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因為對蘇宴羽的恐懼深深刻在骨子裏, 天鵝首領恨不得能把自己蜷成一團,找個地縫鑽下去, 免得蘇宴羽看到他又覺得“長得太醜”,“還是先打一頓再說”。
獅鹫的首領十年前沒有參與綁架賀煊的行動,根本不知道蘇宴羽給一部分星盜造成了怎樣的心理打擊,這會看到老熟人一臉慫樣, 難免懷疑起人生。
畢竟蘇宴羽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完全沒有威懾力。
“是個惹人喜歡的小狐貍,瞧着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的, 正合适被人飼養。”他嘿嘿一笑, 眯起的眼睛裏帶着輕蔑和邪肆。
天鵝首領萬萬沒想到獅鹫首領是這樣的感受,聽他說蘇宴羽長得真好,要是能帶回去一定很有面子,整個人重重一顫, 嘴唇哆嗦着看向獅鹫首領,臉上寫滿了驚恐。
獅鹫好歹也是個大星盜團了, 怎麽他們的首領腦子就這麽不好使呢?
是打劫不快樂了, 還是黑吃黑不好玩了,他怎麽就想不開上趕着找死呢?
目光逡巡着落到表情難看的賀煊身上, 即使蘇宴羽此刻依舊懶洋洋的,天鵝首領仍是确信蘇宴羽已經聽到獅鹫首領那些冒犯人的話。
他十分害怕被沒腦子的獅鹫首領牽連, 手腳并用向遠離獅鹫首領的方向爬去, 試圖以實際行動說明自己和獅鹫首領那種只看得到美色的傻逼不是一路的。當然, 要不是他現在吓得發抖,實在沒有力氣爬起來,他剛才一聽到獅鹫首領說那些傻逼話,就會撲過去捂住獅鹫首領的嘴。
這種開天辟地都見不到幾個的大傻逼,自己找死就算了,他還想活着呢,不要連累他!
賀煊帶領的小隊成員姍姍來遲,但恰好聽到獅鹫首領的話,也看到天鵝首領急于和獅鹫首領撇清關系的那一幕,心中詫異之餘,還覺得有點莫名。
他們殿下雖然在國內挺有美名,可畢竟是個還沒走畢業的學生,按道理來說不應該讓星盜這麽畏懼,怎麽連星盜的首領反應都這麽大?
難道,賀煊殿下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什麽出人意料的事?
賀煊的班底中每個人都迷茫極了,有心詢問,可戰場上哪有時間想這些,一看星盜們為了保護首領圍了過來,立刻擺開陣型和星盜戰到一處。
蘇宴羽依舊保持着懶洋洋的姿态,盯着天鵝首領看了很久,才再次拉長聲音哦了一句。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那個想用腐蝕性金屬繩捆住賀煊的蠢貨,是嗎?”他問。
蘇宴羽語調平淡,不疾不徐說出這句話,在一般人聽來沒什麽,可落在天鵝首領耳朵裏,卻像是炸雷一樣吓得他顫抖不止,瘋狂搖着頭往後退。
蘇宴羽見狀,一下就笑了起來:“原來真的是你。看來當年那條捆住你的金屬繩并沒有給你帶來印象深刻的教訓,這次我得下下狠手,才能讓知道自己姓什麽。”
天鵝首領一聽這話,大腦就是嗡地一聲,瞬間空白成一片。
他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戰鬥最前線厮殺,但身上最重的傷卻不是戰鬥中受的,而是蘇宴羽十年前用腐蝕性金屬繩将他吊在大海裏留下的,每個月複發一次,那滋味都能讓他痛苦到将要發瘋。
他對帝國深入骨髓的憎恨也有一部分是來自這道傷,現在蘇宴羽刻意提起當年的痛苦經歷,還威脅說要下狠手,他怎麽可能不害怕?
