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幼學在扶風的反響特別好,毛人們搶着把自己的孩子往進送。就連士族階層聽說幼學是翁主所創,也想把自己的孩子從國學裏叫出來送進幼學。但是一聽說幼學只教授文字和算籌,就立刻打消念頭。

陳阿叔找來十幾個家道中落的士,又從國學撥來幾個人當管事。因為短短幾天,就有上百人報名。從七歲到十二歲的孩童都有。若不是規定七歲以下不開蒙,來的人會更多。

寬敞的學堂裏,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地上照出斑駁的光影。學子們盤腿坐在書案後面,有的小心翼翼摸着鉛筆、橡皮和幾頁紙訂的小本。有的好奇地看着鑲在窗框上的玻璃,聲音低低地議論那是不是冰糖做的?相約一會兒去舔一下,看甜不甜?

按年齡大小,每五十個人一個班。正對面的牆上挂着一塊兩米多長的黑色木板。地上擱着半盆水和一塊布巾。一切都那麽些新鮮有趣,生機勃勃。

新奇的事物震撼着這群毛國的小孩。與平常一樣的普通日子,卻一切都顯得那麽不同尋常。

院子裏的大銅鐘被撞響了。一名中年士人走了進來,空氣立刻肅靜下來。一雙雙小眼睛緊張地注視着他。

中年士人清咳了兩聲,莫名也有了一絲緊張,因為他看見了學堂的管事,陪同着一位穿藕紫色深衣的少女一同站在窗外。

是翁主。

中年士人瞳孔微微一縮,強作鎮定地從書案上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大大的兩個字,毛人。

接着拿起書案上的教鞭指着念道,“這個字念毛,這個字念人。連起來就是毛人,毛人就是我們自己。”

這番話說完,立刻就覺得心中輕松很多,接下來的教學也非常流暢。

他很久以前也當過國學的教習,但是那沉悶的學堂,整齊劃一跟念經似的跟讀,在炎熱的夏日裏,連他都要睡過去了。

想到這裏,他瞥了一眼擱在教室角落的冰盆,心裏驚駭不止。翁主竟然如此重視幼學,不收一枚刀幣的學堂,還給擱着降溫的冰。

小花是一名七歲的女娃娃。本來家裏面是只給她阿兄報名的。她自在家中跟着祖母幹活。但是給阿兄報完名的沒兩天,翁主竟然發布政令,女童去幼學學習文字的話,幼學就管一頓晝食。

這條政令在毛人中立刻炸出了一個驚雷。

一頓午飯啊,相當于省出了一半的口糧。比起小女娃在家裏幹的那點可憐活計,當然省頓飯錢更實惠。

于是,她就這麽跟着阿兄來了。阿兄十二歲了,被分到甲五班,她在丁三班。

上課了,她一動也不敢動,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黑板上的毛人兩個字。待先生讓大家在本子上練習一下的時候,她無比珍惜的拿起商肆裏才有的鉛筆。先用手指頭在書案上寫了好幾遍,才小心翼翼地在潔白的本子上,輕輕寫下了毛人兩個字。

這時,她看到窗外一名漂亮的姐姐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臉一紅,小手悄悄捂上了本子,遮住那兩個歪歪扭扭字。

但是那個大姐姐,用口型說很棒。

她心中湧起小小的歡喜,移開手掌,頓時覺得這兩個蚯蚓一樣的字不那麽醜了,簡直漂亮極了。她扭頭再看那個漂亮姐姐,人就不見了。她一着急,支起身子往外看,窗底下開着一叢紫色的小花。莫非是花妖?

