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卞婃聽着這熟悉的話語,還有這熟悉的聲音。
一轉頭,就是秦原那張陰郁的臉孔。
帶着十分的不耐煩居高臨下的看着卞婃。
她是想要扯出一個微笑的,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的慌張和面如死灰。
秦原很滿意的看着偶爾經過的一兩個學生垂着頭快速跑過,他又往卞婃的方向逼近了幾步,徹底将她困在了牆壁的角落內。
卞婃忽然有一種沒落的宿命感。
第一次是那個男生,第二次是聞嘉言,現在就換做了自己。
她是逃不掉的。
“你有什麽事兒嗎?”卞婃将背又挺直了些,好似貼在牆上的一張單薄的紙片。她往四周看了看,有些奇怪。
今天秦原竟是一個人來的。
秦原的手臂半撐在牆面上,無形中将卞婃困在了這狹小的一隅內,“找誰呢,找盛航嗎?”他不緊不慢的問道。
卞婃一僵,拉着嘴角沒有立刻回答。
當秦原的巴掌一下一下拍在卞婃的右邊臉頰上的時候,她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比盛航還要惡劣的人渣,那清脆的聲音帶着羞辱意味的從她的耳骨傳導到耳蝸內,震得她那一邊的臉發麻發燙。
她偏頭躲開,秦原的巴掌落了個空。
卞婃的眼神冰冷淡漠,側着臉望着秦原,只看到他眉峰一壓,舌尖彈出一個極不耐煩的單音,那懸在半空中的巴掌就握成了拳頭,高高舉起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往卞婃的側臉招呼過來。
她下意識的想緊閉眼睛,卻在瞬時間靠在了牆上,睜大了眼睛。
看着那拳頭後邊暴怒的一張臉,還有那帶着勁風的拳頭。
可能會疼吧。
卞婃在她認為的最後一秒都在可惜,遺憾再不會有陳措的出現。
突然間,她就明白了些,這兒是市一中,陳措再是通天本事,他都只能在這高立的校門外張望自己,亦或者是盡可能的跟自己寸步不離。
餘下的,看不到的,都得是自己打落牙齒混着血往裏咽。
要麽是奮起反抗,要麽是冷眼旁觀,要麽是備受欺淩。
此階段生存的三種法則。
那預想的巨大疼痛并沒有如期而至。
卞婃眼睜睜的看到有人截住了秦原的拳頭,她吐着急促的呼吸,在秦原側身讓開的時候,才看到了他身後的盛航。
“這是怎麽了。”盛航冷着一張臉,卻還要裝出輕松愉悅的語氣,盡量心平氣和的與秦原對峙着。秦原冷哼一聲,大力的甩開了盛航的手。
“她那眼神,看得真讓人不舒服。”秦原自負的咧起嘴角,吐出了一句話。
卞婃只覺得好笑,但她暫且還不想再惹怒這個喜怒無常的少爺一次。
她忍着,半垂着眼睑,好讓自己的眼神沒那麽的鋒芒畢露。
如此荒謬的理由,他若是想用,也能使得這麽合情合理。
盛航顯然知道秦原是個什麽德行的人,他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便側身擋在了卞婃的前面,将她與秦原隔了開來。
“以後她的事我來管就行,你不用這麽在意。”盛航說道。
卞婃看不到秦原臉上的表情,只聞得一陣長久的沉默,而後就是秦原轉身離開的由近及遠的腳步聲,還有他離開前丢下來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我當是個什麽寶貝,能把你變成這德行。”
盛航恰時的轉過身,揪住了正要溜走的卞婃的衣服領子,像是提溜一只小寵物一般把她拽到了眼跟前,他像是只狡猾的老狐貍,眯着眸子警告卞婃,“別去招惹秦原,除非你是覺得命長。”
卞婃這時候才将那憋壞了的冷笑哼出來,“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先招惹他的,他像瘋狗一樣沖出來咬人亂叫,還不準我看看他?”她斜着眼瞧盛航。
盛航一聽這話就笑出了聲,好半天才忍着笑意調侃道:“你倒是有本事在我這兒撒潑,膽兒夠大你剛剛怎麽不對着秦原這麽說說。”
“我求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這些人吧,你跟他之間什麽恩怨情仇的我管不着,也不幹我的事兒,我才安生了沒幾天,能不能別跟天降狗血似的就潑到了我身上,莫名其妙的。”
卞婃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就這麽同盛航杠起來了。
前些日子,她太憋屈了,這會兒義無反顧的像是倒簍子似的一股腦都發洩了出來。卞婃精神恹恹的,有的沒的渾說了一大堆,也不管對着什麽人,只要不是方才那樣豎起拳頭就好。
即使真是拳腳相加又怎麽樣,卞婃轉念一想,要麽疼,要麽死。
人一生,最後不還得疼過,奔着死而去。
提早經歷一遭罷了,有什麽好怕的。
