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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想到自己在家與家人團聚,他卻在簡陋的旅館,也不知道吃沒吃飯,一個孤孤零零,就覺得坐如針氈,牢腸挂肚,別說是打醬油,就算是說要下樓放鞭炮她都要跑出來的。

見他這麽說,餘眉不由委屈道:“還不是為了你啊,我出來時太緊張,只顧着藏的餃子,鞋都沒有穿,現在正是最冷的三九,零下二十多度呢。

男生一見,果然,上面一件寬大的黑色羽絨服,包得像個雪人直到膝蓋,小腿只是件黑色緊身絨褲,還光着腳呢,想到她這樣一路笨重的又冷的哆嗦揣着飯盒跑上來,男生眼裏似乎都映滿了燈光,一瞬間神情那麽柔和像水一樣的波動。

他伸手将她抱在床上,然後将她的兩只冰涼的腿放在手中暖熱,餘眉見着不由吃驚,想抽回來,“別,髒……”

可是男生沒有動,還是用溫熱的手掌貼着她的腳心,“寒從腳入,你是不是不要腿了,若是受寒重,以後就不能穿裙子了。”

腳确實暖和了,可餘眉還是臉卻皺得像包子:“可是……”

“可是?”

在男生的手指劃過她的腳心,餘眉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可是真的很癢啊,你快松開我。”餘眉從小就怕癢,捅一下腰都能彎下身。

她蜷起身就要扒自己腳,結果忘記她身上穿的笨後,一個歪倒壓在了男生身上,這時桔黃色的燈色照在兩個人的臉上,一時間視線都有些朦朦胧胧,窗外還有不斷放着的鞭炮聲,今天是除夕夜,似乎有一種放縱的狂歡感。

而此時又像燈火輝煌的狂歡背後,靜谧的空間,衆人皆歡我獨醒的寧靜,不,雖寧靜,但心境卻像是暫時解開了束縛枷鎖一般。

可能是在陌生的小旅館裏,可能燈光太好,可能太過安靜,一時間不知為什麽,相視彼此竟有些移不開視線。

餘眉理智告訴自己,起身,離開這裏,不能繼續。

可是嘴裏吐出來的卻是像蚊子叫幹巴巴的:“新年快樂。”

男生眼晴很亮很亮,像流動的光,他輕笑道:“還沒到十二點,拜年的時間還沒到……”話沒有說完他停了停,然後伸手撫着女生的頭頸,慢慢的湊近,輕輕的低喃:“你也是,新年快樂,寶貝兒。”說完輕輕吻了上去。

什麽是天雷勾彼地火,餘眉不知道,只知道,羽絨服被拉開,只知道,整個人被摟入熱燙的胸膛,只知道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餘眉就跟突然接上電的電源一樣,紅燈突然亮了,而男生這時候也像是被點了穴一樣,身上的襯衫領子都開了大半,餘眉不知道他臉色什麽樣,但卻知道那鐵鑄的都快定型了,卻生生的要溶回鐵爐的慘狀。

所以相對比她衣冠不整,內衣扣子松開,好像也不是那麽心神不寧的事。

鈴聲一直在響,餘眉其實還想跟他說什麽,結果就聽到頭頂上男生清冷卻帶着絲憤怒的聲音:“你再走,今晚就別走了!”

這一句吓的,她卻飛快的整理完把羽絨服穿上了,有點狼狽的從床上爬下來。

就算他解開了幾扣襯衫扣子樣子有多麽帥!她都沒敢看。

當然也有點不忍和不敢,但還是套了鞋就往門口跑,她知道肯定是家裏打的電話,她怕回去晚了餘媽會報警,不過到了門口,打開門到底還是停了下來,回身,有點別扭和不自在的道:“那個,你再忍幾天,等到初五我們就回家……”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就拉開門跑了出去。

男坐倚在床頭,臉色真的絕對不算好,任誰都不會好的,對任何生理健全的男人來說,半途憋回去,這都是種不人道的行為。

他将頭倚在牆上,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機敲起來,才伸手拿過來,掃了一眼。

鈴聲一直在響,他一動不動的看着,如終沒有接也沒有關,只看着屏幕一閃一閃,直到自動停止,接着就沒有再過來,等了許久,男生才終于自嘲的笑了笑,還有什麽奢望?連電話都不會撥第二遍的人!随即将手裏的手機看都不看的扔向一邊。

然後伸手将襯衫扣子一顆顆的扣上,想着女生離開時的話,初五,我們就回家……

他現在哪來的家呢?最親的家人已經不在了。

可是,在她說出回家的那一刻,他心裏竟是有一絲說不出的溫暖,那個才三十來平,簡陋的出租屋,他不由的搖了搖頭,起身向浴室。

餘眉回去因為說轉了一圈,沒找到開門的商店,自然是挨了餘爸餘媽一頓訓,最後在餘媽拿出一瓶醬油出來才作罷。

過完年,到老家走一圈拜年後,餘眉便說學校有補習初五就回了,畢竟最後的半年沖刺,這不是小事,餘爸餘媽再不舍得也不敢耽誤女兒的學習,這次餘爸說什麽都要送女兒到X市。

最後,她和譚慕銘只能分開走,自然是她先到,餘爸畢竟是爸爸,不會像餘媽一樣進女兒出租屋看,在樓底下囑咐一通,才開車離開,而餘眉一回去就将屋子做了清掃,完事趁着天早他還沒回來,就去超市買菜,畢竟阿姨說了要初十才能來,這幾天得自己做飯了。

等到她買菜和肉回提回來時,卻發現門沒關好,走時明明鎖上了,再一想大概是譚慕銘回來了,剛伸手拉開門,就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

“銘銘,你只知道當初你爺爺去世,我們沒有趕回來,可是,那時候你爸爸病了,是癌症,剛剛從手術臺上下來,本來媽媽不想瞞你,可你爸爸他不讓我說,一拖再拖,怕影響你的學習,可是,現在,你爸爸的情況,他,他恐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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