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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裏解決完出來,迷迷糊糊的我被同樣迷迷糊糊的君清城拖着往屋裏走,這時候大狗便瘋狂地叫起來,我一聽就立即清醒了,抱着君清城的手臂死活不肯放開,大狗看到君清城叫的更加厲害,還湊過來擡起雙腿,它是被老太太用繩子拴在木門上的,這一撲,繩子就将它的脖子勒得緊緊的,它嗚咽一聲退了回去,我從君清城身後偷偷地張望,發現那大狗眼中居然隐約可見淚珠,君清城也看到了,他伸出手解開栓住大狗的繩子,大狗迅速跑進老太太那屋,大聲叫起來。

我和君清城相互看了一眼,走進去一看,老太太安詳地躺在床上,任憑大狗怎麽叫都沒有醒過來的樣子,大狗縱身跳上床,蹭着老太太的胸口,發出凄慘的嗚咽聲。

君清城俯身探了下老太太的鼻息。“阿婆她……”我上前一步詢問,君清城點點頭,我呆立着,無法相信白天還與我有說有笑的老太太竟然這樣安靜的走了。

我見過極其可怕的屍體,我感到害怕,而在這安詳的老太太面前,我卻一陣心疼,我仿佛看見了自己變成了與她一樣的蒼蒼白發,一樣駝背,是不是也會在每晚閉上眼睛之後就想過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歡兒。”君清城摟住我漸漸顫抖的雙肩,我淚眼朦胧地看着大狗躺在老太太的身側,老太太說當她的老伴去世以後,這條狗就成為了她唯一的陪伴,相依為命,直到生命的盡頭。

安撫好我的情緒後,君清城将老太太埋了起來。第二天紅綢就架着一輛馬車将我們二人接回了百草堂,我猜到紅綢作為君清城的暗衛,應該早就知道我和他墜崖之事,只是君清城沒發話她也不敢随便行動。

回到百草堂後,我就纏着東方明月向他打聽君清城的病情,而他一口咬定君清城沒病,身體非常好,讓我放心,我怎麽可能放心,君清城的病發作起來這麽突然又這麽痛苦,東方明月越是不說,我就覺得這越不正常。

來到雪陌湘的屋中告知她我已經将她的姐姐好生安葬在桃花樹下,還順便提到了花憐追殺我與君清城之事。“花憐性格極端,對毒藥又極其癡狂,終日把自己關在煉藥房中煉制毒藥,绾花宮的人都對她十分畏懼,我出宮的時候聽月妹妹說,此次群英會,花憐也會參加,姐姐這事,怕是她來到洛陽後突然決定的。她的毒藥大多致死,你應該沒被傷到吧。”

我搖搖頭,将湯藥端過來遞給她。“可是你姐姐雖然觸犯了規矩,可你們宮主既然沒要了她的命,花憐對她下毒手,為何就不怕受到同樣的責罰呢?”我還十分疑惑她們口中的虞美人又是誰。

“她的母親是虞美人,绾花宮除了宮主,地位最高的就是虞美人和琴姐姐,琴姐姐常年在外,主要負責江湖上的事情,而虞美人則是主管宮中的大小事物,只要宮主不問虞美人不說,花憐殺人的事情宮主也不會知道。”

可是,蘇弄意這人精明的很,不像是那麽好糊弄的,怕是他已經知道了卻又裝着不知道。“你姐姐的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對花憐實在沒有任何好感,若不是因為她的突然出現,我和君清城就不會墜崖,沒準還可以安全回到百草堂讓東方明月救他。

“姐姐與你不同,你是宮主小時候的玩伴,姐姐只是有了殺心就被逐出了宮,可是姐姐……宮主是不會管的。”雪陌湘的聲音小了下去,我卻在心裏暗暗決定要好好報複下花憐。

睡過午覺後,華歡少過來探望我,見我手好腳好全身都好後,就開始對我進行一長串教育,話說風音雪的屍體被盜這事一傳到華歡少耳中,他就知道只有我才會做這種事,于是,他立即去了衙門運用各種交際手段,終于把這事兒擺平了。被華歡少教育的我只能低着頭認錯,這事兒若是沒有君清城,我可能早就被抓起來了,而就算我成功偷到了屍體,我也打不過花憐,或許就一個默默地墜崖了。

