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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中就這般不值錢嗎?”
承恩侯府的娘子各有各的性子,如二娘子魏虞蓉最是要強不過,眼裏素來容不得沙子,五娘子魏錦華則性子潑辣爽利,且有幾分得理不饒人,便是嬌娘,面上瞧着軟和,卻是個綿裏藏針的性子,唯有這八娘子魏曼柔卻是合了她的名字,一個柔,最擅以柔克剛,舉手投足之間恭順柔婉,說起話來細聲細語,哭起來更是楚楚可憐,一雙杏核眼淚光氤氲,素手捂着胸口,瞧向人的目光哀哀凄凄,好不讓人憐惜。
那紫衣小娘子卻是個倔強性子,眼珠子裏含着淚,卻硬不肯讓淚珠滴落,與之八娘子比較起來,倒是顯得有那麽幾分咄咄逼人。
“你莫要裝模作樣,什麽姐妹,我母親可沒有生過那樣的一個賤胚子。”這紫衣小娘子在府裏瞧慣了那魏姨娘的做派,如今見八娘子竟這般颠倒是非,險些氣了個倒仰,恨不得上前抓花了她的臉,讓她再也不敢擺出這副讓人作嘔的姿态來。
八娘子似乎被她吓到了,竟退後了兩步,怯怯的瞧着她道:“你怎麽這般說茹娘,便是與我們置氣,也不能作踐自己的親妹妹啊!她雖不是跟你一母姐妹,可身上流淌的卻是你們李家的血脈。”
七娘子小嘴微張,不明白八娘子為何要擺出這種受害者的姿态來,要她說,直接一耳光打過去在爽快不過了,讓這賤人滿嘴的胡咧咧,什麽髒的臭的都敢亂說,不得不說,這七娘子也是一個有趣的妙人,遇事但凡能動手她絕不動腦,因這性子也不知吃了多少回的虧,可偏偏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反倒是越發的烈性,且有幾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意思。
“你莫要在那颠倒是非。”李家小娘子氣極,指着八娘子恨恨的跺了跺腳,尖聲道:“不愧是姓魏的,都是從小婦肚子裏爬出來的,這做派倒是跟我們府上的魏姨娘一模一樣,原來竟是家學淵源,都是只會勾搭爺們兒的狐媚子,賤胚子,活該生來就是伺候男人的玩意兒。”
李家小娘子話音兒剛落,愣是讓一旁暗暗瞧戲的一衆女眷皆不能裝傻充愣,視若無睹了,一個個忙過來勸解,做起了和事佬,只是,這和事佬又豈是那般容易做的?
七娘子惱怒不已,一張俏臉氣的通紅,也不顧十二娘子魏若珊的勸阻,揚起手便向李家小娘子的小臉抓去,大有撓她個滿臉開花之意。
眼瞧着事越鬧越大,嬌娘又惱又恨,一邊攔着七娘子,一邊沖李家小娘子冷聲道:“在別人的府上何苦鬧成這樣,你不過是瞧六姑姑礙眼罷了,怎麽就拿我們姐妹來出氣,這是哪家的道理?你也忒霸道了,真當我承恩侯府好欺負不成?就這般由着你糟踐了。”說道這裏,嬌娘冷笑連連,紅唇似諷似嘲的勾起一抹弧度:“我若是你,與其在這裏丢人現眼,倒不如趁早尋一口井投了去,免得丢盡你李家的臉面,更牽連府裏的姐妹。”
說完,嬌娘便是挽着十一娘子,又讓八娘子和十二娘子拉着七娘子離開花廳。
只是那李家小娘子又怎肯讓她們就這般離開,鬧到如今,她豁出了自己的臉面不顧,若不把承恩侯府一門的臉面扒下來,她又如何甘心。
“你們這些狐媚子尚且茍且偷生,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憑什麽尋口井投了去,這滿京城誰不曉得你們承恩侯府那些醃臢事,說出來我都嫌臊得慌,你們府裏的六娘子好端端一個人怎麽就沒了?真當你們捂的嚴嚴實實了不成?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滿府男男女女不清不白,兄長不是兄長,妹妹不是妹妹,倒是扯那些下作的勾當不亦樂乎,說出來我都嫌惡心。”