不過害怕鬼害怕,他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心想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還不如拼一下。
于是下一刻他就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道異能波驀地脫手而出,直直劈向距離他不遠、摟着蘇宴羽腰肢、看起來毫無準備的蒼朔。
然而他快,蘇宴羽比他更快。
那道捏在手心裏,随時随地準備着的異能波,在蘇宴羽擡手之間被精準地送出,伴着漂亮又誇張的粉紅色桃心顯像效果,徑直落在天鵝首領身上。
天鵝首領不妨蘇宴羽猛地出手,眼見異能波後發先至,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可他現在反應過來已經完了,不等他在半空中掙紮一下,試一試能不能躲開這道魅惑異能,就直接被桃心命中。
身體倏然定格在一個動作扭曲的瞬間,在星艦重力裝置的作用下,天鵝首領恐慌地睜大眼睛,帶着一臉畏懼又猙獰的表情,撲通一聲翻倒在地,狠狠磕到了腦袋!
劇痛、眩暈、恐懼一同襲來,天鵝首領宕機在原地,根本來不及思考下一步對策,下一秒就再次遭受一連串異能波的攻擊。
狐火連着普通異能波沖出,有那麽一個瞬間,天鵝首領以為自己死定了。
不過他運氣不錯,獅鹫首領離他極近,《王者榮耀》裏妲己的大招又不受自主控制,人多的時候五團狐火會被分散,倒是将将讓他保下一命。
與他相比,獅鹫的首領就是真的倒黴了。
他可謂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明明只是站在一邊旁觀,沒有插手戰局,卻突然被兩團狐火砸中,屬于蘇宴羽的異能波頃刻竄進他血肉骨骼,破壞着他的軀體,讓他疼得忍不住大叫起來。
這時候,他要是再不知道蘇宴羽是朵帶刺的玫瑰花,那他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未免陰溝裏翻船,他小心謹慎地應對起蘇宴羽,但沒來得及和蘇宴羽交手,就見蘇宴羽又是一道魅惑送出,再次控制住天鵝的首領。
随後,賀煊一戰矛挑出,三下五除二廢掉了天鵝首領的異能,将人活捉了。
獅鹫首領看得心口一寒,突然意識到蘇宴羽和賀煊都不好惹,立刻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将人手召集過來,準備丢下天鵝首領迅速撤退。
天鵝星盜團的星盜見狀,一下就慌了。
在生死面前,他們哪裏還有精力去管自己的首領,有的丢下了武器崩潰得想要投降,有的毫不猶豫表示自己知道天鵝的秘密埋寶地點,希望獅鹫帶上他,有的什麽都顧不上,轉過身就想往外逃……
一時間,星盜聯合指揮艦中混亂成了一團。
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是真的因為他們沒有一戰之力,而是天鵝首領的反應太大,又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制伏,一下就讓他們慌了神。
獅鹫首領眼看星盜們亂糟糟,反而拖慢了他的效率,立刻下令不管天鵝的星盜,所有人直接走。
他不是沒有收編天鵝的野心,但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合适他慢悠悠收買人心,只能先帶着自己的手下逃走。
天鵝的首領眼睜睜看着自己原來的手下和獅鹫的首領撒腿就撤,氣得渾身發抖,想要大吼大叫,又礙于蘇宴羽在一邊看着他,愣是沒敢鬧出太大動靜,只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看着獅鹫首領。
——蘇宴羽,他是不敢恨的;賀煊,他恨了是沒用的;只有獅鹫首領來背這個鍋了。
獅鹫的首領早習慣了同行們憎恨的眼神,對此不痛不癢,讓自己的手下把天鵝的星盜一個個扔出去,攔住包圍過來的帝國軍,扭頭看了蘇宴羽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心痛。
賀煊哪裏能受得了蘇宴羽被人這麽惡心地看着,心頭一陣窩火,提起戰矛就想沖上去。
蘇宴羽一把按住他,沖想要逃跑的獅鹫首領揚了揚眉,露出個狡黠但充滿殺氣的笑容。
“不要急,反正你走不了,不如留下來陪我們玩玩?”他悠閑地說。
獅鹫首領聞言一愣,心裏不怎麽相信,但還沒等他仔細想一想,就聽到自己的手下發出一聲近乎嘶吼的哀嚎。
“不好了老大!緊急救援艦出故障了,沒有辦法打開艙門,能出艙的也系統也沒法運行,剛才那艘已經被帝國戰艦擊落了!”