太慘。

我弱弱地請求華歡少不要将這件事告訴老頭子,華歡少居然點頭答應了,我十分感激地給他倒了杯茶。“仵作雖沒有驗屍,但她的屍體我有見過,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這毒應該是下在送進來的飯菜上。現在你把屍體偷出去埋了,衙門也就放棄了追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花憐若是知道你沒死,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華歡少說得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就想利用這一點來引蛇出洞。“話說,怎麽一直不見蘇弄意?”自從那次将我從風音雪手中救下來後,我就沒見過蘇弄意,每屆群英會都和和蘇山莊有關,他作為莊主也會在這個時候來洛陽小築一段時間,我以為他第二天就會來百草堂與我促膝長談,沒想到等了許久都撿不到他的半點影子,我就忽然意識到那厮也是個沒良心的家夥。

“绾花宮虞美人也來了洛陽,美人纏身怕是沒機會抽出身來。”華歡少開玩笑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的,其實,這厮小時候也不像現在這麽無趣,至少,加上顧菡和蘇弄意我們四人還是玩得十分愉快的,只是在我七歲那年,華伯重病去世華姨悲痛萬分抑郁寡歡最後也跟着去了,雙親的離世給他帶來太多痛苦,也難怪這家夥少年老成,從小小的捕快到現在京城第一名捕,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尋求過幫助,老頭子總是讓我向他好好學習。

“我聽雪姑娘說她是花憐的母親,難道蘇弄意好這口?”幼時的蘇弄意長得十分像小女孩,連教書先生都把他誤認為女孩,一直都十分可惜這麽出色的孩子居然是個女孩,直到某天他瞧見了蘇弄意的那玩意兒恍然大悟。

“绾花宮上上下下只有琴不語和虞美人知道蘇弄意是宮主,此次虞美人來洛陽應當是收到了蘇弄意的指示,畢竟群英會使洛陽城裏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江湖人士,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秘密,绾花宮作為一個情報組織,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華歡少的話剛說完,我就聽見一串掌聲從屋外傳來,只見一襲白衣悠悠閃進屋中,正是我和華歡少口中的蘇弄意。“歡喜,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豈止是多日不見啊,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只能默默地感嘆,這幾年,竹馬都越來越好看了,而我卻沒啥變化,上天實在不公平啊。

“你不陪着你的美人,跑來這做什麽?”我提起茶壺替他倒了杯茶,笑着說。

“我聽說你快要嫁人了,做哥哥的總要來看看的。”蘇弄意接過茶杯,微微呷了一口,“有君清城保護,你還怕一個小小的花憐?”原來他将我和華歡少說的話全聽了,果然是只老狐貍,奸詐程度随着年齡增長而增長啊。

說到君清城,這家夥在華歡少開始教育我了之後就出了房間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那晚紅綢說流月閣的長老有所動作,想必是去處理些事情了吧。

君清城的确是和紅綢在一起,不過,他并不是在處理閣內之事,而是偷偷地背着我躲在小房間裏被東方明月把着脈看病。

把完脈後,東方明月起身解開君清城的衣裳,手指慢慢劃過胸膛,在離心髒二尺距離處停下,用力按壓,君清城微微蹙眉。“很疼?”

“嗯,比上一次,要疼的多。”

“那蠱蟲已經在你體內呆了十二年,每三年成長一節,如今所需要的營養越來越多,所以,你的身體經常會出現疼痛感,而蠱蟲在受到刺激的時候會使你受到難以難以忍受的痛苦,而至于是什麽刺激,我暫且還無法下定論。”東方明月淡淡地說,君清城體內的蠱蟲十分罕見,他在苗疆的那幾年只是聽一些養蠱人提起過,蠱蟲和毒藥不同,毒藥畢竟是死物,只要研制出解藥就行,而蠱蟲是寄生在體內的,這種蠱蟲更是殺不得,他與君清城認識六年都沒找到合适的方法解決,而現在君清城體內的蠱蟲更加容易狂暴,他必須盡快找出原因。

“這是我最近研制出來的藥,能使你體內的蠱蟲變得遲鈍,希望能有所作用。”

