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楚王一大早醒來,照例喜歡來一碟生煎饅頭。

底部金黃,上面撒着嫩嫩的小野蔥屑,裝在玻璃碟子裏,仿佛冰山上的來客。神秘又美味。

這是熊耳敬上的。楚跟毛挨得近,那邊流行的小吃很快就能傳過來。因此,在楚王吃着香噴噴的饅頭時,毛國水車的事情也一起傳了過來。

“仙術?呵。”楚王表示不信,八成是那個家夥搞出來的。想起熊染他就眼神複雜。停了好一會兒派人把熊耳喚了過來。

“你再去一趟毛吧。”

“毛?父王可是為了水車?”身為太子,熊耳自然消息靈通。“已經派過探子去了,想來用不了多久……”

“你親自去,那些探子能看出什麽?毛國有了這種東西,還不看得嚴嚴的?”楚王不悅,年輕人就是想問題單純,哪裏如他老謀深算。“上次的鹽你就做得很好。趁着關系沒涼,你再去一趟。”

“是。”熊耳道。

不止是楚國,周遭國家都派了探子來。不單單是大國,還有許多奇怪名字的小國。他們扮成普通行商的模樣,假迷三道背着竹筐,裏面随便裝些東西。來了後也不進城,就在城外晃蕩,而且集中在河邊。

這個時候除了稚童喜歡在河邊玩耍,大人們早就看夠了,開始回歸生活忙于生計。這些探子就有點明顯了。尤其同行見同行,還都裝出一副看稀奇的模樣。簡直要被對方尬死了。

陳阿叔把探子們的事情告訴雯蘿的時候,還有些意憤填鷹,“翁主,我們真不派守衛去看着嗎?那可是你的財富,怎麽能讓別的國家就這麽竊取了呢?”

雯蘿不以為意道,“沒事,能拿走多少是他們的本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你想遮掩是遮不住的。何況以後毛國擁有的變化會越來越多。不用把眼光停留在一個水車上。”

陳阿叔也明白這話在理,現在可以看着,但是能看一輩子嗎?冬日水車不動了也派人日夜看守?東西越來越多,看得過來嗎。

他嘆口氣,“唉,都是翁主的財富。”

雯蘿知道陳阿叔守財奴的老毛病又犯了,笑了一笑,“阿叔監督着人把水磨坊早點蓋起來最好。這樣我們就能把人力用在別的地方了。讓水來替我們幹活。”

瞧瞧,翁主現在都像個神仙了,驅使水,那不是龍王嗎?陳阿叔每次都忘了上次是怎麽被打臉的,心裏嘟囔着不信,但是行動卻不慢,立刻就去着手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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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剛走不久,熊耳就來了。依然是沒有通過正式的外交,私下來的。

“殿下的父王又要廢太子了嗎?”她好奇地問。

“這回不是,是其他的事。”熊耳拿起甘蔗汁飲了一口,琢磨着水車的事如何開口。

雯蘿知道他無什麽來,微微一笑也不主動搭腔。直到墨染流趕過來。

“呀,王兄,你怎麽還在姬候家裏?”上次不是說找好了地方,立刻搬走嗎?熊耳疑惑。

“咦,钜子怎麽來了?”雯蘿眨眨眼,果然是兄弟情深,嘴上說着讨厭熊二,知道消息的第一反應還是趕過來呢。

墨染流掃了熊耳一眼,嗓音隐隐透着不悅,“水車就在河中,翁主并未設崗,你自去看就行了,做什麽來這裏一趟?”

熊耳見意圖被拆穿,忙打着哈哈,“為了別的事,嘿嘿。水車,水車是什麽?”心裏則非常驚訝,如果真如人們口裏說的,龐然大物代替奴隸勞作灌溉。這就等于是一個國家的機密。竟然毫不遮掩,難道是謠傳?

“水車就是可以引水灌溉農田的東西,就在河中。如果殿下好奇,可以去看看。”雯蘿好心解釋。

真沒遮掩?熊耳一愣,“既然翁主這麽熱情,那,那孤就勉強去看看吧。”他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但是腳下動作卻快。經過墨染流身邊還不忘提一句,“王兄,我一會兒來找你啊。我其實就是為了看你來着,才不是要看什麽水車。”

雯蘿看向面無表情的墨染流,抿嘴一笑,“钜子有什麽事?”

