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1

chapter 1

“咣當”

“碰”

籃球進籃落地的聲音在賽場上尤為清晰，緊接着便是終場的口哨聲。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成為定局。

拼勁全力的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激烈賽事中回過神來，比賽卻已經結束了。

這一場比賽，他終究還是輸了。比分板顯示的106：105，那一分之差在他看來是那樣的刺目。

這個結果向在場的所有人宣告着他失敗了。他—赤司征十郎失敗了。

‘原來輸掉的感覺是這樣的啊。’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籃球的紋路和觸感還殘留在上面，并沒有因為比賽的停止而消失。

‘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無法讓人接受，但…還是有點不甘呢。’

其實知道輸掉比賽的那一刻，他并非無法接受。除了一開始知道這個結果的驚訝外，更多的卻是釋然。

對，是釋然。

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覺得加在他身上的那些枷鎖全都脫落在地。

此時的他不是什麽赤司家的繼承人，不是什麽洛山籃球部的隊長，不是什麽奇跡世代的一員，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球員。

自由。或許這個詞語形容他此刻的感覺再恰當不過了。

他想揚起一個微笑告訴自己的隊友沒有關系。只是微微扯動嘴角後，他才發現此刻的他根本做不出這個微笑的表情。

贏了！

同樣看着比分板的誠凜衆人此刻還不太相信這一結果。不消片刻，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感到意外之餘，他們更多的則是欣喜，每個人的眼眶都發紅濕潤起來。

贏了。

他們贏了。

他們打敗了奇跡的世代，成為了日本第一。

“誠凜，誠凜…”場上也頓起響起了歡呼聲，全給了誠凜這一匹新晉的黑馬，分享着這一刻的喜悅。

場上的歡呼聲并沒有讓他停止自己的思緒。在那巨大的歡呼聲中，只有他一個人像是被隔在了另一個世界。

洛山其他的幾位首發也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都錯愕的看着比分板上的分數。

他們比誠凜究竟差在哪裏了。

“阿大，哲君…哲君他們贏了。啊，哲君好帥啊。”桃井五月激動的搖着自家竹馬。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取得了勝利，她的雙頰不免染上些許微紅，那是屬于獨屬于少女的嬌羞。

青峰不耐煩的把桃井的往外推了推，但是未果。

他放棄了把自家青梅推到一邊的行為，這才開口說：“嘛，五月，你這個女人不要搖啊。我又不是沒看見，畢竟那可是曾經打敗我的哲和火神。”

作為黑子哲也曾經的光，也作為曾經最為交好的人，青輝也興奮的像是自己所在的隊伍奪冠一樣。更別說裏面還有一個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火神在。

“嘤嘤嘤，小黑子贏了。我就說嘛，小黑子怎麽可能輸嘛。好感動哦~不愧是小黑子(☆_☆)”黃濑涼太坐在海常隊伍中，一臉癡漢的望着黑子所在的位置。

“真醬～誠凜奪冠了，沒想到你們曾經的隊長會輸掉呢。”高尾和成看向旁邊的綠間真太郎。

那一場和洛山的比賽，直到現在他都記憶猶新。特別是和他處在同樣位置的赤司，在賽場上的壓迫感以及對整個賽事的走向，都讓他感到恐懼。

真正的天才，出色的領導者，這是在和洛山那場比賽後，高尾對赤司的認知。

“雖然我不是很看好誠凜，但如果是他們的話,會贏是遲早的事。他們不僅僅有黑子，也擁有可以與我們匹敵的火神。”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回答了高尾的問題。左手卻伸進了自己的口袋，握緊了口袋裏中那枚伴随了自己很久的棋子，視線卻在赤司所在的位置停留了幾秒。

‘赤司，果然還不甘心輸給你啊。’

‘下一次比賽絕對要贏過你。’綠間手中的那枚将棋攥的更緊了。

‘喀嚓。’‘喀嚓。’

薯片在嘴裏嚼碎的聲音。

“大我他們贏了。他們真的盡力了，你說呢，敦。”冰室看着場上已經冰釋前嫌的火神，詢問着“喀茲”“喀茲”吃着零食的紫原。

“室仔，反正比賽已經完了，我們回去吧，零食沒有了。”紫原敦懶洋洋的抖了抖已經見底的袋子，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站起身就往外走。

那個比分結果，那個人，紫原不敢去想。他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冰室的一袋零食而選擇來觀看這場比賽。

“因為是黑仔，所以一定會贏的。”走了兩步之後，紫原回頭沖剛準備跟過來的冰室說道。視線也在呆立在場上的那個紅發身影上停留了幾秒，随即轉身離去。

明知道那個比分結果不會改變，他還是不敢在這裏多呆一秒。

随着裁判員列隊的聲音響起，赤司才找回了自己的動作。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全部回歸，并且更加的明晰了起來，整個人都感覺沉重起來了。

只因為他是——赤司征十郎。

沒有去看身邊隊員和白金監督的反應，他也能知道他們此刻的沮喪、不甘、懊悔和遺憾。

火神和黑子兩人同時看向赤司，還沒等火神有所動作，黑子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擋在了赤司面前。

