,這兒沒什麽戲給您看。”
依着往日父子倆的相處之道,老東西聽了這話應該擺起他的親王架子來,故意板起臉罵他兩句,然後說些不中聽的話就走。可今兒老東西卻沒跟他擡杠,似乎很嚴肅地說:“你皇叔讓你去西北跑一趟。”
紀策聽着這聲兒就知道老東西沒跟自己說笑,說起家國正事兒,他也一點兒不兒戲。就老東西這句話一出口,紀策便放下了手裏的筆,擡頭瞅了瞅他的神情,問:“西北無戰事,讓我去那兒幹嘛?難不成支走我,想跟這兒使壞?”
這段日子紀策雖一直在折騰媳婦兒的事兒,也沒丢了軍裏傳來的情報,若是真有戰事,他定是跟老東西同一時候收到邊疆傳回來的戰報。可自己這兒安寧得很,他就不信老東西還未蔔先知了。
紀吟風一臉嚴肅勁兒本就是裝出來,被這小東西幾句話一嗆,還真忍不住了。可今兒這事兒也算是正事一件,沒象從前一般扯嘴就笑,只呵呵兩聲說:“西北鳳陽國遣使商談合婚的事兒,你皇叔讓你帶一萬輕騎去迎接使臣,順道護送他們進京。這可是優差!你也知道西北無戰事,可西邊兒不還有個鹿山蠻族跟那兒虎視眈眈嗎?他們能瞅着這事兒順順當當?你皇叔擔心路上生出什麽變故來,影響了與鳳陽國的邦交,因此不得已只得派遣京中大将前去西北迎使。”
紀策一向不主張什麽和親,要真能嫁個女兒,娶個媳婦兒就能化解邊境戰亂,從古至今哪還有那麽多鐵血男兒戰死在邊塞那片蒼涼的土地上?一聽是這事兒,他就不樂意了,自個兒的媳婦兒還沒娶回屋呢!他哪有心思去理人家婚嫁的事兒,再說這種小事兒何必非得讓他走一趟?這也太擡舉鳳陽國了不是?随便在京中找個将領,領個頭銜便能應付,說白了,自個兒國裏的士兵哪能踩到人家地頭上去,還不是等人家那邊兒的使臣過了邊塞,入了西北那處的主城才能相迎。若是在自己地頭上都能讓鹿山蠻族占了便宜,那鎮守西北的将領未免也太窩囊了點兒,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資格領兵?
再說紀策能不知道鳳陽國的那點兒伎倆?和親不過是人家的一個幌子,早幾年還跟西北那兒耀武揚威呢!若不是當初西北的守将拼了性命,消耗了他們不少元氣,他就不信過個三五年,等人家兵強馬壯,還能真認了親不成?因為這樣的聯姻白白賠上性命的皇室公主還少嗎?
心裏這麽想,紀策也就真這麽問了:“為啥非得是我?您不覺得小材大用了嗎?”
紀吟風聽着小東西這話,嘿嘿了兩聲說:“你小子還長進了不成?還知道大材小用?”
紀策也學着他的腔調,嘿了一聲兒,說:“看不出來我也能長進吧?這你可得多謝你未過門的兒媳婦兒,別阻着我辦正事兒,西北那事兒您去替我回了皇叔,就說我正跟這兒忙正事,沒空跑這腿兒。”
紀吟風早就知道這小子鐵定不肯,又想借親爹的口抗旨呢!故意跟那兒啧啧兩聲,邊朝外邊兒走,邊說着:“不去拉倒。回頭人家沈太師瞅你不順眼,不願将女兒嫁過來,可別來賴我沒給你通氣兒。”
紀策正想拿筆寫字兒來着,聽見老東西這麽一說,手又縮了回來,趕緊問:“這事兒跟沈太師又扯上什麽幹系了?”
紀吟風見這小子着緊人家,癟了下嘴說:“和親這事兒當初是沈源獻的策。倘若出了岔子辦不成,你說他會不會失望?你皇叔今兒可是當着人家的面兒說你鐵定能辦成這事兒,你如今不肯去,萬一這事兒砸了,人家會怎麽想?到時候本王可不會強逼人家嫁女兒。”
紀策才懶得信他的話,可稍一琢磨就想起一年前的事兒來,當時他還在南邊兒和那幫蠻夷最後決戰,聽到西北傳來捷報說那方守将終是拼着性命保住了寧國的疆土。他正跟那兒稱贊說這領軍之人是條鐵打的漢子呢!卻聽見朝裏又傳來消息說,什麽人跟他皇叔那兒提議兩國和親。當時他就跟中軍帳裏狠狠罵過這提議之人,現在細細想來,好似自個兒那時候還真罵的是個姓沈的人……仿佛還真是沈源!!!
