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浪漫生日會

這個星期六晚上，彭曉川終于跟着楊璨來到了期盼已久的生日會。

今天的生日會是楊璨小學妹的男朋友一手替她操辦的，男朋友倒是很有心思，沒把生日會辦在什麽餐館或者KTV裏，而是別出心裁地把地點選在了校園湖邊的小廣場上。小廣場被精心裝飾了一番，彩燈閃爍，音樂環繞，桌子上擺着各式水果和甜點，樹枝上挂着漂亮的彩色氣球，着實有些情調。

跟今晚的壽星打過了招呼，楊璨拈了串葡萄拿在手裏，邊吃邊說道：“看看人家這男朋友給辦的生日會，又有排場又有創意，哪個女生看到了會不喜歡？你以後也多學着點。”

彭曉川張嘴接住楊璨喂過來的一粒葡萄，邊嚼邊應道：“哦。”

“別光知道吃，注意看看宋櫻來了沒，盯緊點。”

“哦。”彭曉川咽下了葡萄，“再來一粒。”

兩個人把一串葡萄分完的時候，宋櫻出現了。她今晚沒帶朋友，一個人來了這裏。彭曉川率先發現了她，他心裏一跳，扯了扯楊璨的袖子：“宋櫻來了。”

宋櫻先是和壽星打了招呼，把自己帶來的生日禮物遞給她，兩個人閑聊幾句，壽星又得去招呼其他朋友，宋櫻便自己走到了擺放零食的桌子邊，看樣子是打算挑點東西吃。

趁着現在還沒人找上宋櫻，楊璨立馬拉着彭曉川捷足先登，走過去對着宋櫻睜眼就是瞎話：“宋櫻，真巧，沒想到今天你也來了。”

宋櫻看見是他，禮貌地笑了笑：“蘇雯和我是高中同學，今天她生日，我來助個興。”

楊璨拍了一下彭曉川的後背，彭曉川立刻反應過來，拘謹地打招呼：“宋櫻，你好啊，又、又見面了。”

宋櫻看向他，笑問：“你也是蘇雯的朋友？”

楊璨替他答道：“我順道拉他一起過來的，過生日嘛，人多了比較熱鬧。”他把身子挪了挪，擋在了宋櫻和桌子之間，又說：“你剛過來，要不要先喝點什麽？”

宋櫻偏過頭掃了一眼桌面，說：“橙汁吧。”說完便想越過楊璨去倒橙汁。

楊璨又挪了一挪，擋在宋櫻面前，順便給彭曉川使了個眼色，彭曉川頓悟，趕緊從桌上拿了個空紙杯，十分體貼地倒了一杯橙汁遞給宋櫻：“給。”

宋櫻大方地接過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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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璨向彭曉川抛去一個贊許的眼神，自己拿起一聽可樂，悄悄地用力搖晃幾下，在靠近宋櫻的地方一把拉開了拉環，碳酸汽水瞬間爆炸般噴湧而出，星星點點地濺上了宋櫻的前胸和脖子。

楊璨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又摸了摸口袋：“今天居然忘了帶紙巾。”他問彭曉川：“你帶了嗎？”

彭曉川連忙答應：“帶了帶了！”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想要替宋櫻擦擦，想想又覺得不太合适，于是只是把紙巾遞給了她。

楊璨一臉愧疚道：“真是太抱歉了，全都怪我，開瓶可樂也毛手毛腳的，把可樂都濺到你身上了。”

宋櫻接過彭曉川的紙巾低頭擦拭，語氣淡淡道：“沒事。”

楊璨便又說：“還好彭曉川身上帶了紙巾，他還真是挺細心的。”

宋櫻看向彭曉川，對他淺淺一笑：“謝謝了。”

彭曉川差點又要看呆，結巴着應道：“不、不客氣。”

說話間，蘇雯的男友推出來一個精致的雙層大蛋糕，今晚的高潮要到了。楊璨他們幾個跟随衆人一同圍過去，大家很給面子地合唱了一首生日歌，蘇雯低頭許願，然後在一片歡呼聲中吹滅了蠟燭。

接着情侶二人一同給到場的朋友們分蛋糕，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宋櫻似乎對盤子裏的蛋糕沒什麽興趣，見彭曉川吃得正歡，便問他：“你還要嗎？我這塊都可以給你。”

彭曉川擡起頭來，滿心的受寵若驚，但還記得要客氣一下，再順便誇人家一通：“你這麽苗條，多吃點也沒事的。”

宋櫻道：“我吃過晚飯了，而且也不是太喜歡甜食。”

“那，謝謝你啊。”彭曉川咽下嘴裏的奶油蛋糕，甜得人都傻了。

“沒什麽，別浪費就好了。”

宋櫻今晚的興致并不高，她看了眼時間，似乎已經在考慮要離開。彭曉川見狀便有些着急，可現在楊璨又不在身邊，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把人繼續拖着。他低頭冥思苦想，連宋櫻給的蛋糕都沒心思吃了，好不容易終于想出了個問題問她：“你跟那個壽星，蘇雯，你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宋櫻道：“高中時我們倆坐過同桌，關系還不錯。”

彭曉川用塑料叉子戳弄着蛋糕，又憋出一句：“你們倆以前是同桌，現在又進了同一個大學，真有緣分。”

“算是吧，确實挺巧的。”宋櫻玩弄着自己的一縷長發，說話輕聲柔語，但有些心不在焉。

眼見對話給堵死了，彭曉川只得硬着頭皮另起話頭，問：“宋櫻，你是不是巨蟹座的啊？”

“嗯？怎麽這樣問。”

