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仙君被吻

“!”

“?!”

此話一出,景湛蘇忘離雙雙僵硬成石, 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景湛內心怦怦直跳, 他師父要做什麽, 這不明擺着勾引他嗎?

此刻的蘇忘離簡直要暴打槿木了!他這是在做什麽!如此卑微失态!毫無男子氣概!簡直要将他自己的臉面全部丢完才肯罷休!

然而兩人心中說着不要身體卻還在誠實的繼續,蘇忘離急得要強行施法,可每次體內便有兩股神識沖撞,牽制住他,令他無計可施, 兩人只能這般聽天由命。

槿木呼出的熱氣噴灑于暮江天脖頸之上, 只見槿木緩慢将頭靠近,身子貼的更緊。

景湛心神不寧, 心髒狂跳似乎下一刻便不受控制的蹦出來,粗糙肌膚上傳來濕潤柔軟的溫熱,心中那根繃直的弦勒得更緊。

他從不敢肖想的雙唇此刻正親吻自己的脖子!

綿綿密密的吻一個個落下來,像雨滴,冰涼濕潤, 像火苗, 炙熱幹燥,如微風,舒适輕柔。

那是種怎樣的感覺, 景湛說不清道不明,此刻的他已經完全無法正常冷靜的去思考了, 腦子亂了, 僵了, 似一團粘膩濃稠的漿糊,攪不開,擰不動,道不來。

藏于心底的欲念密密麻麻即将沖破泥土,開花結果。

可身上這人不給自己一點呼吸平靜的時間,槿木依舊不得章法的只會親吻他的脖頸,細嫩飽滿的臉頰筆直挺翹的鼻尖滑過自己肌膚,景湛都能感覺那燙人的溫度,炙熱的溫度包裹住仿佛要将他身上一寸寸盡數燃燒殆盡,他想此刻埋在他肩頸之間的那張白淨俊臉一定暈染上海棠粉紅。

“你就......抱抱我吧,求你了......”聲音是顫抖無措的,手臂卻狠心用力摟住,腰.身緊貼住暮江天,不留一絲縫隙,他讨好般磨蹭着,卑微的渴求着,真實的害怕着。

無動于衷的暮江天終于結束自己漫長的僵直,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鬥争,但是景湛不明了,雖然在自己身體內,有自己的神思,但身體動作并不受他掌控,如同自己在戲臺下看戲,又看到自己在戲臺上演戲,十足的荒唐怪異。

蘇忘離此刻已經全然不願去思考,他方才已經試過強行使用仙力召喚長恨,但毫無反應,甚至體內有另一股神識同他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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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想過事情的發展會到這種地步,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不行!

不能這樣!

身體依舊是他的身體,但體內沖進另一股屬于槿木的神識想要偷去他的胎光,最終霸占自己這副身體。

若是一直這般下去,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槿木,你喝醉了。”暮江天嗓音明顯比方才沙啞太多,整個聲音一出來便彌漫着濃濃的情.欲和隐忍,他此刻還在努力控制自己。

都說日久生情。

他與槿木相處這大半個月怎能沒有情愫?

況且從一開始,他就對他一見鐘情。

本想着不挑明不說破,就這般默默對他好,只要他開心,凡事都順從他就好。

可誰知,心上人竟也将他放進心裏。

所愛之人渴望他,他又何嘗不渴望槿木。

但是,不可為......

終究要走,天下妖魔橫行,人間處于水深火熱不負太平之中,職責所在,他需保衛人間,他要除妖降魔,他不知自己能否平安,他也不願讓人心生牽挂。

“我沒醉......我沒醉......我心悅你......我......我想要你......”槿木趁着酒瘋将心中那些平日絕不敢說出半個字的話,斷斷續續全部吐露出來。

“我扶你去床上睡。”暮江天想要結束這場消磨身心,只想扶着槿木哄他睡去,自己明日一早便離開,從此便不會再有音訊,時過境遷,到時候,他定會娶妻生子過自己應該過的日子,将他忘掉。

