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意識游離了太久,飄飄蕩蕩的,無所可依,漫無邊際的黑暗包裹着柳意深,他忘卻了所有,獨自一人沉浸在黑暗的世界裏。
可是,一聲呼喚忽然打破了他的寂靜,沉寂的世界自此有了裂縫,來自外界的光亮透過細小的縫隙,照了進來。
“柳……意深?”
這一次,他聽得更清楚,也感到自己冰涼的手被人緊緊握住。
那人的手掌溫暖厚實,一陣暖意也從柳意深的手心,傳到了心窩,又蔓延到全身上下。
于是柳意深努力擡起了沉重的眼皮,随着眼珠緩緩轉動,他模糊的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他看到了一個男人。
映入眼簾的這個男人,盡管面容有些清瘦憔悴,眼神稍顯黯淡,嘴邊青黑色的胡茬也忘了清理,不過這遮蓋不了他的年輕帥氣。
男人的眉目俊毅,整體的五官輪廓深邃,聲音也好聽。他嘴裏一遍遍“柳意深”,“意深”地喊着,嗓音醇厚低沉,說話時尾音上揚,磁性而撩人。
“你感覺還好嗎?頭疼不疼,肚子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男人的語氣急切,不自覺地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男人給柳意深一種很熟悉親切的感覺,柳意深的眸光閃動,他想起來了,自己叫“柳意深”,這是他的名字。
柳意深的手指又動了動,主動回握住男人的手,視線也舍不得從男人的臉龐上移開。他笑了,眼角眉梢的柔和笑意暈染開來,仿若讓人看到了不畏寒冬,迎雪綻放的梅花。
不疼,他哪兒都不疼了。
柳意深想開口說話回應男人,可突然發現他根本張不開嘴巴,面部肌肉很僵硬。不只是臉,柳意深的雙腳也動不了,他的渾身上下,似乎除了右手能小幅度的動作之外,都沒法動彈。
柳意深的大腦一懵,面前男人的眉頭也皺成了川字。
昏迷了四十天左右,柳意深總算恢複了意識,他頭腦清醒能獨立思考,眼珠子也可以轉動,右手也能動,但他說不了話,也完全沒法做事,畢竟他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起身站立,下床走動等等更是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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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深目前處于一種近乎癱瘓的狀态,只能躺着不便行動,而且醫生替他做過全身檢查後,發現還留下了其它後遺症。
由于腦組織和腦神經受到壓迫,影響到了一些功能,柳意深有了語言障礙,身體近似癱瘓,并且缺失了部分記憶。
衆人一聽,心中的大石仍是沒法放下。
不過醫生又說了,因為柳意深已然蘇醒,大腦意識也清晰,所以他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不大,只要調養好,記憶也會慢慢恢複,不必過度擔心。
柳意深依然住院觀察中,醫生叮囑家屬,要對病人的身體适當按摩,也要多多和病人說話交流,這樣會盡快喚起他過往的記憶與經歷。
除了那天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男人,柳意深後來還見到了其他人。
幾乎每日都會過來探望他,自稱是他弟弟的陸鑫茂;一個年邁的聾啞大叔,拉着妻子,沖他又哭又笑的;一位姓徐的清秀先生,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嘴裏不斷喊他“柳哥”的男人,說是他以前的助理。
還有個姓鄭的男明星,工作比較忙,臉上總帶着儒雅的淡笑……
但是這些面孔,柳意深當天見到時可能還有點印象,等一覺睡醒,第二天就都忘了,他壓根記不住這些人,也分不清誰是誰。
柳意深的這種情況太奇怪了,可把弟弟陸鑫茂急壞了,醫生又對柳意深做了檢查診斷,也是想不明白。按理來說,柳意深應當會逐漸恢複正常,但他潛意識裏卻有點拒絕接受外界的信息。
反正這事一時也急不來,為了避免記憶錯亂,醫生說還得花功夫去慢慢引導柳意深。
弟弟陸鑫茂想要在旁照料哥哥的起居,柳意深卻一直拉着男人的手,目光堅定,怎麽也不肯松手。
對于其他人,甚至是弟弟陸鑫茂,柳意深都只有模糊的印象,腦中隐約能閃過一些往事,但記憶片段破碎淩亂,難以拼湊完整。
他也暫時記不起男人的名字和身份,然而,他對這個男人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強烈好感,覺得他模樣俊,聲音好聽,身上的氣息熟悉,總之從第一眼起,柳意深就把男人深深地記在腦海中了。
弟弟陸鑫茂似乎有些讨厭男人,不過見柳意深拉着男人不放,也是無可奈何,他冷哼一聲,說:“便宜你了!好好照顧大哥,要是他再有任何意外,你這輩子都別想見他了!”