“東方先生,還請您一定要醫好閣主!”紅綢十分擔心那些一心想要将君清城拉下閣主之位的長老門會知道這件事,若是他們趁着閣主身體異樣時下殺手,她一直以保護閣主為己任,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紅綢,我無大礙,這幾日,我需要你暗中保護歡兒,莫要讓她遇到绾花宮花使。”君清城整理好衣裳,走出門說道。

“紅綢得令。”

作者有話要說:

☆、大俠好身手1

當我和蘇弄意終于促膝長談完後,我才知道這厮居然不是來找我的,枉我還陪着他一直從咋倆剛認識那會聊到分開,唾沫都快講光了,小藥童跑過來對他說君先生在園子裏等他,我好難過,可是華歡少聊到一半就跑路了,現在蘇弄意要去找君清城,我一個人在屋裏等下東方明月回來看我這麽閑肯定會抓我去藥房,我才不想去那個滿是草藥味的地方,于是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沒想到東方明月也在園子裏,我躲在大樹後面,覺得這江湖上的三大公子站在一起還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美景,我還真是幸運,這三個一個是我的未婚夫,一個是我的師父,還有一個是我從小的玩伴,這是若是讓狂熱他們的姑娘們知道,我不是要成為衆矢之的了,這一切都是巧合啊,我撇撇嘴。

蘇弄意找君清城是為了群英會,三個人叽裏呱啦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我覺得無聊就轉身離開。群英會實行挑戰式,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勝出者,這十分考驗每個人的體力,也很考驗他們的智力,因為每個人都有弱點,也許你打不過別人卻恰好能打過站在臺子上已經打敗了很多人的人,那麽你此刻上去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群英會之所以會吸引那麽多人,一是因為它沒有門檻,參加的人不需要報上哪門哪派,不管是正派反派還是第三勢力皆可參加。二是因為群英會不排斥用暗招,在比試的時候用毒用暗器都是被允許的。當然如果是在比賽前用毒則是違反規矩的。

每個參加群英會的人都相當于簽了一張生死狀,群英會上是沒有點到為止這一說的,除非提前投降或者對方願意手下留情。不過,因為群英會死的人還是很少的,畢竟江湖人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只要勝出即可,何必與對方過不去非要別人的性命不可呢。

東方明月一直都是群英會禦用的大夫,所以群英會的時候,他會格外忙碌,可我猜測他因此也受了不少錢,別看這百草堂破爛不堪,其實裏面藏了不少珍貴藥材,有些藥材可能連皇室都拿不出來。這些藥材自然不在那間藥房裏,我只是聽兩個小藥童提起過,大概是在他的房間裏有個密室,密室裏全是珍貴的藥材,我很少去東方明月的房間,自然也無從得知這密室在哪。

我知道華歡少也要參加群英會這件事是在群英會開始的第一天,這天,洛陽城的擂臺上圍滿了人,我跟着君清城來到了比較陰涼的賓客席,恰恰就是武林盟主的身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人們口中的武林盟主,果然一表人才啊,也是不可多得的一枚美大叔,這使我不由感嘆,是不是所有武功高強的人都這麽好看。

所謂的繡花枕頭也是有很多例外的嘛。

武林盟主和君清城還真是要好,君清城一來,他就送來了一杯上等的雨前龍井,君清城終于喝到了自己最喜歡的茶,心情十分愉悅,他與武林盟主相視一笑,一起落座。武林盟主的身側坐着他的妻子,那個傳說中十分彪悍的唐家大小姐一身素雅的裙裝,沖我和君清城微微一笑,使我根本無法将那個不讓丈夫藏私房錢的悍婦聯系起來。而武林盟主對她倒是十分體貼,總是側過頭噓寒問暖,還将許多零嘴都挪到了她的面前,讓我好生羨慕。

武林盟主與夫人秀了一會兒恩愛後,他終于注意到了毫無存在感的我。“賢弟,這可是你的未婚妻?京城肖家大小姐?”

