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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報出了一個并不算少的四位數,便伸長了脖子往聞嘉言的手機屏幕上瞅過去,在看到那個白底上的橙色轉賬框出現之後,才算真正的喜笑顏開。
“你可真是我兄弟,嘉言,游戲買了我借你玩,多少天都成。”
聞嘉言擺擺手,一副不用客氣的表情。
卞婃在旁邊翻了翻眼睛,沒做聲。
聞嘉言不打游戲的。
她眼風一掃,就看到了走廊外逐漸逼近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卞婃眼疾手快的奪過聞嘉言的手機,劈手扔進了他的抽屜裏邊,而後自己扯過皺巴巴的校服外套,歪斜着披在了短袖外邊。
“聞嘉言!校服穿上!”
班主任人未到聲音先到,驚得聞嘉言一縮脖子。
卞婃舒着眉斜望着玻璃窗外班主任那顆锃亮的腦袋,抿嘴憋着笑。
聞嘉言苦瓜似的一張臉拉得別提有多長了。
“你跟他熟嗎,要多少錢你就借給他?”下課時,卞婃從外頭回來,一邊擦着手上的水珠,一邊問靠着後桌翻體育雜志的聞嘉言。
前桌男生正巧不在。
“都是同學嘛,互幫互助喽。”聞嘉言眼皮子都不擡。
卞婃發出一聲嗤笑。
“再說了,錢能簡單解決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聞嘉言說道。
卞婃正想接話,就被一個尖細且故意拿捏的嗓音給打斷了。
“嘉言,你的作業本。”
姜會雯笑着将作業本輕輕放在聞嘉言的桌子上,自然的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巧笑着開始找他搭話,時不時還嬌羞矜持的用手捂住嘴巴微微的笑。
至始至終都把卞婃當成空氣一般。
卞婃支着一本時尚雜志,眼風懶懶的掃過去,就看到姜會雯那與脖子色差極大的臉上嵌着的扁平五官,翩飛的棕色眉毛如兩條蟲軟趴趴的留在臉上,眼睑上的亮閃眼影襯得眼睑更是腫脹。
卞婃撩了撩散在脖頸後的長發,将被汗濕的發絲從肌膚上剝離開來,随手绾了上去,一舉一動盡是慵懶的風情,驚豔到後邊的男生們目不轉睛着,嘴巴湊近着小聲議論。
她沒理,繼續看雜志。
嘩啦嘩啦的翻頁聲。
頭頂上的風扇嗚啦嗚啦的悠。
“喂,你的作業本。”
一聲喊叫打破了這難得的恬靜時刻,下一秒帶着疾風的薄本子就砸在了卞婃的後背上,輕飄飄的,沒什麽痛感。
但足以讓始作俑者們聚在一起肆意大笑了。
卞婃扔下手裏的雜志,拄着下颌往後看去,就看到了同姜會雯一向要好的那幾個女生。
卞婃眉宇間的冷意更沉,挑着眉峰盯着那幾個人。
而後一個豎起的中指成功噎住了那刺耳的笑聲。
卞婃上交的作業本,從來都不可能原原本本的發在她的桌子上,多則這樣扔過來砸過去,然後躺在灰冒冒的地上,少則沾着滿面的粉筆灰塞在她的桌洞裏。
聞嘉言沒少幫她拾掇作業本,這次也不例外。
他一邊抖着上邊的灰,一邊唉聲嘆氣,“我說你啊,還真就這麽打算忍下去?”
卞婃交疊起雙臂,靠在椅背上翹起了腿,目光冷冷的看向前方。
“狗娘養的。”
這句髒話激得還未完全走遠的姜會雯不自然的停頓了一下。
聞嘉言倒是笑得暢快。
卞婃從不避諱說髒話,當着聞嘉言的面也繼續往外蹦着新奇字眼,樂得他時不時就期待着她的口吐芬芳。
“不然呢,跟那些人有什麽好計較的,你越是在意,她們蹦跶得越歡。”
卞婃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也徹底沒了看雜志的興趣,恹恹的将其卷成一個筒,塞進了桌肚裏。
說着不計較,倒是也從不服輸。
聞嘉言暗暗想着。
“對了,新開了一家酒吧,要一起來嗎,換個心情喽?”聞嘉言換了個話題。
不知怎地,他有些躲閃目光,字句一個挨着一個機械的從舌尖蹦出來,簡單的一句話被擠得這麽艱難,好似有多麽的高深莫測。
卞婃皺了皺眉頭,“哪家新開的?”
