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教官就站在不遠處, 一回頭就能看見兩個人的眉眼官司,可沐懷朋我行我素旁若無人。

泉水淙淙,明明冰涼浸人, 盛勤卻感覺猶如溫泉。

她紅着臉沉默好半天。

男人的手适時往上, 細致地在她肌膚上游走。

盛勤恍惚一驚, 一面詫異他如此放低身段,一面糾結這算不算性|騷擾?

可當她想出言阻止的時候, 他又像是會讀心術一樣, 規規矩矩地往下落在她腳踝處。

她咬着唇, 想要讓痛感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只有泉水作聲。

小教官回過頭, 不解風情地催促:“不用洗那麽幹淨,晚上可以洗澡。”

當着陌生人的面, 盛勤努力維持嗓音,不想被人聽出異常:“可以了可以了,夠幹淨了,謝謝您。”

“哪兒夠啊?”沐懷朋不放手, 擡頭看她要笑不笑,“我明明記得還要白些。”

說着,他伸手往上:“你看這上面是不是才是本來的膚色?”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伸手,還是當着教官的面。

盛勤再顧不得權衡, 立馬擡腿踢了他一腳水。

沐懷朋伸手一擋,敏捷地往後彈跳躲避,但還是被濺濕, 灰色的上衣立刻洇出一團水跡,連他臉上也有大半水珠。

“癢。”盛勤先聲奪人,佯裝鎮定地聲明,“膝、膝跳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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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懷朋滿臉狼狽,瞪着她一副要發火的樣子。

盛勤連忙踩進鞋裏,不甘示弱地與他回視,心裏暗暗給自己鼓勁兒,要是他真還敢亂來,她、她就……

沒等盛勤明白到底要如何威懾,沐懷朋抹了把臉,神情自若地掬起泉水洗手。

盛勤不敢放松,卻聽他輕哼一聲:“你倒是長本事了。”

這話裏隐約有兩分笑意。

盛勤疑心自己聽錯,悄悄歪頭看他,沐懷朋已經站起來,公事公辦地開口:“回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口,有的話聯系醫生。”

小教官看不懂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主動插話:“對,要是沒流血一般都沒問題。”

盛勤哦了一聲。

兩個男人等她穿好鞋,繼續出發一起往營地走。

這離營地不遠,地上泥土減少,也沒那麽濕滑,盛勤加快腳步一路跟上。

山裏的營地是一個小小的農家樂,南興風格的一棟L形三層小樓,小樓面前有一塊開闊的水泥地,上滿鋪曬着收獲的農作物。

先前到的人已經吃完了飯,小教官帶盛勤去水池清洗,自己去跟戰友彙合。

盛勤這才發現水池背後是一條簡單的水泥公路,路邊停着輛本地牌照的越野車。

難怪沐怪朋會出現,原來是坐車來的。

她心想既然要坐車何必來湊熱鬧。

再次清潔完雙手,盛勤回到大堂吃飯。畢竟不是真的軍訓野營,營地煮飯阿姨替她留了一份飯菜。只是有些涼了,阿姨操着帶口音的普通話說要幫她熱一熱,盛勤哪好意思再節外生枝地麻煩人家,就着冷菜直接吃了。

今天累了大半天,她本來就沒什麽胃口,勉強多吃了兩口一直覺得不舒服。

南興靠海,晚餐裏的海鮮一涼就有股腥味。

她吃得難受,強忍了半天胃裏仍是翻江倒海,跑去衛生間幹嘔又吐不出來。

盧薇本來在衛生間,聽見動靜出來,看見她捂着肚子彎腰幹嘔被吓了一跳:“沒事兒吧?是鬧肚子還是怎麽了?”