李家小娘子平地一聲雷鎮住了所有人,真若說起來,哪個府裏又會沒有見不得人的事呢!只是這承恩侯府的事兒也太驚人了,怪道都說那承恩侯府連那貓兒啊狗兒啊的都不幹不淨,看來這話當真不是空穴來風。
“你放屁。”七娘子直接回身撲了過來,跟李家小娘子扭成了一團,連抓帶撓。
莫說七娘子忍不了這口氣,便是一貫軟和成團的十二娘子都咽不下這口氣,口中發出一聲尖細短促的尖叫,也撲打了過去,頓時偏廳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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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鬧得這般大,又哪裏不會驚動花廳的那些诰命夫人,蔣氏領着幾個丫鬟過來,先是一愣,随即大驚,忙讓丫鬟去分開扭成一團的七娘子和李家小娘子,焦急的問道:“哎呦,這……這是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打了起來呢!”一邊說着,一邊瞧向嬌娘,想從她口中得個話。
嬌娘寒着一張芙蓉面,一貫含着笑意的美眸盡是冷意,在蔣氏看過來時,呼了一口氣,雖也恨不得上去把那李家小娘子撓個滿臉花,可到底還是顧及了大局,不能讓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盈盈上前一步,表示了歉意。
蔣氏雙手托起嬌娘,嗔怪道:“妹妹這是做什麽,自家親戚怎這般客氣。”說着,話音微頓,又道:“好端端一個個娴靜的小娘子鬧成這般,定然是我哪裏招待不周了,還得請各位擔待一二才是,待哪天各位得空,我必要擺上一桌酒席,給各位夫人賠罪。”
嬌娘瞧七娘子腮頸之處被抓出了血痕,不禁蹙起了眉頭,心裏越發惱恨起來,怎想那李家小娘子竟這般心狠手辣,女兒家的容顏是何等重要,真若留下了疤痕來,這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嬌娘亦是個俗人,這心自然也是長偏了的。
“可否勞煩世子妃讓丫鬟帶我七姐姐去上個藥呢!”嬌娘與蔣氏說道。
蔣氏這才瞧見七娘子竟上了臉,驚呼一聲,心裏也不禁有些惱怒,這些小娘子怎麽這般沒深沒淺,拌個嘴也就是了,竟還動起手來,下手又這般狠辣,真若留了印子,可讓自己如何交待得了。
“月燕。”蔣氏揚聲喚道,忙讓丫鬟帶了七娘子去自己的院子上藥,之後又仔細瞧了瞧李家小娘子,見她臉上倒無傷痕,這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亦是讓人帶着她去換了裙衫,重新梳妝。
嬌娘卻在這時上前一步,秀長的娥眉微蹙,軟聲糯語的開口道:“且慢行一步,今兒起因雖是因為你府裏之事,可到底是我姐姐先動了手,如此,我在這與你陪個不是,只是,你府裏妻妾之争卻實不該牽連我承恩侯府,更與我們姐妹無關,日後,還望你謹言慎行,便是不是自己,也為你母親考慮一二。”
嬌娘與七娘子性格相反,但凡能動口絕不動手,這一番先是示弱,後又綿裏藏針的話硬是讓人挑不出錯來,且點出了事情起因。
蔣氏是何等聰慧之人,不過只言片語便猜出了這出鬧劇的始末,這李家的那位得寵姨娘亦是出自承恩侯府,只怕這李家小娘子是為自己的母親抱不平,這才先挑了事,可那承恩侯府的幾位小娘子又豈是吃素的,寸步不讓,這才把事情越鬧越大。
蔣氏頗有深意的看了嬌娘一眼,對她不免有些另眼相看。
