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了捶有些僵掉的雙腿,問他去哪兒。

君清城将我抱到一顆銀杏樹下,這顆粗壯的大樹上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竹簽子,竹簽子上寫着各種祝福的話,有求姻緣的,也有求身體健康和財運的,我一時來了興趣,就讓君清城買了兩個竹簽子,哼着小曲兒在竹簽子上寫着字。

挂完竹簽子,君清城又帶着我去了揚州城最好的酒樓一起吃熱騰騰的元宵,吃飽喝足的我走出酒樓倚在他身邊惬意地伸懶腰,這個懶腰卻沒有完整伸完,我被人用力一擠,站不穩差點摔倒,君清城扶住我,我朝他笑了笑,表示沒有傷到,君清城卻突然皺眉。

“歡兒,你的玉佩呢?”君清城指的是他的流月玉佩,我本一直挂在脖子上,可來了和蘇山莊後,我怕自己挂着流月玉佩太過招搖,就将它取了下來系在腰間,這個君清城是知道的呀,可他既然問了,我便下意識往腰間摸了摸,這一摸,我才知道,玉佩不見了。

“是剛才那個人……”

“嗯。”君清城點頭,“無事。歡兒,還想去玩什麽?”

“不行,那是流月閣閣主的信物,不能就這樣被偷了呀。”我依稀記得紅綢那個晚上與君清城說的話,流月閣內的長老想要聯合起來對付君清城,君清城若是沒了流月玉佩不是會處在一個十分不利的地步。

一種深深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枉我還是個自認為專業的賊,被偷的時候居然一點都意識不到。“君清城,你快去追回來!”

“歡兒,相信我,沒事的。”君清城柔聲說道,想讓我放心,我咬着嘴唇在人群中尋找那個賊,根本不能放下心來。

“君清城,那是你送我的呀!”

因為,那是他送我的玉佩呀。

君清城聽到這話莞爾一笑,四下看了看,說:“那好,我去将它追回來,歡兒,你在這好生呆着,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推着他快去,君清城在确認紅綢在附近後就湧入人群中。

我倚在牆邊看着人來人往,在看不到他的身影時我開始後悔讓他去追回玉佩,上元節揚州城裏這麽多人,怎麽可能追得到那個賊呢,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君清城是無所不能,直到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愣在了原地,大雨下的太突然,人們都叫喊着找地方避雨,原本熱鬧的街道一下子變得異常冷清。

“夫人,跟紅綢去客棧避下雨吧。”一直遠遠守着我的紅綢走到我面前,她的一身紅衣已經被濕透,我擡起頭無助地看着她,堅定地搖了搖頭。“夫人……你會着涼的。”我不動,紅綢也不動。

“我在這等君清城,你都濕透了,快進去。”我沖她笑了笑,紅綢嘆氣只好退到一邊繼續遠遠地觀望着我。

君清城已經去了很久了,這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變小的痕跡,我雖然躲在屋檐下,可多多少少還是淋到了些,抱胸蹲下來,一個個噴嚏接二連三地打。

“夫人……”

“別管我!”我大喊,似乎有些抱怨君清城還不回來。

他再不回來,我就要凍死啦!

“喲,漂亮姑娘……”一個酒鬼搖搖晃晃地走到我面前,“來,給大爺樂呵樂呵……冷啊,大爺給你溫暖……”說着,他張開雙臂,想要來擁抱我,我趕緊躲開,一把劍突然橫在那酒鬼面前,是紅綢。

“滾。”她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而酒鬼卻向沒聽見一樣,繼續沖我傻笑,還伸出手來摸我的臉,紅綢蹙眉,揮起手中的劍想要将那手直接剁了,而當她的劍刃快要落下之時,這酒鬼的胸口卻被另一把劍刺穿,他嗚咽一聲連叫都沒叫就倒在一片血泊中。

“君清城……”我興奮地撲向來人,他的衣衫被雨水浸濕,我不顧一切地蹭着,哭得稀裏嘩啦。“都是我不好,讓你去追玉佩,怎麽可能追得到嘛,嗚嗚……你都濕透了……”

“紅綢,将這裏處理幹淨。”君清城摟住我的腰,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如同那一直不停的雨水。

