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篇文的精髓就在于船戲啊![手動加粗] (2)

麻煩。

葉紅真抓着她,眼神四處飄,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整個人霎時繃緊:“快點!”

費夷吾說:“可是我沒有手機支付啊。”

葉紅真用另一只手搔搔頭,看了看四周,看回被自己牢牢鉗制在手中的年輕女孩:“那不好意思,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說着,趕在費夷吾出聲求救前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向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

“乖乖聽話,你就不會有事。”

如果說之前費夷吾對窮氣還沒有明确的概念,現在她有了。

就是倒黴。

走哪兒哪兒出事。

他們剛進電梯,酒店大堂沖進了十四名身材壯碩的黑人,漆黑的皮膚配上黑色西裝,打眼看去,像是十幾道潔白衣領和白眼球飄在空中。

任誰都看得出,這些人來者不善。

保安正準備過去攔截,卻收到總部電臺發來的消息:黑人們是非洲阿古達國的安全人員,受國王命令來尋人,有官方文件。

八名黑人訓練有素地分頭去向各個出口。另外六名則手持照片迎上酒店人員,詢問是否見過這人。

照片上不是別人,正是葉紅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在回家的路上了嗎?

☆、056: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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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師分陰陽、測吉兇, 不僅僅是對宅地, 某些時刻, 人也同樣可以作為分析對象。

葉紅真此人, 語氣兇狠,下手果斷, 要麽是到了絕路困獸猶鬥,要麽是抓住一切機會絕地反擊。

這個人表現得狠厲, 卻少了一股子嗜血的殺氣, 有南方儒商的特質。從一個年少有為的實業家淪落成為一代窮神, 還能保持起碼的理智和風度,費夷吾判斷, 葉紅真八成真的不會傷害她, 于是她沒有任何掙紮的舉動,任由他自行冷靜下來。

葉紅真連推帶搡把費夷吾帶進電梯,門一關, 他低聲說:“我需要你做的只是舉手之勞,你如果幫我做了, 我馬上放你走, 你願意配合就點點頭。”

費夷吾點頭。

葉紅真松了松手勁, 見她神色鎮定,全然沒有剛被搭話求助時那種驚慌失措的模樣,反倒有些奇怪:“你認識我?”

“知道你是誰。”費夷吾不自覺地抱起羅盤,低頭瞄了眼,羅盤并沒有顯出之前黯淡非常的異象, 她轉口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葉紅真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然而就在他擎起手機的那刻,屏幕上出現電量過低,自動關機的提示。他爆了句粗口,電梯也正好停下。

“聽着,我需要趕到一個地方,離這裏車程四十分鐘,在趕到那地方之前,我必須用我的號碼給朋友取得聯系,你明白嗎?”

“明白,所以呢?”

“我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這麽倒黴,沒辦法用WiFi,找別人幫忙充值也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你幹脆連手機支付都沒有……哎,小妹妹,你真的不會手機支付嗎?”

費夷吾攤手:“我很窮。”

一切支出都是刷流光給她的那張信用卡。

“那這樣,我們先上車,我把手機充電,你能不能讓你朋友或者你去外面超市、手機店之類的幫我把話費交了?”

費夷吾歪頭想了想,說:“可以。”

苗助理車停在離前臺較近的A區,葉紅真的車在C區,費夷吾不知道兩者之間差多遠,但她上車前看了好幾圈,沒看到C區的标識。

車上,葉紅真把手機插上電源,費夷吾無意間瞥了眼,看到他的手微微發抖。

她收回目光,給苗助理發信息讓她幫葉紅真交話費。

鑒于之前幾次傭金無緣無故無法到賬,費夷吾對葉紅真所說的困境感同身受。

窮,真是倒黴之源。

苗助理很快回複:OK。

費夷吾等葉紅真開了機,确認能夠聯網,便要開門下車。她只等了葉紅真二十秒不到的時間。

在她将要側身但還沒有付諸行動的時候,葉紅真忽然罵了聲:“操!”

一腳狠踩油門,車駛出停車位,超速向出口駛去。

“葉先生,做人不能不講信用,你說好的,只要我幫你……”

葉紅真冷冰冰打斷她:“事态緊急,對不住了。”

費夷吾想再說什麽,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巨大的“C區”字樣,她急忙回頭找苗助理,然而卻看到好幾道飄動的白色正追着這輛車。

“……”

再仔細一看,原來是穿黑衣的黑人。

費夷吾簡直要撓門:“你還被人追殺了嗎?”