“那是翁主。”先生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身邊,小花揚起小臉疑惑的看過去。

“你們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再沒有一個國家的君主能比得上翁主,如此智慧,如此仁慈。好好的學習,以文字作為依托,将來去學習更高深的知識。這就是翁主給你們的機會。”

學堂裏的小孩眼中閃着似懂非懂的光芒。

小花別的不明白,但唯一确定的是,如果不是翁主,她一定在家裏做活,而不是跟阿兄一樣,可以坐到明亮的學堂裏,用珍貴的紙來寫字。她握緊鉛筆,堅定無比地又寫下那兩個字。

生為毛人,真好啊。

雯蘿跟着學堂的管事到了後院的庖屋。

“晝食是饅頭和清炒油菜。”管事指着旁邊幾個正在洗油菜的婆婦道,“明日吃面條。”

雯蘿點點頭,雖然只是很普通的飯食,對于平民家的小女孩來說,簡直是大餐了。雖然她的政令中,每個月給男孩女孩分的糧食一樣多。但是在絕大部分的人家裏,女孩子還是吃的不好。因為男性是家用的主要來源,所以,男性的地位在家中非常高。

“翁主既然給女學子供應一頓飯食,為何不一視同仁,給其男學子也供應飯食呢?”管事有些疑惑。

“一頓飯食不多,但是來幼學學習,就是圖一頓飯嗎?”雯蘿慢悠悠道,“如果來幼學只是為了吃飯而不是為了多一個技能,那麽我開設幼學就像是一個笑話。我希望子民可以珍惜幼學,而不是把它當成省錢工具。”

“至于給女學子供應飯食,是因為她們本來在地位上就跟男童不平等。所以我想為她們争取一個受教育的權利。這兩件事,一樣,又不一樣。”

管事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有女君主統治的國家,女性的地位自然會得以提高。就比如他家的婆娘,自打翁主上臺,她的嗓門也越來越大了。

兩人又走到一間學堂,裏面的先生正在教授算籌。他指着黑板上的1234,口裏略生疏地教導。

管事看到這裏,肅然起敬,“翁主叫人送來的新算籌,老朽熬夜看完。真是簡單又方便。那個九九乘法口訣,竟然如此神奇,我昨日統計學子人數,簡單地就心算出來了。可以見得,這個新算籌,大家學會了,在生活中還是多麽的便捷。”

雯蘿點點頭。

但管事話鋒一轉,非常嚴肅道,“翁主,這個新算籌不應該教給平民。這是國術啊,是毛國最珍貴的知識。應該放到國學裏面,教給士族的子弟。”

“可以放進國學裏,但是如果可能,我希望毛人都學會。”雯蘿漫不經心地揪下探過來的樹枝上的小花。

“讓毛人都學會?”管事愣了一下,“那如果被別的諸侯國知道怎麽辦?”

“知道的永遠是上層,別的諸侯國肯定沒有我全員掃盲的想法。”雯蘿揪着花瓣扔進一旁的水池裏,“上層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新算籌不過只能為他們偶爾增添樂趣,發揮不了作用。但是讓所有百姓都學會,則可以大大提高起來效率。”

管事如醍醐灌頂,一下子醒悟過來,“随後我會鼓勵學子們,将在幼學裏學到的東西,回去以後教給他們的父母。文字和算籌一直是貴族的專屬,相信這個對平民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雯蘿沖他贊許地點點頭。

管事立刻有了工作的正确方向,原來讓文字和算籌普及給毛人,才是翁主的真正目的啊。

但是幼學在扶風轟轟烈烈,到了三座新城,卻遭到了當地貴族和上層士族的反對。

雯蘿翻看着新城上層的名冊,“去帶話給他們,待在毛國就得聽我的話,不然我可以讓新城從此再沒有貴族。他們現在也可以選擇舍棄毛人的身份,去追随舊主。但是僅限于這個月底之前。月底前沒有順從或者離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她算了算日子,紅唇微翹,“似乎只剩下幾天了。”

新城的貴族又驚又怕,召集家中族人商議。到了月底除了一家貴族搬出了新城,奔向應國王都的方向。剩下的人都安如雞。

大家都不傻,日漸建起的雄偉城牆,和扶風城不停傳過來的新鮮玩意。都讓他們知道了一個冉冉升起的國家應該是什麽樣的。

退一萬步來說,在這種動不動發生戰争的動亂時代,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的呢?應國又窮又搓,若不是有個來自晉國的夫人,早就被大國吃幹抹盡了。待在這種給別人做小弟的國家,有什麽前途?

