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了,開心呢

兩樣,四人來到鬼屋探案電梯。

“鬼屋探案電梯”是這家游樂園最近新開的獨創項目,每組十名游客一起進入電梯,電梯一共五層,每一層有一個房間。每個房間裏都藏有關于主題案件的線索,電梯每五分鐘向上一層,衆人要在五分鐘內搜集好每一間屋子的證據,跟随電梯進入上一層。最後,電梯會帶衆人前往指認室,十位游客将分別進入十個指認室,指認案件的真兇。

指認正确的游客可以順利從電梯中出去,而指認錯誤的游客,則會掉入另一間密室,那間密室裏會給與關于主題案件的更多線索,一直到游客找出真兇,才可以從電梯出去。

并且,電梯裏有安裝監控,不允許游客間互相讨論交流。如果被發現有人交流,就會送他們去一間恐怖密室關上五分鐘。

這是一個不僅考驗膽量,還考驗智商與邏輯推理能力的游戲。

十名游客進入電梯後,在每一層搜集線索。

四層下來,大家表情都很輕松,似乎都有答案在心中了。

畢竟只是個游戲,游樂園也沒有放置多棘手的案件的樣子……

第五層之後,衆人更是成竹在胸,很顯然,犯人是公爵A。

岑金卻在從第五層出來後,皺起了眉頭。

電梯載着游客們前往指認室,衆人信心滿滿。

分別進入指認室前,岑金的手悄悄在下面勾住龍西澤的,在他手心裏輕劃兩下“B”。

龍西澤有些疑惑地看他,眼神在問:不是A嗎?

岑金向他眨眨眼,回到:相信我。

漆黑的指認室中,龍西澤猶豫了數十秒,還是決定相信岑金。

他伸出手,按下了管家B畫像下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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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認室側面大門打開,他再次進入電梯。電梯裏,岑金也在。

電梯又等了一會兒,依然只有他們兩個,便緩緩關上了門,向下降落。

“我們……是失敗了嗎?”龍西澤有點失落,早知道就不信岑金的了。

“沒有,”岑金笑笑,“是只有我們倆指認成功了。”

電梯也在此時到達,大門打開,是游樂場景色。

他們真的指認成功了,兇手居然真的是B。

“哎?”龍西澤納悶,“真的不是伯爵A嗎?”

“不是,前四層都是真兇的障眼法。”岑金向龍西澤解釋。

在四層以前,他也以為真兇是伯爵A,可是總覺得又有哪裏不對。直到第五層時,他在房間裏發現了一個信息,這個信息推翻了前四層的所有理論。

他這才意識到,前面四層都是管理者特意制造的假象,犯人并不是公爵A,而是管家B。

畢竟是新項目,游樂園為了增加游戲的吸引度,不會讓游客們那麽輕易通過的。他們要讓游客意想不到,之後才驚呼“原來如此”,等游客們出去後就會對這裏贊不絕口,向身邊的人宣傳推薦。

被他提醒後,龍西澤也反應了過來。

他拍拍腦袋,一臉恍悟:“岑金,幸好有你。”

“但是我爸和杜基拉怎麽辦?”

“他們估計還要好一陣才能出來,”岑金拿出手機按了一陣,“我給他們發了信息,為了不耽誤時間,我們先去玩別的,等一會兒再彙合。”

“好。”

“對了,這個給你。”岑金不知道從哪裏又掏出一包烤雞腿,遞給他。

“哇。”龍西澤驚喜,比起冰淇淋和棉花糖,他還是更中意烤雞腿。

“去坐摩天輪吧。”

從探案電梯出來,天色已經不早,黑暗已然降臨。岑金擡頭看看不遠處散着彩色光芒的摩天輪,提議道。

“好啊。”

想起還在探案電梯密室裏奮鬥的另外兩名同行者,岑金嘴角翹起,拉起某人柔軟小手,大搖大擺登上了摩天輪。

摩天輪晃悠升起,龍西澤趴在玻璃上向外看。

随着摩天輪的點點升高,夜晚的城市也盡收眼底。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很是繁華。

摩天輪快要轉到最高點時,天邊開始炸起層層焰火。

這天是萬聖節,焰火有的是橙色鬼臉南瓜,有的是死神面具,還有各種糖果的形狀,十分有趣。

龍西澤貼着玻璃,一只手招招:“岑金岑金,快來看啊!”