莫說是蔣氏有些意外嬌娘行事的妥當,便是旁的夫人,亦有些吃驚,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這般沉得住氣,目光在她那樣粉豔生香的嬌容上頓了頓,不少人暗暗道,生的這般美貌,又是如此性子,怕是那素有賢名的豫王妃亦要覺得棘手了,日後這豫親王府是有得熱鬧瞧了。
不得不說豫王妃的賢徳之名在京裏廣為流傳,只可惜,也就能哄騙一些無知百姓罷了,像這些诰命夫人心裏哪個不明鏡,那豫王妃真若是個賢良有德的,豫王府早就開花結子了,哪裏會只有一個姐兒,這麽多年下來,豫王府的女眷也就那韓側妃育有一女,餘下的,肚子都沒有大過,這豫王妃可當真是賢良有德之人。
☆、第 34章
因七娘子傷了面頰,蔣氏便使了小丫鬟去花廳請承恩侯夫人過來,花廳裏的女眷們以為是小輩之間的口舌,并未上心,後見承恩侯夫人悄然起身出了花廳,這才曉得怕不止是口舌之争這般簡單。
嬌娘見承恩侯夫人面上帶着幾分焦急,忙上前迎了迎,攙住她的胳膊,不着痕跡的握了下她的手腕,輕聲道:“母親莫着急,七姐姐已經被帶去上藥了。”
承恩侯夫人微微颔首,先是對蔣氏歉意一笑,之後又仔細瞧了瞧李家小娘子,舒了一口長氣,柔聲道:“還好沒有傷了面頰,若不然我可如何對李家夫人交代,嫣娘那丫頭都是被我寵壞了性子,你莫要與她置氣,免得壞了身子,有什麽委屈只管與我說道,我必饒不了嫣娘。”
李家小娘子卻只用帕子捂着臉不住的哀聲哭泣。
蔣氏對自己的大丫鬟朱砂打了個眼色,朱砂會意,忙帶着承恩侯府去往了蔣氏的院子。
這朱砂是個伶俐人,到了正房,挑了門簾請承恩侯夫人進了屋,自己便是欠了身退了出去,且貼心的關上了門,自己則站在門外守着。
承恩侯夫人一見七娘子便惱的上前狠狠錘了她兩下,罵道:“你這冤家,就不能給我省省心嗎?好端端一個小娘子竟大庭廣衆的跟人撕扯成了一團像個什麽樣子,也不嫌臊得慌。”這邊說着,眼睛在七娘子臉上轉了一圈,眼眶便紅了,她素來疼愛這個女兒,見她破了相,如何不急不焦,又咬牙罵道:“那李家小娘子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竟往你的臉上抓去,這心思也忒惡毒了。”
七娘子哭道:“母親要為我做主啊!那小蹄子滿嘴污言穢語,難不成我就由着她說,若不是她說我們府裏不清不白,我又怎麽會動手。”
“動手,動手,你這腦子也不知是怎麽長的,有理的事也能讓你鬧得沒理。”承恩侯夫人怒其不争,少不得又牽連了八娘子等人。
“嫣娘是個什麽性子你們做妹妹的難不成還不知道?一個個的不緊着勸着她,偏偏還要火上澆油,當真都是好妹妹。”
八娘子眼眶一紅,軟聲道:“母親莫惱,實在是那李家小娘子說的話太過不堪入耳,若只說我們姐妹也便罷了,偏偏句句都指着侯府,又扯了菱娘的事來嘴說,話裏話外竟……竟說……說菱娘的死不幹不淨。”
承恩侯夫人大怒,一手狠狠拍在了桌面上,氣的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那六娘子是如何死的,旁的人許是一知半解,可她卻是一清二楚,還不是她那個孽子做的孽事,原以為捂的嚴嚴實實,卻不想那李家小娘子不知從哪聽了些只言片語,今兒竟可着滿屋子的夫人不管不顧的張揚了出來,這如何不讓她惱恨非常。
“放肆。”承恩侯夫人高喝一聲,指着八娘子道:“一個個的就沒有讓我省心的,什麽髒的臭的都敢挂在嘴邊,趕緊給我閉了嘴,再讓我聽見這些不三不四的話,仔細你的皮肉。”
嬌娘微微蹙眉,見承恩侯夫人似要一聲高過一聲,便道:“母親還是警醒着些吧!這可不是在侯府,莫不是您要把侯府那點子事嚷的人盡皆知不成?今兒雖是七姐姐先動的手,可說到底也是那李家小娘子挑的事,難不成讓還八姐她們做那鋸了嘴的葫蘆,不聲不響由着她編排侯府?還是說,瞧着七姐姐和她扭成一團,咱們姐妹都袖手旁觀才是好的?”