葉紅真只顧在曲折的車道間打轉漂移,直到出了車庫才有時間反駁道:“不是追殺。”

費夷吾狀似天真問:“那你逃什麽?”

人們應該躲窮神才對,怎麽還有窮神怕的人物?

想想葉紅真可能還不知道他是窮神,費夷吾又問道:“你惹了外國人?”

葉紅真沒理她,他實在沒空理她。

黑人兩條腿追不上他,立刻換了四只輪子,他才轉上主路開過一個紅綠燈,那些人已經開車追上來了。

他只能加速跑。

至于這古怪的年輕女孩……

真對不住了。

你太倒黴。

費夷吾問:“你要帶我去哪兒?”見葉紅真沒有回複她的打算,她接着說道,“如果你不說出目的地,我就要跟朋友打電話了,你不想警察也來追你吧?”

“去我公司工地。”葉紅真無可奈何,含糊回道,“在郊區。”

“具體地址?”

葉紅真握緊方向盤:“一會兒我會找機會放你下去,但是你不能跟別人透露我的去向。”

“放心吧,不會的。”

葉紅真報出了地址,正是苗助理念念不忘要作為備選方案的項目。

【我有點事情出去一趟,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告訴流光。】

給苗助理發完信息,費夷吾把手機放進包裏,葉紅真斜視到羅盤一角,問道:“你會看風水?”

“對,我是有執業資格的風水師。”費夷吾不無驕傲。

“那你怎麽沒算到自己今天會遇上我?”葉紅真自嘲地笑道,“沒算到今天會有倒黴事?”

費夷吾聳聳肩:“人算不如天算。”

可不是嘛。她被窮神綁架,窮神被人追。

誰能料到這種發展。

雁城往郊外方向的雙向六車道上,一輛車在夜色中疾馳,它後方五百米左右,有三輛車緊追不舍。

離酒店越遠,費夷吾越放松。

洛魚小朋友雖然熱衷于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但她那些前後矛盾的話裏總是藏着真相。

窮神到哪兒哪兒破産不假,但有跡可循,也有蔓延的軌跡。

就好比,如果跟葉紅真有直接關系,一百分的窮氣能影響到九十分以上,但如果只是擦肩而過,窮氣只影響到四十分。

費夷吾自我安慰:離太平洋酒店越遠,葉紅真對苗助理的影響越小。

她潛意識忽略了自己也是越隆員工。滿腦子都在想辦法避免窮神對越隆産生影響。

尤其是在聽苗助理說了越隆能有今天的規模,全是流光的作為。

“哎,風水師。”車速穩定下來,葉紅真問,“你能不能幫我看看,為什麽我最近這麽倒黴?一夜之間破産,負債近千億,我覺得要不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準兒得自殺,但我就是不相信,我沒少給佛祖菩薩財神爺燒香磕頭,他們為什麽要這麽搞我?”

“你想知道?”

“想。”

“那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不等葉紅真說行還是不行,費夷吾直接問道,“後面那些人為什麽追你?”

馬路寬闊平坦,一望無際,回頭看,亦然。

“欠了他們老大錢呗。”

“他們老大是誰?”

“非洲一小部落的國王,說是國王,十年前他也就是一個二道販子。”葉紅真說完,不耐煩道,“你別光問我。”

問問題其實是因為費夷吾同時也在思索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直接說你是窮神?

不對。

如果是窮神,那他一出生家裏就應該破産了,但直到耐特幣神話破滅之前他還都是成功商人……

洛魚這小家夥唬人呢?!

不對。

還是有地方說不通。

費夷吾用指關節刮腦門。

上禮拜應該堅持讓洛魚随身攜帶兒童手機的。

流光說沒必要太過約束小朋友的自由,她一聽也是,便也作罷。

如果能直接聯系到洛魚,問清楚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直接變成窮神,那麽相反地,肯定有把窮神變回普通人的法子。

金錢是萬惡之源。追逐利益的人遲早會因為盲目追求而吃苦頭,但付出生命的代價過于高昂。

放任窮神四處晃蕩,難保會發生類似情況。

費夷吾不自覺陷入沉思。

關心則亂,為了不讓窮神威力影響到流光和越隆,她自己的種種表現已然失控,更別提那些不知道實情卻被窮神連累的人們。

得想辦法解決了窮神。

……

“小妹妹,小妹妹?”

