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話
因紀初霖用推人試驗驗證出聞石頭死于謀殺并抓到兇犯後他再度得到包拯的嘉獎,村民對他的态度也大為轉變。
就連十財平日的言語間也不乏親近了一些。
聞克己同之前相差無幾,紀初霖休養了一段時間後,他說前段時日各種事故接二連三,反倒很多重要的事情未能如期履行,他拿出春和簽下的契約書。
“姑爺,我們約定好的東西。”
紀初霖趴着看着那張契約書,随手放在一旁。“小婿有一事不解。”
“姑爺請講。”
“我這娘子在家中沒有地位吧,畢竟上有姐姐,下還有一個弟弟。”
“自然。故而她的一切都是十財的。”
“小婿懂了。嫁出門的女孩潑出門的水,對吧。”
“沒錯。”
紀初霖輕笑。
“既然只是一個沒有絲毫權利的女人,既然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這樣的女子簽下的東西,憑什麽要我履行?又憑什麽要拿走我的財産何況你的女兒已經成了被潑出門的水,覆水難收,您卻還希望那被潑在地上的水不但能回來——還能捎上兩條小魚和一只小青蛙?”
聞克己無言,便強調這契約書是春和親手簽下的。
“那也是同我成親前寫下的吧?那個時候她都不是我老婆,憑什麽決定我的財産?”
“但這約定……”
“簽下約定的前提,是她得是我娘子,但那個時候她還不是我娘子。就算簽的那一日她已經是我的娘子又如何?做娘子的有什麽權利将相公的東西送人?這——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規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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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克己終于無話。
聞氏面露恨意。
十財翻着書,對這一切不甚在意。
碧蘭只是埋着頭,一聲不敢出。
春和在兩人的紛争中噤若寒蟬,她總覺得紀初霖的話也是對的,但聞克己的話似乎也不錯,那畢竟是從小聽到大的。
紀初霖卻又笑吟吟開口。
“有件事我得說清楚。那房子的确是我在住,那地也的确是春和在種。但是房契、地契全在我父親紀慎手中。岳父大人有膽子讓春和簽這種東西說明您自從聽說我是個瘋子就認為可以随意操縱。但我的岳父泰山喲,我身後那個人可是朝廷三品官,人精中的人精,您算得過他嗎?”
聞克己終于無法以對。
紀初霖索性将話挑明。
“岳父大人,喜歡兒子這件事也不能說有錯。但女兒也是你自己的啊,搶了女兒的東西給兒子,真的好嗎?雖說相對于那些将女兒賣掉殺掉的人您還算是不錯。
“我之後會帶春和去汴梁,那屋子岳父你們想住就住好了。
“就是距離聞家村遠了些,影響岳父大人教導孩子讀書,會收不到束脩。而李家鎮有的是開私塾的飽學之士,您在那裏也賺不了錢。也不可能讓十財自己去住吧?他從小嬌生慣養,如何能一個人住在那麽偏遠的地方?”
紀初霖說罷,伸了個哈欠。“在小婿看來這件事對岳父您着實百害而無一利。何苦非要?”
聞克己終不再說話,板着臉翻着手中書。
偏是一旁的十財悠悠然開了口,讓聞克己別多慮,他是男兒,男兒志在四方,他将來是要像姐夫一樣斷案如神,盡誅宵小!
“胡鬧!你要做的是先考秀才,再考進士,而後像包大人一眼當一個好官!”
“若是爹爹不允許孩兒學習姐夫,為何要給孩兒找個陪房丫頭,年齡還和當年姐姐出嫁時一般大?”
聞克己大怒。“此事不必再提!男兒應該以考取功名為重!”
聞氏戰戰兢兢,問起明年抱孫子的事情。
“胡鬧!抱孫子的事哪有考取功名重要!我兒要考取功名,從縣令開始,直到做成三!品!大!員!我說的是正!三!品!以免像你爹一般遭人羞辱!從今日起,碧蘭就去夥房睡!男女有別,在我兒考上功名前,嚴禁接觸!”
“是,孩兒聽爹爹教誨。”
紀初霖微吐舌。
聞克己也不再提房子的事情,十財對案子頗有些好奇,纏着紀初霖說個不停,聽聞那23棒的事情,接連抽了幾口涼氣,乘着春和給紀初霖換藥的時候十財仔細查看了他身後的傷痕,數了數,十餘道。
“那個姓李的老大爺為何可以這樣打姐姐、姐夫?”
聞克己輕摸着十財的頭,說那就是當官者的權力。“所以,我兒要好好讀書。當了大官就能随便打人了!”
