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清波禦苑

“不錯,就算我與三王爺合謀了又怎麽樣?你奈何得了我嗎?”玉妃挑釁地笑了,那嬌媚的眼角一梢,風情萬種,看得泠鳳恨不得把尖尖的指甲深深掐進她玉白的肉裏,掐個鮮血淋漓,玉妃掀開床單,坐了起來仿佛有些為難地微微支頤:“娘娘想要懲處我,可沒有那麽容易,首先得讓皇上相信我心懷不軌才行!我心懷不軌嗎?我不過是想有個孩子,母以子貴,就算我想當皇後又如何?皇上斷不會因此而對我如何,頂多說我不切實際罷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娘娘,這可怎麽辦呢?”

“誰說我不能拿你怎麽樣?”皇後笑得更開心:“你不是已經怎麽樣了嗎?”

她的眼睛似有所指地瞄過玉妃的小腹,成功逗得玉妃大怒:“果然是你做的?”

“不錯,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麽樣?你奈何得了我嗎?”泠鳳依樣畫葫蘆地把話頂了回去,眼角的風情比玉妃更嬌媚三分:“你想要告狀嗎?首先得讓皇上相信我心懷不軌才行!皇上相信嗎?別忘了,你的妃位是我提的,其他妃子的位份,都是我争來的的!誰相信一個心無懷私的皇後會做這樣的事?”

“夠了!今天你究竟有什麽目的?”玉妃再也裝不出泰然無事的樣子,她的怒火高漲恨不得一個耳光掴到皇後的臉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想幹的已經幹了。”泠鳳笑道:“今天不過來看看生病的樣子,讓本宮擔憂得緊哪,玉妃可得保重!三王爺可倚重你得很,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三王爺在宮外徒生遺憾,再找一個美女送進宮來又得花時間心血!”

她看了一眼破碎的床帳,喚道:“來人哪!”

外面宮女們這才進來:“皇後娘娘!”

“你們玉妃娘娘脾氣大得很,把床帳都扯破了,還不快換了去?這會玉妃剛剛痛失‘愛子’,心情不好,你們多開導罷,千萬不要讓玉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來。武惠,交代內務府送一床新的床帳來,顏色需得鮮豔,玉妃娘娘諸事不順,就用一床‘如意不到頭’花樣的帳子吧。你們幾個服侍玉妃的,務須盡心,玉妃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唯你們是問!”泠鳳站起身來,端莊嚴肅:“玉妃,本宮這就離去,你心裏有不滿在本宮面前可以随意發洩,但是切不可在皇上面前任性,記住了?”

玉妃感覺肺都要炸開來了,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道:“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謹記在心!”

“謹記在心”這四個字,簡直像是詛咒一般地惡毒,從玉妃齒縫裏硬生生地逼出來,至此兩人正式宣戰!

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并不是個聰明的舉動,走在回元坤宮的路上,泠鳳卻松了口氣,一個明着的敵人總比一個暗地裏的刀好得多,玉妃經此一事,必不會像從前那樣借調行事,她費這麽大周章去激怒玉妃,正是要她顯露出本性來,只 有這樣,她才有更大的勝算,在這場朝廷與愛情競争中贏得自己的地位。

至于玉妃,她的離間算是成了一半,玉妃要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寵愛,三王爺難保不會再送進一個更美的女子進宮來争寵,玉妃心中一定對三王爺已經起了戒心了,很好,很好,這個世界就是一團糟,讓一切更亂起來吧!

“臣恣烈叩見皇上!”恣烈跪在皇帝面前,可是卻毫無低下之感,好像他是坐着的一般,皇帝笑道:“大将軍免禮。文尚書說你不耐清閑,自願領兵随朕去禦林苑,滿朝文武,誰不是好逸惡勞,像将軍這般自願領兵操勞的可不多。”

“臣只願為皇上肝腦塗地!”