費夷吾一怔,反應過來車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到了?”

葉紅真說:“沒有。不過阿古達的人已經過去了,你可以走了。”

費夷吾扒在車座靠背上前後看。

一片漆黑。

她搖頭:“走不了。我夜盲。”

葉紅真問:“你沒給朋友發信息讓人來接你?”

“沒有。”費夷吾說道,“你是個移動倒黴傳染源,我不能讓朋友接觸你。”

葉紅真無言以對。

這句話回答了兩個問題。

在漆黑的夜色中等了一陣,黑人沒有去而複返。葉紅真掉頭,在崎岖的小路上往黑夜的更深處緩慢開去。

閃爍橘色光芒的地平線上,高大的煙囪像怪物一樣矗立着,剪影剛硬冷峻。

“你要去那個地方?”

“那是我爺爺的工廠。”葉紅真開口道,“我第一次跟薩卡借錢,就為了保住我爺爺的廠子。我跟他說,你借我五十萬,三年後我還你兩百萬。我做到了。”

費夷吾平息凝神,等待下文。

“現在想想,那就是一切的根源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到家忙了一天。

過年更新可能不穩定,盡量保持日更。

☆、057:驚弓之鳥

渭商做生意特別注重信譽, 只要是自己承諾過的, 再高的利息也一分都不會少。

爺爺的廠子剛建好, 原先支持辦廠的相關責任人下臺, 政策突變,開工遙遙無期。合夥人撤資, 債主讨債,工人發不出工資, 除了賣廠沒有別的選擇, 但這廠子傾注了爺爺和父親兩代人全部的心血。

能賣的都賣了, 能借的都借了,最後還差五十萬。

眼看爺爺因為憂愁數次突發心髒病, 葉紅真便聯系了在夜總會有過一面之緣的走|私|販薩卡。

五十萬, 是一筆纾解燃眉之急的錢。

那會兒薩卡剛從這片遙遠的東方國土狠賺了一大筆,葉紅真借錢時正趕上他心情好,至于三年後六倍返還他聽聽就過去了。

風水輪流轉。

三年後, 薩卡正和對頭陷入你死我活的争鬥。三百萬的資金輸入,使他及時補充軍備, 一舉兼并阿古達兩大走私組|織, 繼而一躍成為阿古達最大的走私頭目。

阿古達國土面積和海城差不多大, 擁有産出穩定的鑽石礦。限于地域,大的國際公司看不上阿古達礦洞的微量産出,但小走私犯搶得頭破血流。薩卡坐穩頭一把交椅後,以地頭蛇的身份趕走了外來淘金者,掌握了礦洞的所有權, 每年靠礦洞産出即可收獲固定收益。然而薩卡的胃口越來越大,不能滿足于那些穩定卻微薄的利潤。

他想起葉紅真。想起那筆龐大的利潤。

五十萬變三百萬,三百萬變一千八百萬。

薩卡與葉紅真保持緊密聯系。

他當然不能強迫一個外國商人找他借錢,但他可以等。

商人和走私犯不一樣,走私犯要拿血甚至那命去換錢,商人卻能讓錢生錢。

但商人畢竟是商人,總有需要資金周轉的時候。擺脫了爺爺和父親的危機,葉紅真适逢順流,生意拓展的速度非常快,三兩年間就隐隐有超越先輩的趨勢。

薩卡很高興,步子邁得大的人,往往更快碰壁。

果不其然,第四年,葉紅真主動聯系了薩卡。

“那次要的不多。一百萬,三年還兩百萬。”