話音剛落,他那只手就被人捉住,按在摩天輪小車廂的玻璃上,另一只也被大手覆上。

岑金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背後的,他貼着他的背,雙手覆着他的雙手,按在玻璃上,将他整個人籠罩住。

而後那人手指滑進他的各個指縫中,手指蜷起,扣住。

聲音低低的在他耳邊:“嗯,真好看。”

“……岑金,”然而龍西澤卻說,“你的手壓到我了。”

“往那邊去,往那邊去。”他說。

岑金:“……”

……

等兩人從摩天輪下來,正好聯系上剛從探案電梯出來的杜基拉和阿克拉姆親王。

四人再次彙合沒多久,就又分開了。

他們買的是游樂園VIP貴賓通票,有工作人員過來,說他們可以參加今晚的萬聖節假面舞會游|行。

阿克拉姆親王一聽就來了精神,這麽有趣的活動,他當然要參加。

工作人員還說,為了增加趣味,他們四個會被分別帶走裝扮,到時候看在假面舞會游|行中能不能找到彼此。

阿克拉姆親王想:我難道還會找不到我兒子嗎?

杜基拉想:我應該也是能找到西澤的。

這兩人便點頭同意了。

岑金看了眼龍西澤,也點了頭。

……

半小時後,游樂園裏音樂響起,舞會的游|行隊伍來了。

杜基拉的裝扮是纏滿繃帶的僵屍,他高高瘦瘦,扮僵屍正合适。

走在隊伍中,高瘦僵屍四處張望。

不一會兒,他發現,在他左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個“黑色惡魔”,也在人群中扒扒找找……

那個身形非常熟悉。

于是,高個僵屍撥開人群,走過去,拉住惡魔手臂。

也不知道這時候他哪來的勇氣,可能是憋了一整天真的憋壞了,又或者是臉上纏了繃帶,就不是那麽要臉了。竟然脫口而出:“西澤,其實我今天一直想找個機會對你說,我……喜歡你!”

那只惡魔的身形僵了僵,而後慢慢回身,賞了他一個大巴掌。

“我就知道,你對我兒子心懷不軌!”

那只惡魔怒道。

……

二十分鐘過去,還沒人能找到龍西澤。

岑金這會兒被裝扮成了獨眼獨手獨腳的海盜船長。

他瘸着只腿在人群中走着,眉頭微蹙。

面前這些扭來扭去的鬼鬼神神都不是龍西澤,他到底在哪裏?

忽然間,他餘光瞥到角落裏有一只奇怪的南瓜頭。

南瓜頭呆呆地,穿着一身灰色袍子,蹲在角落裏,脖子上挂着一個寫着“被詛咒的南瓜王子”的牌子。

他走過去,目光鎖定那個南瓜王子。

南瓜王子慢慢擡起沉重的大頭,隔着兩個黑色大洞與他對視。

“怎麽才能解除你的詛咒?”

南瓜王子把脖子上的牌子翻過來,上面寫着:“憋說話,吻我。”

作者有話要說: 雙方交戰——

岑金用矛:空中轉體兩周半接托馬斯全旋難度系數8.5花式撩。

西澤用盾:無敵無我遲遲鈍鈍。

大家萬聖節快樂呀!

再來破個梗,昨天的綠美人魚咖啡=星巴克,怎麽沒人吐槽我呢……(感到寂寞沙洲冷)

☆、35

“就……這樣?”岑金指指那塊牌子。

南瓜頭再次艱難地上下點頭。

兩人又隔着南瓜上的黑色孔洞對視了一會兒, 岑金垂下眼睫,低聲笑了。

他向前走兩步,在南瓜王子身前停下,緩緩俯身貼近, 像捧什麽珍稀物品一樣捧起那顆南瓜頭, 輕輕落下一吻。

“封印解除。”他說。

“……嗨呀, ”南瓜頭裏這才傳來熟悉的悶聲,“我終于可以講話可以走動了。”

他站起來摸摸灰袍的兜,從中掏出一把糖:“善良的海盜船長啊,這是你應得的回報。”

“……”岑金接過糖, 這才想明白了。

龍西澤應該是被游樂園安排成為後續某個游戲環節的NPC了。

“謝謝你。”龍西澤被解除詛咒後,就回複了自由。

他問海盜船長:“岑金, 你怎麽發現我的?”

海盜船長反問他:“你怎麽知道我是岑金?”