至于那些平民,想認字就認吧。仔細想想也挺好的。不然主人家讓找本甲書,他翻來一本乙書,簡直浪費大家的時間。

四所窗明幾亮的幼學,就這麽在四座城池裏,生根發芽起來。若幹年後,一些名士再回到給自己帶來啓蒙的幼學時,那種突破階級的悵然,讓他們更加感謝那個給他們創造學習機會的君王。如果不是她,自己大概還在地裏刨土呢。

——

派到秦國的探子回來了,帶回一個令人意外又陌生的名字,贏淩。

他讓秦國煥然一新,一夜之間學會了好幾種毛國賴以生存的制造。又因為秦國地大物博,人力豐富。價格立刻壓了下來。生意人看中的是利潤,自然天平傾向到了秦國。突然間,沒有大國肯跟毛國做生意了。

就連一向溫和的周天子也說,“哎呀呀,我是真喜歡這次的陶瓷豆。這個橙色鮮亮的就像我昨天吃的橘子。但是如果價格可以再親民點就更好了。這樣吧,你先拿回去,我再考慮考慮哈。”

“至于這個白砂糖和醬油醋,這個月就不需要再往過送了。因為我已經買了秦國的了,哈哈,沒辦法,他們賣得便宜。”

雯蘿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沉默了半天後,喚來蘇棠,“你對贏淩有多少了解。”

蘇棠自然知道這是毛國生死存亡的大事,他皺着眉仔細思索了一陣道,“說實話,在我這次回谷之前,我從未見過贏淩。只在旁人嘴裏聽到過。”

“我去求學的時候,他不是回秦國,就是在游學的路上。這次回去後,我見到了他,膚色很蒼白,神情漠然,有種上位者的肅然。不與任何人說話,只沉默地在旁邊站着。”

蘇棠擡起頭,“翁主,這就是我唯一跟他打過的交道了。”

雯蘿點點頭,“你對這次秦國造出跟我們毛一樣的東西,有什麽看法?”

蘇棠怔了怔,“這很巧,贏淩一回去,秦國就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我知道翁主在懷疑什麽,但是夫子絕不會是他。”他啞然失笑,“不說別的,我在谷中學習時,從未吃過白糖,吃過醋。如果夫子這麽厲害,為何不造出這些改善自己的生活呢?”

雯蘿忖量了一下,确實是這樣,如果鬼谷子是她的老鄉,如果贏淩是鬼谷子,那麽為什麽他在谷中的時候,一點跡象都沒有,反而出了谷,回了秦國才突然造出這些?

但是話又說回來,那些東西也不是假的啊,難道真是毛國出了奸細?可是白糖、醬油、醋可以解釋,那瓷器呢?

真是一團亂麻。

“翁主,事情已經如此了,我們只能暗訪,看消息有沒有從毛國洩露。然後就是想辦法破了這次的危機。不然以後,列國只知道秦國,毛國又會被遺忘在邊緣。”蘇棠道。

雯蘿點點頭,“這也不難,秦國既然想把價格壓到最低,企圖把我們逐出列國。那麽就把白砂糖和醬油、醋,以及素油獲取的配方公布于衆吧。”

蘇棠一震,“翁主這是要玉石俱焚?那我們毛國以後怎麽辦?依靠什麽生存?”

“這些只是民生用品,其實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制出的。只不過質量有所差別。”雯蘿紅唇輕彎,“沒有這些,我們還有別的東西。其實,我本來可以把這塊利益讓給秦國,但是他們實在太不給人留餘地了。既然如此,那麽大家就都別要了。”

“我們可以做的委婉點,将白砂糖、醬油和醋的配方賣給各個諸侯國,就當換取最後一塊金吧。”她微微一笑,“看起來,就像是窮途末路的人賣掉了祖産,也不奇怪。”

蘇棠點點頭,“我去辦。”