路面崎岖,又不能開車燈,葉紅真開得很慢。

往事前後十四年,寥寥數語卻也能講出個經緯。

依靠鑽石礦和聚寶盆,薩卡琢磨出新的路子,他攢了五年,用鈔票買來了阿古達的王位。

然後,他的胃口更大了。

那時候葉紅真開始頻繁出現于各種新聞和財經雜志,人們只說他是青年企業家,無論遇到各種危機都能化險為夷,并快速上升。在葉紅真身上,仿佛看不到失敗。

因為瀕臨失敗的時候他永遠能夠及時獲得一筆讓他起死回生的資金。

循環往複,薩卡想要更多。

“耐特幣我們一開始沒打算做這麽大。”葉紅真砸了把方向盤,“但是,發展太快了,到後來自己也沒法控制了。”

短短半年,炒作耐特幣給薩卡和葉紅真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利潤。

前所未有的千倍利潤。

他跟費夷吾透露了具體的數額,最高位時,他們手上所有的耐特幣足以讓阿古達的王國版圖擴大十倍、二十倍。

“沒辦法,發展太快了。”葉紅真洩氣道,“要是後面他沒逼我再買進也不至于虧這麽多。”

崩盤前兩次小幅度回升的确是薩卡投入了新資金,試圖挽回頹勢。

但這次,沒能再起死回生。

“局做的太大了,到後來我們也喪失了控制權。”

葉紅真不停薅頭發,費夷吾看得心驚膽戰,這可是在小路上,又沒打車燈,他不要命她還要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薩卡派人抓你幹什麽?”

葉紅真幽幽地長出了口氣:“他想帶我去阿古達,把這個局換個地方做起來。”

“……”

有那麽一瞬間,費夷吾挺想勸他去非洲。

這個想法在葉紅真順利給他朋友打了電話,順利地把車開進那座吃人怪物一樣的大工廠期間消散過。

然而在三輛車穿透夜空的引擎轟鳴中又冒出頭來,随着數道射向工廠的遠光燈慢慢豐滿起來。

在排頭的那輛車撞開大門時,費夷吾轉過臉,面無表情地對葉紅真說:“施主,我覺得你跟他們走對你、對天下蒼生都有好處。”

葉紅真怪異地盯了她一眼,心說這看風水的小姑娘不是穿越來的吧。

費夷吾把裝羅盤的單肩包平放在腿上,拿出手機,很好,沒有未讀信息。

苗助理不喜歡她,不會關心她去哪兒了,這無所謂,只要她不跟流光多講就好。

她和葉紅真仍躲在車裏,車子熄了火,和前不久在路邊不一樣的是,後面還有一個人。

費夷吾又扭身從車座縫隙看那個葉紅真叫他Z的人。

車裏一片漆黑,看不出對方什麽模樣。

進工廠之前,葉紅真交代過,如果他朋友Z有什麽怪異舉動,千萬不要害怕,他不會傷人。

“就是精神稍微有點問題,總說自己是國家安全特工。我跟他聯系都必須用自己的號碼發一串密文過去表明身份。陌生號碼他一律不認。”

這倒說通了為什麽葉紅真堅持要給自己的號碼充話費。

不過搞不好Z可能真的是特工。葉紅真心存幻想,這個人很有兩把刷子。

葉紅真認識他還是七八年前,他有次在渭城一家餐廳吃飯,正好遇到這人沒帶現金,就幫他付了,也沒指望讓他還。

當晚回家的路上,他開車經過小路,被幾個劫道搶錢回家過年的小混混攔下,這人突然冒出來把小混混打了個落花流水,留下一個手寫的手機號碼,後面留一個字母“Z”,說遇到解決不了的事盡管聯系他。

葉紅真留了電話號碼,回頭幾次請客吃飯,他有時來有時不來,從不透露自己姓名,但總歸客客氣氣。葉紅真也沒真讓他解決疑難問題,只是這次薩卡直接帶人殺到渭城,而他和錦輝的楊總約好了,便沒告知薩卡,獨身提前一天來到雁城。

耐特幣崩盤後,葉紅真絕大部分朋友都和他斷絕了聯系,他實在走投無路,聯系了通訊錄裏最後一個人,說自己惹上了麻煩,能不能幫他争取兩天時間。

就是Z讓葉紅真來這廠子,說會盡力相助。

他們開進大門,Z便把門鎖上,上了車,一路摸黑指方向,看起來比葉紅真本人還熟悉工廠構造。

車輛進了一扇門後又開了一段時間,最後停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四周沒有任何光源的地方。

費夷吾放棄了分辨方向的努力。

葉紅真問:“Z,我們要在這裏呆一晚上嗎?”