墨染流微微一怔,擱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嗯,是有事。翁主忘了那日問我有什麽辦法阻擋敵國侵襲嗎?”他微微一笑,“那樣東西,我制出來了。”

“是地雷嗎?”雯蘿猛地站起來,聲音都有點走樣。沒有圖紙,怎麽制出來的?她那天說完以後,回來也在水鏡中找了半天,但是發現熱兵器裏沒有地雷之類的東西,她只能歸結為戒指時靈時不靈。并且提前放棄,就當是個幻想。但是怎麽就做出來了?

“翁主要去看嗎?”墨染流問。

“當然。”她連忙道,下一瞬蹙蹙好看的彎眉,“但是今日有許多諸侯國的探子……”

“我們可以去後山那邊,只試一個就會來。反正毛國很久之前就有天罰的事情傳出,翁主不必擔心。”墨染流無所謂地笑着。

“好。”她立刻笑彎了眉眼,從王座上走下來。

推車人默不作聲地推動輪椅。

雯蘿瞥了一眼推車人,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問,“還不知道給钜子推車的人叫什麽名字。”

“攀。”墨染流回答完這一句就不肯再多說了。

攀?雯蘿彎起嘴角,又多知道了一點钜子的事情,心情真好。這個攀看起來跟別的墨家弟子不同,跟墨染流形同主仆,但是又傲氣十足。真奇怪。

三人來到後山,這裏綠樹成蔭。毛國的林植非常多,因此野味也多。才剛過來就看見前方有只小鹿匆匆跑過。

推車人立刻就想用背着的箭射過去。雯蘿連忙阻止,“那麽小,你就別射它了。”

推車人不太滿意地斜了一眼,心道,婦人之仁。

“你可以射那頭大的,”雯蘿指着不遠處一頭正低頭吃草的大肥鹿,“那只肉多。”

推車人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大肥鹿也因為聽到異聲警覺地跑沒影了。

雯蘿蹙眉抱怨道,“關鍵時候咳什麽?”這要是狍子就好了,狍子好奇心特別大,人用棒子打了它,它不但不會跑,還會好奇地靠過來,看人用的什麽打了它。

“我們開始吧。”墨染流吩咐道。

推車人點點頭,從身上背的包袱中掏出一個半圓形的鐵東西,那個鐵東西還帶着一條小尾巴。推車人走了很遠都快看不見影的時候,才蹲下來把鐵東西小心地埋入一個坑中。然後迅速往後退。

雯蘿剛看見他的身影,就見他猛地一個轉身,摘下弓箭朝一個方向射了一箭。箭射出去的同時他立刻朝他們奔過來,也就是這麽一瞬,“轟”得一聲,地動山搖,幾棵高聳入雲的樹被攔腰折斷。飛沙揚礫,一片塵土。

雯蘿幸虧一直捂着耳朵,眯着眼,但是仍被吓了一跳。她轉身去看墨染流,後者卻一派淡然,微微仰着下巴,注視着黑煙升起的地方。

“耳朵要聾了。”推車人從地上爬起,一邊歪頭掏着耳朵一邊大聲道。都離這麽遠的距離才射箭觸動機關,他都感覺心要震碎了。這東西真厲害,他感覺自己的劍藝白學了。遇到這麽一個鐵玩意,什麽絕世高手都得炸得稀爛。

“這個靠什麽觸發?”緩了好一會兒雯蘿問。

“燧石打火激發,”墨染流道,“當踩到它身上的時候,會觸動燧石的滑輪。”

“哇。”雯蘿睜大眼,雖然聽不懂,但是覺得就和地雷沒什麽區別了嘛。

“但是翁主,我們的硝石不多。毛國硝石産量十分有限,但很多東西都會用到硝石。”墨染流給她小小地潑了一下冷水。

她微怔一下,立刻揚起笑顏,“不怕,我們可以用東西從有硝石的國家換。他們不曉得硝石的用途,會換給我們的。”

“但是如果他們一聽是毛國來換就不給呢”推車人問。

雯蘿微微愁眉,轉而又舒展開,“那也不怕,我們不以毛國的名義去。只需要派去一個商賈,跟當地的貴族買賣即可。”