蘇棠走後,她立刻喚出水鏡,不管對方是誰,就算是組團穿越,她也不信能有她的配方多。

手指在水鏡上輕劃,停留在火堿的圖标上面。

想起前日她路過一座院子,看見宮女正在用搗衣杵搗衣,還時不時把草木灰抹在衣服上繼續搗。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洗衣方式了。

到了唐宋,才發明出了豬胰子皂。豬胰子和草木灰拌在一起曬幹,用的時候切一塊就行。

等澡豆出來就更厲害了。澡豆是用皂莢、豬胰,配上雞蛋清、面粉和各種中草藥,效果據說非常好,十日內白如雪,二十日內凝如脂。

雯蘿以前就喜歡看這些東西,因此也記着其中的幾個配方。她決定跟皂基配在一起,增加清潔效果。

制皂是需要燒堿的,很長時間人們都在草木灰裏提取堿。但是這種方法既慢,産量又低。直到後來發明電解鹽才得到燒堿。

好在水鏡直接就能買到各種物質。她點了燒堿,沒有用真人配送,面前直接就出現了十紙袋。接着她又拿出紙筆,簡單的花了桃花、正方、星星和桃心的圖案。然後吩咐人叫來陳阿叔,把燒堿交給他,“派人把白砂糖的院子移出來,那裏如今不需要保密了。”

“為什麽?”陳阿叔愕然。

“想必你也聽到了風聲,秦國如今也會制白砂糖和醬油醋以及素油了。”雯蘿淡淡道。

陳阿叔立即跪下,滿目惶恐道,“翁主,小魚他絕對不可能出賣翁主,如果他敢做出這樣的事,我全家願效仿李将軍飲下鸠酒。”

雯蘿沒想到陳阿叔以為自己懷疑他,她忙站起身下來親手扶起他道,“我并沒有懷疑陳家。事實上,我一直很感激阿叔。即使心裏再不贊同我,也會全力支持。老李将軍的事情,我一直很難過。我也不想阿父小時的玩伴最後得到那樣的結局。如果可以,我希望永保阿叔子孫後代的富貴榮華。”

陳阿叔被這一番話感動的老淚縱橫,哽咽地說不出來話。其實他心裏經常暗暗吐槽雯蘿,覺得她老敗家了。但是翁主卻替他想得好好的,子孫後代永保富貴榮華。這意味着什麽?陳阿叔再清楚不過了。

人活一世,不就為了家族血脈的延續嗎?他激動地恨不得把心刨出來,告訴雯蘿他老陳家有多衷心。

好不容易安撫好激動地渾身顫抖的陳阿叔,雯蘿讓他記下來做肥皂的步驟。陳阿叔立刻把小本本掏出來,然後習慣性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鍋內燒好水加入純堿,就是我給你的這個。等火堿化開後,加入大豆油。一邊加熱一邊攪拌。等鍋裏的東西煮沸後,把火降成小火,熬煮一整日。然後放入食鹽,等鍋裏的東西凝在一起,成為濃稠的東西。”

“然後把我給你的圖紙上畫的東西,打造成模子。把鍋裏煮好的皂液倒進去,等凝固了弄出來就行了。”

“翁主,這是吃的東西嗎?”陳阿叔問。

“不是,是洗衣服的。”雯蘿道。

“用大豆油洗衣服?”陳阿叔心裏敗家兩個字剛剛冒出,就立即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怎麽了?”雯蘿睜大眼睛。

“沒事沒事,臉癢癢。”陳阿叔忙道,“翁主你接着說,我覺得大豆油洗衣服非常靠譜。”

“這是洗衣服的,我再說幾個洗臉的。”雯蘿道,“以白豆粉為主料,加入青木香、甘松香、白檀香、麝香、丁香五種香料,再加入白僵蠶和白術,以及燒堿和大豆油。做法跟前面的一樣。這個叫美白皂。”

陳阿叔忙唰唰地記着。

“這個是用迦提婆羅草、梨頻陀子等磨粉,其他跟肥皂的配方相同。”