承恩侯夫人臉色一變,不陰不陽的哼了聲:“這做了豫親王側妃,連話都比往日要多了。”
嬌娘惱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恨聲道:“母親若這般說,日後在遇到什麽事我保準不多一句嘴,讓滿京的人都議論承恩侯府才叫好,左右我已出了門子,便是壞了名聲又能礙我幾何。”
承恩侯夫人動了動嘴角,卻是軟了身段:“你這孩子如今做了親王府的側妃越發的嬌性了,現如今還與我置了氣,也無怪你姨娘一直念叨着你,待你得空,禀了王妃回府瞧瞧你姨娘吧!莫讓她一直惦記着。”
嬌娘亦給了承恩侯夫人臺階下,笑着應了下來,又道:“瞧母親說的,不管是哪個姐妹,左右不過是為了侯府着想,難不成我們出閣了就不姓魏了不成?一家子,總歸是向着一家人的,在沒得什麽比得上骨肉至親了。”
承恩侯夫人點着頭,心裏卻是一嘆,想着嫣娘的性子若有嬌娘一半她便是安心落意了,若不然等進了文伯侯府的門,這性子早晚是要吃大虧的。
“你日後可給我仔細着些,臉千萬別沾了水,若是留了印子我瞧你可怎麽辦。”承恩侯夫人瞧見七娘子的臉唉聲嘆氣,再沒有什麽比得上女子的容顏重要了,雖說娶妻娶賢,可又有哪個真願意娶一個傷了臉的夫人進門。
不用承恩侯夫人囑咐,七娘子自己便曉得輕重,生怕她這嬌俏的小臉留了疤痕,忙不疊的點着頭,又央求道:“母親記得使人給我配那去印子的藥膏子來,可不能讓我真毀了容貌啊!”七娘子黝黑的眼睛滿是驚慌。
承恩侯夫人哭罵道:“這會子知道怕了,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以後可長些記□□!”說着,險些又要錘七娘子幾下,吓得七娘子一下子躲進了八娘子的懷裏。
可承恩侯夫人哪裏舍得真捶打七娘子,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見她這樣不由一嘆,也沒有臉子繼續留在康親王府了,只帶着七娘子幾個去與蔣氏辭了別。
嬌娘自是随着朱砂那丫鬟去了花廳,乖乖巧巧的坐在豫王妃身側,手裏捧着一盞香茶輕呷,倒讓見識過她的厲害的幾位夫人更加不敢小瞧,這般能屈能伸的性子,将來真到了那一天,指不定有天大的造化呢!故而,倒是與嬌娘攀上話,幾番交談下來,卻也結了一份善緣。
夜□□臨,最後一曲戲落了尾音,滿堂的賓客盡散。
回了豫親王府,豫王妃卻是發了雷霆之怒,指着嬌娘厲聲道:“還不跪下,丢人現眼的東西,王府的臉面都讓你丢盡了。”
嬌娘雙膝落地,眼眶一紅,軟聲道:“今日之事實非妾起因,若是王妃要責怪,妾也無話可說。”
“好一個無話可說,你一個出了閣的小娘子與她起什麽争執,如今你随着我出門,代表的便是我們王府的臉面,你這般行事倒叫人以為我王府如何張狂,以勢逼人。”豫王妃冷喝一聲,自是容不得嬌娘辯解,分明是要借以此事給嬌娘一個教訓。
嬌娘輕咬紅唇,粉臉微擡,一字一句道:“王妃可知守望相助,自家姐妹受了欺負,難道還要妾置身事外不成?”說罷,一行清淚順着眼簾滾滾而落。
“休得巧言令色,今日你委實讓我饒你不得,便是為了姐妹之情,也容不得你壞了王府名聲,打今兒起你便在你院子裏好生學學規矩,待什麽時候改了你這驕狂的性子,什麽時候在出院子吧!”豫王妃沉聲說道,禁了嬌娘的足不說,卻也沒有給出時限。
嬌娘一驚,沒想到豫王妃竟這般不顧面上情,若說關上十天半月也就罷了,若是三五個月,這王府會何光景可就難說了,她如何肯束手待斃。
“王妃如此決斷,爺可知曉?”
