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在一起不容易(2)

他說他從小是被他爺爺奶奶帶大的，然後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之後，他就沒有親人了，當時程怡心還特為悲恸的對他說，許立歐，我程怡心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親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見到許立歐的媽媽。

“怡心，你終于來了。”許立歐的媽媽看着程怡心特別的感動，然後又心酸的低着頭看着昏迷不醒的兒子，立歐還在昏迷之中，但是他口口聲聲叫着的都是你的名字。

“怡心姐姐，過來坐吧，醫生說，立歐哥哥應該快醒了。”許小娟拉着程怡心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着，然後看着程怡心，感覺特別的開心，怡心姐姐，我一直聽立歐哥哥提起你，老早就希望可以來C市看看你們，看看你這位姐姐。

“是嗎？我是不是特別讓你失望啊？”程怡心笑着跟這個熱情開朗的許小娟說着。

“才沒有失望呢，我一直在猜想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女孩兒可以讓我立歐哥哥這樣疼着，愛着，想要一輩子好好的呵護，怡心姐姐，現在看到你，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而且我相信，立歐哥哥的選擇。”許小娟真誠的說着。

“小娟，我也好喜歡你。”程怡心微微的笑着。

“你……你怎麽在這兒？”然後程怡心就聽到許立歐的聲音，但是他的聲音裏明顯帶着震驚、意外加憤怒。

“我……”許立歐的媽媽看着許立歐生氣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立歐哥哥，舅媽守了你整整一天一夜了，你不要這樣啊。”許小娟聽到許立歐的聲音，立刻起身過去對許立歐解釋着，然後拉着程怡心，“立歐哥哥，你看，怡心姐姐來了。”

“怡心？”許立歐聽到程怡心的名字，他覺得很恍惚，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程怡心了呢。

“小娟，我們先出去吧。”許立歐的母親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孩子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于是開口叫着許小娟。

“嗯，怡心姐姐，你真神，你才來了這麽一會兒，立歐哥哥他就醒了，我們先出去了，你們好好聊聊吧。”許小娟答應了她舅媽，然後轉過身，對程怡心說着一通。

“嗯。”程怡心點頭應着，然後她看着剛剛才蘇醒過來的許立歐，他雖然繃帶纏着全身，但是他的精神看起來明顯比林餘佳的精神要好很多，“你怎麽樣啊？要喝水嗎？”

“嗯，謝謝。”許立歐點頭，他就是覺得嘴唇很幹。

程怡心去替他取了一杯水，然後又給他上吸管，方便他喝。

“你怎麽來了？”看着程怡心，許立歐輕輕的問着。

“是林餘佳打電話給我，讓我來醫院見她最後一面的。”程怡心老老實實的回答着。

“是嗎？她跟你說了什麽？”許立歐對林餘佳的死活似乎一點兒都不關心，反而一副根本就不想提及此人的模樣。

“她跟我說了很多的話，但是最重要的是她希望我帶一句話給你。”程怡心盯着許立歐。

“是什麽？”許立歐輕飄飄的問着。

“她說那晚你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所以更加沒有為你懷上孩子以及因為你而當不了母親，這些都是她撒謊騙你的，她說，這輩子，不是你對不起她，而是她對不起你。”原本想把程怡心的話改一點兒然後說給顧烨磊聽，後來，想了一想，還是決定照實說。

“唉……”聽了這些之後，許立歐沒有責怪林餘佳，而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也不想再追究那些早就回不去的過往了，要怪，就怪這命運太捉弄人了，要怪，就怪當時自己真的還太年輕， 不懂事，不知道該怎麽去愛程怡心，該怎麽去守護這份得來不易的真愛，就這樣，因為一時脾氣，而徹底與真愛擦肩而過，永久的失去了。

