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仙君身體?!
對于琉山雪潭會怎麽樣,蘇忘離和景湛毫無興趣。
将暮光岐打散後, 兩人顧及柳徹寒, 便着急離開, 回了蓬萊。
剛一落腳還未歇息,蘇忘離就将柳徹寒放入合歡池中。
合歡池中水乃是這蓬萊山中孕育的第一抔水源,将蓬萊山中的靈力吸收的滿又足, 以往蘇忘離身上受傷,為加快恢複, 總會舀一盆水清洗傷口處, 傷口便會快速愈合。
可蘇忘離只用它來治療過不算太深的傷口,卻不知柳徹寒腹部無數刀口能否愈合,而那些被刨出來的肋骨, 恐怕是回不去了。
想到這,蘇忘離眸子暗下幾分, 轉眼瞧上柳徹寒無力的四肢, 手腳皆被扭斷根筋, 若是像景湛那般, 不超出半個時辰,他确實有五成把握将其拼回, 可這整整過了三天,幾處的經脈早就沒有一點活氣,已完全救不回來。
腹部流出的鮮血将整個合歡池染紅, 更是襯出其中蓮花的嬌豔欲滴, 柳徹寒臉色幾乎白的透明, 于血池裏緊閉雙眼,叫人心疼。
“師父......”景湛心中不安,看了眼池中血水,轉首去叫身邊的蘇忘離。
可蘇忘離那副模樣更是讓他心髒都漏跳幾拍。
他好不容易精心調養過來的師父此刻面容竟和池中柳徹寒白的毫無差別,他顫抖着手捂住心髒,鬓間大汗淋漓,看樣子痛苦至極。
“師父?你,你怎麽了?你別吓我啊!蘇忘離!”景湛急的舌頭打卷,話都說不利索,急忙去扶蘇忘離。
“不,不知為何,心髒,心髒疼的厲害。”蘇忘離說幾個字便要呼出一大口氣,景湛見他說完這句話,卻只出氣不進氣,整個心髒都揪在一起。
“什麽?”景湛不知有何辦法,只得将蘇忘離緊緊摟進懷裏,心中焦急難耐,明知此事和受寒沒任何關系,卻還是忍不住摸上他的額頭,把即将流入眼中的汗滴抹去,試探了下只覺他額頭冰涼,完全無發熱之意。
“景湛,別,別害怕,沒事......”蘇忘離掙紮将景湛按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抓到自己手心中,都這樣疼了,還不忘要安慰自己的徒弟。
“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說話了!”景湛也急了,聲音裏帶上幾分低吼,一手托住他的雙肩,一手穿過他的膝彎,将人抱起,喃喃道:“彌光,彌光肯定有辦法,肯定有......”
剛一轉身還未說完,只見他嘴中念叨之人已經出現在他們身邊,和景湛上次見他一樣,浮于半空中,臉上是揮不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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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光!彌光大師!求你,求你救救師父!”景湛此刻像是找到一個大救星,見到彌光立馬雙膝跪下,将蘇忘離摟緊,不停的拂去他鬓間額角沁出的細汗。
彌光那雙看透浮沉衆生的眼眸在蘇忘離身上停留片刻,便又轉至合歡池中柳徹寒之上。
許久後嘆一口氣,道一聲“罪孽”,拂袖回手,一道琉璃金光如同一條金絲蛇鑽入蘇忘離心間。
景湛便感覺懷中不斷的顫抖停下,不停的出氣也慢慢恢複成正常的呼吸,只有緊閉的雙眼不停顫抖,濃密眼睫似蝶抖翅。
緊接着,他便見合歡池中的柳徹寒被金光護衛結界,緩慢飛至彌光身邊。
還未等景湛問些什麽,柳徹寒便連同彌光一齊消失于半空之中,絲毫痕跡不留。
懷中緊閉雙眼的蘇忘離慢慢蘇醒過來,眸中清明一片,生挖心髒般的疼痛已然全部消失,徒留一身冷汗。
“師父,怎麽樣,可還有哪處不舒服?”景湛見他蘇醒,便急忙慌張問道。
蘇忘離搖搖頭,才發現自己依在景湛懷中,便掙紮着要坐起來,誰知剛一動作,就被景湛摟得更緊了,臉上的煞白瞬間被紅暈取代。
“再過分的都做過了,怎麽還是那麽害羞?”見蘇忘離竟還有力氣掙紮,景湛懸着的心這才放下,沒臉沒皮的說上句羞臊話,見蘇忘離面上紅暈更重,這才滿足惬意的将蘇忘離抱起放回榻上。
可蘇忘離心中那塊大石卻依舊懸着。
柳徹寒是他的徒弟,他沒盡到自己做師父的責任。若是柳徹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他肯定不會原諒自己。
“景湛,你說柳徹寒他......”蘇忘離欲言又止,想不出該說個什麽詞才好。
他還能活嗎?
他會不會死?
