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煙兒...”
“阿玘你別說話。”白玉煙沉聲打斷了賀若玘:“哪怕你來求情,我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煙兒,”賀若玘哼笑出聲:“我怎麽可能求情?只是你再不将人提起來,她就淹死了。”
白玉煙一愣,低頭一看,原本還在掙紮的吳佩娥已經沒了動靜,連泡泡也沒了。
手往上一拉,将她的頭露出來,果然,吳佩娥已經臉色發白暈了過去。
“爹!怎麽辦?再不救,姐姐就要被那惡女玩兒死了!”
“閉嘴!”吳堡主一臉陰沉的望着如破布娃娃一樣,被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倒提着的女兒,一張臉陰沉得滴墨。
“你究竟想要什麽?”吳堡主拳頭捏得嘎吱作響,這個二女兒是他千嬌百寵長大的,哪裏經得起這種折騰:“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只要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爹!”
“不可以!”
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臉色立刻就變了。
吳堡主擡起手,多年的積威成功讓他們住嘴,伸手做請:“姑娘請說!”
那邊的白玉煙卻充耳不聞,手上的吳佩娥不動了,讓她覺得沒趣,将人往木道的邊沿上用力一摔:“是不是嗆水暈過去了?”
吳佩娥的腰部狠狠地撞上支棱的木塊,可想而知會有多痛。
“不,別摔了!求求你!”不過摔了兩下,吳佩娥就疼得受不了,她睜開眼,眼淚混着渾濁的江水在頭頂彙聚,驚恐的大叫:“爹!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沒暈?”白玉煙勾唇一笑:“我說嘛,二小姐好歹也是江湖中人,哪有這麽容易淹死的?”
說完不等衆人反應,又将手臂往下一送,吳佩娥毫無防備,再次沒入水中。
“你——”吳堡主上前兩步,被白玉煙淩厲的目光制止,只得強行克制怒氣。
“咯吱”他腳下的木道以他的腳掌為中心四散蔓延着碎裂開來。
水裏的水鬼望着堡主,具都束手無策。若是他們在下方将小姐強行拖下水來,小姐會不會被兩股的力量折騰殘廢?這的确是有可能的,挾持小姐的人,只一個就能将他們全部打趴下,其力道可想而知。
白玉煙并不理會這些喽啰們的想法,她的嘴唇斜斜勾起,“要救你女兒,可以!”
“請說。”吳堡主趕緊接話。
“我對她的性命沒興趣。方才說了,我只是想讓你女兒将她欠下阿玘的,一條一條,都還回來。”
白玉煙挑眉,她神情閑适,絲毫看不出正有一條人命握在她手裏:“我的要求很簡單,把冰和針拿來,還有那個什麽春.藥,也一起拿來。”
“你想幹什麽?”春藥和針,一聽就知道不會用在什麽好事情上。吳堡主腳重重的一沉,嘩啦啦,他周圍的一整片木道都化為碎片。
四周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吓得狼狽的閃躲,差點就落入了水中。只剩下吳堡主一個人獨自站在方才塌陷的窟窿邊上:“姑娘,你的長輩可有教導過你,做人凡事留一線?”
“呵,”白玉煙冷笑:“我的長輩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指點。你我的仇怨早已結下,莫要浪費口舌。”
她将吳佩娥再次提起來,終于露出水面的吳佩娥大口大口的呼吸。
“多拖上一秒,你的女兒就會多受一秒的罪!明白嗎?”現在的吳佩娥就是她手上的玩具,白玉煙再次将人沉下去。
“爹,怎麽辦?”
“派人将她要的東西拿來!”
“不行——”
“別廢話,讓人拿!”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吳堡主的心緒洶湧翻滾,今日之事,簡直是他今生最大的恥辱!比沐劍山莊那日更甚!
而且更可惡的是——那個女人,吳堡主死死盯着露出大半張臉的那個曾經的女兒,她正朝他露出一個極具深意的笑容。
今日之事都是她一手策劃的!這些都是她的報複。
吳堡主死死憋着一口氣,只恨自己當初沒把她掐死,哪怕被人說狠辣,也總好過今日受這等恥辱!
在二小姐的性命威脅之下,這些東西很快的就備好了。
如今正是臨夏,冰窖裏藏着的冰還有很多。
堡主夫人也接到消息,跟着送東西的人一路趕來,看到被人提着的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女兒,哇的哭了起來。
“堡主!你為什麽不救女兒,拿這些勞什子的東西來做什麽?佩兒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等罪?”