聞氏:“當家的真有大智慧!”
春和也覺得聞克己說得很對。
紀初霖微微翻了個白眼。
夜深,紀初霖說起今日的事頗有些得意。“一不留神把你家兩個小學生結婚的事情也搞定了。小春和,你知道如果還能發朋友圈,我今天會發什麽?”
“不知。”
“圖片,‘叉腰,可把我牛逼壞了’。”
“那可不行,相公若是逼死耕牛,會判刑的!”
“……算了,春和,過來,我給你講個故事。今天的故事叫做《小美人魚》。”
春和才端來小凳子坐在床畔,忽然聽見外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響,推窗看去,十財鬼鬼祟祟打開了門扉,貓腰溜了出去。春和正準備喊,忽然記起她爹多次說她這個做姐姐的沒有權力管弟弟十財的事,也就罷了。正準備關窗,卻又聽見一聲門響。推窗看去,這一次是碧蘭。
春和将事說給了紀初霖。
“這一帶可有狼啊、老虎啊之類的東西?”
“未聽說。”
“小孩子愛玩就讓他們玩兒去吧。聽故事,傳說在東海裏有一條小美人魚公主。”
春和:“可老輩們都說海裏住的是龍王。龍王的女兒才叫公主吧?”
“……好吧,傳說東海裏有一條小美人龍公主。一個暗無天日的夜晚,小美人龍出海玩,看見前朝皇子的船,前朝皇子的船遇見了海浪和暴雨,然後故事就開始了……”
春和趴在床邊聽得認真。
聽過後問紀初霖:“相公,龍王不是有降雨的能力嗎?不是能控制海水嗎?為何不控制暴雨和海水救前朝皇子的船而要讓皇子落進海中再救他呢?而龍王本來有腳啊,為什麽小美人龍還要找一只魚妖給自己變一雙腿出來呢?”
紀初霖:“你妹的東西文化差異……聽你這樣說我怎麽覺得小美人龍很婊?”
“相公?”
“睡覺。”
那就睡覺好了。
春和趴在紀初霖身邊,掀開他的衣角仔細看着那些傷疤,虧得那日的錦衣公子送來的藥,紀初霖的傷已基本痊愈,他一直想去汴梁,不久後應該就會走了。
汴梁。
春和知道聞克己也去過很多次汴梁,每一次都是因為科考。科考三年一次,每一次都會産生極大的花銷,故而家裏的日子一直都緊巴巴的,算算時間,明年又是科考。聞克己應該又會去吧。
次日清晨,春和才起床就看見十財跪在門口受罰,一問才知曉他今天起床晚了惹得聞克己生氣。
碧蘭在一旁陪跪。自然是因為作為丫頭沒能及時叫十財起床。兩人眼下都有重重的一道黑。
春和也不在意,兩人都在家就好。
私塾中已經傳來聞克己教孩子讀書的聲音。
聞克己念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孩子們稚嫩的聲音清脆可愛。“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片刻後一個淘氣的男孩被趕出門罰站。
紀初霖趴在聞氏給他準備的床榻上,享受着晨光,看春和來來去去照顧小雞,拿着小籃子收撿雞蛋。看着十財和碧蘭眼睛下方的黑圈若有所思。
生活很平靜,他卻想到附近的那條河。
“也不知道這個季節河裏有沒有魚。”
午飯後,春和本坐在家門口陪聞氏一起給聞克己做鞋。聞氏說來年又是科舉,她們得早做準備才是。
遠遠的,春和看見了李家鎮的那位李老。李老氣勢洶洶,身後跟着那日在李家鎮對紀初霖施刑的四個人。那四個人手臉上也都有傷痕。
李老帶人徑直去了聞克己的私塾。
李老撚須,對聞克己說起昨夜在李家鎮的四起襲擊案。說是平日負責對人施刑的那幾人昨夜醉酒回家,才出酒館,其中一個正在樹下撒尿,忽然就被人用竹簍蓋住腦袋,動手揍人的那個一遍打一遍罵,說他們打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自己是來報仇的。
四人各自挨了一頓。
每人都正巧是23下。
而最近被他們打過的只有一個——紀初霖,正好是23下。
“聞先生家中是不是還有一個兒子?”李老撚須笑問。
聞克己心中有氣,但十財畢竟是他的獨子,自然不願承認,在私塾上學的小孩心感不妙便快步跑回聞克己家将事情告訴給聞氏。聞氏一個婦道人家平日沒有拿過主意,聽說這件事被吓得動也不敢動。
春和卻是不信,在十財還小的時候聞克己就無數次告訴十財,文人決不能行武力,大宋崇尚文治,重文輕武,十財從小在聞克己的耳濡目染,自然不會做這種毆打人的事。
“娘你讓十財同他們說清楚就行了。”
語罷,春和忽然記起昨夜十財深夜出門的事。心裏敲起了小鼓。
聞氏一問,十財就招了,昨夜的事的确是他帶着碧蘭做的。
“為何做這種事?”