我們肖家雖然在京城還是有點名氣的,可是放入江湖中,那就打聽不到啦,不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是如何知道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的呢。

“正是。”

“有這樣的美人陪伴,怪不得你不願來陪我喝茶了啊。”武林盟主哈哈一笑,這句話他可說得真違心,我雖然沒有長歪,可是論姿色,卻根本談不上是美人,而真正有美人相伴的人也不是君清城,而是姍姍來遲的蘇弄意。

只見這位白衣偏偏的公子手執一把折扇緩緩而來,他的身後跟着兩個美人,一個是號稱天下第一琴的琴不語,還有一個我不認識,我猜測是他們口中的虞美人,可這姑娘穿的十分素雅,似乎不像是我想象中的虞美人那般。

蘇弄意先是來武林盟主這打了聲招呼,武林盟主也賞了他一杯茶,兩人寒暄一會兒後,他帶着兩個美人走到一邊坐下。

我偷偷地向君清城詢問那位陌生女子是誰。“那應當是和蘇山莊的二管家曲千素。”

“不是虞美人嗎?”

“蘇弄意的身份并不為人所知,他若同時帶着琴不語和虞美人出現,總會讓人将他與绾花宮聯系在一起。”我想想也是,便托着腮,在人群中尋找虞美人和花憐的身影。結果,這倆人我一個都沒瞧見,卻瞧見了坐下擂臺下的華歡少。

他穿着一身輕便的衣服,還帶了佩劍,落座的地方又是所有參加的人的位置,難道他也要參加,群英會上生死由天,華歡少的武功雖然高強,可這江湖上人外有人,會來參加群英會的人都是準備了許久的,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老頭子交代。

君清城順着我的目光看到了華歡少,他摸了摸我的頭,說:“別擔心,既然他決定參加,也應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話雖這樣說,可我還是十分擔心,我平日裏對華歡少怕的要死,可他為我做的事我卻全放在心裏,這是整個江湖的群英會,不是在京城,他沒有受過正統的訓練,怎麽比得過他們呀。

我想下去勸阻華歡少,可這一邊武林盟主已經全部群英會開始,我再也沒有心思去喝茶吃零嘴,也沒有心思尋找虞美人和花憐,歪着頭沉默地看着上了擂臺的兩人。

第一個上了擂臺的是斧頭寨的少寨主,這位少寨主長得虎背熊腰,穿的十分狂野,袒胸露乳,手拿一把大斧頭,斧頭寨是江湖上許許多多土匪寨中最大的一個,也是為數不多能将土匪事業做成一個門派的山寨,這個少寨主是現任寨主的女婿,據說天生力大無窮,他手中的斧頭只有他能提得動,打敗了斧頭寨所有人,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洛陽參加群英會。

而挑戰他的則是一個我在京城有所耳聞的人,此人并不屬于哪家哪派,而是京城十分有名的風月場所紅月樓裏的一個樂師,這位樂師長得十分妖異,喜歡穿輕飄飄的衣服,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因此,很多人都将他視作變态,可還是有很多男人去紅月樓找他,他的存在給紅月樓裏的姑娘們帶來了太多壓力,可姑娘們也不好欺負他,因為他會武功啊,他的琵琶十分厲害,能蠱惑人心,至于如何蠱惑人心我就不知道了。

一個壯漢與一個妖男的對決将會是怎麽樣的呢,圍觀的人們發出一陣陣呼喊聲。斧頭寨少寨主對眼前這位柔弱得跟女子一樣的男人十分不屑,他還想着能和真正的武林高手一決雌雄,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弱不禁風的男人,他掄起斧頭不顧一切地超前砍去。

這種人嘛,一個斧子就能解決。

可是,都說了,這男人變态,他面對那呼嘯而來的斧頭面不改色心不跳,拿出琵琶優雅地彈了起來,這是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曲子,十分詭異卻又十分好聽的樣子,君清城卻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詫異地看了看他,他正與武林盟主輕聲交談着。

而擂臺上,那本來不顧一切向前砍去的斧頭寨少寨主卻在斧頭将要碰到妖男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的雙眼迷離,拿着斧頭的手一軟,斧頭落在地上,而妖男的琵琶聲還在繼續,少寨主則開始跟着跳起舞來,他扭着他粗壯的身子,臉上帶着迷離的微笑。