“屬下遵命。”

當晚,被雨水淋得濕透了的君清城沒有着涼,但有人着涼了,那就是我。我紅着臉蛋,硬是不肯将東方明月手中的藥喝下去,東方明月沒有逼我,直接将碗丢在了桌子上,對我說:“我去喊君清城過來。”

然後,不一會兒,君清城就換好了衣裳走進了屋子。“東方說我不來你就不肯喝藥,怎麽,歡兒,還需要我來喂嗎?”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過頭看都不看他端到我面前的藥。

“東方明月的藥都超級苦,我不喝,打死都不。”東方明月總說良藥苦口利于病,所以他的藥無一例外苦的不行,每次看雪陌湘将那湯藥喝完露出的痛苦樣,我就對他的藥産生了濃重的陰影。

而事實也是如此的,他的藥聞起來就一股刺鼻的味道,根本沒有無法使我産生想要喝下去的欲望好嘛,雖然,也沒有別的藥能使人有欲望喝光光。

君清城和東方明月不同,東方明月不會變着法子地逼我喝藥,畢竟嘛,他是我師父,咱們男女有別,可是君清城是我未婚夫啊,每天晚上的枕邊人吶,他舀了一勺湯藥入嘴,然後俯下身,我睜大了眼睛,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就這麽看着他嘴對嘴地将湯藥喂給了我。

“苦不苦?”

我鬼使神差地搖頭。

君清城便繼續用這法子喂我。

這氣氛,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奇怪,我好熱,好熱啊!

作者有話要說: -0-今日二更,咩哈哈~滾去存稿啦~

☆、月上柳梢頭4

起初,君清城還是很規規矩矩地喂着我喝藥,雖然,他用了十分不正常的方法,但我也默默地接受了,可然後,他那飽滿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後一口喝完的時候,他将他那滿含笑意的嘴唇直接覆了上來,我嘗到了一股濃重的湯藥味,與我嘴裏的那些融合在一起。

他吻得很輕柔,似乎要将那些礙事的苦味道全部吻幹淨,我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東方明月說我受了涼,感染了風寒,這時候身體火燒一樣的,也不知道是因為風寒的緣故還是君清城這一路從嘴唇吻到鎖骨又從鎖骨吻到胸口的緣故,他輕輕扯開我的衣衫,我不舍得他的嘴唇,于是,伸出雙手去摟住他的脖子,那是種涼涼的感覺,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經,我像是報複一般地也扯掉了他的衣服,卻又不敢去看他那光潔的胸膛。

“君……”他的腿纏住了我,仿佛這一刻他的體溫也霎時升高,我不禁随着他手指的動作而叫出聲來,君清城聽到我那細碎的隐忍的聲音,他俯下身,吻着我的耳蝸,輕輕地說:

“歡兒,怕被人聽到嗎?”

我的臉上蒙上了羞惱之色,卻又不想推開他,直到他揮手将燭火熄滅,直到我突然感受到身體下方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君清城!你停下來!”

“好。”君清城回答的很幹脆,而他也的确十分快的停下了身下的動作,我愣了一會兒,緊接着便感到一陣無邊的空虛感向我湧來。

“你你你……誰讓你停下來了!”

黑暗中傳來君清城斷斷續續的輕笑,他的身影重疊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肆意妄為的我狠狠地抓着他光潔的背,在那背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指甲印。

我覺得羞恥,卻又禁不住使那些低吟聲從我嘴中飄出來,與他的喘息聲融合在這漆黑的夜色中,一下下地使我沉淪在其中,無法自拔……

“你個負心漢!讓你背着我偷女人!看我不打死你……”窗外突然冒出一個女人的聲音,那氣急敗壞的聲音裏還夾雜着男人求饒的哭聲。

君清城停下了動作,促狹一笑,問我:“歡兒,還要不要繼續吶?”

我瞪了他一眼,扯過被子将自己包裹起來,君清城抽身從我體內離開,披上衣衫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後,走到門邊,倚着門框,朝外看去。

我将自己蒙頭躲在被窩中,腦子裏全是剛才那瘋狂的片段,終于整理好心情後,我從被窩裏探出一個腦袋,問:“外面怎麽了?”