彭曉川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巨蟹座的人比較溫柔，又喜歡安靜，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喜歡這種熱鬧的聚會。”

宋櫻道：“倒也沒有，不過今晚蘇雯請的這些朋友，我也不認識幾個。他們一群人熱鬧，我反倒冷清了。”

彭曉川回頭望去，見楊璨正在那邊攔截企圖過來跟宋櫻搭讪的人們。

他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冷清，又說：“剛才我看到你給蘇雯送的禮物，包裝得真漂亮，裏面是什麽？”

“一支鋼筆。”

“哦，現在很少有人專門送這個了。”彭曉川真心地誇贊，“你真有心。”

宋櫻笑了笑：“謝謝。”

彭曉川見宋櫻總像敷衍一樣跟自己說話，原本的喜悅和信心也被消滅得差不多，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今晚能來這裏我真的很高興，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麽特別的生日會。”

宋櫻在望着不遠處，突然朝對面一指，對他道：“你看那邊，那個‘9’沒了。”

彭曉川往對面看去，只見那邊有個一人多高的展板，展板上用幾個鋁箔的數字型氣球擺成了今天的日期，但那個“9”字型的氣球估計是沒粘穩，已經不在上面了。

彭曉川突然靈光一閃：“我知道！9是被7吃掉了。”

“嗯？”宋櫻露出疑惑的表情。

彭曉川一本正經地說：“因為seven ate (eight) nine。”

宋櫻一臉茫然，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個英文冷笑話，頓時又無語又好笑：“什麽啊，好冷。”

彭曉川偷看一眼她的側臉，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裏有一點竊喜：“可是你都笑了。”

宋櫻越想越覺得無厘頭，臉上笑容難抑：“我差點都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

彭曉川開心地吃了口蛋糕：“我還以為你之前也聽過這個呢，你可是英語系的啊。”

宋櫻笑道：“但我聽過的冷笑話估計可沒你多。”

另一邊，程因也摸着下巴問喬康：“你說，他們倆算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喬康吸溜下去一坨奶油，“因爺，這蛋糕真的好吃！”

程因也望着對面的彭曉川和宋櫻，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你要是有了男朋友，會放任他跟一個大美女有說有笑的嗎？”

“呸！我才不會有男朋友呢。”

“打個比方嘛。”

喬康拿眼睛瞟了瞟另一邊：“你看楊璨不也跟着一幫人有說有笑的嗎，各玩各的呗。”

這時候宋櫻喝完了杯子裏的橙汁，看了眼時間，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彭曉川眼見氣氛剛熱絡起來，心裏實在舍不得她走：“還這麽早呢。”

“我今晚還有事情。”

彭曉川見她執意要走，便壯起膽子提議：“要不，我、我送你吧。”

宋櫻婉拒道：“不用麻煩了，我還打算去找個人。”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彭曉川又突然想起來，“對了，我可以留一下你的電話嗎？”

宋櫻答應了：“可以。”

兩個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宋櫻在輸入新的姓名時，不太确定道：“你是叫……”

“彭曉川。”彭曉川立刻報上大名。

宋櫻點點頭：“之前都叫你小眼鏡，不過你現在倒是沒有再戴眼鏡了。”

彭曉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嘿嘿一笑：“換成隐形的了。”

宋櫻道：“好了，我回去了。你今晚玩得開心。”

彭曉川朝她揮揮手：“下次再見。”

宋櫻又去跟蘇雯道別，然後便離開了小廣場。這時候楊璨回到了彭曉川身邊，問他：“怎麽搞的，宋櫻怎麽這麽早就走了？”

“她說她還有事情，得去找個人。”

“你也不挽留一下？”

“我留不住。”

楊璨也知道他暫時還沒這能耐：“算了，剛才你們聊得怎麽樣？跟我說說。”

彭曉川便跟他仔細彙報，楊璨聽完，贊許道：“不錯嘛，今晚還把人家給逗笑了，也算有點本事，看來之前讓你多看幾本笑話書還是有用的。”

彭曉川給他誇得美滋滋，又問：“對了，之前你不是把宋櫻的電話號碼給過我了嗎，為什麽還要我再向她要一次？”

楊璨道：“在正式交換過號碼之後你才好給人家發信息，不然誰知道你是個哪裏來的流氓，要是莫名其妙有個陌生號碼發信息來跟你套近乎，你會搭理人家嗎？”

彭曉川認真道：“會啊。”

楊璨翻了個白眼：“人家追求者那麽多，每天收到的信息都一堆一堆的，哪有那麽多時間回複，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人理睬啊？”他順手拈了串葡萄，摘了一粒扔進嘴裏，又要去投喂彭曉川：“張嘴。”

彭曉川乖乖地張嘴接住。

這時候桌邊有個男生在倒果汁，轉身時把彭曉川給撞到了。彭曉川身子一歪，轉頭看去，發現那人高胖的背影有些眼熟。

喬康端着兩杯果汁回來，遞給程因也一杯，說：“因爺，他們倆根本就沒在談戀愛，剛才我聽到楊璨在教那個呆頭鵝怎麽追宋櫻呢。”

“什麽？”程因也如遭晴天霹靂。

之前楊璨和男友的戀情曝光，令一衆女生紛紛對他死心，而他程因也終于可以憑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甩掉千年老二的帽子，上位成為全校女生的第一夢中情人。原本以為這是天要助他，結果到頭來這居然只是個誤會，楊璨和那個彭曉川根本就不是在談戀愛？

“不是也得是。”程因也冷靜地一笑，用手機拍下楊璨給彭曉川喂葡萄的畫面，“喬康，回去以後在學校論壇上發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