龍西澤垂着大南瓜腦袋想,因為你身上有珠寶的味道啊。

但他又不能就這麽說,于是回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們那麽熟, 我對你身上的氣息非常了解。”

“哦?”岑金挑一下眉,“好巧,我也是。”

岑金想,他還想更了解對方的氣息一些……比如他在浴室時的氣息,被流水浸潤時的氣息, 在被窩裏時的氣息,沾滿汗水精疲力竭時的氣息,早上起床睡眼惺忪時的氣息等等。

關于他一切一切的氣息, 他都想了解,想知道。

龍西澤不知道此刻岑金的腦海中在想些什麽,他興致勃勃,拉着岑金一起走進游|行隊伍。

游|行花車上的白雪公主向下抛着飛吻,用麥克風講述接下來的游戲環節:“其實呢,在這座游樂園裏呀,隐藏着被詛咒的南瓜王子和他的南瓜子民們……”

“他們受到邪惡女巫的詛咒,不能說話,不能移動。”

“勇敢的冒險者們,去找到他們,幫他們解除詛咒,就能夠得到南瓜國人豐厚的禮物回報——”

“哇啊啊啊!禮物——”冒險者們氣氛高漲,開始了找南瓜的活動。

龍西澤是已經被解救了的,所以他脖頸上挂的牌子也換成了“已被解救的南瓜王子”。

一些看見他的南瓜大頭興致沖沖過來的游客見了那個牌子,只好失望地再往別處找去。

龍西澤拉拉岑金那根鈎子手:“岑金,你要不要繼續找南瓜?去解救我的族人?”

岑金搖頭,看向他:“我救不了他們了。”

“為什麽?”

岑金說:“因為……我一生只吻一個人。”

龍西澤:“可是你吻的是南瓜啊???”

“……”

“一生只吻一只瓜?”

岑金伸出手,捧住他的那顆巨大南瓜頭,來回狠狠地晃了晃:“你你你……”

“你就是要氣死我。”

龍西澤也忙捂着瓜腦袋:“???”

……

随後,假面舞會游|行進行到更加熱鬧的階段,花車上各類裝扮的人物載歌載舞。

當游樂園廣播裏的背景樂切換成華爾茲時,大家兩兩結對,還有不少假面人物到下面邀請游客上到花車跳舞。

岑金也向龍西澤伸出了鈎子,身子微伏,做邀請狀。

“我不會跳。”龍西澤擺手。

“随便跳,跟着我轉圈圈就行了。”岑金不由分說将他手扣住,鈎上了花車。

于是,兩人愉快地在花車上轉起圈圈,從左轉到右,從右轉到左,轉着轉着,撞到了另外兩個轉圈圈的人。

黑色惡魔和高個僵屍。

“爸爸!”

“兒啊!”

阿克拉姆親王很吃歌舞這一套,音樂聲響起來時,他就不計前嫌拽着杜基拉加入了。

這會兒四人一起,旋轉跳躍我閉着眼,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整個游|行花車上就數他們最顯眼。

華爾茲結束後,花車頂端一個巨大銀色貝殼緩緩張開,小美人魚從中坐起。

花車上吹落大大小小晶瑩的泡泡,漫天飛揚。

小美人魚放開歌喉,歌聲悠揚婉轉。

她唱完一曲,忽然将話筒扔給龍西澤和杜基拉,沖他們眨眨眼。

先前裝扮時,游樂場的工作人員已經知道他們正是當下很紅的兩名選秀歌手。

他倆不好推辭,幹脆合唱了一首《歡樂頌》,阿克拉姆親王在一旁巴掌都拍紅了。

游樂園裏氣氛極高,每個游客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眉眼間盡是幸福,忘掉了平日的工作和煩惱,跟着花車蹦蹦跳跳。

……

最後,假面舞會游|行結束,游樂園也要關門了。漫天焰火歡送衆人,所有的人都笑意滿滿。

阿克拉姆親王一手摟着龍西澤,一手摟着無奈的杜基拉,也笑得嘴巴合不攏。

一直念叨着:“真開心啊,真熱鬧啊,游樂園真好啊。”

龍西澤也覺得游樂園很好,是個讓人忘記煩惱心情愉悅的地方。難怪電視裏人類一提到游樂園,就都很開心期待。

當然……他又想,他還是喜歡和大家一起來,一個人的話,大概會稍微有點寂寞吧。

從龍谷出來到人類世界後,他真的變了很多。自從有了表叔、認識了岑金、杜基拉,有了這些朋友,他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一個人在空蕩地宮裏守着寶藏的生活了。