Z低沉的聲音在車廂回蕩:“不用。”

“我們離開酒店時,對方追過來三輛車,不知道後面……”

後方傳來“噓”聲,而後,低沉的聲音仿佛從粗糙的沙礫上滾過,帶着幾分龍卷風将要來臨的不祥:“他們來了。”

費夷吾屏住呼吸。

但她沒聽到任何動靜。

葉紅真如驚弓之鳥,自是不敢多動。

三個人都沒動,然而兩分鐘後,車窗忽然被人敲了兩次。

心髒停止跳動一秒鐘,費夷吾打了個嗝。

這嗝聲在寂靜的黑暗裏聽起來格外清晰、響亮,餘音繞梁。

“……”

“……”

後座上的Z沉沉地笑了聲。

外面的人先說了句費夷吾聽不懂的外語,接着換成生疏的漢語。

“下來。”

費夷吾從包裏取出手機,淩晨1:44,沒有人給她發信息。她解了鎖,問葉紅真:“那什麽,我現在找人來接我還來得及麽?”

外面的人不耐煩地重重拍了下車窗,随即響起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同一時間,海城。

流光從夢中醒來,她伸手在窗邊摸索了下,對面牆上亮起柔和的光亮。

淩晨1:44.

胸口還有種驚悸未消的悶痛。

這段時間廖醫生加強了藥物輔助,晚上吃過藥她一般能安睡六個小時,不大可能在深夜無緣無故醒來。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這個世界上,她記挂的人只有一個……

十五?!

想到她,流光立刻起床,披了件外套便去樓下找洛魚。

十五和洛魚的小秘密她不會深究,但如果這個秘密會讓她半夜蘇醒,那麽很可能會導致十五涉入險境。

不、不會的。

十五只是去盯着苗助理不讓她接觸葉某某而已。

那……是跟那些人有關嗎?

站在洛魚房間門口,流光有些踯躅。

十五說那些人去找她了,那是否意味着那些人也将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了?

那麽,十五就有可能知道她去神農架的原因。

更有可能,也知道她一開始主動接近她的原因?

猶豫間,門被人打開了。

洛魚揉着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光光?”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

☆、058:威武不屈

短暫驚疑過後, 流光冷靜下來。她和鐘炳坤一行去神農架用的是化名, 即便能找上十五, 也不一定能認出她真實身份。

是她自己草木皆兵。

那麽又回到葉紅真身上。

見越老板臉色陰沉得可怕, 洛魚意識到暴風雪即将來臨,朦胧睡意一股腦散去。

“你老實告訴我, 葉紅真是怎麽回事?”

洛魚縮着肩膀不說話。

無論是未成年妖獸,還是作為如今已去過瀛洲山的小妖仙, 她都不能向人類洩露天機。

窮神的出現極為偶然, 千年難遇, 更不能被人知曉,否則很容易搞得人間界大亂。

十五例外。

至于十五為什麽例外……洛魚也不知道。

畢竟, 天機就是天機嘛。

流光鳳眼一眯, 漫不經心地按下額角那縷不服帖的劉海。

“嗯?”

洛魚吓得一哆嗦。

不行不行,威武不能屈。

認識越老板的第一天洛魚就知道她是風水師,而且道行很高。還知道越老板由于某些原因無法随意使用自己的能力, 但偶爾展露的一兩手足夠欺負一條可憐弱小的蠃魚。

但天機就是天機,不可洩露。

流光彎下腰, 和洛魚視線保持平行。

“洛魚, 十五為什麽提防葉紅真?”

洛魚轉身往床上跳。

哼……

也有你越老板束手無策彎腰求魚的一天哦。

就不告訴你。

流光看着洛魚把被子拉到頭頂, 耳中嗡嗡作響,一種把小東西丢出去的沖動油然而生。但她清楚,這只是藥物把動用能力轉化為怒氣的作用力。

比起廖家家傳批命的絕學,廖弘确實在醫學研究上更有建樹。

藥效會在淩晨四點消退,在那之前, 即使她想動用自己那不知是天賦還是詛咒的能力去找十五,也有心無力。

另外還有層理智束縛着她。

一旦用了能力導致病發,于當下更無裨益。

流光按着額角,等待毫無用處的負面情緒消退。

洛魚從被子裏探出小腦袋,小臉因缺氧憋得通紅:“光光,出什麽事兒了啊?十五五還好嗎?”