她思考如何置換硝石的時候,墨染流一直看着她,心裏湧起濃濃的異樣。最初,地雷被造出來的時候,他和部分墨家弟子用了一個裝的火藥非常少的簡易版地雷試了一下。效果就非常驚人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不亞于毛楚對峙那天看見的天罰。地雷如果大量被造出來意味着什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意味着天下的格局将徹底打破。什麽鋒利的刀槍劍戟能比得上爆炸啊。

而且,戰場各國的主力是戰車,又沉重又笨拙,靈活性極差。地雷簡直是戰車的克星,來一個飛一堆。

可是翁主除了最開始知道造出來了驚喜了一遭,在看到效果後卻毫不意外。就算她之前了解地雷是從天書上看來的,反應也不該如此吧?就像千百次目睹過似得,毫無驚喜之言。

雯蘿不知道自己被觀察,只一心想着回去安排商賈。毛國越來越鋒芒畢露了,在完全暴露給其他諸侯國之前,她必須給毛國按上堅實的外殼,才能保證不會被人輕易瓦解。

回到大殿裏,熊耳已經回來了,正悠閑地喝着甘蔗汁。見他們進來無不抱怨道,“把我支出去,你們鑽小樹林去了。這是毛國的待客之道嗎?”

“什麽鑽小樹林?”雯蘿皺皺眉。

“你們不是去後山嗎?剛才我聽到那邊傳來一個悶悶的大動靜。是什麽?”熊耳問。

“你怎麽知道是後山?你對毛國還挺了解的嘛。”雯蘿瞥了他一眼。

“毛國才多大。”熊耳道,“快說啊,那究竟是什麽聲音?”

“天罰。”墨染流淡淡道。

“呃……”不太愉快的回憶讓熊耳的臉孔扭曲了一下。不過立刻又歡暢起來。他剛才去看水車了。哇,真是個巨大的怪物,就那麽轉啊轉啊的就把水引進了溝渠,真是鬼斧神工的技藝。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阿兄,忍不住小聲道,“王兄你回咱們楚國吧,就算是幫幫我……”

“什麽時候我給了你友善,這種錯覺?”墨染流揚起慣常的冷笑,眸色黝黑。

熊耳立刻不敢說話了。

雯蘿支着下巴瞧着他們,微微勾唇,真想知道钜子為什麽離開楚國啊。看起來像是個不死不休的故事。

“那,王兄你能不能給我一張紙和鉛筆。”如今紙和鉛筆傳入了楚國,成為出門攜帶最方便的文具。

“自己買去。”墨染流還是一副冷淡模樣。

雯蘿覺得熊二可憐巴巴的,抿嘴一笑讓婢女拿了一套給他。

熊耳如獲至寶,立刻告辭。他要趕到水車那邊把水車畫下來。不然回去以後如何給父王看呢。

但是熊耳并沒有像墨染流一樣的繪畫技藝,他想了半天,看着水車,最終在紙上畫了幾個長腿的太陽回去了。

水車藏不住,還是被周圍的國家抄了回去,這個時代沒有知識産權,我看到就是我的。水車立刻如雨後春筍般在各地長出來。

但是除了解放了人力,各諸侯國還是不知道水車別的用途。

因為陳阿叔去督造的水磨坊都放在很偏僻的地方,黃泥造的屋子,大多都不顯眼。水磨坊蓋好後,面粉和素油的産量猛增。雯蘿立刻把倉庫中的大豆都榨成素油。剩下的豆渣餅混在野菜裏喂豬鴨鵝雞。

在供應自己國人用油的同時,也準備販賣出去。她找來毛國的一個商賈雨,把素油的經銷權交給他,他往出販賣素油的同時給毛國換回硝石。她讓菊将炒菜之法交給商賈雨,讓他去諸侯國推銷素油的時候可以演示。

并且拿出硝石教給他辨別的方法。“硝石礦并不難找,它的顏色是白的。用火一點就會冒出紫青煙。我需要這種石頭,你去巴蜀之地給我找來,有多少要多少。”

商賈雨立刻應下,高高興興地走了。

雯蘿看着手中的硝石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她興致勃勃找到墨染流,笑盈盈道,“钜子我會一種仙法。”

墨染流正在雕一個小轉軸,看見雯蘿放下手中的物品問,“什麽仙法?”

