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追(二)

四五月,夜風沉悶。沿江這一道路又窄又擠。

而封路凜眼前的一切,卻因風堂一雙能挑萬千春色的眼,變得生動起來。

封路凜把他摟得緊,蠻橫又強硬。他怕遇上減速帶,一個颠簸,這車簍子能把人抖下去。

見風堂迷糊着又閉眼了,他朝頭頂的星空望去,正要出神,忽然聽見遠方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真正的跑車聲浪,像數噸開水煮沸,自道路盡頭洶湧而至……

整條街聒噪不已。

封路凜畢竟是交警,瞬間敏感起來,立刻坐起身朝外看。只一眨眼的功夫,面前飚過去一輛深藍色超跑,看尾翼的形狀和噴火的屁股,是一頭蘭博。

“停一下,大爺。”

封路凜忽然慶幸大爺跑得慢,這才離牡丹世家不遠,“我把他放您車上,我回去取個車,五分鐘就回來。”

大爺停車,把煙袋又燃上,說:“回剛剛那兒?行啊,這小子我替你看五分鐘。五分鐘不來,我把他拉去賣咯。”

封路凜聽完,跳下車頭也不回,朝着返回的路跑了。

大爺的煙才吐吸了沒幾口,大概七八分鐘的樣子,他還沒聽見座兒上喝懵的小夥子吆喝,就聽見遠處又有摩托車的聲音。

封路凜把摩托往旁邊一靠,抽張鈔票出來塞給大爺,又把風堂抱上後座。

他朝大爺一點頭,“麻煩您了。”

說完,封路凜把風堂兩只手拉起來,擺成摟抱狀,環住自己。他脫下襯衫擰成條,再繞過風堂的腰,把這人拴在自己背上。

夜風帶些塵沙,吹得他睜不開眼。封路凜側過頭,朝風堂低低地哄:“把我抱緊點,知道嗎?”

Advertisement

上車後,風堂眼睛就沒睜開過。他應了一聲,點點頭,說好。

封路凜又說:“你如果感覺快掉下去了,就拉着我一起。這樣你摔不疼,知道嗎?”

風堂點頭,又搖頭。只是憑本能,把男人又攬緊些。兩個連續的“知道嗎”像在哄小孩子……好喜歡。

“抱緊我”這三個字,封路凜在摩托上對風堂說過無數次。這次嚴肅太多,風堂聽進去了,又像八爪魚般,乖乖地抱好,不敢皮癢了。

況且封路凜上半身沒穿衣服,肌肉的觸感好極,怎麽摸怎麽舒服。掌心覆蓋上去,全是隐隐爆發的力量。特別是腹肌那塊,如鐵鑄成的硬,風堂用手指撚過其間相隔的淺壑,想在那兒留自己的痕跡。

“來人啊,封路凜裸奔了!”

風堂有氣無力地叫喚,別過臉換個舒服的姿勢,貼到男人光滑有力的背脊上,“來人啊,交警第四支隊隊長和Black holes車行的二把手私奔了!”

封路凜還沒問過風堂為什麽洗車行要叫“Black holes”,像顧客一把車送過去,車就沒了似的。

風聲爆破不止,道路盡頭的跑車轟鳴聲快炸開耳膜。封路凜一路跟着追,超速多少都忘了。他接受過專業培訓,速度控制得當,壓着氣追過幾百米,又看到一輛改裝過的小跑飛馳而去。

這是一場,有組織性的地下飙車。

尾翼不合格,塗改不合格……連上路都明顯添加違規的操作。

如果封路凜沒記錯,這條路的前方就是大環島,旁邊是一所私立小學。幸好現在是深夜,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騎着摩托,拖家帶口,追蹤過千米,猛聽見前方盡頭一陣銳利到穿破頭顱的剎車聲——

過後是喇叭聲,尖銳非常。再緊接着,又是剎車聲。

群體性的,依次有序的剎車聲!

況且這條路是雙行道,來向有車也十分兇險。路雖然窄偏,但也是城市交通要塞。從隔壁地級市下高速過後,任何車輛過跨江大橋入城,都要經過這處。

好在這幾天不是假期,入城車輛不及以往多,再加上現下是午夜,封路凜暫時還未觀察到有別的車輛來這一條道。

他車速漸慢下來。透過頭盔,他看見遠方入口過彎處,有黯淡的紅藍光線,熟悉又陌生……

設卡?封路凜遲疑,他不記得這幾日有封路的說法。這條路并不用繞行。

難道這群人膽子大到冒充交警,來封路?就為了讓社會車輛繞行,給他們深夜飙車的空間?