被慣壞了。有了朋友之後,變得好怕寂寞。

如果表叔也來了就好啦,他想,回家後一定要和表叔說說。

……

第二天,龍的小平房又開始了日常的生活。

阿克拉姆親王住進來以後,家裏早上上廁所就開始需要排隊了。

沙發也需要搶了。誰動作慢了,就只能坐在板凳上看電視。因為家裏窮,沙發短,一次只能躺一個人。

在其他兩人的強烈抗議下,阿克拉姆親王才由躺變坐,沙發上位置就夠了。

電視節目也是。龍西澤想看寶萊塢歌舞片,阿克拉姆親王要看國際經濟新聞,龍朝偉倒是無所謂,他看什麽都可以。

想看電視的龍西澤和阿克拉姆親王誰都不服誰,最後決定用猜拳來決定遙控器的使用權。

“剪刀石頭布。”

龍西澤贏了。

“三局兩勝。”

還是龍西澤贏了。

阿克拉姆親王無奈,做爸爸的,當然不能耍無賴,不能喪失在兒子心中的信譽,只好把遙控器交出去。

午飯時間快要到了,龍朝偉起身去廚房準備。

阿克拉姆親王在沙發上坐得無聊,就也跟他到廚房去了。

“朝偉,我來幫你。”

“今天吃什麽?”

“只有四菜一湯嗎?”

“葷菜只有兩道?”

“只有罐裝啤酒沒有白蘭地?”

“……”龍朝偉被他騷擾得煩,于是拿了ipad,打開《寶石消消樂》遞給他,“我的表哥,我的親王,您還是去沙發上玩游戲吧。”

阿克拉姆親王就真的到沙發上玩起了《寶石消消樂》,一口氣玩到開飯,玩到七十八關,愣是一句多餘的話沒說。

龍朝偉松了口氣。

晚上,他卡在了第二百八十一關,怎麽也過不去,這才放下ipad,看看龍西澤又看看龍朝偉,又擰起眉:“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們居然都不多陪陪我。”

“一個自顧自看電視,一個用游戲支開我。”阿克拉姆親王嘆口氣,“……我過些天就走了。”

“陪你陪你。”

兩人趕緊過來一左一右偎着他身邊坐下,将瓜子果盤往他腿上一放。

一邊看電影一邊嗑起瓜子來。

“呱唧呱唧”嗑瓜子聲萦繞在他兩耳旁,不知不覺地,阿克拉姆親王也開始伸手從腿上的瓜子碟裏抓取瓜子嗑起來。

龍西澤和龍朝偉見了,偷偷相視一笑。

一家人一起嗑瓜子吐槽電影,氣氛十分和諧。後來有些冷了,龍朝偉就從卧室拿了條毯子來,三個人一起蓋。

阿克拉姆親王回過神來時,怔了一怔。

他、他還從來沒三個人蓋一條毛毯過呢……

他從前一直都是一個人蓋一條大毛毯的。像這樣三人擠一條毛毯,還是龍生頭一回……

而且這條劣質針織毛毯,和他那些華貴的絲絨毛毯完全沒有辦法比,這麽糙,這麽毛躁……

但此時此刻,他居然覺得,就是這條劣質的起球毛毯,比他那些珍貴絨毯要暖和的多。

他環顧一圈這個家。

這裏的沙發很硬,毛毯很糙,房子又破又小,沒有白蘭地和雪茄,午飯只吃四菜一湯……

實在是窮得不像話!

但他居然還蠻開心的。

真是奇怪啊。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被這兩條傻龍同化了。阿克拉姆親王停下了嗑瓜子的手。

五分鐘後,又忍不住磕了起來。

……

就這麽晃悠過了兩天,到了周末。

宋天一大早就給龍西澤發來信息,告訴他晚上演出的時間地址。

龍西澤猶豫一下:【可以帶朋友嗎?】

宋天回他:【帶啊,人多熱鬧。】

龍西澤于是詢問了一圈,表叔爸爸岑金杜基拉還有郁彥,大家都表示周末晚上有空,一起去嗨。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瓜子我得講兩句:霓虹都沒有瓜子磕的!(只有中華物産店有賣,可是賣得很貴)每次回國都說記得帶點瓜子,總是忘記。

迪士尼腦殘粉動畫看多了,滿腦子歌舞……

話說北京的國家大劇院經常有歌劇啊交響樂啊演出,最便宜的票一百出頭一張,微信和豆瓣也經常有各種免費抽票,中率還挺高的,北京的小夥伴可以去看看……(連我這種非洲人也曾中過三次票,驚了)

下面就要開始樂隊副本了!