妖男見狀冷笑,琵琶聲戛然而止,他扣動琵琶上的機關,幾枚銀針飛速地刺到少寨主的身上,少寨主渾身躊躇了幾下,重重地倒在了擂臺上。

結果已經揭曉,勝出者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妖男。

君清城松開捂住我耳朵的手,擡起手喝了口雨前龍井。“歡兒,看他眼睛。”

那是雙藍紫色的不同于中原人的眼睛,被長長的頭發遮掩着,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老頭子說,擁有着這中眼睛的人天生就有魅惑人的本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怕是只有心無雜念的人才能不受到他的魅惑吧。

“號稱力大無窮的斧頭寨少寨主居然會敗在一個人妖手下,真是丢了斧頭寨的臉。”說話的是又一個上到擂臺上的人,這人是華山派的弟子,此次來參加群英會的華山派弟子十分的多,而此人正是這十分多的弟子當中很有自信的一個。

有自信當然是好事,但也要仔細掂量一下對手是誰,何況,一上來就說到對方的痛楚,這樣真的好嘛。

作者有話要說:

☆、大俠好身手2

華山派是江湖上名門正派中數一數二的大派,武林盟主塵微離便是華山派掌門門下的一個優秀弟子,他在群英會上一舉奪魁後順利地成為了武林盟主,這一事跡使衆多華山派弟子對群英會充滿了期待,認為群英會可以使自己出人頭地,也有些十分自信的人認為自己能像塵微離一樣一步步地成為武林盟主,受人敬仰。

如果,武林盟主這麽容易就能當上的話,那我也想參加群英會。

擂臺上的這位青衣少年看上去比我要小上二三歲,一副初出茅廬不怕虎的樣子,手執一把長劍直指妖男,妖男眯着眼睛打量着口出狂言的少年,摁住琴弦的手指暗自用力,“人妖”二字落在他的心中,就如同一把匕首将他的心髒分割,他忍住這種疼痛,輕笑道:“華山派難道就沒有人了嗎?”

少年的那句話的确說得不大好聽,連武林盟主都皺起了眉頭,圍觀的人都不禁紛紛議論起來,猜測這兩人對決會是誰贏,大多人都覺得這年輕的少年太過自負,沒有贏的可能,畢竟,這妖男輕而易舉地就将力大如牛的斧頭寨少寨主給打趴下了,對付如此年輕的少年肯定更加不費吹灰之力。

事實證明,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少年的劍根本沒有碰到妖男就攔腰折斷了,劍是被強大的音波震斷的,斷刃被強大的音波控制着飛似地朝少年竄過去,少年趕緊閃躲,卻被身後一陣音波打趴在地上,妖男的曲子變得越來越激烈,而斷刃則是在霎時間穿透了少年的身體,少年嚎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他的下場,比斧頭寨少寨主要慘烈了太多太多。

很快有人将他擡了下去,擡進了擂臺邊的一個臨時帳篷中,華山派的弟子們湧入帳篷中,查看傷情。

“警言慎行,這小弟……哎……”塵微離一眼就看出那斷刃傷到的就是要害,能不能活過來就要看東方明月了。

連續勝了兩局的妖男提着自己的琵琶站在擂臺上,接下來挑戰他的人都敗的非常快,五六個人下來,再也沒有人敢随随便便上擂臺挑戰了,那些失敗的人都說這人是妖魔,會控制他們的思想。

太可怕。

我看了看華歡少,他雙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似乎沒有想上去挑戰的意思,我稍稍放下了心,華歡少還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若是被這同樣來自京城的妖男打敗了,那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賢弟,不知你是否聽說過在西域有這樣一種人,他們長着藍紫色的眼睛,擅長控制人,被稱作怪物。”而偏偏這些人都長得極其好看,不論男女都如同妖孽一般,實屬禍水。

君清城笑了笑,說:“原來塵大哥也信這些。”君清城怎麽會沒聽說過這樣的說法,不過,據他觀察,這樂師能控制人并不是因為他特別的眼睛,而是那把琵琶和那些詭異的曲子,這種古老的曲子與苗疆蠱蟲一樣帶着神秘的色彩,使你不知道它是如何影響人的思想的,這位樂師的琴技十分高超,內力深厚,根本不像看起來的那般柔弱,當真是個隐藏在民間的高手。

