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了,開心呢

游找靈感活動,是李天王自掏腰包組織的。

人不多,所以就只租了兩輛越野車。

六名隊員到齊之後,分別坐進兩輛車中,車子發動,載着衆人往城外駛去。

車上,龍西澤電話聲響,他看一眼屏幕上號碼,是岑金打來的。

擡頭望望前後,和他同車的其餘兩位選手都靠着座椅睡着了,其中一個還發出均勻的鼾聲。

龍西澤按下接聽鍵,怕吵醒同伴,便放輕了聲音:“喂?岑金。”

電話那頭說:“西澤,我剛到家,看見你留的字條了。”

“嗯呢。”

“你們今晚打算去哪兒找靈感?”

“一條河邊。”

“哪條河邊?在哪裏?”

“這……我也不知道呢。”

龍西澤撓撓頭,李天王只說帶他們去河邊,別的沒說。

“……”岑金沉默幾秒,“你到了那裏之後,發個位置定位給我。”

“哦。”

“出門在外,不要讓家裏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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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表叔把你交給我呢,我就得對你負責。”

“……嗯。”

很快,越野車載着衆人來到目的地,郊區的一座小山腳下。

旁邊是一條從山上一直流下的小河。

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龍西澤想到岑金說的,就趕緊掏出手機給他發送了自己的定位。

李天王組織大家把野營用具從車上拿出來,分配衆人搭帳篷、生火等等。

李天王一共帶了四頂帳篷,有大有小。

搭好帳篷後,大家一起圍着火堆坐成一圈,從包裹裏掏出東西來吃。

李天王說,明天一早,他們就要起床,從看日出開始,沿着河邊一路向上走,到半山腰坐景點的漂流筏下來,最後集合,等車來接他們回家。

回家後,就是每人交作業的時候了。

李天王是個很和藹的人,四十多歲,快到五十,雖然是歌壇天王巨星級別的人物,但是對人沒什麽架子。

“哎呀,大家來看看帳篷怎麽分配?七個人四個帳篷,有三人間有雙人間有單人間,誰想和誰一塊兒住?”

四個帳篷,一個大的,适合三人住,兩個中等的,各适合兩人住,還有一個小的,适合一個人住。

李天王不先開口,大家都不敢講話。

“首先是小帳篷,有人想單獨睡小帳篷嗎?”李天王問。

龍西澤思索了一下,弱弱地舉起了手。

因為他的背上,順着脊柱往下,有一條細細的黑色鱗片,一直到尾椎。

平時的時候他都騙人說,這個是超酷炫紋身。

但是住帳篷的話,兩個人會挨得很近,他有點擔心。

所以他想能盡量一個人住。

“呀,西澤想自己住?”李天王訝異,笑着跟衆人打趣,“我還想着能不能和西澤一起住呢,他那麽可愛,看着就讓人心情愉悅,和他住一定能做個好夢。”

“诶?”龍西澤傻了下眼。

李天王揮揮手:“開個玩笑,去去去,你自己住去吧。”

“我老年人了,怕冷,還是得和年輕人湊一湊。”李天王問,“有誰願意和我一塊住的?”

有兩個人舉起手。

“好,你們倆和我去住大帳篷。”

“還剩下仨,你們仨看看兩個帳篷怎麽住?”

剩下三人,兩個瘦子,一個胖子,三人互相看了看。

兩個瘦子說:“那……我倆住一頂吧。”

胖子怪不好意思:“嘿嘿,對不住大家,那我就一個人住中等帳篷了。回去就減肥,減肥。”