“沒事沒事。”盛勤擺擺手,“有點吃不慣當地菜。”

盧薇說那還好,挽着她出門。

兩個人回到小飯廳,盧薇幫忙倒了一杯熱水,玩笑道:“我晃眼一看還以為你懷孕了呢,要是真有了你可得千萬小心啊,這個月估計日子不好過。”

盛勤一聽懷孕吓得一呆,神游似的舉杯喝水,被開水燙了下才小聲叫痛。

“你小心。”盧薇眸光一閃,“四爺,鄭老師。”

盛勤一聽這稱呼,僵着身子回頭,見那人臉上眉頭緊皺,鄭智在身旁跟他彙報工作。

“……我說錯了嗎?”鄭智見他臉色難看,茫然問道。

沐懷朋搖頭,轉身出門。

盛勤腦子裏想着懷孕,又突然看見沐懷朋,生個人心虛到了極點。

過了片刻才懵然回神,當時她下了飛機就吃藥,怎麽可能會發生意外?

她的身體狀況自己是最清楚的,盛勤松了口氣,嘲笑自己真是被吓糊塗了。

盧薇又坐下來,見盛勤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很快産生誤會:“你很怕四爺啊?剛才回來他是不是罵你了?”

盛勤心裏震動未平,點頭敷衍道:“說我遲到了四十多分鐘,還說我鞋子沒穿對。”

盧薇低頭看她鞋,果然也不認同:“你這鞋要是走幹路還行,泥巴路哪行?一點不防滑。”

“我也沒想到。”盛勤接到通知說是封閉軍訓,她心想軍訓都是要求統一着裝的,根本沒機會穿便裝,何況野外訓練也是臨時安排的。

哪想到就湊在一起了,還正巧被人撞見。

“也不是什麽大事。”盧薇見她郁悶,忍不住抿嘴一笑。

盧薇雖然只比她大三歲,但是大學一畢業就參加工作,早就被社會錘打過無數次,看盛勤就像是看自己底下的實習生,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你也別往心裏去,四爺工作時是很嚴肅,但對女孩子也還好,估計還是擔心你的安全。剛才都快吃完飯了還沒見你回來,他主動要去找你。”

盛勤啞然。

嚴肅?

她只覺得沐懷朋性格乖張傲慢嚣張跋扈,可聽盧薇這麽一說,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人。

他好像有很多面,每次見都不太一樣。

兩人正說着,老袁人未到聲先至,嚷嚷着非組織大家打牌,在這兒看見兩個女生不由分說地把人拉過去。

三個人一起去客廳,老袁看見沐懷朋坐在沙發上抽煙,主要邀請人家參與。

沐懷朋低頭擺弄手機,擺手拒絕:“我在你們還怎麽玩?”

老袁也不跟他客氣:“行,那我帶小的們去了。”

“袁總,您這是把我們當花果山的猴子猴孫呢?”盧薇笑道。

老袁指了指沐懷朋:“那不是來了如來佛的五指山麽?”

兩人一唱一和,盛勤跟着虛虛陪笑,沐懷朋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多看了一眼,轉開時帶着幾分疏離冷漠。

老袁帶着人去大客廳,裏面擺着一張原木茶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編劇助理小周提議玩狼人殺,鄭智聽了規則興致勃勃,老袁卻說頭疼,想玩牌,最後還是打起了德州。

盛勤不會玩撲克,只坐在一邊陪着,一會兒說說話一會兒又幫忙添點茶水。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她正想躲懶,幹脆出門接電話。

山裏信號不穩定,她握着手機離屋子遠了一些,走到空地邊的小樹林旁才接通。

是高耀輝來問她情況,他馬上要去東莞出差,問她有沒有時間出來見面。

“你去東莞出什麽差?”盛勤一聽就笑了。

高耀輝跟着笑,沒理會她的調侃:“正經差,我們去驗收項目。你別打岔,能不能出來啊,能我就來南興找你。”

“別提了,肯定不行。”盛勤把規定紀律說了一通,順帶抱怨起今天的遭遇,被高耀輝笑着罵了一句嬌氣,她揚聲反駁,“我不是嫌訓練煩,我都做好了軍訓的準備好吧。就是大老板難伺候,老是找茬罵我。”

高耀輝啧聲:“職場三大錯覺,老板同事總是針對我。”

這話別人說來盛勤可能還聽不進去,高耀輝這種學霸才俊一開口,她倒有幾分反思,主動追問:“為什麽是錯覺?”

“老板日理萬機,眼睛都往上盯着,哪兒有空針對你?”

