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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彈砸在葉汲腿上, 而他分毫不覺,滿腦子只有步蕨吐出的那個字“好”。深埋已久的引信轟的一聲被點燃, 他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顧不上滿手的黑油抓着步蕨的腰将人淩空抱起, 鼻尖相抵,充滿暗示意味地挑起他的褲腰又松開:“真的?”
步蕨保持巋然不動的高冷姿态, 仿佛和葉汲談論的是明天天氣的好壞,他微微低頭, 鎮定地問:“做不做?”
“做!”
衣服胡亂地被扯落一地,皮膚的摩擦讓室內的溫度升高到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高度。至少讓步蕨喘息的頻率和心髒的跳動次數幾乎瀕臨失控的地步,花灑沖下的水從頭皮沖過脊椎,激起一層密密麻麻的戰栗。他的雙手被強硬地摁在瓷磚上, 十指難耐地蜷縮又被迫張開, 就像他進退維谷的身體。
掌握局面的人不是他,這讓步蕨整個人渾渾噩噩處于一種惶恐又緊張的氛圍內,就像踩着萬丈高空上軟綿綿的雲朵, 随時會一腳踩空,落進無底深淵。葉汲就是撐起雲朵的風與水,每一個動作都讓他心跳更快一步,快到腦袋昏沉到只能感知到炙熱的體溫和仿佛不是自己發出的低/吟。
他不喜歡任何失控的感覺, 如果可以,他會竭盡所能地将每一個細節和主動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避免任何的節外生枝。
可是在這一場從千萬年前開啓的漫長較量中,葉汲從一開始就是他未預料到的枝桠。他沒想到, 原來柔軟的水流中竟會生出如此強韌不拔的靈魂,一步步,走過千萬年,終于走到他身邊。
呼吸交織在沖刷的水流中分不清彼此,葉汲将激昂的水流吻進他唇齒間,唇舌糾纏不息,喘息着問:“疼嗎?”
步蕨背抵着冰冷的瓷磚,前面卻是強勢滾燙的軀體,冰火兩重天讓他呼吸急促到近乎窒息,聲音裏甚至身不由己地帶上一絲隐秘的哭腔:“不……”
不知他這個“不”字,還是讓人獸血沸騰的語氣,葉汲的動作剎那狂熱粗暴起來,兇狠得宛如一只猛獸,殺伐撕咬,逼得獵物渾身顫抖,只能雌伏于他爪牙之下。
瓦片上雨聲噼啪,雨水順着磨砂玻璃滑下一道道千奇百怪的痕跡,模糊的人影聳動在厚重的水蒸氣後。
趴在溫暖小窩裏的兔狲突然聽到一聲高亢垂死般的叫聲,它抖抖耳朵好奇地朝浴室伸長脖子張望,一縷冷風“啪”地聲卷上沒關嚴的門縫。伸頭縮腦地看了兩眼,它繼續将頭埋進蓬松的皮毛裏呼呼大睡。
在感官抵達極致時,步蕨腦海裏仿佛有千萬火焰鋪天蓋地炸裂,葉汲細細地啃咬他驟然失力的手指,留下自己一個個标記,嗓音慵懶而餍足:“二哥,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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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點半,步蕨疲倦至極地窩在松軟的被褥裏,痙攣過度的身體尚未恢複過來,難受得他時不時皺一皺眉,睡得并不踏實。葉汲手指輕輕地撫過粘在他耳垂上的發絲,步蕨大概真的累慘了,任憑他如何揉搓那敏感的方寸之地始終不為所動地進閉着眼,實在被欺負得很了,鼻腔裏發出聲模糊的輕哼,将紅暈殘存的臉向枕頭裏深深地埋一埋。
幼稚的舉動讓他終于稍微貼近這具身體應有的年齡。
葉汲輕笑出了聲,眼中滿是讓人怦然心動的溫柔。可笑容剛在他俊美陽剛的面容上浮現,又被聲勢浩大的雨聲沖淡,他赤着結實的上半身靠在床頭點了一根煙,透過袅袅升起的煙霧看向幽邃的雨夜。
這個季節的燕城絕不會有這麽強的降水,一條蛟龍,哪怕離登雲成龍只有一步之遙,也沒有能力操縱這麽洶湧的降水,尤其還是在燕城這個地方。何況太清境絕不會坐視不理,可雨已經下了半夜,這說明什麽呢?