分完帳篷,大家又在月色下小河邊聊了會天,有人困了,就先回帳篷裏休息。

龍西澤也困了,打了個呵欠,回帳篷去了。

……

他睡了一小會兒,醒來時,發現手機裏有好幾通未接電話。

路上他怕打擾到同車選手休息,就把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結果一直沒有注意。

他點開,是岑金打來的。

微信也有數條未讀。

兩個半小時前,岑金問他:【安頓好了嗎?】

兩個小時前:【怎麽不回消息?】

一個半小時前:【西澤,沒事吧?】

最後一條是一小時前:【我現在過去找你。】

龍西澤這才趕緊回複:【我沒事,剛剛睡着了,沒看到呢。】

消息剛發出去,立刻就收到了岑金回複:【我已經到了,你在哪一間帳篷?】

龍西澤:【……最小的那個。】

岑金:【好。】

過一會兒,帳篷外面有光走近,有人影在外晃動。

一只好看的手摸着拉開了帳篷門,随後鑽進來一個頭。

在微弱的馬蹄燈光線中,他看清了那人的臉。

岑金真的來了。

他頭發蓬亂,看起來有些狼狽,整個人鑽進來,重新拉上帳篷,挨着龍西澤身邊坐下:“山裏面好冷。”

龍西澤甚至能聽見他上牙打下牙的聲音。

他把被子分出去一點:“岑金,你……要不要進被窩來?”

說完又有些猶豫:“……可惜我只有這一床被子,你不會嫌棄吧?”

“不會。”岑金擡下眼皮,向他被窩裏瞥了瞥,立刻把濕冷外衣外褲脫掉,鑽了進來。

“我很擔心。”岑金眉頭還蹙着,似乎在外面凝了霜,“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龍西澤歉意地看向他:“對不起……”

岑金嘴唇凍得青白,輕輕張合一下:“沒事。”

他眉頭此時舒展了些:“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完後又補了一句“天真冷”。

龍西澤想到李天王那句“人老了,怕冷,得和年輕人一塊睡,暖和”,于是眨眨眼:“岑金,我暖和,要不你抱抱我?”

岑金聽了,身子僵了一下,緩緩将臉轉向他,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幽光:“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啊,”龍西澤回答,“你要是覺得冷呢,可以抱抱我,我特別暖和……”

“……好。”岑金伸長胳膊,越過他上身,一用力,将他摟進懷裏。

自從上次他周末回龍朝偉家,岑金已經好些日子沒看見他了。

網上還到處流傳他的杜基拉的CP視頻,很多人高舉大旗。

岑金忽然之間也開始害怕,害怕自己還沒真正出手,他就和杜基拉惺惺相惜在一起了。

所以他今天特別特別想見他。

“真冷啊。”岑金将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些。

“不怕不怕,我很暖和的,你抱抱我就好了。”懷裏軟軟的小少年悶聲說。

……

第二天,“河流小分隊”起床看日出。

岑金提前起了,穿好衣服梳好頭發,裝作從遠處正來的樣子。

“李天王,好巧啊,你們也來這裏看日出啊?”

“哎,岑少也是嗎?”李天王熱情地和他打招呼,“一起看一起看。”

看完日出,大家按照李天王昨日的規劃,沿着河邊向上走。

岑金也和就他們一起行動了。

途中,李天王提問:“走在河邊,大家腦中有沒有響起什麽音樂呢?”

一名選手說:“我腦中有一首歌,不知當唱不當唱。”

李天王:“請。”

該選手唱:“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李天王點頭:“很好。”

李天王畢竟算是個長者,看風景時總有一些人生的大道理,想要講給身邊這些年輕人聽。

“你們看啊,這河流,像不像是人生呢?”

“有時急,有時緩。”

“有的清澈,有的渾濁。”

“也會遇到斷崖,暴跌形成瀑布。”

“然而永遠在向前,一路狂奔,永不停歇。”

作者有話要說: 李天王的人生公開課【。

☆、29

“年輕人,你們的人生,又是一條怎樣的河流呢?”

李天王問大家。

胖胖選手說:“很顯然,我是一條寬寬的河。”

其他人被他逗笑:“哈哈哈哈。”

衆人笑完,李天王正了正色,說道:“好了,我決定了。”

“這次我們戰隊的歌曲名字,就定為《人生如河》。”

“大家今天回去之後,把自己部分的歌詞寫好,明天帶給我看。”

“……好。”六名選手應下。

龍西澤和岑金一起走在最後,他聞着岑金身上的珠寶味,忽然想到:“岑金,你知道你什麽河嗎?”

岑金問:“什麽河?”

龍西澤得意一笑,告訴他:“你呢,是一條金光閃閃、金幣珠寶彙成的河……”

岑金:“……”

龍西澤:“诶,你怎麽看着不高興?”