盛勤啞口無言。

高耀輝幫她複盤,她一邊聽一邊反思,覺得大概是自己先入為主,所以才對沐懷朋沒有好印象。

可說不定人家也對她沒有好印象,所以才有意打壓。

盛勤心裏暗暗懊惱,再一次後悔當時鬼迷了心竅。

高耀輝倒是很有耐心,替她分析,又細心提點。

盛勤點頭稱是,正想打趣他又帥又機敏,手機裏響起趙靜芸的插播電話。

她忙跟搞耀輝說再見,接通了電話高興地叫了一聲媽媽。

趙靜芸問她情況,說看了南興天氣預報這兩天都有雨。

盛勤說今天沒下,但前兩天下了,他們下午走山路全是被雨水泡軟的黃泥。

趙靜芸早就聽她說這次來了是要先軍訓,這會兒再聽她抱怨,不免老生常談,說她找的工作一比一個難做,純屬自讨苦吃,不如回家。

“哎呀,媽媽你別說這事兒了。”盛勤有點兒不耐煩,“反正我現在不想回江州,再說了,我現在挺好的。”

“好什麽好?”趙靜芸老話重提,“外面這些小公司就是不穩定,說不幹就不幹了,根本不長久。”

這話聽得盛勤都快長繭子了,她有些耍無賴道:“不長久就算了呗,過兩天人家把我開了我就回江州考公務員呗。”

趙靜芸氣道:“瞧把你能的!你以為你想考就能考啊?再說你都多大了!”

“我別的不行考試還不行嗎?”盛勤一聽話風不對趕緊打岔,“趙老師,您這是在懷疑自己。”

“你少給我貧嘴。”

趙靜芸嘴上不高興,可沒舍得挂電話,

盛勤也不想回去看人家打牌,幹脆跟母親講電話。她蹲在地上,撿了一截小木棍一邊無聊地在地上劃拉,一邊聽趙老師講家長裏短。

這段時間江州還是深冬,趙靜芸講起盛勤堂姐的兒子流感發燒,托她找人送兒童醫院。

“現在好點了嗎?”盛勤連忙問孩子情況,趙老師說孩子吊了兩天水就痊愈出院了,昨天在家裏活蹦亂跳的。

她話鋒一轉,緊接着就點題:“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我就不說我們這輩人了,你姐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月子都做完了!”

盛勤噗嗤一笑。

沒想到還是大意了!

剛才她岔開一次以為今晚上已經安全了,誰知道趙老師另辟蹊徑還是給繞了回來。

“媽媽你怎麽這麽厲害啊,”她撒起嬌,企圖蒙混過關,“什麽話題都能繞到結婚生孩子。”

聽她的語氣,趙靜芸也沒繃住,笑起來說:“你就給我裝糊塗吧你,還以為自己17歲呢?”

“沒呢,我年年18。”