“赤司君，我們贏了，我們的籃球贏了。團隊合作的籃球、大家一起努力的籃球才是最好的籃球，這樣的籃球才是讓人快樂的存在，只有這樣的籃球取得的勝利才能更讓人開心。希望下次還能和赤司君你們一起比賽。”

走到赤司跟前，黑子的內心還沒有從那個巨大的欣喜中恢複過來。他不僅實現了當初的承諾，和火神聯手打敗奇跡的世代拿到冬季杯的冠軍，并且還和誠凜的衆人站在了日本籃球界的最高點，證實了自己的理念。

從黑子走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黑子想要說什麽了。只是除了像對方道聲喜外，他什麽都做不了。

“黑子，恭喜，你們贏了。”

清冽的嗓音從姣好的唇形吐出，唇角微微上揚，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如從前。只是從沒有人看透他，更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內心的千轉百回的想法。

“抱歉，我無法和你握手。在賽場上我們都是敵人。”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手，赤司像之前拒絕綠間那樣拒絕了黑子。

面對黑子不可置信又帶點疑惑的表情，赤司帶着歉意向黑子笑了笑。

他說過的，他希望他們都把他當成敵人看待，而并不是什麽前隊友這樣的關系。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根本不是一個好隊長。或許也是因為他此時的理智。

頒獎禮他并不想參加，但又不得不參加。手中的那個銀質的獎杯沉甸甸的，就像是自己從釋然回到理智的時候，整個人都沉重的無以複加。

回到練習室的赤司看了眼自己的隊友及監督，內心充滿了愧疚。想起初進洛山籃球部的那一番他會帶領籃球部取得三連霸的誓言，他在心裏輕笑。

‘呵，原來最可笑的是自己吶，一直以來的自信此刻卻變成了口出狂言。’

擡起左手遮掩着雙眸，他之前維持的微笑慢慢冷卻了下來。恍惚間，他聽到有人用輕柔的聲音喚着他一聲‘小征’，一如記憶中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

“小征？”實渕看着那個站在最裏面的背影，不由擔心出口。

他們的主将是天生的王者，是整個洛山最為信仰的存在，這一點誰都無法否定。那麽完美從未敗過北的他，輸掉這場比賽應該會很難過的吧。

無論是之前的奇跡或是無冠之名，還是現在的洛山之名，除了給予他們實力的肯定之外，還有就是期望與重壓。

不是贏，而是不能輸。這是就是帝王的宿命。

“回去吧。”白金監督緩緩開了口。

號稱“開辟的帝王”的洛山第一次敗北了，而且還敗給了一個成隊兩年的新秀，這換作是誰都無法理解的吧。

回程的大巴上，車裏的氣氛也是沉甸甸的。就連一向最為活躍的葉山都聳拉着腦袋緘默不語，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熱鬧的景象。

“赤司，你…”看着一旁平靜的有些過分的赤司，白金永智不免開口。

“監督，這一次是我的失誤所造成的，我會承擔全部責任。”赤司迎向白金永智的目光，不待對方說完，便一臉坦然的回答了對方還未出口的問題，順便把所有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小征！”聽到赤司所說的話，實渕忍不住出聲。

其他幾人也都看向一臉平靜的赤司，不明白赤司為什麽要把所有的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只有黛千尋理解赤司為什麽會這麽做。

“我說小少爺，我們也是一個整體，你就這麽想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如果說是你的失誤造成的，那水平低下的我豈不是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黛千尋的話并不好聽，後面的口吻也近乎自嘲。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的安慰人的方式

“黛前輩，你不要說了。”葉山擔憂的看了眼赤司，小聲地朝黛千尋說着。比賽後，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他只希望黛千尋不要再提輸掉比賽這件事了。

“這件事回去後再說。”沉默了很久的白金永智出聲打斷了幾人。

車內又是一陣沉默。直到滴滴的鈴音傳來，赤司拿出手機，才知道那是來自自己父親的短信：

「征十郎，你讓我失望了」

盡管赤司早就知道是會這樣的結果，可是在看到短信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會不由的一滞。短短幾個字，卻足以否定他一直以來的做的所有努力。

失望。

視線停留在這個詞上，赤司的心裏滿是苦澀。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勝利是一切，勝者的一切會被肯定，敗者的一切會被否定。」

曾被自己挂在嘴邊的話此刻盡是嘲諷。是啊，他失敗了。失敗的話就什麽也沒有了，曾經所有的努力、榮譽都會被湮滅。

這些他全都知道。

沒多久他便接到來自自己父親的電話。接起電話的一瞬間，兩人都沒有開口，沉默再次漫延。

“征十郎。”赤司征臣平緩的開口，率先打破了這僵硬的氣氛。

“兩天後去意大利。”

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他的父親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是，父親。”赤司沒有任何疑問，順從的接受着父親對自己的安排。

他一直都明白，他是赤司。從背上這個姓氏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承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