“這個是用時鮮的花,加上珍珠、麝香一铢,搗碎研粉。其餘的配方跟肥皂相同。花的種類要多,做出來就叫百花皂。好啦,就這麽多。你去吩咐人弄吧,一定要記住,守衛級別和當初的白砂糖一樣。”她吩咐道。

“翁主,”陳阿叔有點猶豫,“不然我們把奴隸們的舌頭割了吧。”

雯蘿搖搖頭,“不是奴隸的原因。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也許,等我見到他就知道了。”

“翁主說的是誰?”陳阿叔問。

雯蘿笑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阿叔去忙吧。”

陳阿叔點點頭,“翁主放心,豁上臣的性命,也要保證肥皂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就在她等待肥皂出爐的時候,蘇棠帶着配方周游了一圈,拉着一百多輛犢車的糧食和布匹回來了。

“諸侯們十分熱情,他們表示比起每次買買買,他們更喜歡自己造。所以,配方一下就賣掉了。”蘇棠咧嘴笑道。

“誰不喜歡呢?”雯蘿微微一笑,“就不知道秦國那裏如何反應了。”

蘇棠皺皺眉,“也差不多就這幾日了,畢竟自我一出毛國,就立刻闖入列國的視線中了。不過他們只是跟着并不做別的事情。”

“翁主也不必擔憂,這些配方是我們毛國的東西。我們願意賣給誰就賣給誰。除非秦國想耍無賴。”

雯蘿點點頭,她其實剛想知道秦國是怎麽得到這些配方的。因此,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秦國的反應。

蘇棠回禀完畢離開後,雯蘿又把菊叫了過來,教她做小食。

“把冰糖熬化,把山楂穿到竹簽上,再淋上冰糖汁,就是冰糖葫蘆。”

“這麽簡單?”菊本來拿出十足的精神,等來的卻只有一句話。

“還沒說完呢。”雯蘿笑着說。

“我就說嘛,翁主請說。”

“拿石磨把黃豆磨碎,用布袋兜着煮成汁。這個就是豆漿。是一種喝的東西。”

“這個也簡單啊,翁主。”菊叫道。

雯蘿抿嘴笑笑,“豆漿裏面點上山攀葉汁,或者酸漿、醋澱、石膏都可以變成一種凝固的東西,叫豆腐。不同的東西點出來的豆腐味道也不同,你可以都試試。另外,菽可以做豆腐,綠豆也可以做豆腐,白豆、眉豆,你都可以試試。”

“等豆腐做好後,切成手指厚的片狀。放在鍋裏蒸熟,拿出來用麻布包好,放在厚木板底下壓實。然後用花椒、鹽抹上去腌制一兩個時辰。接着在鍋裏倒入醬油煮,顏色一變就撈出來。就是豆腐幹了。”

“接下來是腐竹。将豆漿加熱煮沸,表面形成一層薄膜,用竹枝挑出來晾幹就是腐竹了。吃的時候煮軟即可。”