身邊突然又狂飙過一輛車,快得封路凜看不清型號,時速目測已經上了一百五六。

封路凜騎着摩托,沒辦法掏手機,只得又往前追了上百米。

距離大環島還有三四百米的時候,封路凜耳聽着那處傳來一聲劇烈剎車聲,緊接着,重物鈍撞——

交通事故的撞擊聲他再熟悉不過。金屬互碰,在硬與硬中,摩擦出毀滅性的聲響。

他握把手的臂膀猛抖着,硬生生将摩托車逼停。前面漂移玩兒出車禍了,他不能再走。況且,他現在帶着風堂,封路凜直覺不能靠過去太近。

他攜了一人一摩托,半裸着上身。就這麽站在江邊的小路上。

封路凜耳畔又有一輛車過去,但速度不快。他本來并未注意到,卻見是一輛轎車,不免好奇。

他看那通體的黑,警覺起來,不料那輛轎車直接拐彎掉頭,橫停在不遠處的路邊。

車門開了,封路凜下意識扶正自己的頭盔,再用襯衫遮蓋住風堂的臉。

車上下來一位中年男人,他從暗處走出,直到面孔完全暴露在路燈下,封路凜的心跳似乎停了半秒。

是封家的司機。

那個曾經,接送過他高中上下學,在父親身邊效力十年的中年男人。

他并沒有看向這邊,只是停下車,來回打轉。他打着電話,走幾步,又往封路凜所在的方向慢慢轉身。

震驚的時間不過半秒,封路凜猛地一回頭,把風堂從摩托車上拖下來,狠摁在路邊的牆上。

風堂被推到牆根,意識模糊,一屁股坐上垃圾桶,皺眉道:“幹嘛啊,熏臭了你負責嗎?體香都給我整沒了……”

“叫出來,”封路凜急着把他的衣擺撩起,用手摸上他的背,“叫大聲點。”

風堂醉得難受,慶幸自己還好不想吐,低聲道:“怎,怎麽了?”

“打野炮。”封路凜匆匆講完,來不及再解釋,伸手拉他的褲邊。

風堂不明不白地被頂開大腿,愣着不從,紅眼罵他:“不是去開房嗎?你愛好挺別致啊……”

背對着,封路凜能看到路燈下那人愈來愈近的影子。他伸手制住風堂亂扭的腰,厲聲道:“我遇到老熟人了。”

雖然沒經歷過這種事,風堂總歸是還有點腦子。他想起剛剛封路凜讓他叫,迅速意會,出喉的呻吟便不管不顧起來。

封路凜把他的頭悶在自己懷中,遮住臉,再将他一條腿搭上臂彎,假裝做了幾個抽送的動作,風堂忽然臉色爆紅。

我靠,憑什麽被頂的是我啊?

他琢磨一下,覺得這種危急時刻也不能騷不過封路凜。風堂膽子大,直接露了截兒白淨的手臂,抱住封路凜的背,把他用力往前一帶,順着動作驚喘出聲:“啊!”

“啊”完,他就懵了。

下一句該說什麽?他就算什麽,也好久以前了,況且床笫之歡意亂情迷,他就純發洩,還記得住什麽?他沒叫過,也沒跟誰喘過,這會兒全靠天賦。

封路凜人高馬大,把他圈得死死的。他見風堂啞火了,便給他說悄悄話:“好厲害,再深點,對對對,就這……”

他說着,腰部挺動起來,碾住風堂的胯部,細磨慢蹭。

風堂捏着嗓,化了刻意的嬌聲媚氣,做作地哼道:“哥你好厲害……再,再深,對……對個屁……不對,哈……哥,快點,快點。”

那一抹影子停住了腳步。

封路凜憋着笑,胡亂地吻他。像故意占便宜似的,封路凜又悄悄在他耳邊哄道:“老公最棒了,幹死我算了。”

風堂忽然被他的掌心包住屁股,驚得“嗷”一聲,捏起嗓,怒着又喘:“你怎麽,嗯,還沒上回……上回當你面兒……玩我的,那個……那個男人厲害?”

趁機占便宜?想得美。手把手教學還想壓我一頭!

他聽見不遠處的男人拿着電話,對那頭說:“快到了,剛路邊兒有倆男的打野炮。惡心壞了。”

封路凜一挑眉,惡狠狠地搓他,壓低嗓音,咬住風堂耳垂:“嗯?哪個男人?”