盛航經過前些時候的試探,斷定卞婃只是有些個性的漂亮花瓶,同那些膽小怕事的小姑娘沒任何的區別,本來這幾天都沒了興致,沒想到卻被秦原這麽一攪和,他還發現了這漂亮花朵下邊的倒刺。
生動鮮活。
牙尖嘴利得像是個能逗樂的小寵物。
就是不夠溫順才有意思。
盛航本來有些低迷的興趣重新被點燃起來。
“我說過的吧,阿婃。我沒同意放你走,你是跑不掉的,”盛航勾起一抹壞笑。
卞婃不耐的絞着眉頭,想要推開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礙眼的混蛋,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扼住了手腕,珍視般的被大拇指反複摩挲着手腕內側。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沒權利管我。”卞婃覺得惡心,瞪眼看着他。
“你這點天真還真是沒變過啊,你以為剛才秦原為什麽會找上你,這兒就是狩獵圈,你一個半只腳踏進陷阱裏的獵物,還想着能全身而退?你現在能選的,只不過是幾種不同的過法罷了。”
盛航毫不避諱的用了那麽不人性的形容,對待卞婃沒有一絲的尊重。
“不同過法?真是笑話,你難道見過不吃獵物的猛獸嗎?這些所謂的活法過法的,最後不都是通向那條必經的死路,這麽玩弄人,有意思嗎?”卞婃也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他僞善的面孔。
盛航一愣,随即湊近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我給你一個特權,你選選看,是要當猛獸的同類還是獵物。”
這個答案是卞婃萬萬沒想到的。
“不過你得快點決定,我怕聞嘉言堅持不了那麽久。”
盛航恰到好處拿捏人的本事還是被運用的爐火純青,
卞婃的手指甲深深的扣緊了手心內,她抿着唇,看着盛航潇灑離開的背影。
聞嘉言依舊不在教室裏。
一整節課都沒有回來。
卞婃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抛開了前幾日端着的所有驕矜。
撥通了那個號碼。
那個沒有設置任何備注,但她心知肚明的號碼。
那頭響了三聲,就被接起了,陳措那把低沉得過分的嗓音适時響起。
“是我。”卞婃用氣聲輕輕帶出了這兩個字。
陳措顯然沒想過會是她打來的,沉吟過後便是生疏的“有什麽事嗎。”
“我,我想請你幫個忙。陳措,你先別急着拒絕我,聽我說完,可以嗎?”卞婃自知那天晚上的自己是多麽的不留情面,那些無情冷漠的話語還在她耳邊回繞,無時無刻不再打着她的臉,提醒着她暫且放下驕傲。
陳措沒有說話,但平穩的呼吸聲默許了卞婃。
“聞嘉言,就是那天晚上你見到的那個人。我想請你幫幫他,出了校門之後,你能不能盡量護着他些,別讓盛航他們再,再找上他。”卞婃說得有些焦急,像是豆子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快速往外蹦着。
她只管自己說下去,甚至不想陳措那麽快的給出回答。
卞婃怕得到一聲拒絕。
陳措剛把香煙叼上,站在一旁的手底下的人就殷勤的要來打火,卻被他擡手阻止在了三步開外。他本來還挺開心卞婃能主動來電話的,但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真的煩躁至極。
“怎麽又是這個聞嘉言。”陳措撩了一把過長的劉海,抱怨之氣頗重。
卞婃聽出了他話語裏的不快,張口結舌的剛蹦出來一個“我”字,就被陳措的話打斷了,“你想我讓我幫他,那你有什麽能交換的嗎?”
她沒想到陳措會跟自己提要求,轉念一想,不由的自嘲一笑,自己什麽時候也理所當然的開始享受別人給予的好了。
卞婃胡亂提了幾樣,都被陳措幹脆利落的拒絕了。
“你求人辦事就這麽沒準備的嗎?”陳措懶洋洋的說道。
卞婃最終還是提到了那個充滿世俗氣息的萬能物什——錢。
結果被陳措變相的拒絕了,“錢是個好東西,問題是你能給多少呢,我要多少好呢,這事兒本來就不是明碼标價的東西。況且,你們學校的事兒我不想摻和,盛航和秦原我也不想同他們有交集。你那個朋友顯然上次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不需要你多管閑事,怎麽就要給自己攬爛攤子呢。”
“算了。”卞婃冷聲冒出一句。
她明明是不抱希望的,卻還是着魔似的要這麽親耳聽到才作數。
在心底深處,卞婃還是奢望着五年前那個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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