恣烈說得擲地有聲,皇上笑道:“你的忠心朕已經明了。你好好幹,将來朕封你個爵位,世代富貴,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将軍一職雖高,卻不能世襲,恣烈這麽想急着表現,不外乎是為了為自己将來的子孫謀一個前程罷了,皇上對這一切豈不明白,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只忠心于自己的臣子,而不是像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一樣,說着效忠皇上,實際上各懷鬼胎,恣烈在朝中算得上無依無靠,除了雷雲開是他曾經有上司外,與其他人都無往來,正合皇上心意。

“臣謝皇上恩典,臣只忠于天下第一人!”但那天下第一人,不是你。恣烈望着地面的目光充滿諷剌,可是皇上看到了他伏低的身子,卻沒有看到他侫妄的眼,聽到“天下第一人”,皇上滿意地笑道:“好!朕就再加封你為禦前護駕大将軍!記住,封你是朕的意思,不是別人給你的恩情!”

恣烈緩緩擡起頭來,盯着皇帝胸前龍袍,那金龍袍一閃間,胸前坐龍威武的雙目對上恣烈那深不可測的目光,竟然黯然失色,顯出無力的蒼白。

“這個,臣自然不會不知道。”他道。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六月夏至,京城開始漸熱,先帝在日,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率百官前往禦林苑住到八月暑氣過了才再回京來,但自從先帝駕崩,幼帝即位,連年忙于國事,便不曾出京過,直到這一兩年邊境平定,朝中又無大事,皇上才又起避暑之心。

京城百姓争相擠在道邊看皇帝出行,車馬辚辚,寶蓋幢幢,宮車華麗,人數雖多,卻寂寂無聲,在去往京郊的路上,道路兩旁全部戒嚴,恣烈指揮手下禦林軍在每一個路口嚴加防衛,這些事在他做來自是輕車熟路,他的眼睛餘光,完全在那輛明黃色鳳辇上,随着車子的行進,鳳辇上墜着珍珠寶石的長長纓絡不住地晃動,引逗得他的心思全無,一心只想掀開那緊密的簾子,摟住他渴想了數年的女子。

那雙手,當年那雙粉芙蓉的手,他極想一握,感受她的滑膩柔媚,一步一步離她越來越近了呀,那曾經可望不可及的女子,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當初義父教他這首詩,說有一個男子尋找情人,情人卻若遠若近,似近又遠,可見而不可得,他諷剌地笑道:“要一個女人,擄了過來就是,哪來這麽多酸詞?”如今望着不遠處的那鳳辇,才知何謂“在水一方”,明明近得幾步就能觸得到,卻又遠得容不得他越雷池一步!

總有一天!他要越過那不可越矩的雷池!

現在麽,現在他不是已經站在這裏了嗎?

清波禦苑,顧名思義,因湖而得名,有個極大的清波湖,湖上湖光山色,天鵝鴛鴦白鷺點綴着清波湖,生氣盎然,映着兩旁青山翠綠,野花絢麗,便如一方璀璨明珠,令人流連不忍歸去,湖邊紅亭玉廊,鋪設着錦褥玉簟,令人暑氣全消。

清波亭裏笑語妟妟,玉妃陪在皇上身邊,依舊的嬌柔依人,幾位妃子不住地表現着自己,女人堆中,皇上笑得如此相宜,他天生是站在人群之上,天生該受無數女人愛慕追捧。泠鳳坐在皇上的另一邊,眼睛望向清波潾潾的湖面,外面湖像大水晶一般一陣涼風撲面,不由得吸了口氣,悠悠地吐了出來,此處真是消暑勝地,來了兩天了,感覺宮中的一切塵嚣皆離心遠去,連一邊玉妃的手在皇上身上游走都不再令她感覺到憤怒,只覺得出離地可笑,玉妃從前在人前總是一逼賢良溫柔的樣子,如今突然變得這麽大膽,這是做給她看的嗎?可惜,她要是那麽沉不住氣,她就不是皇後了。

她的思緒不由得轉到那個護駕将軍身上,皇上給恣烈封了護駕大将軍,在行往清波苑的路上,她幾次透過窗紗看到他從鳳辇旁馳過,威武不凡,風吹起他盔帽上的紅纓,行過後,那紅纓依舊在眼前晃動,她知道現在不知有多少宮女都在暗觑他,要不是他的氣勢太過狂霸,只怕早成了京城女子心中的夢中情人了,他的氣勢讓人發抖,讓人害怕,可是很奇怪的,她覺得自己并不怕他,不過有一點她始終有點不快,本來是她要提拔恣烈的,現在恣烈卻成了皇上的心腹,她有些受到背叛的不滿。

“皇後娘娘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玉妃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太累了?”