岑金:“……還好。”

龍西澤又說:“你不喜歡嗎?我就特別喜歡金燦燦的河呢。”

“是嗎?”岑金這才露出點欣慰,“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做一條金色的河了。”

“嗯嗯。”

……

随後,大家來到半山腰的“激流勇進”。

景點人很多,好不容易才排到龍西澤他們。

岑金本來想讓前面幾個人先走,他和龍西澤兩人單獨坐一艘氣墊船的。但是無良老板為了快速過人,看他們八個人一塊兒來的,就硬是把他們四個四個塞到兩個大氣墊船上去了。

“快點上快點上,別擋道啊,後面人還等着呢。”無良老板催促。

岑金只好冷着臉,邁腿坐上了四人氣墊船。

四個人圍着氣墊船坐成一圈,老板說:“都抓好了啊,一二三走嘞。”

氣墊船被湍急水流沖下,晃晃蕩蕩旋旋轉轉,船上的人也随着晃動搖擺。

岑金坐在龍西澤的左手邊。

他目光冷冷地,看向龍西澤右手邊的那名選手。

那名選手平衡性極差,船身一蕩他整個人就歪斜,不時地被晃得往龍西澤身邊靠。

岑金臉色變得很臭。

他把龍西澤往自己身邊攬攬,又伸出一只腿,擋在他和那名選手之間。

這樣一來,那名選手每次被船晃得向龍西澤倒來時,就會被岑金的腿攔住,再也過不到龍西澤這邊了。

“想要趁機碰我西澤,那是不可能的。”岑金冷漠想。

“岑少真是個好人啊。”而那名選手卻想,“見我有困難,就出腿幫我,用一條腿撐起一片天。”

水流急時,船身晃動大時,龍西澤也會被晃地撞進岑金懷裏,對此岑金是十分滿意。

這趟激流勇進,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就更好了。

……就這樣,兩艘氣墊船一路颠簸着漂流到底。

衆人從氣船上下來,岑金由于一條腿撐地太久,麻了,只能由龍西澤扶下來。

那名選手見狀,既愧疚又感激,望向岑金:“謝謝岑少。”

岑金冷漠:“……?”

岑金一只手臂攬着龍西澤的肩,半個身子與他相接觸。攙扶行走之間,他忍不住用鼻子輕輕碰碰對方頭頂細軟的卷發,細細嗅着上面洗發水的味道,心中暗潮奔湧。

不夠啊,還不夠,好想與他更近一些。

昨天夜裏,在對方沉沉入睡後,岑金緩緩睜開了眼。

他懷中的人溫溫軟軟,呼吸均勻。

溫熱鼻息灑落在他的頸窩中,一下一下,如同羽毛輕撓亂搔。

他的心髒跳得緊促,收縮、鼓脹、收縮、鼓脹,血液從心房湧出,一路流淌向下。

岑金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漸漸産生了變化。

四周靜谧,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輕緩沉重交雜在一起。

“唉。” 他嘆口氣,下半身往後挪了挪,稍微離對方遠了點,“我就再等等你吧。”

黑暗中,岑金伸出手,手指由上往下,沿他身體溫柔輕撫。

……

河邊秋游結束之後,大家又恢複了比賽狀态,跟着李天王每日辛苦練習。

功夫不負有心人,比賽當天,李天王隊伍演唱的《人生如河》拿到了第一名,無人淘汰。

最後一名是周天王隊伍,淘汰掉了一名選手。

後來又是激烈的24進12,12進6,最後是6進4。

剩下的四名選手進入最後的總決賽。

龍西澤和杜基拉當然是一路過關斬将,順利闖入最後四強。

……

《ROCK ON THE MOON》節目的每一期播出,都在網絡上掀起熱烈讨論。

小惡龍派和吸血鬼派發展壯大,雙方的粉絲都認為自家選手才是實力最強的,是最後的冠軍。

因此除了兩人的邪教CP粉,更多的是互看不順眼見面就掐的粉絲。

有人掐,有人罵,甚至掐上熱搜,恰恰說明他們是真的紅了。

這一次的熱度和龍西澤之前出演《惡之花》廣告時的熱度完全不一樣,在《ROCK ON THE MOON》節目的火爆熱度下,他和杜基拉已經從小衆走向大衆,為大衆所熟知了。