趙靜芸懶得跟她廢話,丢下一句自己去忙就挂了電話。

聽筒裏傳來嘟嘟聲,盛勤哭笑不得,心想趙老師總是把手機當對講機,說完想說的馬上就挂斷,也不等別人回應。

她站起來,不着急回去。

自從分手之後,趙靜芸開始還比較委婉,後來就越來越直白,現在已經變成了每次打電話都會催一次。

盛勤卻總覺得自己還小呢,她長得也顯小,到北京之後面對各種職場知識,更像是回到了學生的狀态。

可催婚只看年齡。

盛勤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要怎麽去努力,幹脆暫時逃避。

明月皎皎當空,晚風穿林而過,是難得的良辰美景。

盛勤站了一會兒,心裏想起古人詩詞,猶豫着不知哪一句更為貼切,忽然聽見咔嚓一聲。

“誰?”她心生警惕,往後退開一步。

有個高大的身影被樹幹遮擋,她眯眼仔細瞧,見樹林之中紅星微閃。

沐懷朋不知何時走到樹林裏,正站在空地抽煙。

他側過身看她,含着煙沒說話。

兩人一照面,盛勤頓時傻眼,直覺血液一股一股湧上頭。

剛才的電話不知道被人聽去了多少,她一時之間簡直羞憤難當。

沐懷朋沒出聲,只看了她一眼,回過頭靜靜吸煙。

盛勤顧不得打招呼,連忙轉身就走,腳下越走越快,最後直接小跑起來,像是有惡靈追趕。

*** ***

盛勤做了一晚上心裏建設,起來卻沒再見到那人,不知道他是一早走了還是昨晚上就已經駕車離開。

第二天他們在營地進行訓練,兩個教官一板一眼很嚴格,折騰得彌勒佛似的老袁叫苦不疊。

兩天的野外訓練結束,一行人又回到部隊。六個人被變成了一個班,早上跟着士兵出操訓練,晚上在陪同之下進行參觀采訪。

出發之前,幾個人都又不當回事又有畏難情緒,這段時間被教官琢磨一通,精氣神有了很大不同。

老袁天天鍛煉瘦了七八斤,兩個女生卻相繼長胖。

大半個月下來,盛勤熬夜的毛病改了,一日三餐格外規律,于是肉眼可見地胖了,笑起來眉眼彎彎透着和氣。

訓練結束那天,沐懷朋看見她的時候像是認不出,神情驚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大家跟着都看向盛勤。

她被衆人的眼神弄得下不來臺,只能自嘲說部隊夥食太好,感謝祖國喂養。

這一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不僅讓編劇團隊收集到了一手資料,也讓幾個人之間情誼加深,真産生了一種類似戰友情的感覺。

沐懷朋見幾人被她逗笑,欲言又止,直接讓人先上車去吃飯。

去的是南興市中心的一家餐廳,四十年裏一直是南興的老牌五星餐廳,擅長當地菜肴,滋味最是傳統正宗。

沐懷朋顯然是熟客,早就讓人排好了菜,只等人一到就開餐。

服務生推門進來先上冷菜,老袁鄭智正聊着這一個月的進展情況,包廂的門又被推開。

“小舅舅?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盛勤跟着衆人目光看過去,看見來者年紀跟沐懷朋相仿。

沐懷朋回頭瞧見他,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我一進門就聽經理說你在,那我不得趕緊過來給您請個安?”利慎澤嬉皮笑臉。

沐懷朋一笑,靠在椅背裏指了指老袁:“袁總。”他又指了指利慎澤,“我小外甥。”

“知道知道,”老袁站起來,“利家二公子。”

利慎澤笑起來,“什麽公子不公子,袁總太客氣了。”

他跟在場的人一一招呼,看見盛勤微頓,握着手歪頭認真打量,非說面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盛勤見他模樣出衆,是真沒見過他:“不然我一定記的。”

席上衆人都朗笑稱是。

沐懷朋敲敲桌子,嘴角微勾,睨他一眼:“是個美女你都說眼熟。”

“真不是。”利慎澤也不多解釋,一笑了之,又跟其餘幾人打招呼。

“行了,你那你的去,我們談事呢。”沐懷朋開口趕人,擡手指了下利慎澤,囑咐服務員,“回頭把他的賬挂我那兒。”

“不用,”利慎澤說,“我挂我哥賬上的。”

“平時我不管,今天碰見了就沒讓你哥買單的道理。”

利慎澤也不客氣,馬上答應,又問他什麽時候回北京,“打場球再回去呗?”

“再說。”說到打球,沐懷朋忽然想起什麽,“批文的事情你辦妥了?”

剛剛還嬉皮笑臉的少爺立馬耷拉下眉眼,“別提了,嫌我動作慢,給我派了個督軍,小舅舅,你可不知道那人多讨厭……”

“閉嘴吧你。”沐懷朋翻了個他白眼,聽都不想聽。

利慎澤是富家公子,原本也是個我行我素的性子,但被他當衆斥責也不惱,又笑嘻嘻地給自己挽尊,這才轉身出門。

“澤少今年也快三十了?”老袁轉動餐桌玻璃,親自給他上茶。

沐懷朋搖頭一笑,頗為無奈,“還沒長醒呢,跟他哥完全兩個樣子。”

這話一般人不好接,老袁玩笑道:“四爺您是太貪心,合着牛逼的人都到你們家啊?”