雯蘿讓人拿來一個空碗,往裏倒入白水,雙手握成拳放進去。墨染流默不作聲地看着她,直到她猛地把手從水裏拿出來,“看這是什麽?”

嫩得像脆藕一樣的手心裏,各有兩小片冰。她将墨染流的手拿過來,把餅放到他的手心,“怎麽樣,我厲害吧?”

墨染流狹長的眼眸因為手心的溫度一下子睜大,“冰?”

“對啊,”雯蘿嬌笑着,酒窩立現,“這就是我的仙法,可以夏日憑空變出冰。”

這麽一點點冰很快就在墨染流手中化為了水,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手心。幹脆把雯蘿的手拽過來,仔細察看。

雯蘿就由着他察看。

修長的手指就這麽在她手上捏來捏去,翻來翻去地看。

過了一會兒,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若不是對方一副認真研究的神情,她都覺得被調戲了。兩人的手都濕漉漉的,似乎這樣令觸覺無限放大。

墨染流的手常年做手工,抓刀抓劍,指腹粗糙。觸摸在她嫩嫩的手心,有些癢,但更多的是炙熱。她被這麽摸來摸去,心如擂鼓跳個不停。就在她覺得都要忍耐不下去,下一瞬就要奪門而逃的時候,墨染流松開了手,一臉淡漠,“我看不出。”

“啊,這樣。”她傻乎乎地松了口氣,慶幸終于結束了,用手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道,“是硝石。”

“硝石?”墨染流這回是真驚訝了,“硝石如何制冰?”

雯蘿第一次見他神情又稍微大一點的變化,心裏得意,抿嘴一笑,“硝石溶解在水裏的時候,會吸取周圍的熱度,所以水就會變成冰。這不是仙法,這是硝石自己的本事。”

墨染流微微勾唇,“聞所未聞。”

“是啊,”雯蘿拿出帕巾擦幹手,又遞給墨染流,“這就是造物的神奇。許多自然的産物,跟別的物體碰到一起就會産生神奇的變化。比如硝石與水。”

“我準備等硝石回來,除了做火藥的部分,還可以用來制冰賣給毛人。這樣,他們的夏日就不會那麽難熬了。雖然不至于像宮裏一樣用冰降溫。但是可以用冰制作降溫的食品飲用也不錯。”

要知道宋朝的時候,百姓就會用硝石制冰來制作飲食了,在冰裏加入牛乳或果汁,就是最原始的冰棍。

不過硝石制冰可不能直接吃。通常是用一大一小兩個木桶。大木桶裏放上水和硝石。小木桶裏裝上純淨的水,在地窖這種低溫的地方制冰。只食用小木桶裏純淨的冰。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钜子,”雯蘿想了想道,“我想再訂購兩百把火繩槍。”因為水車的緣故,能量刷刷漲,她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如果能有一支火槍隊,那麽對于毛國人少,武力值不高的問題就可以解決。

毛國武士現在有五千人。只要有一支兩千人的火槍手隊就足夠震懾敵軍了。這樣,一排打完槍,退再加上地雷。不過,由于火繩槍太貴了,實在換不了那麽多,所以接下來,努力攢能量值就是最大的目标了。

現在城牆即将建設完畢,水泥的需求已經大大減少。她幹脆就把剩餘的能量值全部換成了火繩槍,也不過只有兩百把而已。

墨染流微微一笑,“我也有事情告訴翁主。”

“什麽?”

“翁主交給我的火繩槍,我閑下來略略改動了一下。現在無需專門拿着火把點火。火繩槍上加了燧石,通過轉輪擊打,自動點燃引火線。”

雯蘿一雙丹鳳眼睜得溜圓,看上去呆萌萌的,簡直說不出話來。歐洲火繩槍到燧發槍用了那麽久,到墨染流這裏才幾個月不到。

“對虧了翁主給我講解地雷,我才有了這個想法。”墨染流道。

果然是天生的墨者,上一代钜子的眼光太精準了。墨染流放在後世絕對是一流的發明家。

“那麽钜子覺得我想組建一個火槍隊這個想法如何?”雯蘿問道。

墨染流沉吟一下,“不光火槍隊,翁主還可以再組建一支地雷隊。地雷埋藏需要熟練度,因為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炸了,從而再把別的地雷引爆。另外埋地雷的人還需要記性非常好。這樣一場戰争結束後,需要他們去把未觸動的地雷起出來。”

雯蘿聽得連連點頭,她簡直可以想象,未來敢入侵毛國的國家得多頭疼随處可見的天罰。“钜子覺得誰可以勝任?”