紀策記起這事兒,心虛地瞅了老東西一眼,那會兒他可也在,還順口罵了他一句說:“你懂個屁。”
今兒跟老丈人那兒,老東西沒提起這事兒吧?
紀吟風能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瞅見他那眼神兒就知道他想起之前的事兒了,不冷不熱地呵呵了兩下,才說:“放心!老子沒那麽好記性,那會兒不記得揭你小子的短了。不過沈太師倒是說了,這事兒當初也是不得已,如今都走到這一步了,想反悔也得顧全國體。”
紀策聽見老東西沒出賣他,暗暗松了口氣,媳婦兒她爹他可不想得罪,不過就是想不明白怎的就不得已了。
正想着,他家老東西就好似鑽到他肚子裏瞅過似的說:“當初你跟南邊兒折騰得那麽起勁,連你皇叔的旨意都敢違抗,鳳陽國能瞅着這麽好的機會不理?被你這麽一鬧,咱寧國哪還分得出兵力去應付西北的戰事?若不是西北的守将錢松想着方兒地消耗掉人家不少兵力,關鍵時候拼死一戰,恐怕西北早就失守了。不過經過那一戰,鳳陽國元氣大傷,但錢松那兒也是外強中幹,若再抵擋一次侵襲,恐怕西北的薄弱便會暴露在敵人面前。且不說鳳陽國,就是那鹿山蠻族也會帶兵犯境。
好在錢松受了人家沈太師指點,僞裝得不錯,鳳陽國沒敢再次試探,加之敵我雙方都不想讓鹿山蠻族坐收漁翁之利,鳳陽國才遣使來與我們議和。對方提出和親,否則議和免談,你皇叔擔心他們把心一橫與鹿山蠻族結盟犯境,導致西北陷入困境,思量了幾個晝夜,差點兒愁白了頭,才召來沈太師出謀劃策。
這事兒不得不說是沈源精明,他提議你皇叔同意和親,不過是人家将女兒嫁過來。如此一來既不失國體,又能先穩住鳳陽國那幫使臣,三則也是替錢松撐場面,讓人家覺得我們還有底氣講條件,不敢小觑咱西北的防線。鳳陽國本就一心想試探咱們的虛實,如此一來才徹底放棄。說起來,這事兒你還欠人家錢松和沈太師的情呢!”
紀策這十年都跟那兒想着戰場上的事兒了,還真沒想過自個兒給皇叔添了這麽大個麻煩。論起外交,确實不是自己的長處,哪會想到其中藏着這許多貓膩兒?難怪老東西那會兒會說他懂個屁。
紀吟風瞅着這小子那沉思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悔過了,也不想打攪他,從前沒給他點破,就是知道他心中有份執念,害怕影響他,萬一跟戰場上分了心,那還不得丢了性命?這會兒什麽都說明白了,才又說道:“這趟差事兒,原本誰去都成。但你若去了意義就不同,遇上錢松,得跟人客客氣氣的說幾句話,人家這幾年可在西北呆得不容易。”
其實自己那二弟想讓紀策去,還有另一層原因,紀吟風沒直接說出來,怕這小子聽了撂蹶子。這事兒本就是自己兒子任意妄為鬧出來的麻煩,他不去誰去?就是要讓他明白,自己捅的簍子得自己去收拾,老讓人跟他後邊替他擦屁股,回頭又折騰幾座城池回來,他二叔跟他三叔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哪還折騰得起?再說這小子最近太閑,就跟這兒惹是生非了,還不找點兒事兒麻煩下他啊?
想起這,紀吟風抿嘴笑了笑,二弟今兒可是說了句樂呵話,這小子跟那兒折騰那會兒,他差點兒連這皇帝都不想當了,瞅着南邊兒那處爛攤子,他才想撂蹶子呢。不瞅他吧!可一回頭西北更讓他頭疼,差點兒沒跟那兒下旨召這小子回京,直接将這些煩心事兒一股腦丢給他。這皇帝真沒法兒做了,他愛折騰就讓他折騰個夠去。
紀吟風聽着二弟這些話,就覺着自己特英明,當初剛十六、七歲,他便自動請纓去了邊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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