沐懷朋想想也是。

幾個人岔開話題,盛勤低頭喝茶,心想這人看上去年紀輕輕,最多不過三十出頭,但在小輩面前竟然真有兩分長輩的氣度。

很快,熱菜陸續上桌。

沐懷朋舉杯致辭:“大家這段時間訓練辛苦,今晚上都随意,想喝的盡興,我沐懷朋奉陪。女士們不想多喝酒也随意,不必拘束。”

他話是這麽說,可幾個人都沒當真。

盧薇工作多年,一斤白酒不在話下,沒吃兩筷子,第一個開始走圈敬酒。

一共只有兩個女生,人家大方豪邁,盛勤不好說自己不想喝酒。

還好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跟着就端起酒杯。

沐懷朋端坐主位,往後靠在椅子裏,夾煙的長指在桌上點了點:“盛小姐今天表現令人眼前一亮。”他盯着她問,“你還能喝嗎?”

隔着整個餐桌,兩人遠遠對視。

玻璃托盤反射着包廂中間水晶吊燈的光,柔和地照在她的臉上,讓那雙眸子看上去像是含着秋波。

盛勤站起來:“不太能喝,但是這杯非喝不可。真的很榮幸能夠參與咱們這個項目,更難得的是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大家在各自崗位都是精英人士,但還能保存這一份赤子之心,真的讓人很佩服很感動。”

她又點名謝了老袁鄭智寧傑在專業上的指點,謝了小周和盧薇在生活上的照顧。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面面俱到。

最後自然要再主動幹一杯。

一桌上子叫好,唯獨沐懷朋沒吭聲。

酒酣膽熱,大家都喝得上頭,盛勤起身去衛生間。

老飯店的裝潢還是從前的審美,地上沒有毯子,鋪着棗皮紅的地磚。

盛勤生怕頭暈摔倒,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

她肚子裏撐得有些想吐,在水池邊洗了把臉起來,在鏡子裏看見沐懷朋沉着臉走近。

她沒當回事,身後的人卻停下腳步。

盛勤這才站起身,回頭看他。

沐懷朋打量她,有些無可奈何:“今天都是自己人,你這麽拼幹什麽?”

她喝得臉紅,意識卻十分清醒。

“不是您教的嗎?”

上次見周總,她感冒不能喝酒,送他回家時被一頓冷嘲熱諷,盛勤當時覺得委屈,後來靜下心來仔細琢磨,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是對的。

工作場合的飯局,席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和目标。

美酒佳肴,無非點綴,目的在于交流溝通。

交流是交流信息,還是交流情感,溝通是跟誰溝通,誰主導,誰輔助,全都是講究。

這個道理盛勤不是不明白,可她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這種應酬沒有好感,即便能做也拉不下臉面去投入。

但既要吃這碗飯,就不得不擺正位置,降低姿态。

盛勤提醒他:“上次我送您回家,在車上您說不喝酒吃什麽飯。”

當時她還有一種應酬的抽離,可這次确實真的喜歡這個團隊,自然更加投入。

沐懷朋一愣,回想起來确實是有這回事,卻瞪她一眼,說:“你這個人,我說一句你頂十句,你到底是怕我還是有恃無恐啊?”

盛勤張嘴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來,轉身就要吐。

沐懷朋看着她幹嘔,吩咐門口的服務員倒熱水過來,又從旁邊抽紙給她。

“謝謝。”盛勤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

她洗了把臉,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主動說:“我沒事。”

一旁響起腳步聲,服務員端着毛巾和熱水過來。

沐懷朋拿過毛巾,把熱水遞給她,示意服務生先走。

玻璃杯被她捧在手心,盛勤喝下大半熱水,覺得胃裏舒服很多。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沐懷朋注視着她,語氣平靜。

盛勤擡眸,主動報備:“我休息一會兒就回來。”

沐懷朋抿了下唇,問:“還有呢?”

盛勤不解。

他沉默不語,忽然厲聲道:“我給過你機會了。”

盛勤懵然。

男人沒了耐性,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似不甘,大步回頭。

他反手用力一掼,把毛巾扔到地板上,點着她氣道:

“你準備瞞我到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臨時回家,趕了一天的路,沒顧得上更新。

但是雙更合一了!今晚更新還提前到了十二點,可以抵消上午的錯誤對不對?

(正确答案:對!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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