“青雲派的掌門與女弟子的事被他的掌門夫人知曉了。”君清城又重新将燭火點燃,我下意識地又将被子蒙住腦袋,君清城将被子扯下了些,笑眯眯地問我,“餓不餓,我去替你做些吃的。”

“好。”我應了聲,看到他起身走出房間後,又趕緊大叫,“早點回來!”

君清城走後,屋外青雲派的掌門夫人還在不停地罵着青雲派掌門。“先是小雲,再是容花,現在又是滿秀,你個負心漢!到底要招惹多少個女孩子!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何!”青雲派的掌門夫人姓何名蘭,是個性情剛烈的女子,當年青雲派掌門用了各種法子軟硬兼施才将她追到手,剛成親的那幾年,兩人恩恩愛愛,在江湖上也是一對不可多得的模範夫妻,只是沒想到成親不過五年,青雲派的掌門就開始沾花惹草,還偏偏喜歡新的女弟子,那一個個女弟子跑到何蘭那裏哭訴,要她補償自己失去的清白之身。

而今日,青雲派掌門與女弟子滿秀在野外你侬我侬的時候恰巧被何蘭撞見,何蘭忍無再忍,就抽出佩劍想要和這負心人做一個了斷。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我發誓!”青雲派掌門居然是個慫包,做得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卻沒膽子承認,我一時來了興趣,就穿上衣裳,跳下床,一瘸一拐地蹭到了門邊,倚着門框,看着園子裏的三個人。

何蘭執劍向着青雲派掌門,青雲派掌門赤着上身跪在地上不斷地喊着饒命,他的身後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我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不是說,那些女子都是被迫的嗎,怎麽我感覺這個滿秀一點都沒有被強迫的樣子,看她身上的衣裳,輕飄飄的,青雲派也算十個名門正派,女弟子很少有穿成這般模樣的,她今日穿成這樣不會是為了勾引青雲派掌門吧。

說到這個掌門,也真真是個老色鬼,都這個年紀了,還想着與年輕貌美的女子在野外翻雲覆雨,這裏可是和蘇山莊,他就不怕東窗事發,被江湖人恥笑嗎,不過,現在他是真的要被恥笑了,因為何蘭的怒罵聲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這本來寧靜的夜色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饒你一命?常五青,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丫頭嗎!”

“夫人我是真的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這老色鬼一番哭爹喊娘後,将身後的滿秀推到何蘭的面前,滿秀顫抖着裹緊衣襟,哭得梨花帶雨:

“夫人……滿秀是無辜的……滿秀只是回屋去,路上遇到了掌門,掌門就把滿秀的衣裳強行脫了……嗚嗚嗚……這讓滿秀以後怎麽做人啊……”她哭的哭聲漸漸變大,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隐約可見紅紅的吻痕,這些吻痕落在何蘭的眼中,使何蘭的怒意更加旺了些,她繞過滿秀,鋒利的劍刃直指老色鬼。

老色鬼吓得腿軟,根本不知道躲閃,當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時,他卻聽見面前傳來何蘭重重倒地的聲音,他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夫人七竅流血倒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大喊:“夫人!夫人!來人啊!快來人啊!”

圍觀的人統統湧了過來,膽子大的人上前一步探了探何蘭的鼻息,搖搖頭,對青雲派掌門說:“節哀。”

青雲派掌門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居然就這樣死了,他抱着何蘭的屍體痛哭流涕,我聽到這哭聲,覺着渾身不舒服,打算回屋休息。

“歡兒。”君清城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蓮子羹走過來,我倚到他的懷中,又看了眼園子裏,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往這裏趕過來,應該是東方明月。

“你這個瘋子!居然毒死了自己的妻子,我要為夫人報仇!”本來哭哭啼啼的滿秀爬到何蘭屍體旁邊,确認何蘭已經斷氣後,她悲痛地拿起掉落在邊上的劍,刺向了毫無防備的青雲派掌門,衆人根本不知道這個柔弱的女子會突然這樣,而青雲派掌門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狠狠地噴出一口血,他捂着胸口被刺的地方,痛苦地說:

“你……你……都是因為你……”