聞嘉言翻出手機,劃了幾劃後遞給了卞婃。
她接過來一看。
寶利酒吧。
“不去,你好好玩。”卞婃幹脆利落的拒絕。
就如她之前無數次回絕聞嘉言的邀請一樣,沒什麽不同,連語調和語句都沒什麽起伏和改變。
聞嘉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是最後一節課半程從後門偷溜出去的。
卞婃不急不忙的收拾着書本,掂量了幾下聞嘉言拜托給她的盒子,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她沉着嘴角将背包單挎在肩上,就往頂層走去。
她是萬萬沒想到會碰到那群人的。
秦原和盛航。
在這個校風端正,治學嚴謹的學校裏,他們是專專打破成規的異類。
本來那些條條框框是可以迅速制服他們,束縛他們,最後一紙證明将他們不甚好看的掃地出門,無奈他們是站在尖端的人。
或者簡單說,他們是制定規矩的後繼者們。
他們的父輩頻繁的登上金融雜志周刊,在專訪裏占據一版又一版的巨大篇幅,不厭其煩的講述着屬于商業大亨的,不可複刻的經典傳奇,從白手起家到坐擁商業帝國,甚至在去年還被寫進了金融教材內。
剛強與和善總能并存在這樣的成功人士的身上。
他們已經連續數年在這所學校設立數額龐大的獎學金項目,在廣泛施善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教育的重要性,學校的實驗樓,設備器材皆是由他們名下的基金會出資添置,源源不斷的金錢滾進了這個張着大口的高潔之地。
為國家之棟梁謀求高質量保障,義不容辭,榮幸之至。
學校周年校慶,秦原父親的演講詞裏就有這麽一句。
卞婃只記住了這一句。
還是這個與自然無差的共生圈,秦原和盛航在這樣微妙的關系網中暢然的過活着,按部就班的來學校,無聊時找點樂子,家中的龐大資本和廣博人脈讓他們從起跑線上就遠超于同齡人。
優越的條件,豐厚的履歷,都能順利将他們送入世界頂尖學府。
最後繼承那一個個的商業帝國。
再創奇跡。
現在他們顯然是又覺得無趣了。
秦原專心致志的對付着蜷縮在角落裏的那個人。
那個瘦弱的男生緊緊扒着牆磚縫隙,仿佛想将自己嵌入面前的這堵牆壁,他的模樣狼狽極了,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眼睛,但能從高腫着遍布巴掌紅印的臉頰和破皮流血的嘴角看出,他的情況很糟糕。
秦原用腳尖狠狠的抵着男生的小腹,在聽他到孱弱的呼痛聲時,笑得心滿意足,他尋到了新的樂趣,那一塵不染的白色鞋子跺在男生的手指上,就那麽慢條斯理的碾壓摩擦着。
好似在食一餐牛排一般。
刀叉按壓下去,血淋淋的汁水就湧了出來。
卞婃快要忘記了呼吸,只會傻愣愣的站在轉角處,目睹着這一切。
是盛航率先發現了卞婃。
盛航原本頹然的蹲在牆邊,興致乏乏的看着秦原擺弄那個男生,在與卞婃眼神交彙的那一瞬,他原本淡然的臉孔上出現了波瀾。
猶如破開的冰層,暗潮洶湧。
竟含着一種意料之中的欣喜。
他站起身,緩緩直起背,高了旁邊人大半個頭,瞬時生出壓迫感。
短袖襯衫罩在寬闊的肩膀上,影綽的光影勾勒出布料之下的窄瘦腰線。他如一頭盯梢的猛獸,揣着口袋,緊皺的兩撇眉下,兩只黑曜曜的眼珠鎖緊了卞婃。
卞婃不由的收緊指尖,捏皺了手裏的盒子。
她盡量做到讓自己如往常一般面無表情,深吸一口氣後,邁出了第一步。
盛航看着這抹纖瘦的美人身影,唇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來。
他輕巧的撥開秦原的手,将那個被欺負得慘的男生拉到了自己跟前,盛航溫和的順着他摻和着汗滴和血液的鬓角,湊到他耳邊低聲交代了一句。
男生睜着一雙恐懼的眼睛,瞳孔顫抖着順着盛航的目光望向卞婃那邊。
卞婃已經快要走出他們的範圍了。
盛航推搡了男生一把。
“幫,幫幫我。”男生抖着聲線,按照盛航教的話說了出來。
這麽一句話成功絆住了卞婃想要加速的腳步。
她就這麽突兀且有些不合時宜的停在了這一群人的面前。
卞婃散開的一頭長發被微風無聲的拂動着,她背着光亮,整個人的正面籠在了過道的陰影裏,模模糊糊間盛航都無法否認卞婃的美,那不是俗世言語能形容勾勒的美,清冷如冰,凍結了姣好的眉眼和口鼻。
唯餘一雙眼睛閃着不可思議的光亮。
綴在年輕的臉龐上,錦上添花般的存在。
空氣靜谧的緩速流淌着。
“你好啊,卞婃。”
盛航低沉的聲音砸在了虛無的空氣裏,如重錘般擲地有聲。
好似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候。
卞婃緩慢的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似是審度,也似僵持。
卞婃的大腦飛速運轉,聞嘉言,盒子,頂樓,盛航。
幾秒之內,她已經完成了這幾個看似毫無關聯的詞語的串聯。
卞婃舉起了手中的盒子,無聲的遞向盛航。
盛航明顯愣了一下,但随即舒展開的眉眼顯露出他的歡快。
卞婃垂了一下眼睛,就發現那個向她求救的男生正在看着她。
她偏開了目光,并且刻意的不再看向那邊,連眼角餘光都管控的死死的。
卞婃太明白了,她不能心軟。
就在她深思熟慮的間隙內,盛航從人群裏撈着一個人,把着他的肩膀,就将這個人推到了光亮前,卞婃的眼前。
“老朋友了,不打個招呼嗎?”盛航的手指抵在那人的脖頸上,逼迫他擡起頭,接受卞婃震驚的目光,“聞嘉言,你說是不是。”
這人就是聞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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