暮江天想的出神,一手攬過槿木肩膀,一手摟住槿木勁瘦的腰,将他扶到床邊。

誰知槿木突然發力,暮江天猝不及防,倒下瞬間兩手撐在槿木兩邊,将槿木壓在身下。

景湛這才瞧清楚自己師父那張臉,和他想的如出一轍,白皙透亮的臉頰通紅,一雙狐貍眼中沁滿朦胧水汽,眼梢抹過兩處淡紅,如同合歡池中幾朵殷紅紅蓮暈染散開。

兩瓣薄唇此刻微微張開喘息,嘴唇晶瑩泛起柔和水光。兩條纖細修長的手臂交叉放于自己脖頸後,摟住自己。

景湛瞧的出神,他想暮江天也是一樣,一雙細眸牢牢吸在蘇忘離那張禁欲端正的臉上,無法移開。

窗外細雨紛紛飄落拍打古拙木欄,紅瓦房檐角邊嘀嘀嗒嗒落下一連串透明玻璃珠,拍打地面凹陷處的水窪,奏出一曲曼妙樂章。屋內被一方豆大燭火籠罩于橙黃色溫暖之中,細風從十字窗中悄咪咪爬進來,開始戲弄那方明亮燭火,燭火仿佛惱怒了,搖曳火苗身擺同微風要一決高下,熒光閃爍,映在淡黃幔帳上的兩條黑色身影被搖曳燭火擺動,端的是抵死纏綿。

便是在暮江天愣神之時,槿木猛地收緊手臂,那張柔軟炙熱的唇,便對上自己上方那冰涼幹澀的唇,槿木就這般啃着咬着,不得章法的親着,一雙迷離眸子中流出淚水,他急哭了,他害怕了,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将人留下,他甚至私心想過這場梅雨永遠不要停下。

但是,不可能的......

景湛心裏數萬層高牆碧瓦盡數坍塌,這幾天好不容易築起的成蝶防線頃刻間化為廢墟夷為平地,心中那根筋繃的弦在碰到那張稚嫩的唇時便已經斷成碎片了。

終于,心中仿佛有什麽終于沖破這些萬層高牆千道防線,踩過廢墟踏過碎片,充滿整個心髒。

原來,他對自己師父是這般感覺,這般微妙又美好的情愫,他終是可以明了的去面對自己的心思。

蘇忘離便是萬衆矚目耀眼的光,是朝氣蓬勃嬌豔欲滴的花,是世間萬物的開始,是受天下朝拜的仙君。

而他,不過是被人随意丢棄的垃圾,是枯萎之後再不會發芽的野草,是卑微又肮髒的凡人。

蘇忘離是他的向往,是他的太陽,是他的溫暖亦是他的所愛。

腦內驟然閃現過往雲煙歷歷在目,蘇忘離保護他,愛護他,疼他,打他,明明不知道怎麽對人好,卻還是在別扭執拗的用自己的方式善待他。

原來,這一年的心煩意亂狂矯暴躁全是因為他,他的師父,他的蘇忘離。

他知道,在愛上蘇忘離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茍延殘喘了。

景湛張開嘴,含住蘇忘離顫抖的唇,頃刻間唇舌相依,靜谧的房間充滿交纏細膩的水聲。

“師父......”

他有些急躁的扯開蘇忘離錦白衣領,迫切的埋下頭去吸吮撕咬。

蘇忘離哪受過這般對待,一雙眼中竟有了情動神色,但僅是一剎,那雙煙雨朦胧的漆黑眼珠便帶上精明與刻薄,摟住景湛脖頸的手移向胸膛去推他,奈何景湛此刻理智盡失,只顧埋頭撕咬。

“景湛......”

蘇忘離慌忙叫出聲,霎時間,那雙微挑眼眸睜大,身體可以控制了?

身體逐漸聽從他的神識控制,體內另一股與他抗争的神識此刻早已消失的一幹二淨。

“景湛,你醒醒!”蘇忘離偏過頭,雙手用力推拒景湛,掙紮要起身,奈何兩人體力相差過大,蘇忘離根本不是景湛對手。

一只大手撫摸上景湛細膩臉頰,将他偏過的頭扶正,低下頭又含住那張朝思暮想的唇。

蘇忘離舌頭頂撞景湛,但卻被纏繞起來,無法說話,由于嘴巴過度開合,口水順着嘴角流下,一副旖旎風光。

“長恨!”蘇忘離在景湛離開嘴唇那一剎那立刻召出長恨,一劍狠狠砍上景湛手臂。

“嘶——”

兩人身前景象瞬間模糊破碎,頃刻間消散化作齑粉。

景湛迷迷糊糊睜開眼,朦胧雙眼慢慢恢複清明,周圍一切也由模糊漸漸清晰起來,昏暗的房間展現在景湛眼中。

他還是在這間房中?剛剛那些都是夢?