“你毀了那麽多姐妹的清白!還毒死了夫人!你死有餘辜!”滿秀舉着刺穿青雲派掌門的劍,胸口因為怒氣而劇烈地上下起伏着。

東方明月擠進人群中的時候,青雲派掌門已經斷了氣倒在了他的夫人身邊,滿秀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我推了推君清城,示意他扶着我進屋。

這時候的蓮子羹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燙,我捧着碗,君清城坐在我的對面看着我慢悠悠地喝着。

“诶,君清城,你說那女人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我根本不相信滿秀是受到了何蘭的死的刺激才動手殺了青雲派掌門,也不相信青雲派掌門會毒死何蘭。

不過,從何蘭的死狀來看,她必定是被人毒死的,最有可能下毒的的确是她的丈夫,但是滿秀之前那個笑太詭異,而我也認定是她勾引了青雲派掌門。

因為,勾引一個老色鬼實在太簡單了,況且,今日是上元節,那老色鬼必定喝了許多酒,滿秀又穿的如此暴露,好端端的不是為了勾引人,又是為了什麽。

“愛恨情仇,歡兒,你何須知道得如此清楚。”

“可是……”我撇嘴,好奇感還是萦繞在心頭。

“是不是因為他們破壞了我們的好事。”君清城又是一臉促狹的笑容,我白了他一眼,埋頭去吃蓮子羹。

第二天,青雲派的弟子來向蘇弄意告辭,說是要去好生安葬掌門和掌門夫人。後來我從蘇華口中聽說,滿秀成為了青雲派新一任掌門,那時候,我正在觀雁湖邊釣魚。

“蘇大管家,魚餌沒了。”蘇華替我準備的魚餌只在一會會我就全部用完了,可我什麽都沒釣到,大關機對我很無奈,卻也只好去西苑再五找一些魚餌。

我晃着沒有魚餌的空魚竿,哼着小曲兒,曬着太陽,十分惬意。

這麽多天來,我崴了的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能走能跑能跳,可我還是十分享受打發身邊人替我幹這幹那的感覺,特別是折磨聽話的蘇華大管家,每每看到他臉上那無奈的表情,我就十分愉悅。

晃着魚竿等了好久我都沒等到蘇華回來,我急了,想自己跑去西苑找魚餌,剛站起來,我就聽到觀雁湖的那邊撲通一聲,一個藍袍少年失足掉入了湖中。

我好像聽蘇華說過,這觀雁湖還挺深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木有二更啦~我要乖乖存稿啦-0-麽麽噠~

☆、英雄救了美

藍袍少年的确是失足掉入水中的,他那一身藍袍十分顯眼,在偌大的觀雁湖中浮浮沉沉,我愣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四下張望了後,沒見到別的人就自己跳下水,朝他游過去。

跳下水後我才真切地感受到這觀雁湖不是有點點深,而是非常深,我從小識得水性,經常慫恿華歡少和顧菡一起去河裏游泳,玩得不亦樂乎後被老頭子派來的家丁抓回去,老頭子罵了我之後會催着我去沐浴換衣服,還讓我保證下次絕不再去,當然,到了下次,我還是一樣好了傷疤忘了疼,繼續高高興興地河裏游泳。

不然,我怎麽可能順利地游到這個藍袍少年身邊呢。

“喂!你還好吧!”我這話問的有些別扭,因為當我看到這位少年的臉從水下浮起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非常不好了,那張清秀的小臉蛋蒼白一片,淩亂的發絲黏在臉頰上,他似乎已經吞了許多湖水,眼睛微微閉着,看到我過來後,下意識地想要抓住我。

“诶……別抓我……阿噗……”我被他就像救命稻草一樣的抓着,那力氣可與他的身材不符,因為在水裏,我找不到支撐點,被他這樣抓着後,就一點點地往下沉,我拼命蹬着腿,向上游,這少年突然松開了手,我吓了一跳,緊緊地拽住失去了意識的少年,從水裏探出腦袋,大口大口地呼吸。

真是憋死我了。

因為拖了一個人,我無法正常地游到對岸,只能依靠兩條腿不停地瞪着,而兩只手則都拽着沉重的藍袍少年,這使我很快就精疲力竭,但我又不敢停下來休息,因為藍袍少年在水中沒了意識變得很沉很沉,我怕一旦停下來松懈後會跟着他一起沉下去。