獅鹫首領一呆,一下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總覺得自己的手下說的每個字他都懂,可是連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手下想說什麽了。
救援艦怎麽會出問題呢?
他們前來圍剿十六師前還檢查過,怎麽可能會有問題?!
賀煊唇角勾了勾,心中給胖技術員記了一功。
如果不是胖技術員能力過硬,他們也不會在戰鬥剛一開始就截斷了星盜們的退路。
正好星盜們戰鬥都是憑着一腔氣勢,配合和正經戰鬥能力都比正常帝國軍差,一旦他們陷入混亂,就很容易露出巨大破綻。如果星盜首領再不能及時糾正星盜們的行動,那帝國軍想要趁勢追擊就很簡單了。
蘇宴羽和賀煊都很滿意這個結果,兩人對視一眼,賀煊立刻沉穩又利落地下了一連串命令。
他們這麽做沒有避着獅鹫首領,但就算獅鹫首領把他們的打算聽得真真切切也沒有用。
在硬實力上,星盜無論是裝備還是素質都比帝國軍差得太遠,只要他們這裏亂了方寸、沒了退路,根本就不是帝國軍的對手。
看着自己一盤散沙的手下,獅鹫首領實在壓抑不住怒火,金屬在手中化成利刃,一刀劈下,削掉離他最近的一名星盜的腦袋,高聲怒喝着“不要亂”。
蘇宴羽見他這麽着急着慌,又沖他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
“不要急,很快就到你了。”他這樣說。
獅鹫首領萬萬想不到蘇宴羽到了這個關頭還能這麽悠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他臉色一片醬紫。
這時候他再也不覺得蘇宴羽模樣俊秀了,只覺得蘇宴羽笑得和惡鬼沒有差別,讓人一看就心裏發毛。
天鵝首領嘲諷地看着獅鹫首領,心裏止不住生出一陣快意。
任何抛棄盟友的人,最後都會被制裁。
沒有人能夠例外!
在他扭曲的心态和形如惡鬼的笑臉中,故意站在一邊不動以激怒獅鹫首領的蘇宴羽終于再次動了。
這一次,他沒有獨自上前,而是直接和賀煊配合着,一左一右封住了獅鹫首領的所有去路。
獅鹫首領異能十分特殊,對他而言,将金屬化成利刃并不是難事,甚至還有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感覺,讓不少帝國軍為之頭疼。
面對蘇宴羽和賀煊,他當然不敢掉以輕心,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化出很多武器,試圖抵抗蘇宴羽和賀煊。
但是這一次,他引以為傲的異能很快就失去了優勢,化出的金屬利刃在賀煊的戰矛面前不堪一擊,哪怕數量十分驚人,照樣不能給賀煊帶來多少麻煩。
再加上邊上還有個擅長控制和削弱的蘇宴羽,他只和賀煊過了幾招就苦不堪言起來。
蘇宴羽給他造成的異能損傷還沒有好起來呢。
好在他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見不得他被壓制,連忙沖過來替他分擔傷害,才沒有讓他被蘇宴羽和賀煊一下聯手幹掉。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狼狽得要命,只有招架沒有還手之力。
蘇宴羽見狀就哼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是什麽厲害角色,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卻是……”
他意味深長地拉長尾音,嘲諷之情溢于言表。
獅鹫首領要臉,被蘇宴羽這麽諷刺,臉色當時就青了。
他有心反駁,可一看蘇宴羽和賀煊默契無比的動作,再想到自己糟糕的處境,最終還是憋屈地閉上嘴,和手下邊打邊退。
要是他們還有後路,邊打邊退也是個策略,可現在他們後路被階段,身後就只有星艦的艙壁,一路被逼進角落,就真成了退無可退的絕境。
獅鹫首領背靠着冰冷的牆壁,擡眼向前看去,他的手下、天鵝星盜團的星盜,已經被帝國軍分割包圍,眼看着被消滅了大半,他還被兩個小輩困在角落,心情有多複雜沉重可想而知。
明明只是兩個沒畢業的學生,他怎麽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呢?
