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褚寂遠抱她起來,卧室只開了一盞暖色壁燈,床上鋪的是一套大紅色的鳳穿牡丹,那是三年前父親專程為她從蘇州定回的蘇繡嫁妝,洞房花燭夜用的。他吻她,眼睛,鼻子……分分寸寸那樣專注,溫柔入骨,好似她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只有愛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神,他愛她嗎?如果愛,為什麽會見死不救;如果不愛,為什麽會給她無盡寵愛,為什麽有這樣的溫柔入骨。
“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對你好,不準再離開我身邊。”這一瞬他的臉驚豔了時光。
她眨着眼睛望他笑,“好。”亦真亦假。他不在乎,在乎的是擁有的這一刻。
這一晚溫琪又做夢了,又做了那個夢,已經很久沒有做那個夢了,她在懸崖上奔跑,身後道路寸寸崩塌,她恐懼尖叫喊着他的名字,喊他救她,他卻只是遠遠看着,看她墜入黑暗深淵。
驚醒,刺眼的陽光,她十指抓緊床單還陷在夢境的恐懼裏。
“做惡夢了?”褚寂遠擁緊她,“夢裏有我?”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她将自己蒙進被子蜷成一團,醫生說,如果她又做那個夢就要開始吃藥,她不想吃藥,她沒病。
褚寂遠沒有勉強她,起床進去浴室漱洗。溫琪聽到他離開才松口氣,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又睡了會。直到阿姨來叫她吃飯。
随便吃了點東西她一個人出門,程音的車一直跟着她,不是監視,是怕她走丢,三年,這座城市,這條路她一定是盡力遺忘的。
溫琪買了鎮定一類的藥,店員很熱心給她倒杯熱水,她沒有喝,藥粒放進嘴裏,很苦,苦得舌尖都麻了,她努力的咽下,喉嚨太幹燥噎得眼淚都要掉出來。
一杯溫牛奶放到她面前,她擡眸,程音微笑,“我可以坐下嗎。”
溫琪點頭示意。
程音在她對面坐下,“牛奶要趁熱喝。”
“謝謝。”溫琪喝了口舒服多了,她擡頭看向窗外街道,“我以為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熟悉這個地方,其實什麽都已經變了,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程音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回家的路在你心裏,只是你不願意記起來。”
溫琪笑,“我寧願什麽都不記得。”
Advertisement
程音起身,“帶你去個地方。”
溫琪疑惑望她。
“相信我,走吧。”
溫琪上車,程音車開得很緩慢,窗外景物像一幀一幀放過的電影畫面讓她一點一點熟悉起來,其實他第一個左轉彎她就知道這是去鳳凰街的路。她不知道程音存的什麽心,殘垣斷壁看了只會讓人更傷心。
她在腦中想像着最壞的情景是怎樣,想着她窗前的那棵琵琶樹,如果是好好的現在一定開滿小白花一簇一簇,夏天的時候結滿黃澄澄的琵琶……估計不會再看到那種景像了。
車停下,熟悉的院門油漆都快要落光鏽跡斑斑,溫琪不想下去,想保留一點美好在記憶中。
程音替她打開車門,“進去看看,都到這兒了。”
是啊,都到這兒了,進去看一眼也好,下車。
程音推開側門讓開路,溫琪深呼吸進去,震驚怔在門口,院落清靜整潔與她在的時候一點也沒變,連她養的那一缸錦鯉都活蹦亂跳。她擡腳往院角去,遠遠看見白色小花伸出一枝,她抑制住激動加快腳步,一樹生機繁榮映入眼簾,她的表情像看到世界奇觀一般。
“這……?”眼睛詢問程音。
程音點頭,“這裏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這樹有專門的師傅照料。而且這幢房子一直在你名下。”
“他為什麽要做這些?”溫琪無法理解。
“因為他愛你。”
溫琪笑得諷刺,“愛我會見死不救,愛我會逼得我父親昏迷不醒!”
“是你父親闖進他的書房……”程音脫口而出卻及時剎住了話頭。
溫琪頭又開始痛了,撐着額頭,扶住牆壁站穩,“那天他們在書房裏發生了什麽事?你知道什麽,是不是?”