“君夫人,你要的魚餌來啦!”蘇華在這個時候恰當的出現了,我騰出一只手向他揮舞,并大叫:

“蘇大管家!我在這!快來幫幫我……”這一騰開手,我就拽不住藍袍少年了,所以話音沒落,我就趕緊去将他再次拽過來。蘇華聽到了我的聲音,朝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他跑到岸邊,一直淡定的臉很罕見地露出了為難之色。

“君夫人……我……”

“你什麽你!”我沖他不滿地大喊,随即又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我頂着滿腦子不好的預感,我喘着粗氣,問道,“你不會是怕水吧……”

蘇華尴尬地看着我點頭。我覺得當時我的臉色肯定比哭還難看,不再理會他,我一個人默默地拖着藍袍少年在偌大的觀雁湖中掙紮。

好慘。

“君夫人,你堅持住,我去喊人!”

“喊什麽人啊!等他們來我都已經上岸了!”我很郁悶,卻又不敢沖他随便發脾氣,畢竟蘇華還是無辜的,罪魁禍首說來說去還是我救的這個藍袍少年。

什麽時候都可以失足落水,為什麽偏偏挑到這時候!

“君夫人……這……”蘇華見我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就知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左看右看,終于看到了被我丢在一邊的魚竿,這魚竿很粗而且挺長,他小跑着撿起魚竿又跑回岸邊,将魚竿伸過來,魚竿離我還有一段距離,但對我來說就像是救命稻草,我突然發力,快速蹬腿,伸出手終于觸碰到了魚竿。“君夫人抓牢了!我拉你過來!”

蘇華雖然不會水性,但力氣還是挺大的,我一只手拽着藍袍少年,另一只手承受着所有的重量抓緊魚竿,蘇華在岸上用力地拉着我,我配合着他繼續蹬腿,使自己不會因為太沉而沉下去,終于,我安全上了岸。

“君夫人是為了救這位公子?”蘇華脫下外衫披到我身上,我感激地看了看他點頭。“這位公子我似乎見過,若是記得沒錯的話,應當是鬼谷谷主的徒弟”

我沒心思聽他介紹這位藍袍少年是誰,我只知道,這個倒黴的人已經在水裏呆了太久,喝了太多的水,要是再不快點将他喝進去的湖水逼出來,他就要死了。我這人什麽都不好,就是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死,于是我爬到那少年面前,雙手疊在一起用力按壓他的胸口。

“君夫人,你先休息 ,這個……我還是會的。”蘇華一直對沒能夠下水幫我而感到愧疚,蹲下身來幫我,其實他選擇不盲目下水是正确的,不然,就他這只旱鴨子下了水也是幫倒忙,救一個我倒還行,讓我救兩個我是真真沒有辦法了啊。

蘇華救人的方法還是挺專業的,藍袍少年的嘴裏噴出了大量的水,可他還是沒有醒過來的痕跡,我探了探他的鼻息,皺眉對蘇華道:“你快替他人工呼吸,快點!”

蘇華猶豫了,如果對象是女的話,他是不會猶豫的,可是那是那個男的啊,我見他猶豫,緊張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下,捂嘴笑了笑,我正色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蘇華眼神複雜地看着我,終于還是俯下身子為藍袍少年傳氣。

“呃……”藍袍少年輕聲嘤咛,蘇華趕緊退後幾布,使命擦着自己的嘴巴。“你們是……我我……”這少年十分茫然,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又看了看同樣濕漉漉的我,恍然大悟。“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寒玉定會湧泉相報!”