豫王妃冷笑一聲,見嬌娘到了此時竟不服軟,心底頓時湧起一股子恨意,怒聲道:“內院之事本就是本妃的職責,何須驚動王爺,來人,請魏側妃回院。”
豫王妃話音一落,便進來二個粗壯的婆子扯着嬌娘起身,拉着她朝外走去,嬌娘被那二個婆子抓的二臂吃痛,娥眉皺起了一團,冷聲道:“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這般對我,還不松手。”
那二個婆子一陣冷笑:“魏側妃還是老實些好,你這細皮嫩肉的可吃不得什麽皮肉苦。”
嬌娘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等威脅,便是在侯府時,嫡母亦不曾對動過手腳,當下怒極反笑:“好,好,好,好一個奴才秧子,我倒是要瞧瞧你如何讓我受皮肉之苦。”說罷,便用力掙脫,一頭朝那紅木圓柱上撞去。
嬌娘這尋死的姿态倒是唬住了那二個婆子,其中一個按着嬌娘,另一個忙回去禀明豫王妃,卻不想正巧遇上了剛醒了酒的豫王。
“怎麽回事,吵吵嚷嚷的,還有沒有個規矩了。”戚望之冷聲喝道,一雙陰冷的眸子卻是盯在了豫王妃的身上。
豫王妃心裏一跳,呼吸急促了幾分,她本是趁着王爺去沐浴醒酒的時候處置的魏側妃,卻不想到了還是陰錯陽差的讓他碰上,忙道:“不過是些小事,我妾身這就處置了去,爺還是早些歇着吧!”
戚望之嘴角勾了勾,他這王妃怕是沒有注意過,平時裏她與自己說話甚少如此自謙,只有心裏發虛的時候才會一口一個妾身。
“你說,何事讓你竟鬧到王妃跟前。”
那婆子雖是豫王妃院子裏的伺候婆子,可這滿府的下人又有哪個敢在王爺面前扯謊,只低着頭,顫顫驚驚的回道:“回……回…回王爺…的…話,是……是魏…側妃她…出了事。”
戚望之一驚,看向豫王妃道:“到底怎麽回事?”
豫王妃見豫王神色中當真有幾分焦急,心裏不免一寒,面上卻更加平靜道:“魏側妃在康親王府與人起了争執,妾身不過讓她回院子好好學學規矩罷了。”
戚望之眉頭一皺,沉聲道:“學規矩,學規矩也能學出事來。”戚望之并不在意嬌娘是否與人起了争執,在他看來便是起了争執又能如何,難不成他戚望之的女人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戚望之自然是有這份底氣的,再這祁國之中除了皇上又有誰能讓他彎腰,便是太子亦是要讓他三分。
戚望之邁大步出了院子,瞧見嬌娘被一個粗使婆子按在地上,玉額紅腫了一塊,當即大怒,一腳便狠狠的踢向了那婆子,朝追出來的豫王妃道:“這就是你管的家,一個下人竟敢冒犯主子。”
嬌娘瞧見戚望之來,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淚盈于睫的哽咽道:“爺。”
僅一個字,卻讓嬌娘喚的哀哀戚戚,嬌嫩的嗓音透着依賴與哀婉。
戚望之一把抱起嬌娘,壓下心裏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把這二個以下犯上的狗東西拖下去,杖斃。”