轉眼間,離決賽的日程越來越近,只剩下最後一天。

微博上熱度空前高漲,兩邊粉絲劍拔弩張。

就在這樣一個氣氛緊張的晚上,岑金收到一封郵件。

郵件裏是一張龍西澤和周濯的照片,周濯将龍西澤壓在牆上,兩人離的很近,姿态極為暧昧。

但是這并不是這張照片最關鍵的地方。

岑金目光盯住屏幕,照片裏的昏暗燈光下,龍西澤的背後,尾椎上,連接着一條模糊的黑黑長長的影子。

郵件署名是:南維西。

南維西說:“岑金,該見個面了吧。”

南維西握着這張照片很久了,他等啊等忍啊忍,看着那個龍西澤一點一點向上爬,人氣一點一點不斷上漲,終于等到對方最關鍵的時候了。

最關鍵的時刻,才是他出手的時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V章十點發哦,要來看哦!愛你們,啾咪=3=

☆、30

這張照片還是珠寶盛典那天, 南維西在酒店拍到的。

他本來是想,拍下岑金那位小情人和大悅珠寶周濯的暧昧鏡頭,将它作為黑料,賣給八卦媒體, 讓對方也試試被人罵被人踩的滋味, 以此間接報複岑金。

只是他也沒想到, 後面的情節居然會這麽赤雞。

岑金的那位小情人,竟然……長着一條尾巴。

不知道是變異的人類還是其他什麽,總歸是不太正常的。

發現這個秘密之後,南維西在家裏床上翻來覆去想了整整一周, 才終于有了決定。

現在呢,他掌握了這樣一個爆炸性信息, 手中的籌碼自然就變得無限大。

所以他不再打算直接将照片曝光出去。那樣除了讓娛樂新聞爆炸,讓社會新聞爆炸,讓對方不會太好過,對他自己又有什麽實質性好處呢?

沒有的。

而且岑金這人并不簡單, 講不準還有真有什麽辦法将這事公關過去。比如說他造謠、P圖、無中生有,畢竟大衆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長着尾巴呢?這太颠覆當下民衆的科學世界觀了。

到時候,沒人相信他,大家就只會罵他腦子有病, 連這麽異想天開的黑人方法都拿得出手。

“……”南維西沉思一陣,覺得上面那種情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還是以此作為籌碼吧,用它要挾岑金滿足自己的要求。

比如讓他東山再起, 比如讓他後半生衣食無憂。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岑金應該也會這麽想的。

這麽決定後,南維西就開始着手計劃這次談判。

他每天坐在電腦前,刷比賽刷微博,看着龍西澤從小網紅一步步起來,粉絲每日俱增,從小火到大爆,而後變成熱搜常客……

而他緊握着手中的照片,等待一個時機。

如果他過早去找岑金,那時候龍西澤還不夠火,知道他的人也不夠多。岑金有的是時間慢慢處理這張照片的問題。況且大衆健忘,十八線小明星的料,看過也就忘了。

現在就不一樣了,龍西澤正當紅,第二天又是萬衆矚目的總決賽。他在這個時候找到岑金,讓岑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公關處理,如果不滿足他的要求,他就将照片曝光出去,勢必會影響對方第二天的比賽。

所以岑金沒得選,只能滿足他的要求。

南維西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

……

他将岑金約到一家咖啡廳,兩人面對面坐下。

岑金看着他,手指輕敲桌面,開門見山:“你有什麽要求?”

南維西眼珠轉轉,對他笑起來:“我要你再捧紅我,讓我比以前更紅。”

讓一個陷入污臭泥潭中的破敗藝人東山再起,并不是件易事,追溯整個娛樂圈,似乎也沒有先例。

但南維西知道,岑金他有能力做到。

他死死盯住岑金,目光中帶着偏執與急切。

果然,岑金點點頭,答應下來:“可以。”

可是……見他答應得這麽爽快,南維西又有些怕了。

能讓他落,又能讓他起……他當然能讓他再次跌落。

“照片呢?”岑金問。

南維西握緊手機,牙齒咬也緊了些。

他猶豫問道:“岑金,我怎麽才能相信,我将照片删除後,你就會全力捧紅我,不會再讓我墜入地獄呢?”