“不必了,舉手之勞。”我揮揮手從草地上起來,兩條腿向像灌了鉛一般地沉重,蘇華見狀上來扶着我。

“君夫人,我送你回去,”這蘇大管家還是挺負責的,我點點頭,卻聽見身後傳來那位藍袍少年的聲音。

“姑娘!你可是怪我沒有以身相許,也對,姑娘舍身救我,寒玉應當以身相許。”

我一臉黑線地停下了腳步,這下輪到蘇華捂嘴偷笑了,我不懷好意地瞪了他一眼,說:“救了你的不是我,是這位蘇大管家,你們還有了肌膚之親,你就向他以身相許吧。”忿忿地留下不敢再繼續偷笑的蘇華,我一個人離開了觀雁湖。

路上我遇到了和蘇山莊的二管家曲千素,這個曲千素給我的感覺非常好,所以我總是不敢去麻煩她做事,她見我全身濕透也沒問我原因就命人替我準備熱水沐浴,她說和蘇山莊有一處浴池是專門由蘇弄意享用的,我聽了就決定要去那享受享受,曲千素知道蘇弄意與我是兒時玩伴,交情匪淺,便引着我過去。

快到的時候居然還恰好碰上了沐浴完出來的蘇弄意。“莊主。“曲千素恭敬地退到一邊,蘇弄意将渾身濕透的我打量了一遍,說:

“不是去釣魚了嗎,怎麽把自己釣進去了?”

“說來話長,借你的浴池一用,不會嫌棄吧?”我扯了扯濕答答的衣服,站久了還怪冷的。

“無事,君清城怎地沒有陪你?”

“他一早就被東方明月喊了去,你說他們是不是有奸情。”我笑嘻嘻地說着,甩甩手不等蘇弄意接話就走進了那屋子。

君清城和東方明月的交情的确好,好到他們總是偷偷地躲在一個屋子裏叽裏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我跳進這浴池,打算享受完後就去他們那偷聽。

蘇弄意還真是個會享受的主,開辟了那專門做沒事的西苑不說還特意修葺了這樣一間浴池,我靜靜地靠着浴池閉目養神,侍女跪在一邊替我撒着玫瑰花瓣,這感覺真是太棒太惬意了。

過了一會兒後,侍女将曲千素送來的衣裳放到我邊上,撒完花瓣後她們就退避到了屏風後頭。

再過了一會兒後,我聽到有個少女闖了進來,嘴裏還喊着我的名字,我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傳說中的苗疆聖女。

“歡喜,不好意思打攪你了啊。”小丫頭見我一臉不滿的神色,吐了吐舌,見我搖搖頭後,她指了指門口,說,“門外一直有個男的吵着要進來,還喊着你的名字,你們認識嗎?”

“什麽?”我看了看那大門,“他長得什麽樣?”

聖女想了想,開始形容那少年的模樣,我聽了渾身一顫。“怎麽又是他啊,你快去和她們說,我不認識他,讓他快走。”那位少年正是我所救的藍袍少年,蘇華口中的鬼谷谷主之徒,一定是蘇華告訴他我在這裏沐浴的,我暗自傷神,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救他。

“歡喜,不管他啦,你快洗完,我有重要的東西給你看,”

我也很想不管那個少年,可是那個少年就在門口,我該怎麽出去,換上衣裳後,我扶額凝思,聖女看到我這個樣子,就拉着我走到一扇窗戶邊,說:“來,我們從這裏出去。”

這是這件屋子裏唯一的一扇窗戶,我還真佩服蘇弄意這種奇葩的設計,聖女已經爬了出去,我也跟着跳出窗戶,安全落地後,聖女扯了扯我的衣角,指着不遠處的一排屋子,說:“我們去那裏。”

那裏是哪裏,那裏似乎是和蘇山莊藏書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曼曼的地雷,好感動~其實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存稿,可真的存不起來- -一因為碼完就想發出來T T

☆、放開那個人

和蘇山莊有很多我沒去過的地方,比如說聖女帶我來的這一排屋子,她說這裏藏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書,她曾經有在這裏發現過一本醫術,想着大概會有關于噬蔓蠱的記載,便找到了我一起來看看。

“對了,我剛經過東方先生那屋的時候,聽到了他與君閣主的談話。”聖女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仔細分辨出一把正确的鑰匙後,她打開了房門,一股濃重的書卷味沖鼻而來,我蹙眉跟着她走了進去。“我聽到東方先生說君閣主身上的蠱已經有十二個年頭了,之前并沒有像最近這麽容易發生狂暴現象。”

