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被關巡防衙
屋裏已經有了兩個人,斷不會有第三個,一幫稽查風化的兵士也撤退了。
程平果然如傳聞的一樣不徇私情,任憑杜東喜如何叫着“我不是官員”,又擡出他爹靖國公來,程平也不買賬。
傅遙很是好笑,京城裏誰不認識杜東喜,他和死的那個魯應雄號稱“京都二霸”,別人知道他,也知道他爹,再這般大聲嚷嚷自己不是當官的豈不可笑?
聽到“撲哧”的笑聲,杜東喜回頭見傅遙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由惱羞,“你也別得意,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哪兒去。”
傅遙自然知道自己好不了,小皇帝把她一腳踢出來頂大缸,回頭再來個死不認賬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程平命人把他們押下樓去,連着其餘抓住的官員一起都被帶到一樓大廳。他們下樓時,男左女右已經分兩旁站立了,還有人陸陸續續的下樓,有自己下來的,也有像杜東喜那樣被強行拖出來的。
傅遙左右看看,人群中并沒有傅小玉和付雲峰,想必在官兵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走了。本來她是想來看他們的,結果卻把自己陷在這裏,還真是奇特的諷刺。
程平背着手,冷冷地注視着大廳裏每一個人,和周圍衆男人的狼狽比起來,他那張微黑的臉,似乎看起來也覺得好看了。說實話程平長得并不醜,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如櫻,搭配在一起,很是和諧美感。這樣的他被稱作黑臉包公,還真有點屈才了。
傅遙和他平時并沒打過交道,和人家不熟也不好攀交情,只能唉聲嘆氣的擺出一副“死龜”樣,也好應應景。
**裏所有的恩客都被趕下來接受檢查,挨個核對姓名,同朝為官的大多認識,即使他不認識,也總有認識的,所以想冒名也冒不了。有幾個在朝官員,已經被揪出來,毫不客氣地拖到外面,被拖出去的自然吓得魂飛魄散,沒拖出去也是膽戰心驚,當場吓尿了褲子的也不在少數。
看着這些,傅遙嘴角不由揚起一抹淡笑,她經過太多大陣仗的事,這點小事還吓不到她。倒是杜東喜腳一直在發顫,抖動的幅度連她都不忍看。
她不僅不害怕,反倒覺得挺有趣,這個程平敢一起得罪這麽多人,要不是後臺硬的吓人,就是膽子包了天。不管是哪點,這人都有點意思。倒讓她很想結交了……
收了“死龜”臉,換上一抹燦笑,很熱情的跟每一位相熟的官員打招呼,“喲,這不是李大人嘛。啊,陳大人也在這兒,真是幸會,幸會。”
她的動作神情好像上朝之前在朝房中的寒暄,那些大人們被她一一道出姓名,真是想藏都藏不了,都羞得滿臉通紅。同時不免暗自嘀咕,果然傅大人的臉皮京城第一。
傅遙的熱情表現順利吸引了程平的注目,向她投來的一瞥,目光中似積滿了疑惑。
傅遙暗笑,自此之後他想不記住她都不行了。
程平清點完人數,叫兵丁把人都押起來,這回共抓了十八名官員,可見這春香閣的生意好的出奇。不過官員中大多是三品以下的,像傅遙這樣正三品明目張膽*的實在是少數。
被抓的人,要押到九城巡防衙門關一晚,然後等着上奏朝廷定罪。
被押着的路上,杜東喜一直叼念着自己倒黴,回家父親肯定要打死他之類的話。
傅遙聽得煩了,怒道:“你少點廢話行不行?”
這麽一說,杜東喜呼呼哭了起來,“我是害怕……”這一哭,哪還有剛被抓到時的猖狂勁兒。
傅遙嘆息一聲,敢做不敢認的家夥,怕爹怕成這樣,那就別出來瞎混啊。靖國公杜興來那老頭素來正直,沒想到卻生出這麽個窩囊廢的兒子。
她擡頭看看天,這個時間赟啓應該已經回宮了吧。為了挽救他尊貴的面子,她犧牲了自己,還真希望這主子能有點良心啥的。
在巡防衙門的大牢裏關了一夜,看在她是他們頂頭上司的份上,這些巡防衙門的人也不敢慢待她,童大人還專門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到牢房裏進行了一番慰問,問她是要酒要菜還是想調換房間。
說實話傅遙真想和杜東喜分開,這家夥太能哭了,哭得她鞋底子都濕乎乎的,不過看在老鼠很喜歡他的份上,就暫時忍耐了。還有那些稻草堆裏鑽的數萬只虱子,要沒有人分擔,就會只逮着她一個人咬的。
被關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放出來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那純粹是做夢了。下面且等着那些禦史大老爺們的參奏了,判成什麽樣最重要的是看皇上的心情,心情好簡單罰罰,心情不好,全部丢官罷職回老家生孩子去。
對于這點正是心中所願,她早就不想做官,想回家生娃了,能借這個機會脫了這是非窩子也好,所以這一衆官員之中最從容的就是她了。
一大早是要上朝的,前些日子借着出皇差她偷了幾天的懶兒,而今日不知多少人等着她,就算再不想去,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匆匆回府換了官服,叫高寶備轎送她進宮。
傅小玉和杜平月看她此時才回來,都問她發生什麽事了,尤其杜平月更是笑她看見**把持不住,晚上留宿春香閣了。
傅遙懶得解釋,換了官服就往外跑。
這會兒趕着上朝已經晚了點,文官坐轎武官騎馬是一向的規矩,就算有再着急的事,在京師之地也不能亂了規矩。她是文官,不能騎馬,就想了個轍,叫人把轎子的底座拆了,靠着兩條腿搗騰往前跑。
此時五鼓之天,曉色朦胧,街上人不多,沒多少人瞧見,就算有人瞧見她也不怕,無非是丢點臉面而已。
到了朝房之上,人已到的差不多了,程平也在其內,他手裏拿着本奏折,約是連夜寫的。而看朝房裏這些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多半是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了。
自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整個朝廷喜歡看她笑話的人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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