流光俯視洛魚,唇線抿得筆直。

俯視本來就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力,此前頻頻遭受越老板精神肉體雙重打擊,洛魚自認為鍛煉出了強韌神經。

但她今天才意識到,以前那都是吓唬小孩子的。

眼前的越老板極似一尊寒玉雕出來的憤怒尊者,光是站着不動就把她吓出一身汗。

看來……事情真的大條了。

洛魚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小心地拉了拉流光的衣袖。流光冷冷睇她一眼,去旁邊書房拿了手機給苗助理打電話。

“十五呢?”

“她去哪兒你不知道?”

有些人越生氣,音量壓得越低。

“好,我知道了。你先聯系當地警方,私人的也聯系。”

“好。”

挂了電話,流光轉身拎着洛魚的後衣領往外走。

“光光光光光……”洛魚一邊踢踏光着的小腳丫,一邊努力求饒。

“閉嘴!”

洛魚委屈地閉了嘴。

——我還穿着睡衣呢,我還沒穿襪子呢,你要帶我去哪兒呀?!

流光去了車庫。

把洛魚往副駕上一丢,用西北風般冷酷的眼神讓她自覺把安全帶系好,然後又拿出手機給不知道什麽人打電話。

洛魚吸吸鼻子,聽到越老板又在打電話——

“你幫我定個位,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請什麽大神,總之今天晚上你必須把這個點盯緊了。有任何動靜立刻給我回複。”

“雁城城郊,好,具體位置發給我。”

那天夜裏,洛魚實實在在體會到了什麽叫做風馳電掣,說真的,跟越老板的車速比起來,瀛洲山那些妖仙也就是拖拉機的水平。

嗯,拖拉機是什麽來着?

金屬撞擊是某種槍拉開保險栓的聲響。

至于哪種槍,費夷吾就不知道了。

她雖然沒有切實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感,但是被十多個只能看到白眼球和白領口的壯漢圍在圓圈裏,确實怪可怕的。

更別提還有三只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們。

葉紅真垂頭喪氣,他是三人中唯一跪在地上的那個。薩卡坐在一只舊的卡車輪胎上,神态如同坐在龍椅上般的隆重莊嚴。

“葉先生,我以為生意不是這麽做的吼?”薩卡的普通話講得很好,句尾冷不丁地一拐彎,完美展現出非洲人民自帶的rap天賦——但還是讓人輕松不起來。

“你相信我,我只要把這塊地賣了,至少能還你一部分。”說到後來,葉紅真低如蚊蚋,“剩下的,我慢慢還。”

薩卡用手電照照葉紅真的臉,“葉先生,我認識你十四年,這句話你說得最沒有底氣,你說,讓我怎麽相信你。”

葉紅真快趴地上了,又被旁邊的黑人拎起來。

“葉先生,人,一定要有骨氣,要挺直脊梁骨做人。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又怎麽讓別人相信你呢?”

費夷吾努力去看薩卡的臉,但太黑了,這偌大空間的照明靠的是四臺車的前燈,大片黑暗照射不到。薩卡說得情真意切,很有種社會大哥勸做人的威風。

目前看來,葉紅真在路上說的基本屬實。薩卡追他的目的是讨個說法,帶他去非洲,并沒有傷害他的舉動。

葉紅真不說話。

費夷吾勸道:“葉先生,我看您就跟這位薩卡先生走吧,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葉紅真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她:“你說什麽呢?”

費夷吾聳聳肩。

她還沒學到存在即合理的哲學體系,原則上相信惹不起躲得起,躲不起送得起。

眼下有個大好機會送窮神去遙遠的大洋彼岸,能幫助億萬人,犧牲一個葉紅真有什麽不好的呢?

至于非洲兄弟……

唔,說不定窮神去了西方,就化身財神了呢?