嬌娘窩在戚望之懷裏,嬌聲道:“爺,妾疼。”一邊說着,一邊用水霧環繞的眼睛望向戚望之的眼睛。
戚望之心裏有那麽一分痛意,一邊大步抱着嬌娘回自己的太極院,一邊吩咐下人去喚太醫,至于被他呵斥得失了心神的豫王妃,卻不曾在得了他一個眼神。
☆、第 35 章
太醫走後,戚望之指着斜身躺在大葉黃花梨架子床上的嬌娘,氣的在房內不停的度步,最終一甩袖子,便要轉身離去。
嬌娘見狀忙探出身子扯住戚望之的袖擺,淚珠子如泉水般順着秀長的下眼睑往外冒,嬌聲啜泣着。
戚望之見她此時一副衣散雲鬓斜,妩媚的鳳目含着一泡淚珠哀哀戚戚的小模樣,倒是有些心軟,可一想到剛才太醫說的話,惱意又頓生,一個用力甩開小心翼翼扯着他袖擺的嬌娘,厲聲呵斥:“好一個只用了三分力,你如今越發出息了,竟也學了那市井婦人的手段來個尋死膩活了,是不是日後還要學着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來。”
嬌娘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垂着眼眸,一邊抽泣一邊又拉扯着戚望之的袖子,小模樣當真是可憐之極。
戚望之皺着眉頭,又是一聲高喝:“你還有臉哭,看來真是爺縱的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等手段也敢使出來,你當爺是什麽,當王妃是什麽。”
嬌娘身子顫了顫,擡起白嫩的小手抹了抹眼淚,楚楚可憐的望向戚望之,用又叫嬌又糯的嗓音:“妾是怕再也見不到爺才吓一吓王妃,妾知道錯了,爺別生妾的氣了好不好。”
戚望之見嬌娘明媚的大眼睛裏水霧環繞,晶瑩的淚花隐隐閃爍,氣也不是憐也不是,只能冷着臉說道:“胡鬧,當真胡鬧,原王妃說你沒有個規矩我只當你被養嬌了性子,不想你竟這般不知規矩,是不是那天爺不如你的意了,你也要這般吓一吓爺?”這般說着,可戚望之到底緩下了态度,沒有甩開嬌娘又伸過來的手。
嬌娘埋着頭小聲啜泣着,聽了這話又慌忙的搖着頭,嗚嗚咽咽道:“妾那時是怕被王妃關起來,王妃也沒有說要關妾多久,真若是關了三五個月的,爺到時候怕是早就忘了妾,妾也是害怕,害怕以後看不見爺了。”說着,哭聲漸大,很有些不管不顧的意思。
戚望之一愣,他哪裏見過這等哭法,那哭聲說是大,可在他聽來卻跟個小貓似的,嗚嗚咽咽,又哀哀戚戚,既委屈又驚慌,便是湘姐兒鬧了脾氣也不曾這般孩子氣的哭過,一時倒讓他有些無可奈何,只嘆了嘆,猶豫的伸出了手,拍了拍嬌娘的後背,斂了一身冷意,沉聲道:“別哭了,怎麽跟個孩子似的,讓下人聽見了豈不是成了笑話,這性子也太嬌了些。”
嬌娘輕咬下唇,一把抱住戚望之的腰身,把小臉埋在了他的腰腹中,哭道:“本來就成了笑話,今兒妾被那等粗使婆子拖了出去,還有什麽臉面見人了,現在府裏指不定如何編排妾呢!”