她打開所有的窗戶,使得外面的陽光能照射一點進來,這裏是常年背陽的地方,呆久了就給人一種陰冷潮濕的感覺。“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發生蠱蟲狂暴的現象,東方先生還在研究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不過,我知道原因。”聖女十三四歲的身體裏發出這與她年齡不符的聲音使我非常驚訝,注意到我的神色,她又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歡喜,你別緊張,我身上有情蠱,到了十三歲就長不大了。”她說得輕飄飄的,似乎在告訴我一件與她渾然不相幹的事情,可我卻更加詫異了,身為苗疆聖女,她怎麽會身中情蠱。“歡喜,你應有十八了吧,我比你小上一歲。”

中原人向來不喜歡與苗疆人接觸,我所能聽到的關于苗疆的事情也少之又少,只是前陣子似乎有聽說苗疆聖女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了苗疆來到了中原,沒想到是栖身在了和蘇山莊,不過,若是她自己不說,根本沒人知道這樣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居然是那個傳說中的毒娘子吧。

“你剛說你知道原因,是什麽?”我見她已經找到了那本醫術,醫術很舊,紙張泛黃,看起來十分脆弱的樣子,好像用力翻動它,它會被撕破。聖女看得很仔細,唯恐落下什麽重要的欣喜,她看了許久後才擡起頭,說:

“噬蔓蠱是長在心頭的,所以不能殺,它能感知宿主的情緒,只有在宿主極其緊張的時候才會狂暴。”她說完又低下頭去看那本厚厚的古書,我回味着她的話,半晌,聽到她淡淡的聲音,“歡喜,你想想,他是不是因為……緊張你。”

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聖女急促地喊了聲我的名字。“歡喜,你快看。”她的手指指着醫術上的字,“居然還真有關于噬蔓蠱的記載,書上說,噬蔓蠱無法殺死只能将其從原宿主體內引到另一宿主體內,嗯……這裏還有關于抑制蠱蟲狂暴時可以嘗試的藥方。”“真的有嗎?”我聽了後,欣喜地問她,聖女點點頭,撕下那張記載噬蔓蠱的一頁紙,對我說:

“這藥方我還需要研究研究,我們先回去,這裏呆多了有點冷。”我聽了她的話,與她走出了屋子,那張紙上的一味藥卻印在了我的腦子裏。

靈見草,這個我似乎聽老頭子說起過,那是只長在峭壁上的仙人草,十分珍貴,我在心裏盤算着什麽時候借口出去去采這個珍貴的藥草。

上元節已過,來和蘇山莊赴宴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秋苑一下子變得冷清了許多,我回了房後就看到屋裏有兩個人,一個是君清城,另一個是被我救上來的藍袍少年。

“娘子!”藍袍少年看到我就迎了過來,我連忙側了身子讓開,偷偷地瞄了一眼君清城,他的臉色有些許不好看。

“娘什麽子,誰是你娘子啊,都說了,你應該以身相許的是蘇大管家。”

“可是,他說是你救了我。”藍袍少年一副十分無辜的樣子,伸出手又纏了上來,我吓得直接跑到了君清城的身後,大叫着:

“你別過來!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是不是,夫君……”那一聲夫君我喊得十分溫柔,只見君清城挑了挑眉,将我摟進懷中,拔出佩劍啪地放在桌子上。

“夫人已經和你說明了情況,還望少谷主明曉事理,不然,君某也不怕這劍沾上些少谷主的血。”

“你真的是她的未婚夫?”藍袍少年被君清城的氣勢吓了一跳,聲音變得弱弱的。

“我與她不日就将成婚,到時候,我定會發一張請柬送至鬼谷,還望少谷主一定要來捧場。”君清城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藍袍少年也只好灰溜溜地離開,我長籲一口氣,撇着嘴,暗自吐槽自己的多管閑事。“歡兒,你倒是說與我聽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還以為蘇華應當将這事告訴他了呢,原來他還不知道,想了想,我老老實實地将之前在觀雁湖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君清城,君清城見我這麽坦白老實,心情似乎變好了許多,我不安分地玩着他的衣角,說:“你剛才說我倆不日就成婚,是不是真的啊?”

“嗯?”君清城低頭看着我,一雙漂亮的眸子裏滿是笑意,“要不然,我現在就讓蘇弄意去準備準備,晚上我倆就拜堂成親?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