菊聽得頭昏腦漲,再也不敢高聲叫着簡單。一顆小小的豆子,竟然七七八八有這麽多種做法。只要手法輕輕一變,就是另一種形态。簡直千變萬化。

“去做吧,做好了,交給我放出宮的那些人。”雯蘿吩咐道。

不管外面形式變化多複雜,只要生活蒸蒸日上,實力上來了,就不必害怕。

陳阿叔的肥皂和美容皂做出來了,這個很簡單,基本兩天的功夫就能搞定。

雯蘿讓婢女拿來一盆水和一小碗素油。把手沾上油後,黏膩膩的,拿起肥皂兩下就洗幹淨了。效果和手感跟後世的一模一樣。

再看旁邊的美容皂,一塊淡粉色的,印成了桃心型。一塊乳白色,印成了星星的形狀。又輕又香,惹得婢女們頻頻望過來。

“大量做吧,做得越多越好。這個暫時就是我們毛國的新貨物了。”查看過後雯蘿吩咐道。

因為肥皂是消耗品,而且是生活中必備的,所以,價格一定要低廉,百姓才會購買。而且材料确實也不貴,珍貴的是把肥皂出現的時間提前幾百年而已。

因為商賈們不需要購買白砂糖、醬油醋了。來毛國的商賈變得非常少,只有購買玻璃制品的商賈還在家鄉和毛國之間奔波。

這日,他們照常去看有沒有新來的玻璃碗。進了店鋪,卻發現架子上除了玻璃碗,還多了幾個奇怪的東西。透明的玻璃被做成手掌大的橢圓形盒子,裏面放了幾塊粉粉白白的東西。

“管事,這是什麽玻璃碗?”商賈們神色古怪地詢問。

“這不是玻璃碗,這是玻璃皂盒。”管事解釋道,“當然,如果大家不需要皂盒,也可以只購買香皂和肥皂。”

商賈們靈巧的鼻子立刻聞到了商機,如今因為很多人都跑秦地經商了,商賈大量減少,就剩他們幾個了。現在突然有了新奇的貨物,要知道,每次毛國上一個沒見過的東西,那東西別管樣子多麽奇怪,最後都會被列國追捧。

商賈們頓時感覺自己的運氣來了,難道這就是剩者為王嗎?

“什麽是肥皂?”商賈們忙問。

管事笑呵呵地端來一盆水,接着又拿來一件羅衫倒上醬油。淺白的羅衫頓時變得烏黑一片。

“哎呀,壞了,這不就廢了嗎?”商賈們紛紛惋惜。這麽好的一件衫子,能賣好幾十個刀幣呢。

管事笑眯眯地沒有答話,他從架子上拿下一塊肥皂,用水沾濕後,把羅衫搓出泡沫。

“咦?”商賈們齊齊發出好奇的聲音。這些泡泡是什麽?怎麽用肥皂才輕輕搓幾下就能有這些神奇的東西?就是買回去沒有用,當個戲法給大家變變也不錯啊。

管事把羅衫按進清水中,又揉搓了幾下。接着擰幹拿出來展開。商賈們又發出了“咦”的聲音。

幹淨了?剛剛被醬油弄黑的部分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了?而且鼻腔還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有了這個肥皂,無論什麽髒東西都能很輕易的洗下來。洗衣服變得非常方便了,再不用搗來搗去了。還有這個,”管事舉起粉白香皂,“剛剛那個是肥皂,肥皂是用來洗衣服的。這兩塊是香皂。香皂是洗臉洗手沐浴用的。用這個東西沐浴之後,再也不用熏香了。”

“而且送父母、送妻子、送朋友,又實用又便宜又有面子。這是我們毛國獨有的,別的地方再找尋不到”管事特意點出來。

“那價錢怎麽算?”商賈們齊聲問道。

“肥皂一個刀幣一塊,香皂兩個刀幣一塊,帶玻璃盒子的貴一些。但是玻璃盒子可以很快把香皂瀝幹,所以建議大家要買就買全套。”管事回答。

這麽便宜?商賈們喜出望外,果然是剩者為王啊,這回發了。

肥皂、香皂很快就被洗劫一空,被商賈們裝在犢車上拉到了各諸侯國。香皂肥皂一經推出,立刻受到了婦女們的追捧。因為不貴,人人都買得起。現在誰家裏要是沒有這兩樣東西,就會被人嘲笑落伍了。

沒過多久,又有大量商賈湧進扶風城,市集隐隐又出現了繁榮。

雯蘿一直等着秦國對白砂糖和醬油醋做出反應。或者等他們再作出肥皂。

但是,沒有。這就奇怪了。難道對方還顧忌同鄉情誼?