戚望之眉頭緊鎖,說道:“得寸進尺,爺還是給你好臉了,還敢給王妃上眼藥。”
嬌娘紅唇一抿,猛的擡頭看着戚望之,惱道:“爺就這般看妾不成?妾再不濟也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哪裏敢給王妃上眼藥。”說着,聲音越發的低了下來:“就不該癡心妄想,還不如被王妃關起來的好,免得讓爺這般猜忌于妾,倒惹得一番傷心。”話音一落,便離了戚望之的懷抱,撲在床上又是一陣哀泣。
“爺不過說了你幾句,又這般使了臉子,當真是個寵不得的性子。”戚望之臉色有些發黑,一邊惱嬌娘的任性,一邊又因她最後一番話心裏生出幾分暗喜。
“那爺別寵妾,就讓妾自生自滅好了,就讓王妃把妾關起來,左右都是妾的不是,讨不了爺和王妃的喜歡。”嬌娘蹬鼻子就上臉,哪裏還有剛剛楚楚可憐的模樣,眼下又是嬌又是作的使着性子。
偏生戚望之吃她這一套,就喜歡她這癡纏嬌蠻的俏模樣,一把撈她在懷裏,一改剛剛發難的語氣,溫聲道:“別哭了,這眼睛有紅又腫的,讓爺瞧了心疼。”
嬌娘抓着戚望之前襟,軟聲糯語:“爺是不是不生妾的氣了?”一邊詢問着,一邊用被淚珠浸的波光粼粼的明眸瞧着戚望之。
戚望之嘆了一聲:“你這性子,也太嬌了,若沒有爺護着你可怎生是好。”語音一頓,又道:“好好養着吧!雖是用了三分力,可到底傷了前額,別落下病根才好。”
嬌娘軟聲軟語的應着,撒嬌道:“爺,妾頭疼。”
“知道疼就好了,也能讓你張長記性,有什麽事不能等爺做主,倒是拿自己身子開玩笑。”戚望之沉聲訓道:“你這性子也該板板,關你個把月的也不冤。” 如此,便禁了嬌娘一個月的足,既讓她安心養傷,也全了豫王妃的臉面。
在戚望之看來,不管豫王妃得不得他的歡心,該給的體面與尊重總是要給的。
嬌娘嘟了嘟紅唇,窩在戚望之懷裏,抓着他腰間一枚玉佩把玩着,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嬌滴滴的說道:“爺也不心疼妾,當真是狠心。”
戚望之哪裏會不心疼呢!因嬌娘生的白嫩,那一塊鼓起紅腫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小臉上更顯得極為刺目驚心。
“真若狠心,今兒就不該管你。”戚望之輕哼一聲,拿起一旁太醫留下的軟膏藥,挖出一小塊塗在嬌娘的前額傷處,輕輕的化開,動作輕柔的好似在撫摸什麽真品美玉。
嬌娘哎呦一聲,身子不自覺的朝後躲了躲,嘶嘶着抽着冷氣,疼的淚眼汪汪。
戚望之手力在輕也是個舞刀弄槍的男人,見嬌娘疼的小臉皺成一團,眉頭又鎖在了一起,讓人去墜玉閣喚來同喜和同貴過來伺候。
墜玉閣那邊早得了信兒,莫說是同喜和同貴,在嬌娘身邊伺候的哪個不着急上火,也不知主子是怎麽得罪了王妃,竟讓她下了禁足令,後又聽說主子出了事,連太醫都請了來,更是急紅眼睛,等太極院來人傳喚,同喜和同貴忙跟了去,一進正房瞧見嬌娘便心疼的哭了起來。
同貴窺了窺一旁豫王的臉色,接過了軟膏藥,小心翼翼的柔着嬌娘前額上的傷處,眼淚劈哩啪啦的往下落,哽咽道:“主子,可要奴婢在輕些?”
嬌娘咬着下唇,輕點着頭,又被同貴招來了眼淚,主仆三人頓時哭成了一團,讓戚望之頭痛不已,尋了個借口便去了偏廳。
這廂嬌娘與二個丫鬟哭成了一團,頤和軒內豫王妃亦在默默垂淚。
李嬷嬷親自絞了帕子給豫王妃擦臉,心又酸又痛,卻只能安慰道:“主子莫要傷心,太極院那邊傳來了信,魏側妃被王爺禁了一個月的足,可見王爺心裏還是看重您的。”
豫王妃苦笑一聲:“看重?但凡他有一分看重我,也不會這麽打我的臉面,什麽禁足,不過是怕我找那賤人的麻煩了,他對那賤人才是真正的上了心。”
豫王妃把帕子蓋在臉上,緩了一口氣,她到底是大家出身,失态也不過是一時的。
“這月父親便進宮賀壽了,玉娘勢必是要被父親留下的,提早準備着吧!有些事躲也躲不開。”
李嬷嬷眉頭緊皺,低聲道:“王氏一族便不曾有過女子為妾的先例,主子也莫要亂了心緒,說不得事情還有轉機,六娘子也未必願意進府,眼下府裏位分已全,難不成她願意做一侍妾?”