岑金看着他,有點像看一個傻子。

末了,他輕嘆口氣。

“其實我和你之間,又沒有什麽血海深仇。”

“按往常來說,我根本就懶得管你,你做什麽,拍什麽廣告,演什麽戲,火不火,撲不撲街,有幾個粉絲,被幾個人罵,都不關我的事情。”

南維西:“既然如此,你之前為什麽要那樣黑我?”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被人唾棄,人人喊打,連門都不敢出?”

岑金掀起眼皮:“我黑你?我只不過是點了兩個贊。”

南維西:“就是因為你點了贊,那些黑料才會被瘋狂轉發,被大衆熟知。”

岑金笑了,他說:“所以,誰讓你真的有這些黑料呢?”

“如果你沒有做過那些,行得正坐得直,我能點什麽贊呢?”

“如果你做的都是好事,我去贊你出錢為家鄉修路,贊你捐贈了一百座希望小學,你還會被大衆唾棄嗎?”

南維西:“……”

岑金又說:“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作風問題。”

南維西咬牙切齒:“……好,我說不過你。”

“不過呢,”岑金繼續,“我今天來之前調查了你一下,發現了一些事情。”

南維西不知道想到什麽,低垂下頭。

“兩歲時被父母抛棄,被拾荒老人撿到,帶回家撫養,爺孫相稱。十四歲時,爺爺得了重病,你不得已辍學出去打工,掙醫藥費,什麽樣的苦活累活都願意做。後來,在某天工作時,你被一個煤老板客人看上了。”

“他給你錢,讓你跟他一段時間。為了你爺爺的看病錢,你答應了下來。”

“……可惜的是,你爺爺沒能堅持到你回去。”岑金頓了下,“那以後,你心灰意冷了一段時間,拿着煤老板給你的錢去到K國,改了名字,作為練習生出道。”

南維西握緊了拳頭,聲音暗啞:“夠了。”

岑金卻并沒有停下:“回國後,你發了瘋地要向上爬,為了資源什麽人都可以陪|睡。”

“……”

“你這個樣子,你爺爺在天上看見,會怎麽想?”

“夠了,”南維西擡起頭,眼睛微微發紅,“不要……再說了。”

岑金這次沒再說話,兩人靜默坐了一陣。

等到南維西差不多重新平定下來,他才又緩緩張口,輕聲說道:“南維西,我可以再次捧紅你,但是以後的路,你要自己想着怎麽走。”

“……”南維西低聲應了,“我明白的。”

“還有,其實我點贊的事,确實也不太厚道。”岑金說,“當時你踢了西澤兩腳,所以我就點了兩個贊。”

“……啊?”南維西擡起頭,有些茫然,“我什麽時候踢過他?”

“在清風徐來閣外。”

“……”南維西思索一陣,“我那天大概是有踢一座雕塑。”

“那雕塑就是他。”

“……”

南維西神色複雜看他一眼:“岑金,你真護短。”

岑金:“是啊,我很護短的。”

“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他。”

南維西忍不住想,如果也有人能這麽護着他就好了。

“他的好,你并不知道。”提到那個人,岑金神情便舒展開,眉眼間流露出笑意。

“他啊,是這個世界上最可貴的珍寶。”

南維西又忍不住想:如果有哪一天,也能有一個人,視他為世界上最可貴的珍寶就好了。

他想起記憶中那個卧病在床的老人,他也曾是爺爺的珍寶。

……

兩人達成協定後,南維西當着岑金的面删掉了手機中的照片。

他還輕輕說了聲“謝謝”。

“加油。”岑金轉身離開。

岑金離開後一會兒,南維西也從咖啡廳裏出來。

“沒有人說犯了錯之後,不能夠改正,不能夠開始新的人生啊。”

他擡頭,沐浴在皎潔月光中,仿佛重獲新生了。

他會東山再起的,以一個全新的自己。

……

當晚回去後,南維西發了一條長長的微博,為自己之前的事情向衆人道歉,請求大家原諒,并宣布以後重新做人,請大家監督。看得出來句句真誠,發自肺腑。

岑金第一個轉發了他這條微博。

【今天有人和我說,他要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我決定信他一次。】他說。

其實有的時候呢,大衆對人也沒那麽苛刻。

有時候甚至意外地寬容。

一個人如果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決心改正,也不是不能夠獲得原諒的。

雖然開始時依然會有非議,但是堅持下去呢,總會慢慢向世人證明的。

南維西覺得自己還算幸運,還能夠有這樣的機會。

同時他依然感到好奇,那個長尾巴的龍西澤,到底是個什麽人呢?