費夷吾缺乏深層次思考能力,尤其是應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情況。

她覺得,遠水既然解不了近渴,不如就地造福大衆。

薩卡頗為欣賞葉紅真臨陣倒戈的同伴,“還不快給這位美麗又懂事的小女孩看座。”

“……”

薩卡真的是非洲長大的嗎?費夷吾抱着羅盤一屁股坐在舊輪胎上時,忍不住想。跟葉紅真柿子專揀軟的捏相比,薩卡還算有點風度。

“葉先生,我再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薩卡說完,一聲槍響,“你不要以為我有耐心慢慢和你磨,沒錯,你活着我才能收到錢。但是,人活着吶,就要開開心心,你讓我不開心了,我為什麽還要讓你活着。”

“……”

費夷吾定定地望着葉紅真。薩卡那一槍打穿了她坐的舊輪胎,那瞬間的沖擊力事後回想起來差點讓她滑到地上。

葉紅真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至于那位神神叨叨的Z先生,黑壯漢第二次敲車窗,他就乖順地舉雙手下車了。

葉紅真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Z先生身上,但Z如此不堪一擊,他也該絕望了吧。

反正費夷吾是有點後悔摻和進來。

不是後悔試圖解決窮神這個大毒瘤,而是自己一個人冒冒失失地,全憑直覺莽撞行事。

要讓流光知道,肯定要着急。

費夷吾忍不住去想流光。

想她那雙眼角微微上挑的溫柔的鳳眼,想她唇角上揚時連風都和煦起來的笑,還想她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自己頭頂摩擦……

唔,摸腦袋就不要了。

會禿。

那就想她揉自己眉心的觸感。

“我……”葉紅真突然出聲,把費夷吾從遐想中驚醒。她小小打了個冷顫,才意識到自己還在綁架現場,是人質中的一員。

就算葉紅真跟薩卡去非洲,那她呢?

如果他打死不願意去,薩卡又會怎麽處置她?

“葉總。”費夷吾搶先道,“楊衲不會收購你這廠子的。”

葉紅真狐疑道:“你說什麽?你到底是誰?”

“我是風水師呀。”費夷吾笑眯眯道,她別過頭對薩卡豎起食指,“薩卡先生,給我點時間,我來說服葉先生。”

薩卡對她蠻有興趣。

一個白白嫩嫩的年輕小姑娘,在這種場合不僅沒有一絲慌亂,甚至主動提出要求,足夠引起他的注意。而且她還是……風水師?

費夷吾往葉紅真跟前湊湊:“你不想跟薩卡去非洲,是你不能再承受一夜之間財富投進無底洞的噩夢,但你想想,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你還有什麽可以失去的呢?”

這是個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

葉紅真腦子夠聰明,馬上想通了,但這就引來另一個問題:“就算我沒什麽好損失的,如果把薩卡的國庫吃幹淨,我還能活嗎?”

“你去了你起碼還能多活幾天,你不去……信不信明天一出門就會有在耐特幣市場喪失全部身家的人捅你一刀?”

葉紅真不自覺地往後仰,想離這小女孩遠一點。

現在的小姑娘,怎麽能把生死看得這麽兒戲,張口閉口就是一刀?

“葉總……”費夷吾低聲道,“你現在是個移動倒黴源,你已經連累了我和Z先生,搞垮了無數家庭,還想連累更多的人嗎?商業的內容薩卡不在行,要不然不會找你,換句話說,你動沒動手腳,薩卡看得出來嗎?”

葉紅真震驚于她的輕描淡寫。她怎麽能把事情想得那麽簡單。

費夷吾卻不知道他那變幻莫測的臉色是被自己吓的,她見葉紅真不出聲,只當他默認了。

“你放心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過幾年你沒死的話,再找人把你接回來?”

葉紅真說“不”之前,及時咬緊了後槽牙,仔細想想……

又不是沒道理。

耐特幣在渭城和國內的火爆有太多偶然因素,非洲小國阿古達并沒有孕育耐特幣的環境。

那就能拖一時是一時?

三個小時後,太陽升上了地平線。

大門開啓,薩卡的保镖先出去。

薩卡其次。

Z和費夷吾最後。

“這次是我大意了。”Z用他那烈風滾過沙礫的粗啞聲音說道,“我會去阿古達救葉先生。”

費夷吾沒放在心上,随口“嗯”了聲。

“這是我的號碼,以後有什麽事你可以聯系我。”

丢過來一張紙條,Z先生又道:“不過也是因為有你,才沒有我發揮的餘地。”

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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