秦國的反應沒等來,卻等到了晉國的大消息。

晉國有四位掌權的大夫,智大夫、趙大夫,魏大夫和韓大夫。他們四個把持着晉國大部分的土地和人口。使得晉國近幾年非常外強中幹。一日,智大夫不知道抽了哪股邪風,突然要求其他三位大夫每人拿出一部分土地和人口交給晉國公。

“你們瞧,如果大家都交出一部分,那我們的晉國會更加強大和美好。晉候也不會打個仗,連自己的軍隊都派不出來了。”智大夫說。

“那你先拿啊。”其他三個不爽道。

“拿就拿。”

但是智大夫拿出來後,其他三個就不幹了,不僅不拿,趙大夫說話還特別難聽。于是智大夫告小狀,告到了晉候那裏去。

晉候這幾年因為大權旁落,已經堕落到潛心賞玩各種小物了。再加上眼睛不好,也沒什麽精神管理國事。

智大夫為了激怒他,故意說趙大夫他罵了您祖宗十八代。

今後一聽,這還了得,揍他。于是召集了韓魏兩大夫,一起攻打趙大夫。

要不說智大夫又蠢又壞。他為了能攻打下趙地,竟然把晉水引了過去。其他兩個大夫一看,這還了得?今天能淹趙地,明天就能淹魏地和韓地。于是他們聯合趙大夫一起反把智大夫給滅了,瓜分了他的領土。

晉候大怒,問齊魯兩國借了兵要揍仨大夫。但是沒揍過,反而被氣死了。三位大夫幹脆找到了周天子那裏,要求周天子分他們仨為候,他們要成立各自的諸侯國。

周天子沒辦法,那再召開一次盟會吧,讓列國來決定。

雯蘿看着周天子的請帖,陷入沉思中。去還是不去呢?

“翁主不要去了,去了必定會碰到秦國的人。我們如今跟他們正有芥蒂,萬一他們要使壞呢?”陳阿叔極力勸阻。

“我覺得倒是無所謂,但是歷屆會盟确實也有諸侯被其他國家暗算致死的先例。”蘇棠思索道。

“你既然知道有先例,幹嗎還說無所謂?”陳阿叔氣得胸口直鼓。這些人不是土生土長的毛人,果然不行。竟然勸翁主去死。

“不是,”蘇棠忙解釋,“那些先例沒有一例發生在周天子的屬地。都是其他諸侯邀請到自己屬地才有的暗算。周天子必然不會讓任何一個諸侯在他的領地出現意外。不然連他都有責任。所以,我才覺得應該沒什麽。秦國人在別人的家暗算另一個人,作用也不大啊。”

“钜子覺得呢?”雯蘿看向那個自從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人。

墨染流微微皺着眉頭,心裏萦繞着一股不太對勁,但是理智又認為沒有任何問題,“毛國如今已經闖入強國眼中,再加上這次秦國的事情,如果不去,秦國若是說點什麽都沒有機會反駁。”

雯蘿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覺得。何況天子之都,敢在天子面前做點小動作,天子也不會放過他。雖然現在王權不像以前了,但是周天子占着理,召集幾個諸侯國一點問題都沒有。首先晉國三個大夫就得給他面子。”

她又看向绉澤,想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绉澤拿出蔔具,“我給翁主蔔一卦吧。”

一番占蔔之後,他分析了卦象,給出的意見是“可。”

雯蘿雙眸微微含笑,“既然天意如此,那我還是去吧。我去了,誰留在毛國代理國政呢?”她的屬意是墨染流随她去,蘇棠代理國政,陳阿叔和绉澤幫他。

但是墨染流卻道,“我留下,翁主帶着蘇棠去。蘇棠是周地的大族,他去,蘇氏為了他也會護着翁主安然無事的。”

道理是這樣,并且也是蘇棠準備要做的事,但是被墨染流這麽一說出口,就像他只有這麽一個作用似得。

“哼,當然得我去,你去一點用都沒有。”蘇棠不爽地在語言上踩他一腳。

雯蘿看着墨染流,心裏湧起一股淡淡的不舍。似乎沒有他在身邊就覺得不自在。

——

六月的官道兩旁,草長莺飛。

雯蘿登上去周地的馬車,前後共帶了一千護衛,其中一百人是燧發槍隊。

她回頭去看,墨染流坐在輪椅上,身形挺拔,俊顏上挂着一絲憂慮。見她看過來,狹長的雙眸染上薄薄的笑意,整個人立刻如白雪初融,渾身散發着讓人無比安心和強大的氣息。

這是讓我放心而去嗎?她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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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