“這麽漂亮的男人,不如跟了我罷了。”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笑盈盈的聲音從擂臺一邊傳來,我循聲看過去,正是绾花宮花使花憐。

她果然來參加群英會了。

“女人?”妖男冷哼,晃了晃手中的琵琶。

“這不是绾花宮花使花憐嗎”說話的是武林盟主的夫人,“我上次見到她,她還是個直到我腰間的小丫頭,沒想到現在已經這麽大了。”

“你還認識绾花宮的人?”塵微離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夫人提到這事,有些疑惑地問。

“年輕的時候和虞美人有過一段交情,只是,這丫頭小時候就有些……”唐大小姐一邊說,一邊想起了那時候看到花憐的一些事,她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說。“那次虞美人來唐家堡有事,将丫頭交給我照顧,這丫頭根本不需要人照顧,一個人就能和貓貓狗狗玩的很好,所以我很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了,可等我給她送點心去的時候,我看到……”

唐大小姐看到花憐正蹲在地上用小匕首将一只小白貓開膛破肚,滿是血污的臉上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當時就吓得跑掉了。“我怕是自己看錯了沒敢和虞美人講,不知道這丫頭現在怎麽樣了。”

這話聽到我耳中,我就只覺得一股惡寒,雪陌湘說過花憐有拿小動物試毒的習慣,宮裏的後園裏經常會有動物的死屍,它們一個個都死的十分慘,全是花憐做的。

绾花宮花使的名號在江湖上并不像風使和雪使一樣被人們所熟知,所以人們只當她是不知名小派中的一個小丫頭,對她的貿然挑戰感到十分可惜。

花憐笑盈盈地看着妖男,一點都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她沒有任何武器,妖男有些疑惑,卻不敢輕舉妄動,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花憐突然縱身一躍,從袖口抽出一把軟劍,妖男看到花憐終于按耐不住攻擊他,便輕笑,手指摁住琴弦開始撥弄,那惡魔般的曲子又出現的時候,人們都以為小姑娘也要不受控制比自己的軟劍所傷時,花憐卻像沒事人一樣在妖男身後落地。

“真是聰明的丫頭。”眼尖的君清城發現了花憐兩耳中塞着的東西,笑着說。

花憐并沒有像人們預料的那樣收到琵琶的控制,她把玩着手中的軟劍,像妖男示威,妖男也深感意外,他從來沒有遇到不受琵琶聲控制的人,那些曲子都是前輩們嘔心瀝血編寫出來的,蠱惑人心,控制人神,怎麽可能會有意外,他只能繼續猛烈地撥弄着琴弦,曲子開始變得激烈,花憐輕蔑地一笑,手執軟劍朝他刺去,妖男見狀趕緊側身躲開,可他沒想到的是花憐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刺他,她甩了甩另一只手的袖子,細小的毒蟲飛進妖男的衣襟中,妖男大驚,花憐的軟劍再次襲來,在他裸露的胸膛一道,傷口立即溢出鮮血,毒蟲嗅到鮮血的味道立即爬了過來,傷口變得越來越大,毒蟲似乎要将這傷口掏空。

人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睜睜地看着妖男的胸膛出現了一個血窟窿,似乎可以從這頭看到那一頭,而妖男大聲嚎叫着,血肉被毒蟲啃咬的感覺使他不停地蜷縮在地上顫抖。

直到兩個壯漢将他擡了下去。

臺下依舊鴉雀無聲。

“這是什麽毒?”武林盟主很仔細地看到了花憐用毒蟲的瞬間,可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種能如此迅速就将人的血肉啃噬完的毒蟲,所以他向身邊的君清城詢問。

“應當是嗜血蠱。”

“嗜血蠱?這是苗疆蠱蟲?绾花宮花使怎麽會這個?”武林盟主十分驚訝。

“虞美人十分疼愛這丫頭,無論去哪都帶着她,想必是去苗疆時這丫頭喜歡就讓她懂得了些吧。”唐大小姐看到被花憐的蠱蟲傷得如此慘重的樂師,暗自覺得當年的自己肯定沒有看錯,這丫頭根本沒有表面上那麽清純無害。