……

照片雖然删掉了,但岑金并不就此放心。

為了防止意外,他得多做一手準備。

于是,《ROCK ON THE MOON》最大節目贊助商岑氏珠寶,決定行使一次特權,在第二天的總決賽上加點東西。

總決賽分為上下兩場。

上半場四名選手進行車輪戰,由大衆評審投票決定出第三四名。

下半場則是冠軍之争。

毫無疑問,下半場會是龍西澤和杜基拉的主場。

小惡龍和吸血鬼的宿命對決,終于要在萬衆矚目中到來了。

……

比賽當天,一切準備就緒。

節目組人員極為忙碌,反複檢查了音響麥克風等各種設備,防止中途出現什麽失誤。

上半場順利開展,四名選手抽簽決定了順序,開始車輪大戰。

和料想的一樣,龍西澤和杜基拉以極強的實力碾壓了另外兩名選手,進入到冠軍争霸賽中。

上半場節目錄完,休息兩小時。

正好是午飯時間,節目組還貼心地給觀衆們準備了午餐。

岑金拎着飯盒在後臺轉了兩圈,一直沒找到龍西澤的身影。

“龍西澤呢?你有看見他嗎?”他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問。

“剛剛還在那兒呢。”那名工作人員指指角落,“和他表叔兩個人一起吃飯來着。”

岑金順着他的指向望去,然而那裏現在空空的,已經沒有了人影。

……

畢竟是自家侄子的重要比賽,龍朝偉當然是要來看的。郁彥本來也要和他一起來,結果上午臨時有事,就說下午下半場開始再過來。

上半場車輪戰,龍朝偉在人群裏和其他粉絲一樣,為自家小侄子吶喊加油。

小侄子不負衆望,成功進入冠軍争奪賽。

午休的時候,龍朝偉就去後臺找他,兩人一起吃了午飯。

之後,為了不打擾龍西澤練習和午休,龍朝偉就又離開後臺,回到觀衆席上閉目養神等待了。

……

下半場比賽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龍西澤還是不見人影。

打電話沒人接發信息也沒人回。

節目組工作人員奔走尋找,将整個後臺都掀翻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他。

岑金在觀衆裏找到龍朝偉:“你知道西澤去哪裏了嗎?比賽快開始了,怎麽半點影子都沒有?”

龍朝偉搖搖頭:“不知道啊,我吃完飯就離開了,當時他說回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岑金眉頭蹙起,他先前在休息室找過好幾遍了,裏頭并沒有人。

距離原定的開始時間越來越近,導演着急了。

“想辦法拖延下時間,再繼續找找看。”

“如果半小時內人還不來,就算作棄權。宣布杜基拉奪冠。”

杜基拉聽了,擡頭向導演道:“我拒絕。”

“他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錄制,如果他不來,那就推遲到來了錄制。”

“我等着他。”杜基拉眼中色彩變換。

讓他不戰而勝就得到冠軍,他個人是不認同的,他的傲氣也不允許自己接受。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誤會對方是靠走後門走進複賽的小愛豆,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現在他已經非常承認,龍西澤的實力的确很強,就像岑金說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很多,并且他還一直在學習進步。每一次的比賽,他都像一塊會思考的海綿,飛快地學習汲取經驗,在下一次的比賽中展現出令人吃驚的變化,不停地大放光彩。

這些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如果是剛來的時候,杜基拉還能說自己比他強上幾分,但是到了這會兒,他已經沒有信心能夠說自己比他強,說自己一定能贏他……他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來。

現在呢,他只想與龍西澤一戰,巅峰對決,贏也好輸也罷,他想要個心服口服。

……

這會兒,節目要延遲開始,岑金準備的東西就派上了用場。

前一天照片事件後,雖然南維西已經當着他的面将照片銷毀删除,但岑金覺得還是不太放心。

誰知道還會有誰那裏有這樣類似的照片呢?