葉汲心想,是他們大哥忙着應對雷部衆神的“逼宮”,還是太清境已經對凡間的局勢有心無力,無法盡數掌控。在這一系列事件中,他像一個雙目失明蹒跚行走的瞎子,走到現在終于隐約摸到了一條繩索。他可以确定這條“繩索”與一千八百年前的“載川之變”有關,甚至也許更為早遠的時代,在他懵懵懂懂神智未開初開時。
因為在他有記憶後,三界裏發生大大小小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只有天地初開的太古時期。
雲骁,宗瑛,蛟龍,還有太清境的文華上吏……葉汲将他們一個個串聯起,又一個個否決。
不,他們充其量只是這些事件中暴露在明面上的棋子,還不夠格充當步蕨處心積慮取回黃泉眼中神力的對手。
那個對手必然十分強大,強大到可怕,所以讓步蕨迫不及待地找到黃泉眼。
他,會是誰呢?
煙蒂燒到指尖,一只手将它掐滅丢到床下,又飛快地縮回被窩裏,這個動作行雲流水到葉汲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老二?”他低頭輕聲喚了聲。
被窩裏的人閉着眼,呼吸均勻,剛才的舉動仿佛是在夢游,過了小會咕哝了聲:“還不睡啊。”
葉汲失笑,呲溜滑進被窩裏翻身将人摟進懷中,滿足地嗅了嗅他發絲間洗發水留下的清香:“二哥,你怎麽突然……”
步蕨眼皮都沒睜,捂住他的嘴,才消退的緋紅迅速地占領耳尖脖頸:“吵死了。”
葉汲大掌摩擦在他滑膩的腰際,偏不如他願地在他耳畔邊竊笑低語:“我讓你平時多鍛煉,柔韌性那麽差,腿才拉那麽高就喊疼。”
步蕨一掌掐住他的脖子,翻身而上結果牽扯到某個部位,臉部肌肉不自然地扭曲了下,又立即恢複正常,古井般波瀾不驚的眼睛居高臨下冰冷地看他,“你有完沒完?!”
葉汲被他這個眼神看得又蠢蠢欲動起來,手掌向後一滑一捏,回味無窮地舔了舔嘴角:“你要是同意,老公絕對可以陪你玩上個幾天幾夜。”
“……”步蕨開始反思自己在對葉汲的幼年教育到底哪裏出了偏差,讓他變成今天這副腦子裏只有黃色廢料的德行?
“好了,睡吧。”葉汲霍地拉起羊絨被将步蕨兜頭包起來,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恐吓他道,“再亂動,真做得你下不了床了!”
步蕨本來累得眼皮打架,溫暖的被子帶着濃濃暖意裹在身上,困意更甚,勉強撐着滿臉冷氣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趴了下來。
黑暗中,葉汲粗糙的掌心摩擦着步蕨的側臉,擡起他的臉。
步蕨不堪其擾地皺起眉,唇上卻突然落下個輕柔的吻和一句輕不可聞的低語。
步蕨神情驀地一僵,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摟住他的脖子,與他接了一個纏綿長久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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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汲三天三夜不下床的偉大暢想終結在淩晨時分陸和打進來的電話,接電話時他狀态相當狂暴,可惜陸和通過無形的通訊信號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欲求不滿:“葉汲,你馬上和步蕨來辦公室,這裏有個突發情況!”
“領導!”葉汲輕手輕腳地拍拍被窩裏不安動起來的步蕨,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你知道正常夫妻間這時候處于什麽狀态嗎?你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嗎?”
“……”陸和被他連着三個知道質問地啞口無言,過了一分鐘反應過來頓時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說,“啊?這樣啊,那那打擾你們了啊。這個,真的情況有點特殊……”
“別特麽給他廢話,我來!”冬無衣搶過電話,極具沖擊力的男聲爆仗似的炸響在那邊,“葉老三!你別吹牛逼行吧,你要是那麽輕松睡了二爺,我直播剁X!趕快滾過來!”
葉汲氣得笑起來,沒留意對方語氣裏的幸災樂禍:“冬傻逼你現在就可以拿刀準備開直播了,老子昨晚和你二爺春風一度……”
他話沒說完,清醒過來的步蕨截走他電話,聲音微微發啞:“我們馬上過去,半個小時後見。”
說完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冬無衣對着手機呆若木雞。
陸和看他魂不守舍,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難道葉汲那邊出什麽事,真趕不過來?”
“……”冬無衣抓着手機,肝膽欲裂,恨不得将葉汲從電話那頭抓過來大卸八塊,“二爺那沙啞慵懶的聲音分明是事後啊!!!”他驚天動地捶胸咆哮,“我操/你大爺的葉老三,你特麽真敢對二爺下黑手!”
“噗!”悠然喝茶的許澤噴了一桌水,黑曜石般光亮的眼眸裏暗光沉沉。
半個小時後葉汲和步蕨按時抵達,一進辦公室兩人即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氛。葉汲首先一眼看到一掃方才懶散,正襟危坐在桌後的許澤,狐疑地問:“這小子誰,有點眼熟。”
許澤黑亮的眼珠子從他轉到步蕨,又轉回到葉汲身上,目光閃了一閃,清脆響亮地朝葉汲喊了一聲:“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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