“你閉嘴!”吳堡主大聲呵斥,他心裏已經夠煩躁了,這個女人還來火上澆油,若不是、若不是相伴多年的老妻,他——
最後還是放軟了聲調:“別哭了,我會将女兒救回來的,你別給我添亂!”
說完轉向白玉煙:“姑娘,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将東西拿來了,接下來要如何?我将東西送到姑娘的手上,還是姑娘親自過來拿?”
“體貼”道:“我觀姑娘騰不出手,不如讓珊珊來接如何?”
不論是白玉煙,還是她背上的賀若玘都露出了如出一轍的似笑非笑,“就不勞煩堡主了,我自己來吧。”
吳堡主垂下眼睑,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指着下屬端來的那些東西沖白玉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玉煙微微蹲身,讓賀若玘從她的背上下來。離地有些久了,腳踩在地上還有些不踏實,賀若玘整個人晃了晃,白玉煙小心扶了一把。
吳堡主按捺着,連他身後的弟子兒子們,和他身邊的老妻都安靜了下來。
就在他們以為賀若玘會過來拿東西的時候,卻見白玉煙手一伸,下屬手裏死死端着的一大盆冰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脫手而出直直飛了出去。
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白玉煙的手裏。
白玉煙将冰盆交給賀若玘,随即如法炮制,将針與藥瓶的盤子也拿到手。
這般鬼斧神工的手法,驚掉了一地人的下巴。
原來吳佩娥莫名落入她手中,并不是因為她身形太快叫人看不清,她真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而是用這種隔空取物的力量将吳佩娥直接攝去的!
一股寒意打心底升起,這就是宗師境的力量?他們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人?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白玉煙不理會這些人的驚恐,對端不住重重的冰盆而蹲在地上賀若玘說:“阿玘,你想怎麽玩兒?你親自來。”
賀若玘站起身,望着被塞進自己手裏的托盤,略帶遲疑:“煙兒,真要這麽做麽?”這樣會不會太輕饒她了?她所遭遇的那些,這點懲罰如何夠呢?
賀若玘緩緩呼吸,也罷,反正她早已安排了後手,就當做是那之前的開胃菜好了。
白玉煙歪歪頭:“很過分嗎?我只是想讓阿玘出出氣啊。這些不都是她對阿玘做過的麽?我們只是原封不動的還給她而已。”
“好,”賀若玘沒有反對,“都聽煙兒的。”
“那我要請煙兒幫我一個忙。”
“阿玘你說。”
“幫我将這些冰敲碎吧,這樣一大塊,不方便呢。”
“好。”白玉煙小腳輕輕對着冰盆一踹,一大塊冰就稀稀拉拉的碎成了一塊一塊的冰渣。
賀若玘把藥瓶子拿起來,将手上的托盤往冰盆裏一倒,整整齊齊的繡花針就亂七八糟的鋪在了冰面上。
這時候,吳佩娥已經被白玉煙再次提起來,不等她将氣息喘勻,就被丢在了木道之上。白玉煙手快的點了她的穴道,揪着濕噠噠的領子将人提起來,強迫她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冰盆。
“看到沒有,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這時候吳佩娥腦子已經不甚清醒,然而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卻仍是吓得三魂離體,她的嘴巴還能動,啞聲驚恐的求饒道:“不要,求求你,不要,放了我,我什麽都答應!”
她的視線落在賀若玘的手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瓶子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
眼看着賀若玘将瓶子打開,裏面粉色的液體緩緩流出,落入冰盆。先前被白玉煙火熱的內力震碎的冰渣已經有些融化了,液體倒進去,将一盆冰水都暈染成了淺粉色。
“不要,我,我可以道歉!吳衫珊,我對不起你,以前是我錯了,是我年少無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饒了我!”
若非被白玉煙點了穴提着,吳佩娥只怕要當場癱倒。
“娘!”
堡主夫人吓得暈過去了,幾個兒子趕緊将人扶着。眼睜睜的看着這兩個女人當着衆多弟子和下屬的面折辱自己的姐姐,這些弟弟都出離憤怒了。
“爹,你快想想辦法啊!難道真要眼睜睜的看着姐姐被她們侮辱嗎?”
吳堡主背對着他們,沒有說話。
“害怕了,姐姐?”賀若玘甚至都沒有攪動,将這些東西一股腦的丢進冰盆後,就将手上的藥瓶丢棄:“你可曾想過,你這樣對我的時候,我有沒有害怕?”
“我也對你求饒過,”賀若玘一步一步的來到吳佩娥的身邊,“可是你跟我說,求饒是沒有用的。所以,姐姐,這句話,我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好不好?”
吳佩娥眼中露出絕望,她想搖頭,想掙紮,想逃,可是她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賀若玘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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