萬一哪一天,又有一個人上門來,說發現他的西澤有尾巴,不是正常人,要綁起來帶回實驗室解剖研究……那可是很麻煩的。

他讓手下連夜找來一批龍形服裝和吸血鬼服裝。

由于恰好臨近萬聖節,這種服裝倒是不難搞到。

岑金原本打算呢,在龍西澤和杜基拉兩人最後對決時,讓支持他們的粉絲分別穿上龍形和吸血鬼的服裝,為節目造勢之餘,順勢為龍西澤那張尾巴照片鋪好臺階。

萬一以後有人不知道從哪裏拿出類似的照片來,他還可以有理有據地拿出這天的活動照片和視頻,說是裝扮活動,人人都可以做的來。

有了節目組發的免費“應援服裝”,原本焦躁的人群稍微延長了耐心期限。

觀衆們讨論嬉笑着,換上“小惡龍”或者“吸血鬼”的服裝,三兩聚在一起,拍照P圖發朋友圈,時間也就不知不覺過去了。

這樣子過了快了半小時,龍西澤還是沒有出現。

導演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西澤怎麽還不來?”

“電話也打不通。”

“有事情也該通知一聲啊。”

舞臺後焦急,舞臺前的觀衆群也再次躁動起來,宣洩着等待的不滿。

杜基拉上臺去,向衆人講明原因,又開口給大家唱歌。

現場點,現場唱。

“哇!現場點歌!”立馬有人舉手,“我要聽《愛情電話不在服務區》。”

“好。”

杜基拉向舞臺下使了個眼色,伴奏人員會意,樂聲響起。

“我給你的電話打了一通二通三通四通,”

“通通不通,無人接聽,你究竟去了哪裏?”

“喂喂喂,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嗎?”

“記得給我回電話……”

……

直到唱到第三首時,導演才匆忙跑過來對着臺上做手勢。

“來了來了。”

龍西澤從側面出現,頭發亂蓬蓬,衣服也劃破了,似乎是來不及整理就登臺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剛剛出了點事。”

“OK,選手到了,下半場比賽正式開始!”

“噢噢噢噢噢噢!”臺下的“小惡龍”及“吸血鬼”觀衆們揮舞吶喊。

作者有話要說: 岑·嘴炮王·金。

萬字才寫了一半,另一半晚上再更吧QAQ

☆、31

冠軍争奪賽開始。

場內氣氛高漲, 臺下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舞臺後的巨大熒幕上顯出圖像,鏡頭掃過觀衆,掃過四位導師,最後落在臺上的二人身上。

兩人對視的身影被定格下來, 大屏幕一分為二。

左半邊是龍西澤, 背景是熊熊燃燒的藍色火焰;右半邊是杜基拉, 背景是肆虐紛飛的紅色火焰。

雙方眼中火花四濺。

畫面上配合着出現了滋啦滋啦的火花電流特效。

觀衆安靜下來,厚重的鼓點敲錘,場上仿佛出現一陣風,揚起兩人衣擺, 頗有“春風吹,戰鼓擂”的壯烈。

最後的決賽一人只唱一首歌, 一曲定勝負。

兩人都拿出了精心準備的歌曲,全力以赴最後一戰。

杜基拉的表演風格十分華麗,他的大長風衣、高跟長靴、脖頸上的六芒星,配合着獨特的嗓音, 華麗高傲,如同中世紀古堡中獨坐的神秘貴族。

底下有杜基拉的粉絲被迷的嗷嗷尖叫,身子直往後倒。

龍西澤上臺的時候,頭發還有些亂,衣服下擺破裂, 布條就這麽挂着,和剛剛的杜基拉一比,就顯得太不華麗了。

然而就在背景音樂響起, 他垂着的手靜靜舉起話筒時,空氣中有些東西開始慢慢改變。

他眼睛緩緩睜開,纖長睫毛輕柔擡起,一雙眼眸黑而亮,映着舞臺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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