景湛想到蘇忘離,掙紮着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一只手臂更是連動都無法動。

他垂眸瞧去,自己手臂不知道被誰砍了一刀,細長大口子正随他的動作往外湧出一股股鮮血。

難道剛才那些是真的?不是做夢?

“你可終于醒了臭破爛。”柳徹寒拿手在他發愣的眼前晃了晃,見這人毫無反應,挑眉說到:“沒醒?詐屍不成?”

柳徹寒自言自語,抽出佩刀要往景湛身上砍,景湛立刻一個眼神瞪過去,瞬間起身朝後躲避。

“你瘋了!砍什麽!”景湛見他就一肚子氣,此刻見他拿劍欲砍自己,更是火冒三丈。

“哎喲,還真管用,真醒了,既然這樣,那給師父也去來一刀。”柳徹寒說罷起身。

“站住!我手臂上這一刀是你砍的?”景湛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咬牙切齒朝柳徹寒道。

“不是我還能有誰?你讀了牆上那句詩就自己倒下去了,踢也不醒,打也不醒,我沒辦法,去另間房找師父,誰知師父同你一樣昏迷倒地,我本想将師父抱過來,但是門上有道結界,師父出不來,我就将他放下了,回來再瞧你時,你的呼吸已經開始慢慢減弱了,同琉山雪潭那兩名弟子一樣,只是那兩個兄弟命不如你好,已經西去了,我可是在你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把你給拉回來,你可欠我條命呢,快,叫聲恩公哥哥來聽聽。”

柳徹寒說的洋洋得意潇灑自如。

景湛卻氣的渾身顫抖,半晌從嘴裏吐出句:“你抱他了?”

“不然我怎麽把師父帶出房間呢?”柳徹寒說得輕巧,不以為意間又是濃濃的挑釁。

“你!”景湛氣急要動手,一拳揮去,柳徹寒立刻拂身躲開。

嘴角噙着笑:“我說你這人可別不識好歹,不叫恩公就罷了,哪還有出手索恩公命的呢?”

景湛此刻一心想蘇忘離,懶得同他廢話,轉身擡腳跑出房間。

木質長廊不算長,可景湛卻發覺如今這條長廊竟怎麽也到不了頭,兩邊竟如此之遠,明明用盡全力在跑,景湛依舊覺得自己太慢。

蘇忘離不知道醒還是沒醒,放他一人在那,景湛說什麽也不安心。

待景湛終于跑到門口,柳徹寒也已經追過來,大門被景湛踹開,蘇忘離此刻正一襲白衣長身玉立屋內牆上字畫前,見門口異動立刻側首望去。

兩雙眼睛頃刻間對上,視線之中只有對方,夢中旖旎畫面還歷歷在目。

蘇忘離那張唇是怎樣的濕潤柔軟,舌是怎樣的滑膩炙熱。景湛全都記得。

他就這般直直盯住蘇忘離,像是要将他牢牢抓在自己手掌裏才放心。

蘇忘離心中破天荒的小鹿亂撞,心髒狂跳不停,面上依舊鎮定自如冷漠高傲,他堪堪将目光移開,再次對準牆上破舊字畫。

召出長恨。

“槿木,你在這裏藏了數十年,該出來了!”

蘇忘離話語冰冷,聽的景湛和柳徹寒心中戰栗。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這不可能的,沒有人能醒過來的!”

質疑暴躁的聲音充斥整間陰森潮濕的房間。

“你們!不可能的!”

那副字畫,正在向三人咆哮。

※※※※※※※※※※※※※※※※※※※※

蘇忘離:“我竟然被自己徒弟親了?”

景湛:“師父,這有什麽,你還求我抱抱你呢……”

蘇忘離暴躁:“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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