不管怎麽問,都不好開口。
但景湛已然明了蘇忘離的心思,壓下自己心中那些不安,翹起嘴角,笑起來,躺至蘇忘離身邊,将其摟緊懷中,在背上一下一下輕輕拍打。
“彌光很厲害對嗎?”景湛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蘇忘離似乎愣了會,在思考,片刻後點頭。
“你很相信你師父對不對?”景湛聽到蘇忘離的回答,便又問道。
這次蘇忘離根本沒有猶豫,下意識的點頭。
“這就已經說明一切了,彌光很厲害,他既然把柳徹寒帶走,就是有法子能救他,而你相信彌光,所以不必擔心,柳徹寒一定會完完整整的回到這裏,回到我們面前,在這之前,我們只需要做好所有準備,等着他回來就好。”
他這番話說的輕柔,聽的蘇忘離心中熱流湧動,他相信景湛的話,他相信景湛絕不會騙他,在柳徹寒回來之前,他只需要做好一切,去迎接他就好。
“不過師父,你是怎知那個玉琅便是罪魁禍首?”景湛自始至終就沒想清楚這件事,奈何一切變故太突然,現在才有時間問。
蘇忘離道:“當時我們在婆娑鎮追擊小兒鬼時,我曾被一具兇屍攔住,而這具兇屍便是柳千山的心上人願兒,我曾在她的神識中看到柳千山,這人桀骜不馴,意氣風發,為愛放棄似錦前程,确是一個不得多求的好少年,只不過,像他這麽一個敢愛敢恨之人,能力修為都在上等,又怎麽會無緣無故被兇殘惡靈挖去心髒?而他又怎會不願在琉山雪潭裏待下去要出來?”
景湛這回倒是有些思路,不确定道:“難道他發現玉琅的秘密才要離開?但憑他的性子,絕不會放其不管危害人間,便在離開前想要憑自身力量阻止他師父,沒想到這個玉琅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兇殘至極,竟将他殺了,挖了心髒。”
“不錯,我想暮光岐也是同樣。”蘇忘離道。
景湛像是想到什麽,立刻問道:“那柳徹寒也......”
蘇忘離明白他要說什麽,點點頭。
“他來向我道別之時,看樣子就沒想過可以活着出來,他當時,應該是鐵了心要去殺玉琅了。”蘇忘離嘆一口氣,滿眼的疲憊不堪。
“他這個倔勁兒,張個嘴說一說不就行了,非要一個人去送死。”景湛提到柳徹寒嘴裏就蹦不出一句好話。
可蘇忘離聽得出來,看得出來,這些時日的相處之中,景湛早就把柳徹寒當成自己人。
嘴上說話像刀子一樣,可聽到柳徹寒出事,他禦劍趕去的速度可比以往要快上太多。
只不過倒是柳千山......
想起他,蘇忘離臉上倒徒添一副傷感。
本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卻不得善終......
“師父,我還真想見一見這個柳千山,想與他一決高下。”景湛對這個沒有見過的柳千山多的可不是一絲半點的好奇,這種敢愛敢恨之人,是他敬佩的。
可是,人早就沒了,又能去哪見呢。
“不過,師父,玉琅這人做事不着邊際,如今讓他逃了,該怎麽辦?”景湛終于想起正事,問道。
說到這,蘇忘離本來舒緩開的眉頭再一次蹙起,道:“在他逃之前我曾用銀刃自他身上留下靈粉,只需尋着靈粉繪出的痕跡追過去便可。”說罷便要起身。
見他要掙開自己雙臂,景湛立馬摟緊,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去做什麽?”
“當然是去抓玉琅。”蘇忘離回答的坦坦蕩蕩,語調裏還帶幾分疑惑,不知景湛為何又将自己摟住。
倒是景湛一臉不在意,将蘇忘離重新摟進懷裏,見人還想掙紮,安撫道:“既然知道他在哪,那就不用急,你看你方才那虛弱模樣,哪還有力氣去打架?聽我的,先睡一覺,待養精蓄銳後,我們再去,除了琉山雪潭他也無處可去,只能回老巢,放心,他跑不了。”
他這麽啰哩啰嗦扯了一堆,蘇忘離聽的頭疼,也聽累了,還沒等景湛啰嗦完,就已經睡過去了。
直到感覺懷中人呼吸踐行平穩,景湛才不舍的在他鬓角上落下一吻,小心翼翼的将人松開,自己下了床。
方才情況出現的太過奇怪,蘇忘離明明已經完全恢複,可那副将要離他而去的模樣又歷歷在目,景湛想不通其中緣由,心中忐忑不安卻越發明顯。
強迫自己不再想其他,洗了把臉,這才去給蘇忘離準備些吃食。
修仙之人辟谷,可仙官們卻絲毫不忌諱,雖說并不用進食來飽腹,但解一解口饞之欲倒是不錯。
因此蘇忘離便偏愛甜食點心,他體力消耗極快,這是景湛早就知道的,可他不知道的,是為何會變成這樣,師父不論靈力還是仙骨皆是上上等,可偏偏這身體卻差的可憐。
待景湛備好,蘇忘離也醒了,他這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待吃完飯,夜色已經深透。
一個陌生且危險之處,絕不可以夜裏去,這是大忌,因此閑來無所事事,景湛便又将蘇忘離拐到榻上。
房間外蟋蟀靈蛙叫聲此起彼伏,合歡池水波光蕩漾,蓮花搖曳生姿。房間裏燭火熄滅,呼吸聲交纏粘.膩,偶有幾聲呼喘傳出房間。
......
......
兩人沒多久便一同出來了。
蘇忘離還未回過神,呆愣愣的看向床幔不斷喘氣,耳邊卻聽到景湛沙啞低沉的聲音:“師父,下一次,我就動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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