男人點頭,抱起了柳意深,柳意深也很自覺将腦袋貼着他的肩頭,乖巧地依偎在男人懷裏。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除了躺着睡覺休息,柳意深的一日三餐,平常洗澡上廁所,都是由男人扶着抱着,無微不至的看護。
別人的話,柳意深沒法完全聽進去,往往是聽了一半,忘了一半,因為他的神經被壓迫,自然也影響了記憶力。
不過男人始終是個例外,他跟柳意深說話時,輕聲細語的,柳意深暫時沒法言語,是通過眨眼睛來回應男人。
柳意深黑亮晶瑩的眼睛眨一下,表示點頭同意,如果連續眨兩下,則是搖頭否認。
最開始柳意深不方便進食,是灌輸營養液的,之後他的嘴巴能微微張合後,可以喝湯藥吃流食了,男人便俯下身子,低着頭,嘴對嘴地喂着柳意深。
這個與親吻無異的舉動,過于親密暧昧了,但柳意深并不抗拒,沒有皺眉搖頭,他臉頰發燙,一顆心也在胸腔裏怦怦直跳。
晚上入睡前,男人會脫下柳意深的衣服,然後一邊幫他擦洗身體,一邊用手按摩着柳意深的四肢和頸椎。
男人雖不是做粗活的人,但常年握筆寫字,略帶手繭的大掌在柳意深裸露白皙的身體上游走撫摸,柳意深感到一陣溫熱酥麻,竟有種觸電般的顫栗。
驚覺自己太過敏感的柳意深,不好意思地閉上了雙眼。
頸椎是身體脆弱又致命的部位,非常重要,柳意深現在又經常躺着不動,所以男人按摩的時間也比較長。
他的指腹在柳意深的脖頸處按壓揉捏着,眸光閃動流轉間,當然注意到了柳意深後脖那裏的啃咬痕跡。
疤痕去不掉了,是他造成的。
男人的瞳孔一縮,眼底也閃過痛楚,但忽然就低頭湊過去,伸出舌頭舔了舔。
柳意深瞬間一驚,男人濕熱的舌頭反複舔-弄着他的咬痕,屬于Alpha的強勢氣息也萦繞着他,沒一會兒就将柳意深舔得面紅耳赤,呼吸都亂了,他趕緊用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眼睛眨個不停。
男人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抱歉。”
柳意深的睫毛又撲閃了兩下,其實他沒怪男人,只是剛才太羞恥了。生過孩子的Omega身體,比他想象中還要敏感,容易起反應。
休養了一陣子,如今柳意深的兩只手都恢複了,雙腳也可以活動。男人幫他按摩受損的腳踝,柳意深的腳趾會動,擦拭腳心時,瘙癢感更會令柳意深縮起白軟的腳趾,禁不住從男人的手中抽出來,但很快就會被男人捉回去。
柳意深的右腳踝傷了,關節處有點凸起,導致走路也有點跛腳。男人每每都會将他的右腳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裏,也總是對柳意深說:“會好的!不管花多少錢,需要多長時間,你的腳,你身上所有的病,一定都會治好的。”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沒有半分閃爍疑慮,表情也嚴肅凝重,柳意深沖他眨了一下眼睛:嗯。
這晚,柳意深難以入眠,因為他的胸部又開始發癢了,他蹙着眉頭,越來越忍耐不住,只好用手揉弄着。
原本他胸前的兩顆小紅粒,并沒有多大,胸口也是平坦一片,可是因為懷孕,脹大了好幾圈,現在更是又漲又癢,讓柳意深難受極了。
每個Omega孕夫在産後,一般都會出現哺乳期的脹奶情況。他們的胸部會發熱腫脹,摸起來有腫塊,不過脹奶程度也因人而異,有的人只是稍微有些脹,而有的人,卻會變得異常腫脹堅硬。
此刻胸部瘙癢難耐的柳意深,明顯是後者。
“怎麽了?癢得很厲害?”
男人的聲音這時響起,他關切地問道,也順手打開了床頭的壁燈。
男人原本是搭了一張小床,睡在柳意深旁邊的,這會兒聽到了動靜,便醒了過來。
柳意深滿臉尴尬,微微點頭。他的脖頸如今不再僵硬,能活動了,可以點頭或是搖頭來表達意願。
“兒子已經睡着了。”男人又道,蹲在了柳意深的床頭。
柳意深又點點頭,之前男人抱了一個男孩到他面前,他雖是不記得,可一瞧見沖他笑眼彎彎的孩子,柳意深就眼眶一熱,不禁落淚了。
這是融于血脈的父子親情,心靈間的互相感應。
男孩長得很像男人,也是Alpha,身上奶香四溢,男人鄭重地告訴柳意深,這是屬于他們的孩子。
剛出生不久的寶寶除了吃就是睡,一天要睡十幾到二十個小時左右,這孩子喝奶的時間有限,一旦喝飽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見柳意深脹奶難受,男人的雙手隔着柳意深的衣衫,手指從胸部邊緣按了下去,緩緩朝中心揉捏擠壓:“現在好點了嗎?”
柳意深立馬紅了臉,确實有所緩解,但是……
男人知道他仍是不舒服,眸光沉了沉,嗓音也微微發啞:“我幫你,你會讨厭嗎?”
讨厭?怎麽會?
從未有過這種想法的柳意深立即搖搖頭,然後下一刻,他的襯衫便被男人解開,腫脹的乳-珠也被男人張嘴含住了。
頓時,柳意深的鼻翼間發出一聲輕哼,耳根子也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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