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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貓兒！你怎麽了？”耳畔響起白玉堂的驚呼聲，展昭狠下心，加快了魔法的釋放。

身形于是更加模糊起來。

然而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不屬于此間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我不記得有創造過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精靈。”

天神大人！展昭一驚，魔法也停止了，周身的氣息雖然衰弱了不少，但好歹是穩定下來了。

隔絕了周圍的時間與空間，黑發的男人從巨大的光暈圈中走出。他有着一雙純黑色的眼瞳，兩只眼睛下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如今利器劃出的傷口已經愈合，然而從疤痕上依舊能夠猜測出當初這到底是怎麽嚴重的傷勢。他穿着一件純白色的禮服，黑色長發随意地披在肩上。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兒，周身卻散發出讓人無法抵禦的驚人氣勢。

他正是創造了整個精靈界的天神大人。

38

“貓兒！”在能夠動的一瞬間，白玉堂飛快地撲向了展昭。手接觸到的是實體，這讓他終于放下心來。想到剛剛眼前這人的身體忽實忽虛的樣子，他就感到心悸。

展昭一動也沒動，似乎對白玉堂的動作毫無察覺。他的視線落在眼前穿着白色禮服的男人身上——為什麽天神大人會莅臨此地？明明……明明不是什麽大事……

天神大人的臉色陰沉，與他一貫的笑容滿面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讓展昭吃不準天神大人到底是個什麽想法。應該是生氣了吧……他這樣想着，心中更是驚慌。

“香郁久那個不争氣的家夥至少還知道要找到方法回來。”天神大人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展昭啞然。

彩虹精靈香郁久當初偷跑進了精靈界的禁地，卻不慎掉進了異時空中，天神大人認為精靈偷入禁地本就是重罪，所以也并不打算去将她帶回。如今天神大人在他的面前提起香郁久……展昭的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不愛惜自己的精靈，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那個冰冷的聲音至今仍在耳邊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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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他在心裏大聲否定。他想要救丁月華的啊！怎麽能夠現在在這裏這樣死去呢！

在這一刻，許願精靈的本能還是壓過了對于死亡的恐懼。他不害怕死亡，他只是害怕他的死仍然不能讓月華重新活過來。

39

“貓兒，他是誰？”一旁站了許久的白玉堂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他不露聲色地把展昭攔在身後，眼中滿滿的都是戒備。

這一次卻是天神大人先開了口：“有趣，你看得到我？”照理說這裏的時間和空間都被隔絕，凡人應該看不見他才對，難道……“看來你有精靈的血統啊……”他當然知道他布下的結界對精靈是無效的。

“你在開什麽玩笑？”白玉堂皺起眉頭。

“要不要來和我玩一個游戲？”天神大人忽然來了興致。

“哈？”

“你贏了的話，我就放過展昭，當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怎麽樣？”

“啊？”白玉堂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時卻是展昭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白玉堂……那是天神大人。”

“貓兒？”白玉堂轉過頭，就看到展昭一副凝重的表情。

“白玉堂，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展昭的目光中隐隐有着不安之色：“你的病好不容易才好……不可以冒險。”

“貓兒，你不用多說，我都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突然拔高了音量，看着一臉驚訝的白玉堂，展昭的唇角勾出一抹苦笑：“你根本沒有見到過，天神大人到底是多麽的狠心……”

40

當初王離開不久，精靈中就發生了叛亂。

王的輔佐，自然精靈艾露追随王離開此世，而記憶精靈弗洛裏囚禁同為記憶精靈的妹妹弗嘉蕾，發動戰争。他篡改了除妹妹以外其他所有留在這裏的精靈的記憶，奪取了王的位置。

未免夜長夢多，弗洛裏派出精靈追殺已經轉世的王，确保王不會再回到這裏，如此便可高枕無憂。

然而王最終還是帶着艾露回來了。他取回了純淨之眼，連同他那不可思議無可匹敵的力量，将弗洛裏的野心徹底粉碎——自從弗嘉蕾回歸自然以後，精靈界中再也沒有了記憶精靈的存在，精靈們一旦回歸，所有過往的記憶都會煙消雲散，即使在天神大人的力量下重生，過往的記憶也再也找不回來了。

展昭曾親眼見過王将跟随弗洛裏的精靈們一點一點折磨致死的殘忍景象——那時候艾露剛剛離開，精靈界面臨徹底的大洗牌。在這場肅清之中有太多的精靈死去，其中就有好多是展昭曾經的好友，夥伴。他曾經想要找到王理論，但是面對後者的責問，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啊，這場叛亂真的是太大了，大到只差那麽幾步，王就永遠也無法回來，整個精靈界将永遠地處在黑暗的統治之下。沒有與王相稱的力量，這個世界遲早也會崩潰，到那個時候就将是所有精靈的災難。

天神大人是一個稱職的王，然而他卻未必是一個善良的王。

漫長的歲月以後，展昭終于清楚而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