豫王妃冷笑一聲:“那也要看是做誰的侍妾,她的意見又有哪個在意,父親可指着那潑天富貴讓王氏更上一層樓呢!況且我多年無孕,父親早已經等不起了,與其被逼着接納無可改變的局面,倒不如趁早打算的好。”
“主子的意思是?”
豫王妃壓低了陰冷嗓音,美目閃過一抹怨憤與無奈:“她來倒也好,若能分了魏氏的寵,我倒願意擡舉她幾分,若她福大有了哥兒,與我倒是得益了。”
在豫王妃看來,将來抱養自己妹妹的孩子總比抱養旁人的強上幾分,至于玉娘,不管安分與否,卻是留她不得,若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命苦,生在王氏,又要被作為棋子送到豫親王府。
☆、第 36 章
豫親王府的下人慣是會見風使舵,在嬌娘被禁足,而戚望之足足七天未踏入墜玉閣後,府裏傳開了魏側妃失寵的消息,與此同時,大廚房給墜玉閣小廚房的供應也發生了變化。
銀寶剛在小廚房聽了一通抱怨,又瞧見幾個小丫鬟圍在一起閑閑的磕着葵花籽,原整潔幹淨的地面上滿是葵花籽殼,當即臉色一沉,罵道:“一個個眼裏沒有活了是不是,有時間在這吃瓜子還不趕緊把地面掃幹淨。”
那幾個小丫鬟吓了一跳,忙把手裏的葵花籽往身後一藏,有的拍了拍手,一個個賠笑道:“銀寶別惱,我們這就打掃幹淨。”一邊說着,一邊便要去尋掃把。
銀寶掐着腰,冷冷的瞧着她們,冷笑道:“不願意在這墜玉閣伺候趁早說了去,我們主子可留不得無用之人,一個個慣會見風使舵,踩低捧高,真當你們那點子心思我不知道不成?今兒告訴你們,哪個不願意在這院裏呆着了,盡管揀那高枝去,沒人攔着你們。”
其中一個穿着青衫的俏丫鬟撇了撇嘴角,不鹹不淡的說道:“銀寶姐姐今兒氣性也太大了,我們不過吃幾個瓜子罷了,又沒有耽誤什麽事,便是頤和軒伺候的,閑時吃幾顆瓜子也沒有管事媽媽拿出來說嘴。”
銀寶眼睛一瞪,冷聲道:“頤和軒是頤和軒,你若不願意在墜玉閣伺候,盡管托人把你要去頤和軒。”說完,又揚聲訓斥道:“我告訴你們這些小蹄子,別仗着主子這幾日不舒坦,便疲懶了去,若不然仔細你們皮,主子性子好,我們眼裏可不揉不得沙子。”說罷,轉身進了正房。
銀寶一進屋,同貴便訓道:“吵吵嚷嚷個什麽勁,主子原就頭疼,你還這般鬧騰,沒得給主子找不愉快。”
銀寶氣哼哼,一跺腳道:“那些小蹄子見王爺幾日沒來瞧主子,就越發的不像個樣子,一個個倒成了閑人,坐在長廊上磕着瓜子,弄的滿地都是,也不知道收拾,不給她們點教訓,豈不是反了天了。”
同貴眉頭一皺,壓低了聲音道:“讓你去小廚房吩咐做碗花椰鮮菌粥,怎麽這會子才回來?”
一說到這銀寶又來了氣,罵道:“那些個踩低捧高的狗東西,今早就沒送蟹味菇來,我問王嫂子,王嫂子說她使人去要,大廚房那邊說一早就被王妃和韓側妃分了去,一點渣子都沒剩,這般也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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