妖男被擡下去後,花憐就成了第二個笑傲在這個擂臺上的,只要與她交手的人肯定身負重傷,有被毀容的,有被開膛破肚的,也有斷胳膊斷腿的,一片血腥味在擂臺上彌漫開來。生死由天,這是群英會的規矩。

東方明月身邊的藥童小跑過來要我過去幫忙,我得了君清城同意後就跟着他們來到了帳篷中,一進帳篷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那些被花憐毒得身受重傷的人們一個個地疼得在地上打滾,東方明月快速包紮着他們的傷口,看到我過來,就示意我将他手邊的白色小罐子裏的藥粉拿去為角落裏的人解毒。

可東方明月的醫術再神,也神不過時間,那些來不及搶救的人在一陣哀嚎聲中斷了最後一口氣,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痛苦地死去卻不能做些什麽,這種感覺如同窒息了一般難受。

而這時候,擂臺上站上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一直都不希望他上場的華歡少,當我從藥童口中聽到華歡少上了擂臺時,立即跑出帳篷。

那些人的死狀一直在我腦海中浮現,我十分害怕華歡少也會遭到花憐的毒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華歡少,你瘋了!這女人是變态!你給我下來!”我不顧一切地向他吼着,華伯伯就他這麽一個兒子,華伯伯死後将他托付給老頭子,我與他從小一塊長大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他和那些人一樣。

華歡少朝我看了一眼什麽話都沒說就挪開了目光,倒是花憐在認出我時露出一個驚訝之色。

“今日送死的人還真多。”她的眼中滿是嗜血般的欣喜和狂熱。

我的心猛地揪緊。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望着華歡少堅挺的後背,我只能忍住想要跑上擂臺把他拉下去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存稿中~!

☆、大俠好身手3

華歡少的佩劍是華伯伯贈予他的,他一直小心保護着,抓捕犯人的時候從來不用,我也極少看到它拿出來,這次上群英會倒是用上了它,看來,華歡少對群英會還是挺上心的。

華歡少知道自己不能讓花憐有機可乘,所以一直都很小心地防備着她,每次出手的時機都有精心計算過,如果能這樣耗下去的話,花憐是絕對吃虧的,她會筋疲力盡,而這樣,華歡少就有勝算。

在蘇弄意還沒來我們家的時候,華歡少是不會武功的,後來蘇弄意被蘇伯父帶到我們家,說是借住一段時間,華歡少與他整日混在一起,纏着他教自己劍法,蘇弄意是那種天賦極佳的人,樣樣都會,樣樣精通,我為此羨慕嫉妒恨了好久。

在華歡少的軟硬兼施下,蘇弄意如同小大人一般終于點頭同意教他劍法,自此之後,這兩人每每用了晚飯後就躲在園子裏偷偷練劍。華歡少練到癡迷的時候會整晚不睡覺,就只呆在園子裏一個人專注地練個一整晚,早上被我喊去上課的時候,還一副迷糊樣,結果被教書先生告到了老頭子那裏,老頭子見華歡少的根骨還算不錯,就親自教他劍法,這小子得到老頭子的真傳,高興了不知好幾天。

老頭子曾經也嘗試着讓我習得一些劍法,可我太耐不住性子,拿到劍沒半會就偷偷溜到廚房裏找零嘴吃了,老頭子對我寵溺的很,我不肯學他也就不再花着心思地逼我學,倒是更加賣力地教着華歡少。

其實現在說來我還是有點後悔當初沒有跟着老頭子學點劍法的,畢竟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啊,學點防身的東西總是有好處的,現在若是想學怕是來不及了。我幹笑,看着擂臺上的華歡少拿着他心愛的寶劍神情專注地看着花憐的一舉一動。

花憐一直都在找機會下手,但華歡少是京城第一神捕,幹這一行的都養成了小心謹慎的習慣,況且,他是屬于異常謹慎的,這種人只有在被抓到軟肋時才會讓人有下手的機會。

我原本以為這一場應當是華歡少贏定了,因為花憐已經漸漸露出了疲态,所以我向華歡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轉身撩起帳篷的簾子去幫東方明月。

而就是這一轉身,讓花憐有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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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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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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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