“還他媽搞過雙飛!操。”

那個男人說完,挂了電話就往回走。

封路凜動作不敢停,抱着風堂又是一頓狂風席卷地頂弄。兩個人發鬓已濕透,落下渾身的汗。

風堂把屁股底下垃圾桶的桶蓋兒都給坐燙了。慶幸這裏少有人過,還挺幹淨。

那輛黑轎車開動,原地實線掉頭,往返回的路去了。封路凜冷笑,估計是知道前面出事兒,不敢再走。這違章得記着,事兒後得嚴罰。

等那男人開車走遠了,封路凜故意似的,掐住風堂的屁股,掰一下,又咬他的脖頸。風堂氣得要死,醉意都醒了,哽着脖子嗚咽:“封路凜,你他媽的太壞了!”

“你天賦異禀,”封路凜給他穿好褲子,吻吻嘴角,“不為我叫幾句,豈不是可惜。”

他其實還有些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畢竟那是曾經朝夕相處過的人。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司機”、“保姆”、“管家”這種職業,一旦幹久了,對一個家庭來說,幾乎是近似家人的存在。

封路凜腦內一團亂,只想問問封萬剛是否知道?好在他下午才接過父親的電話,不然現在不知道自己得擔心成什麽樣。

風堂看出他的疑慮,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怎麽了……你認識他嗎?”

“一個叔叔,見過面,”封路凜悶悶道,“別擔心我。”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衣服,封路凜又伸手摁過風堂脖頸上的吻痕。風堂這會兒還是醉醺醺,頭開始疼起來,靠在封路凜背上,一會兒喊這疼,一會兒喊那疼。他死拽着人不放了,不允許他孤身前往,迷糊道:“你再往前邊兒走,我就報警了。”

“是岑七的車吧?量他們出了事故也不敢報。我替……我替他們報。”風堂念叨完,掏手機就要撥號。封路凜看他一眼,沒阻攔。

他只是蹲下來,站在江岸邊,看彎路上那一臺停着的黑色轎車。

幾分鐘後,交警隊來得很快,幾乎出動一大半。封路凜之前帶人追了快幾公裏,累得渾身癱軟。他把風堂安排在警車上,自己又跨上了摩托。

風堂想攔,又收回了手。他想了想,覺得封路凜以前說得對。每個人職責不一樣,要做的事兒自然不同。他挑了這擔子,自然得把控重量。太多在部分人心中價值無幾的“擔當”、“責任”,都在他挺拔的身軀裏占了極大的重量。

封路凜臨走前,俯下身趴在警車車窗邊,勾住風堂的脖子,吻了他的眉心。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這跟我’已經’做過什麽沒有關系。”

他說完,看風堂還半阗着眼,認真道,“今天很謝謝你,寶貝。”

“寶貝”兩字兒一出,風堂眼亮了幾分,擡頭剛想說話,封路凜又沒忍住,再親了他的鼻尖,啞聲道:“我保證,我去去就回。”

“別惹怒他們。”

風堂雖然喝醉了,但意識清醒不少。

平複下劇烈心跳,他繼續強調道:“先直接搜身搜車,押回去問。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仗着點點家底兒胡作非為,根本不知道底線。我怕你一小警察,他們為難你……你知道的,我不方便出面。”

他語氣聽着特別委屈,封路凜心都要化了。一時間,愧疚與自責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風堂見他皺眉,以為他是真的擔心,懊惱至極:“我……我對不起你。”

封路凜渾身一顫,胸口像被石板狠壓住了。

“我知道的,你不要命。但你想想我。”風堂跪坐到座椅上。

他腦子亂,說話詞不達意,“不要去攔車,不要手扒車門,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家常便飯。但真的不要單獨強行堵截,不要去跟他們近身械鬥……唔。”

“不要說了。”

他還沒說完,封路凜伸手捂住他的嘴,眉心緊擰起來。

風堂睜一雙大眼瞧他,俨然如只迷途的梅花鹿。其實每次一看風堂的眼睛,封路凜總想起“寶光璀璨”這個詞。貴氣又勾人,一眨一閉,把自己那點心思扇得異常旺烈。

他的手掌心又往上移些,覆過風堂挺翹的鼻,直至遮蓋住這雙眼睛。

封路凜只是冷靜地應他:“睡吧。”

轉身之後,他步子一頓,再留下一句:“聽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