“立歐，林餘佳說，她想跟你玉石俱焚，同歸于盡，可是……”程怡心很懷疑，林餘佳所說的同歸于盡的想法。

如果她真那麽想，她既然受了那麽重的傷，但是許立歐的精神卻是無比的良好，怎麽看，也不像是林餘佳真希望許立歐死的結果啊。

“是她救了我，當時她想踩剎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般駕駛員的本能是保護自己，把方向盤都是向左轉的，讓副駕駛座的人替自己阻擋外來的沖力，但是林餘佳當時卻把方向盤打向了右，她用她的身軀為我擋住了死神。”許立歐平靜的說着林餘佳對他的救命之恩，不過，他會感激林餘佳，卻不會因為這樣的感激而愛上她。

因為感恩始終不是感情，二者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何以，對一個救了你性命的人這麽冷漠呢？立歐，從前的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看到許立歐冷淡的樣子，程怡心覺得很心酸，從其的那個她認識的許立歐，現在變得竟如此陌生。

“從前的我是什麽樣的，我自己都忘記了，怡心，林餘佳讓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早就知道了，她沒有跟你說的，我也知道，所以，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林餘佳這麽混賬的女人感到不可思議，而我想到我曾經是真心想要為這樣的女人負責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有眼無珠，然後，我想不通，我究竟是怎麽把你給弄丢的，等我想通是怎麽把你弄丢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隐隐作痛，然後越來越痛，我沒有奢望過你會再回到我身邊，所以，你走吧，怡心，我能再見你一面，我就很滿足了。”

許立歐看着程怡心笑着說，這輩子，他不能跟程怡心在一起了，那他就期待下輩子，下輩子，他一定不會再把她給弄丢了的。

“我會走，但不是現在，那個是你的親生媽媽嗎？”許立歐既然不想說跟林餘佳有關的事情，那她就不說，但是她很想知道，明明他的身邊有媽媽，還有那麽關心他又很可愛的妹妹，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沒有跟她提過在他身邊的這些親人。

“是，那是我另一個痛，所以從來都沒有跟你提過。”許立歐承認着。

“許立歐，這麽多年了，你愛過我嗎？你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嗎？”聽了許立歐這番話，程怡心才發現，原來七八年的所謂的愛情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她曾經那麽愛過的這個男人，今天變得是這樣的陌生，陌生的令人匪夷所思，陌生得讓她覺得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似的，他什麽都不肯跟她說，不肯跟她分享他所認為的痛，只肯跟她分享他所認為的快樂跟幸福，可是，不能患難與共的愛情，那叫真愛嗎？

“怡心，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着我們倆是怎麽走到今天這樣的，也許真的是我不懂該怎麽去愛你吧，可是，我愛你，我想用整個生命去愛你，可是，如果不是到了今天，我也許還不知道，原來是我自己沒有弄明白該怎麽去愛你，迷迷糊糊之際，我就這樣把你給弄丢了。”許立歐說着，說着就變成了喃喃低語般的自言自語。

“立歐，跟你分開的這些日子，我也時常這麽想，我想不止是你不懂，其實我也不懂吧，你很多事不想說，我就從來都不提，我以為這是愛你，所以我該尊重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網吧上網嗎？兩個人只開了一臺電腦，你帶我去讀的第一篇文章，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篇文章叫《人的一生會遇上的四個人》，人生就是為了找尋愛的過程，每個人的人生都要找到四個人，那個時候，我們倆十指相扣，誓言要打破文章裏所說的那三個通常不是一個人的俗語，我們要自己來證明我們這一生遇上了彼此，就已經足夠了，也許那個時候，我們是真的很愛彼此，只是這些純真的只是為了愛而愛，經過了歲月與現實的考驗之後，的還是消失了吧，我們終究還是這塵世中的俗人一個罷了。”程怡心回憶着過去，對許立歐說着，曾經的美好是一去不複返了。

“對啊，怡心，顧烨磊是一個好男人，你跟他在一起，我放心。”許立歐笑得特別的燦爛對着程怡心說。

“你們都不說，我也知道，好了，許立歐，我們倆忘掉過去吧，從今往後，還是當朋友吧，能吧？”程怡心收拾起憂傷的情緒，像個哥們似的拍了拍許立歐的肩膀。

“當然。”許立歐也笑了，程怡心還能接受他當她身邊的朋友，那這也是幸福的。

“怡心，怡心，我求求你，不要離開立歐，不要離開他，好不好？立歐他，立歐他已經……”程怡心正要告辭的時候，許立歐的媽媽突然沖了進來，跪在程怡心的面前，讓程怡心一時為此驚呆了，當場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說了，我叫你不準說。”許立歐大聲的吼着他的母親，然後叫着許小娟，“小娟，把她給我扶起來。”