“男孩子大丈夫,有仇不報非君子!”
春和:“……誰教你的?”
“姐夫。”
春和:“……”
她趕忙找紀初霖,偏偏紀初霖不在家。她有些慌了。
“姐姐嫁給姐夫就沒有學會姐夫那些古怪的招數?”十財問。
春和啞然。
偏偏聞氏一把抱住十財嚎哭,說這兒子決不能坐牢,實在不行,就春和去幫着坐一陣子的牢吧!
“可是誰會相信我有本事打倒四個男人啊?”
“你弟弟不能坐牢!你能不能打倒都得去幫忙,實在不行就說是你和碧蘭兩個人做的!”
春和無言,紀初霖又不知去了哪裏。聞克己卻已經帶人過來,面上滿是怒氣。春和分外不安,她也是頭一遭遇見這種事,何況十財動手是為了紀初霖。
她想紀初霖自然有辦法。偏偏紀初霖不在。
聞克己帶着人越走越近,十財抓着聞氏的衣角縮成一團求救命。聞氏便狠狠一把将春和推了出去。
拽着衣角,春和心裏慌得不行,十財問她有沒有學會紀初霖那些古古怪怪的辦法,她見過不少,卻是從未用過。箭在弦上,只能迎上。見是春和,李老微微別過頭。
聞氏搬來凳子,幾人在院中落座。春和大大方方坐在聞克己身邊。“李老遠道而來,有何指教?”
“男人說話,輪到你來多話?”
春和也不走,也不惱,就在一旁坐着。此時聞克己卻又不便發火,只有任她坐在一旁。
李老又将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由此可見是你家孩兒動手打了人。”
被打的幾個施刑人也接連稱是,說既然動手的是十財,他們大人不記小人過也不多加訓斥,但這錢還是得賠上。“那日紀少爺財大氣粗,幾個婊.子都能得不少財物,這一遭,我兄弟幾人怎麽都得一人得個二三十貫錢吧。”
春和忽然開口:“李老,您說我家十財打了李家鎮的施刑人,證據呢?”
“施刑人聽見了十財說話的聲音。”
“不過是聲音,若是聽錯了豈不是冤枉我弟弟?”
“老夫從不随便冤枉人。”
“李老不也冤枉我和我相公了嗎?”春和反問。
“這……一場誤會。”
“難道這次不是誤會?我弟弟不過十二歲,他們四個都二、三十年紀。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是一個個打過去,一個孩子如何打得過?若真是我弟弟做的,李老,李家鎮的安全真能交給這幾個喝點酒就毫無作用的男人負責?”
李老撚須深思,那幾個行刑人略有不安,相互交換了一番眼神說昨晚他們單獨行動還喝醉了,下手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拿簍子蓋在他們頭上,另一個用木棍下手。
“我們自然雙拳難敵四手。我們雖說年紀大,但那兩人加起來不也有我們年紀大小?何況人數上還占據優勢。”
李老撚須,對那些幾人的話頗有些贊許。
聞克己板着臉怒視春和。“誰讓你多嘴!”
春和微微握拳,她自然知曉聞克己正在氣頭上,她若再多話保不定會挨一頓狠揍。
“我弟弟和碧蘭的年齡加起來同你們相差不大就能占上風。照您這般說二十餘個一歲孩童自然也能将你們打一頓了。何況在人數上還占據優勢。”
那幾人自是無言。
李老幹笑着拿起茶一口見底,春和趕緊給他斟上。“李老,我所言可對?”
“頗——有幾分道理。但聲音的事如何說?何不讓十財說幾句話?”
“說話!”聞克己略怒。
十財勉強開口說了一句。
那幾人哈哈大笑說就是這聲音。
春和立刻争辯:“可我相公說男子都會經過一個叫做變聲期的過程,年□□孩的聲音聽來都相差不多。”
聞克己大怒:“那個瘋子說的話你都信?”
春和幽幽看了聞克己一眼,心道也不知自己這爹到底站在哪一邊。
聞克己忽然提高聲音:“為君子者,頂天立地。犯了錯自然得承擔後果!複禮!說!是不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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