自從李氏一族消失,毛國軍隊就群龍無首。不過以前也不過就幾百人,所以并沒有提拔什麽将領。

“翁主還記得流民的頭,子狐嗎?”墨染流問。

“自然記得,钜子當時說他是兵家弟子。所以把他留了下來。”

“嗯,”墨染流笑,“他就是翁主未來的将領。”

子狐正在兵營裏待着,自從大小李将軍去了以後,兵營的訓練就停歇了下來,還抓走了幾個小官,弄得人心惶惶。

子狐在大營裏見到雯蘿的時候萬分不安。他不明白為什麽雯蘿會找他來。難不成是懷疑他跟大小李将軍有什麽交情?其實真沒有,大小李将軍十分倨傲,很少跟下屬說話。

“翁主。”他行禮道,微微顫抖的睫毛洩露了他內心的不安。他好不容易才在毛國安下家。毛國民風樸實,翁主待百姓又實在是好。他十分怕有什麽變動。他自己無所謂,但連累了阿姊……

雯蘿點點頭,“你不用擔心,李将軍一事已經結束。我無意牽扯更多的人。”這麽長時間沒有管兵營,就是因為偷偷派人調查。把軍隊徹底清理一遍,她才敢放心用。

子狐輕輕松口氣,等着雯蘿接下來的話。

“我欲将你提為毛國的大将軍,你可願意?”其實說着話雯蘿自己都有點臉紅。五千人的大将軍,兵好多啊。

但是子狐不這樣想,他們使用的弓放到所有諸侯國都可稱為神弓,是應該進獻大王的。但是毛國卻把它當做普通兵器人手一把。再加上火繩槍。他完全可以想到毛國未來想走一條什麽樣的路線。

“臣當然願意為翁主效犬馬之勞。”子狐立刻應下,這個時候推辭的人就是傻瓜。這不但是實現了他一直以來的抱負,也會使自己一躍成為毛國的新貴族。

雯蘿就喜歡這種幹脆的人,如果對方推拒,她反而會覺得假。有本事一直推拒。“明日我會派人給你送兩百支燧發槍。你組建出來一支火槍隊吧。”

是燧發槍,不是火繩槍?子狐眼睛睜大了一點。

雯蘿知道他在想什麽,耐心給他解釋了一遍燧發槍和火繩槍的區別。

子狐簡直內心狂喜。看吧,他想的對吧?毛國果然要走一條不同于其他諸侯國的道路。“翁主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做到最好。絕不會讓任何國家闖入毛國的城牆。”

雯蘿微笑着點點頭。現在看來,毛國簡直從裏到外煥然一新,連高層都是年輕人。處處綻放着生機。

她走出軍營的時候,墨染流就在外邊等她。微風吹拂着他的衣角,墨玉束着黑發,如瀑布一般散下,俊美的像天空中皎潔的月。她剛要奔過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染。”

雯蘿回頭,看見蘇棠擰着眉頭大步朝這裏走來。他對雯蘿行過禮後,立刻跟墨染流說,“阿染,我有要緊事問你。”

墨染流有些意外,莞爾道,“你能有什麽要緊事?绉澤給你占蔔了一個不好的卦?”

“不是。”蘇棠搖搖頭。他今日閑着無事收拾了一下箱籠,發現了自己師門那本神秘的書,陰符。“說好我跟你來毛國,你就把你知道的文字都告訴我。這都多久了,可以兌現嗎?”

墨染流微微一怔,才知道對方惦記的是這件事。關于蘇棠師門這本書,他也很驚訝。下意識瞥了一眼雯蘿,為什麽蘇棠師門的陰符,是翁主天書上的文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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