☆、36

演出在綠安體育館旁一個酒吧的地下livehouse。

宋天他們不是什麽出名的樂隊, 這場最後的live演出也是和其他幾個樂隊拼場子來的。

演出晚上八點半開始,龍西澤一行人七點多鐘就到了。

他去找宋天,宋天和他的隊友正在後面為演出作準備。

裝扮顯眼的男人們安靜地坐在角落裏,或擦拭樂器, 或低頭發呆, 無言中形成一種奇特的氣氛。

那種氛圍讓龍西澤覺得, 他這會兒還是不要上前打破比較好。

“最後一場演出了。”不知是誰起了頭。

“是啊,最後一場了。”又一個聲音低低接上。

“艹,都是大老爺們兒,能不能不要這麽多愁善感!”

其中一個抹了很多發膠, 頭發爆炸豎起的男子瞥了其他人一眼:“咱們今兒可提前說好,誰都不許哭, 咱們搞搖滾的大老爺們兒,死也要酷!”

“是啊是啊,”宋天今天一身的裝扮極為狂野,但臉還是那副帶笑的模樣, “大家別那麽沉重,輕松一點,像平時一樣。”

宋天站起身一一拍拍其他隊員:“都別喪啊,加油。”

而後他發現了不遠處站着的龍西澤,過來伸胳膊勾上他肩頭。

“西澤大佬, 你來了呀。”宋天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嘴角也是彎彎圓弧。

“我才不是什麽大佬。”龍西澤說。

宋天說:“你還不是大佬?《ROCK ON THE MOON》每期我都看了,你是真的強, 我那時真沒看走眼,最後一期你把杜基拉給幹掉,拿下冠軍,看得我真的爽!”

“……”兩人邊說邊走,龍西澤捅捅他,“宋天,你別這麽說……杜基拉今天也一起來了,萬一讓他聽見就不好了。”

他這句剛說完,就看見面前幾步的地方,有一雙熟悉的厚底長皮靴。

兩人的目光順着皮靴向上,一點一點移動,那人的身形一點點進入視野……

——杜,基,拉。

杜基拉冷淡地看向宋天,吐出兩個字:“撲,街。”

宋天:“……”

他其實就是開個玩笑……

杜基拉又轉向龍西澤,眼神柔和多了:“西澤,演出還有一陣才開始,我們大家先去那邊坐着喝點東西。”

“好。”龍西澤點頭,“宋天,你也一起來吧?”

“嗯……”宋天想了幾秒,“那我去和你說會兒話,等會兒再回來。”

……

Live還沒開始,地下空間還沒開放,大家先在酒吧聊天。

在宋天的指導下,龍西澤拿出手機查看晚上的演出信息,幾個樂隊的演出順序之類的。

宋天他們樂隊的名字叫“春風野狼”,LOGO是一只狼頭。

然而那只狼頭一點都不像狼,半點狼的兇狠霸道都沒有,蠢笨呆萌,看着像狗。

說到LOGO,宋天嘆了口氣。

他們樂隊剛成立那會兒,每個人都窮得響叮當,除了樂器音響,沒有別的家當,哪有錢去找人專門設計什麽LOGO的。

後來好不容易幾人湊了大幾百塊錢,找到願意接單給他們畫狼頭的人,就喜滋滋把錢交了。

結果……那人給他們畫的酷炫“狼頭”,就是現在這個簡筆畫狗頭。

“呸,”宋天說,“我估計他根本就是照着自家傻狗的照片描的!”