皇上的目光也投注了過來:“皇後,怎麽了?”

皇上素來不容人在有他在場時,不把他放在眼裏,泠鳳收回思緒,瞄了一眼狀似無害的玉妃,又把眼睛移向湖面,輕輕道:“真美!這樣美的景色,要不是随侍皇上,臣妾便是皇後又如何,這樣的景致不是處處都有,有皇上的地方才有美景如仙境,皇上是天地間一切美物的擁有者。”

好罷,她承認她拍馬屁了,拍得還不淺,不過挺值,皇上的眼中滿含笑意,朝她伸過手來,手上一串琥珀手串閃動着溫和的光:“皇後,這也是你的。”他握住了泠鳳的手,輕輕一捏,泠鳳不由得笑出一排玉齒,顯是極開心,但心中卻不曾當真過。

父親有言,皇上可以提拔你,可以稱你是天下唯一與他并列每一的,你卻千萬不可以為真的和他一樣高,“提拔”終究只是“提拔”,不知好歹,跌下來會死人的,父親去世這麽多年了,這句話依舊在耳邊萦繞,所以皇上納妃子時,她沒有阻止,哪怕心中再多的怨怼也不曾言于面上。

皇上是個俊美的男子,适中的身高,一泓宛如春波的眼波似這清波湖一樣美,後宮妃子為皇上吃醋争寵,除了追名奪利,皇上本人的魅力也是一大因素,親政三年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染上了帝王應有的霸氣,更讓人為之傾倒,泠鳳對他納妃有諸多不滿,諸多的怨恨,卻在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時消融殆盡,對他恨不起來,此刻望着他的眼睛,她不由得失神,皇上把身子傾近她,在她耳邊低低調侃道:“怎麽,朕這皮囊可對得起鳳兒?”

“你胡說什麽呀!”泠鳳羞得臉都紅了,推着他的肩便要站起來,皇上閑閑坐着不動,拉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泠鳳呀地一聲不由自主地坐到他腿上,皇上摟住她再不放手,當着嫔妃的面摟住她的腰,再不放手,泠鳳臉紅得一直漫延到脖子,直把脖子染得一片粉紅,低低惱道:“放手,當着人這樣成何體統?皇上!”

“不放,皇上摟着皇後,天經地義。”皇上耍賴皮般索性把頭貼着她的脖子,就是不放,嫔妃們知趣悄悄離去,玉妃恨得捏碎了櫻桃,留下一手的紅香漬,狠狠瞪了皇後一眼,憤然而去。

出了清波亭,嫔妃們相約一起賞花,玉妃不喜與嫔妃們一道走,自已在小路上轉了個彎,拐入另一條雨花石路,迎面看見前面遠遠走來一個将軍,高大的身材,走起路來雄壯有力,腰上的佩刀在陽光下閃着金光,這人是誰?她微一凝目,馬上想起來了,這是龍武将軍,禦前護駕大将軍,可以出入宮庭,除了內三宮,其他宮院一律不避,便迎了上去,恣烈看到她,微一拱手:“玉妃娘娘!”

“大将軍有何事?”玉妃道。

“臣前來求見皇上。”

玉妃正想說皇上與皇後此時不宜打擾,轉念間便笑道:“皇上在清波亭呢,現在正閑着無事,将軍快去吧。”

恣烈仿佛沒有看到她眼裏的算計,點點頭道:“多謝玉妃娘娘。”

玉妃目送他離去,輕羅扇掩着小嘴不禁地樂,一會兒會發生什麽情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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