獅鹫首領百思不得其解。
蘇宴羽心裏倒是有個很不可思議的答案,他扭頭看了眼賀煊,感受着自己異能莫名其妙得到的增幅,忽然對賀煊時隔多年還能認出他來的能力有了更多的猜想。
或許,賀煊并不只是單純地認出了他的腦波,而是……
朝賀煊看了一眼,蘇宴羽在他發現之前收回了目光,一道異能波直接按在獅鹫首領身上,讓他再次體驗了一把渾身骨骼都像被打碎了一般的酸爽感。
替他抵擋的攻擊的小星盜沒想到異能波會穿過自己,落在他們老大的頭上,聽到老大發出痛苦的悶哼,一時間竟有點迷茫。
但很快,他就再也迷茫不了了。
他覺得很困,困得無法睜開眼睛,就算努力保持清醒,最後還是稀裏糊塗陷入了昏睡。
——然後,再沒有醒來。
因為承受不了被增幅過的異能波的傷害,他在無知無覺間身體已經遭受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不過眼下環境比較特殊,他沒有顯得太過狼狽,只是傷害依舊存在,他到了極限,理所當然就沒了性命。
獅鹫首領沒想到自己忠心耿耿的屬下突然頭一歪就栽倒在地,下意識伸手去扶了一下,動作一下就出現了破綻。
賀煊眼疾手快,不等獅鹫首領反應過來,一戰矛挑開另一名星盜,在蘇宴羽的協助下,頃刻将獅鹫首領挑至半空,而後狠狠戳穿了他的肩胛!
獅鹫首領想要抵抗,可他騰空那一剎,身體就不再聽他指揮,直到被釘在星艦艙壁上,他才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吓得星艦中原本在和帝國軍鬥争的不少星盜手一抖,就被帝國軍制伏了。
獅鹫首領身邊那名手下被這聲慘叫喚回神,不顧危險,臉色慘白地往前撲去,試圖救下自家老大。
但蘇宴羽和賀煊怎麽可能讓他得逞?
雖然賀煊戰矛在牆上,可賀煊個人戰力在那裏擺着,根本不需要武器,赤手空拳就将星盜按進特殊金屬制成的堅硬牆壁中,在牆壁上砸出一個人臉形狀的坑。
蘇宴羽站得近,哪怕周圍挺嘈雜,那名星盜也叫得像殺雞一樣,他還是将那名星盜面部骨骼碎裂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下意識看了賀煊一眼。
賀煊被看得動作一僵,一只手還死死按着星盜後腦勺,另一只手已經無措地攥了起來。
他沉默好幾秒,才試探着說:“我平時不是這樣的,我平時很有分寸。”
蘇宴羽一下笑出了聲:“對,我知道,這是星盜,和平時接觸的同學戰友不一樣。同學戰友都是自己人,星盜喪心病狂,不能掉以輕心。”
賀煊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動作再沒有之前那麽僵硬,眼神柔和地看着蘇宴羽,那模樣竟顯得馴順得過了頭。
蘇宴羽目光在他面上逡巡一圈,最終停在半空中試圖從賀煊戰矛上掙脫的獅鹫首領身上,眼神重新歸于冷漠。
獅鹫首領看到他的眼神,想要說話,可蘇宴羽根本沒有開口的興趣。
他轉過身,用十六師特有的聯絡器快速聯絡了上司,将指揮艦中情況一一交代。
末了他說:“和預計的一樣,其他星盜團的首領不在中聯合指揮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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