不過他們也沒錢再找人重新設計。轉念一想,這件事本身就十分滑稽,非常當代現實社會,幾人就非常朋克精神地真将這個作為LOGO了。

“所以,熟悉的觀衆都管我們樂隊叫‘春風野狗’。”

宋天說:“還有我們樂隊主唱,就那個抹了很多發膠、頭發像倒着長的。他叫陳浪,現在大家都管他叫陳大狗。”

“陳大狗,哈哈哈哈哈。”

他說這話時,自己先趴在桌子上笑得起不來了。

“宋天,我來了。”這時酒吧門口又進來一人,西裝革履,往這邊走來。

“我可是剛下班就趕過來了。”他脫下西裝外套,一手拽拽頸間的領帶,不客氣地坐下。

“周末還加班,這麽拼命啊?”宋天趴在桌子上,擡了擡臉問。

那人說:“沒辦法,金融行業,賺得多,也付出得多。”

“也是。”宋天又把臉埋回胳膊窩裏,“畢竟行業精英嘛。”

……

過了一會兒,宋天告別他們,去和隊員彙合準備了。

那名男子繼續和龍西澤他們一起等live開場,期間和阿克拉姆親王就國際經濟形勢聊的飛起。

八點二十,通往地下LIVEHOUSE的樓梯打開,觀衆們湧入。

一共五支樂隊,“春風野狼”的演出順序在第三。

Live一開始,燈光暗下來,音樂響起來,氣氛就來了。

樂隊上臺,激烈的吉他聲與鼓聲迅速将氛圍帶起,貝斯手瘋狂地甩着頭,主唱抱着麥克風架唱到單膝跪地,底下的粉絲尖叫揮舞手臂。

音樂的感染力強,尤其是在現場。

整個livehouse很快就嗨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過去,才終于到了“春風野狼”登場。

他們的成員今天都打扮地特別過火。

可能是最後一場的緣故吧,以後也行就再沒機會了。

……

兩首歌唱完,主唱陳浪對着麥克風,深情沉重:“其實,這是我們樂隊的最後一場演出了。”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首歌。”

“唱完這首歌,大家就會各奔東西。”

“那邊那個爆炸頭,我們樂隊的鼓手,明天就會去拉直頭發,剪一個平凡的三七分頭,穿上襯衫西裝,皮鞋長褲,不再坐在架子鼓前發癫,變成辦公桌前人模人樣的公務員。”

“那邊的年紀輕輕的貝斯手,就要去大洋彼岸留學。”主唱轉向他,“你啊,要好好學習知道嗎?以後畢了業出來就是社會精英了。”

“還有我們的鍵盤,要回老家做皮革生意,你啊,千萬別做個奸商啊……”

“我們的吉他手,宋天……”

主唱講着講着,哽咽住了。

宋天和其他樂隊成員也抹了把臉:“浪哥,你不是說誰都不許哭嗎?不是說好要酷到最後嗎?”

“……”

“這是我們的主唱陳浪,過兩天就要回老家結婚了。”宋天接着他的話介紹,“浪哥,恭喜你啊,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浪哥,恭喜你。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其他成員也說。

“陳大狗,恭喜了,要和嫂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底下也有熟悉的觀衆喊。

“恭喜!”“恭喜!”“恭喜!”祝福聲一層層響起。

陳浪單手捂臉,抹掉淚水:“謝謝了……狗崽子們。”

過一會兒——

陳浪喊:“去他媽的結婚儀式和敬酒!”

鼓手喊:“去他媽的公務員和領導!”

觀衆甲:“去他媽的甲方!去他媽的方案!”

觀衆乙:“去他媽的加班!”

觀衆丙:“去他媽的貸款!”

觀衆丁:“去他媽的生活!”

觀衆戊己庚辛:……

“好了,最後一首歌了!”陳浪高喊,“THE LAST SONG!《永生不死》!”

最後這首歌,陳浪數次破音、數次哽咽,其他成員也出頻繁出錯。

特別不完美,簡直爛透了。

“艹,毀了,本來還想着留個完美落幕的,誰知道唱這麽爛。”幾個大男人在臺上抱成一團,哭成傻逼。

有熟悉觀衆在下面邊罵邊哭:“陳大狗!!!你他媽唱得真爛!!!”

“一年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艹,”陳浪擤一把鼻涕,“你行你來,你上來唱試試?”

“來來來,我這個主唱位置讓給你了!”