程音搖頭。
她起身,徑直往外走,“送我回去。”
褚寂遠接到程音的電話,只說安全将溫琪送回,別的什麽都沒說。
褚寂遠應酬完了飯局才回去,本不是什麽要緊的局子,他想她或許得點時間重新适應一下,他不在家她會輕松許多。
車開進院子,燈光從屋子裏映照出來,她在等他,心都被那光照得溫暖起來。
推開門,客廳空蕩蕩,他往樓上去,房間開着燈卻沒有人,心子猛的跳了一下,他一扇一扇門打開,沒有人。他幾乎要發動大部隊滿世界找人,突然想起什麽,調轉腳步往頂樓天臺去。
天臺建成了玻璃花房,是她以前最喜歡待的地兒。藤蔓纏繞攀延,吊蘭錯落,盆栽鱗次栉比,花房常年恒溫四季如春,桃花源般能讓忘卻煩憂。秋千換成了吊床,舒适的床墊鋪滿整個床板,床上的人懷裏抱一只抱枕,瑩白的足不老實的從薄毯下露出一只誘他掌握。
他握了握她腳心塞回薄毯,她被人打擾不耐的皺了皺眉頭,他笑,合衣就在她身邊躺下,拉走她懷裏的包枕,懷中一空總要找個替代物來抱着才覺安心。綿軟的抱枕換成了堅實的手感,鼻息淡淡的酒精味混着男人特有的氣息是他獨特的味道,她終于睜開眼睛,“你回來了。”聲音是睡後的沙啞,睡眼惺松,誘惑得一塌糊塗。
“怎麽睡在這裏也不怕着涼。”拉着她雙手往懷裏揣。
溫琪看着他,“上來澆花,曬着太陽就睡着了。這些花你還養着。”
“你喜歡的。”
溫琪專注看他,看了良久,“你說,是不是真有人格分裂而不自知的人?”
褚寂遠變了臉色。
她擡手撫上他臉頰,“或者你該去看看心理醫生。”除了這個解釋她想不出一個人為什麽會那麽殘忍又這麽溫柔。
褚寂遠拉下她的手,“溫逸又闖禍了,連累到你姐姐和母親,現在你父親一個人在醫院沒人照顧。”臉色已恢複常态。
溫琪笑,無力,“所以呢?”
“我已經派人去接他們回來。”他低頭湊近她耳邊,“計思思的錢在股市全虧光了。”
溫琪閉上眼睛,他動動手指頭她和計思思這樣的平頭老百姓哪還有活路。
“我……”我差一點就要相信程音的話了,差一點,就只差一點。
她睜開眼睛,“你希望我怎麽做?”
“好好吃飯,安心睡覺,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表現出來的全部是逃離的欲望,他不得不用這個方法套牢她。
溫琪枕在他心口,“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良心不安?”
褚寂遠一把就抱起她,“不用白費心思,你激怒不了我。”抱回房間将她塞進被子,“明天我會讓程音親自去接機,你在家待着。”
溫琪不再作聲,翻身背對他睡下。
褚寂遠是為她好,不管她相不相信。
玻璃房子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溫琪裹着披肩睡衣都沒換,手裏拿一把小灑壺,斜梳的短發風琴般散下來,整個人蘊在陽光裏,人比花更嬌。
褚寂遠難得一夜無夢深眠,她什麽時候起的他都沒發覺。
走近,從後面擁住她,“起這麽早。”
“睡太多了。”她并沒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下巴擱在她頸窩,“今天有安排嗎?”
“想去逛逛商場買點瑜珈用品。”聽人說瑜珈能靜心,應該比吃藥好吧。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放下灑壺。
“有事給我打電話。”他不勉強。
“嗯。”
他松開她。
他還是開車順了她一段,她在商場門口下車。她卻沒有進去,目送他的車走遠,攔了輛出租車上去。
“去機場。”很急切的聲音。
司機趕緊發動車。
機場程音剛接到溫家人,溫世勳由一整支醫療隊護送,讓程音驚訝的是鐘季磊居然也在。
溫岚和溫逸一左一右扶着王淑儀,沒有好臉色給程音,即使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們好。
“媽。”溫琪還是趕來了。
程音沒想到她會來,還沒來得及控制局面,王淑儀已經沖過去,手起,狠狠一耳光,鮮紅五指掌印,真下得去狠手。
“溫夫人!”程音幾步過去拉開她,“你沒事吧。”問溫琪。
“放開她。”溫琪平靜開口。
“可是……”王淑儀看溫琪的眼神是憎恨,程音不知道母親怎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的孩子。
溫岚推開程音指着溫琪就罵,“下賤!你沒男人就不行了嗎,這世上只剩下褚寂遠這一個男人了嗎,你對得起爸爸嗎!”聲聲質問,大義凜然,戲真好。
溫琪不看她,只是看着王淑儀,“媽,事情已經如此,你們還得靠我養着,是不是應該對我态度好點。”
王淑儀瞪大眼睛看着她,就像從來都不認識一般,“你,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溫琪笑,扯動紅腫的臉頰有些疼,“我為什麽不敢?”她擡眼掃過溫岚,“是,我是下賤,就因為我下賤你們才能衣食無憂,你以為做夢不要物質支持的,不是我,你早在追夢中餓死了。”
“二姐,你是神經錯亂了嗎!”溫逸也覺得不認識她了。
溫琪笑出聲,她離神經錯亂不遠了。
“最沒有資格說話的就是你!”她摸上自己臉頰,“這一巴掌我記下了,從現在開始我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也從來沒有你這樣下賤的女兒,像你這種不孝不義的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我等着看你被男人抛棄跳樓跳海!”王淑儀推開程音走了。
鬧劇結束,對她指指點點的看客都散了,只有她一個人停泊原點,目的達到了,跟她撇清關系就不會有威脅,臉很痛比不上母親在她心裏傷口上撒的那把鹽。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