“立歐哥哥，你就讓舅媽她說吧，我也想求怡心姐姐。”許小娟哭着對許立歐說。

“如果你們說了，我就永遠都不認你們。”許立歐對着許小娟跟他的媽媽說着。

許立歐此話一出，他媽媽跟許小娟只好站起來，無聲的退到一邊站好。

“許立歐他已經患上胃癌晚期，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顧烨磊走了進來，說着他剛才在醫生和護士面前打聽到的病情。

“許立歐，為什麽不告訴我呢，剛才我們不是說好了，是朋友的嗎？”程怡心震驚了好一會兒，然後這才走到許立歐的床邊，平靜的說着。

之後，她拉着許小娟跟石媽媽的手，一起又走回到許立歐的床邊，“對不起，阿姨，小娟，我跟立歐之間的關系，現在是朋友，所以，我會盡朋友的職責關心他，也願意照顧他，如果你們需要的話，但是，我想立歐他現在最需要的應該不是我，而是您跟小娟的關心，還有愛啊，立歐，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說完這番話，許立歐、石媽媽還有許小娟仿佛什麽都明白了，三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看到他們這樣，程怡心回頭找尋顧烨磊，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程怡心來不及跟許立歐他們說一聲，然後就匆匆的去追顧烨磊了，在醫院的大門口，程怡心終于看到了顧烨磊，她大聲叫着顧烨磊的名字，可是聽見了的顧烨磊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顧烨磊，你……”程怡心奔跑了起來，終于抓住了顧烨磊，你什麽意思啊？

“你不是已經選擇好了嗎？”在樓上的時候，看到程怡心轉身走向許立歐的時候，顧烨磊就已經明白了程怡心的選擇了，他現在自動離開，不讓她為難，難道不好嗎？

“我選擇什麽了？”程怡心簡直不明白他在胡說什麽，莫非他當時給了她一道選擇題？

顧烨磊無聲的看着她。

“真是被你氣死了。”程怡心瞪着顧烨磊，然後嘆了口氣，她算是服了他了，“好吧，本來有些話是要等到去齊威的家鄉，到了那山清水秀的地方之後再告訴你的，既然你這麽愚笨，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愛你……”

“你說什麽？”顧烨磊簡直不敢相信程怡心吐出來的這三個字，他怕只是他自己的又一幻覺。

“我說我愛你，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的話，那我們回家吧！”程怡心耐心的又重複了一次，然後轉身便走，走了兩步，發現顧烨磊還站在原地，跟她隔着兩步之遙的距離，“你怎麽了？你走不走啊？”

“怡心，我想再聽一次，就一次，好不好？”顧烨磊站在那兒央求着程怡心，就像一個吵着母親要幫幫糖的孩子一樣。

“顧烨磊，你聽好了，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程怡心抿着嘴笑了，她大方的滿足了顧烨磊的要求，就在這人來人往的人行走道上，程怡心就對着前方的顧烨磊一次又一次的說着顧烨磊愛聽的這三個字。

顧烨磊這一次，終于相信了，兩步的距離，他只踏了一步，便将程怡心摟進了懷裏，大聲的回應着程怡心，“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程怡心！”

“嗯，我知道，顧烨磊，以前我也許真的不懂該怎麽去愛一個人，但是我想現在我至少懂了，應該怎麽去愛你，愛你，就要說出來，愛你，就要讓你知道，對嗎？”

“對，我喜歡！”顧烨磊看着程怡心的眼睛，幸福的無以複加，也顧不得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做有沒有傷風敗俗了，他低頭吻住了程怡心。

天，由此變得更藍了，雲，由此變得也更白了，就連空氣中都透着濃濃的一股甜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