他忽然湧出淚來:“下臺後我就不是主唱了。”

唱完這最後一場,做最後一天傻子瘋子,明天就變成人模狗樣。

……

後面兩個樂隊的演出也結束後,宋天和他的小夥伴在外面臺階上喝完啤酒。

啤酒瓶啤酒罐擺了一地,大多是其他幾人喝的。

其他人都有了未來規劃,喝得醉醺醺後,宋天就叫了出租車将他們一一送走。

他坐在臺階上,一堆酒瓶中間,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幹什麽。

他不考公務員,不去留學,不做生意,也不結婚……

還是想搞音樂……

唉。

……

龍西澤一行人出來時,就看見宋天失魂落魄地坐在路邊。

龍西澤挨着他身邊坐下來。

“唉,最後讓大家看笑話了。”宋天看看他,又磨過頭去。

杜基拉傲着臉:“是,最後那首唱得太爛了,實在是傷害我的耳朵。”

龍西澤拉拉宋天,小聲和他說:“他騙你的,我先前看見他聽最後一首聽哭了,一直悄悄背身抹眼淚來着……”

宋天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謝謝你,西澤。”

“沒有。”龍西澤搖頭,“我謝謝你才對,演出真的很精彩。”

宋天擡頭,路邊燈光下,道路不甚明亮,少年人的眼中卻像是裝了一億顆鑽石,折射反射,熠熠閃光,充滿希望。

“有樂隊,有隊友,真好啊。”他說,“宋天,你要不要考慮……組個新樂隊?”

“啊?”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一個搖滾樂紀錄片裏片頭manson(瑪麗蓮曼森)說:搖滾的榮光,閃耀萬年。這個樂隊雖然解散了,但他們心裏面的榮光,也一定會閃耀萬年噠!

順便八卦一句:這位manson他老婆!是蒂塔·萬提斯!(後來離婚了)胸特別大腰特別細特別性感那個!世界首席脫|衣舞|娘!

☆、37

“你是說……重新組一支樂隊?“宋天問。

龍西澤點點頭。

“西澤大佬, 組樂隊可不是鬧着玩的。”宋天沖他笑笑,似乎對此并不抱什麽希望,“你也看見,我們樂隊剛剛就這麽解散了。”

“每天呢, 世界上都有很多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小樂隊解散掉。”宋天說。

“我知道你是想要安慰我, 謝謝你的好意。其實沒有必要的。”

龍西澤沒出聲, 伸出手默默抱了抱宋天。

……他确實是見到宋天坐在路邊的樣子心有不忍,就脫口而出了這句話……但如果說這句話裏一點兒認真沒有,也不是那樣的。

今天這場live演出,令他很受震撼。

關于音樂人的熱情與堅持、心酸與無奈, 全部都在這小小舞臺上,通過樂隊們一場又一場的精彩演出呈現了出來。

很燃, 激昂憤慨。

很感動,引人落淚。

看得他特別羨慕,羨慕他們能夠和小夥伴一起站在舞臺上,同歡樂共痛苦, 一起經歷風風雨雨,最後相視而笑,高歌以對。

看得他也特別想組樂隊,真的。

“宋天,走了。”

那名金融業西裝男子和阿克拉姆親王一起走過來, 喊宋天。

宋天忙撿起靠在路邊護欄上的吉他背包,起身向他走去。

“我先送他回家,”金融男從宋天手裏接過吉他包, 背到自己背上,忽然又轉向龍西澤,解釋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得回去緩個兩天。”

“嗯……”龍西澤沖他點點頭,“那我過幾天再聯系他。”

直到宋天和金融男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杜基拉才又開口問:“你想邀請宋天一起組樂隊?”

“是啊,怎麽了?不可以嗎?”

“不是……”杜基拉說,“我也想加入。”

“啊?”

“可以搞雙主唱,我倆珠聯璧合,一定能橫掃搖滾樂壇無敵手。”

“……唔。”似乎可行,龍西澤思索。

阿克拉姆親王迅速上前一步,将龍西澤拽至身邊,瞪杜基拉:“我看你就是想找個理由接近我兒子。”

岑金這會兒也往他們這邊來,結合他們的對話略作分析,便知道他們大致在談論些什麽了。

他悄悄向阿克拉姆親王:“親王,聽說您過幾天就要離開了,一定很放心不下西澤吧。”

“那是當然。”阿克拉姆親王點點頭,“我的西澤那麽單純可愛,吸引人,我怎麽可能放得下心呢。”

“尤其是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杜基拉在,我走之後,可怎麽辦啊?”

岑金說:“您放心,還有我呢,我會替您好好照顧西澤的。”

“杜基拉要是想有什麽不良舉動,我來幫他擋着。”

阿克拉姆親王:“岑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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